《深雪之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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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雪之恋-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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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做什么?”父亲的身体已经很不好了,多年在腥风血雨中打滚,损毁了他的健康,身体几乎被癌细胞吞食了。即使如此,望着深雪的眼神,还是凌厉得可以制止夜啼小儿,他轻蔑的看着这个容貌俊秀的小儿子,若不是已经没有任何选择,他决不会把家业交到他手上,“你知不知道你的使命是什么?”

“我知道,”在父亲身边已经七年了,虽然被强迫的改名成“木村直雄”,双手有了血腥,他还是坚持自己是静的“深雪”,“父亲,你承认我有继承家业的资格。我要在继承之前,娶我要娶的女人。”

“杨静吗?”父亲嗤之以鼻,“你就跟你妈一样,是个软弱好啼哭的没用东西!怎么?你母亲过世,你就忙着找个妈来顶替?你还算是木村家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吗?”

“不要侮辱母亲!”深雪强压抑自己的怒气,“侮辱母亲就像侮辱您自己一样。那是您选择的妻子。”

被反将一军,父亲的脸也气红了,狰狞的宛如魉魉,半晌才冷笑,“最好管理能力也及得上嘴皮子。 鬼冢会传到你手里,大约也是毁了。”

“我可以不继承鬼冢会。”深雪冷着脸回答,“你传位给副会长好了。如果要我继承鬼冢会,父亲,台湾我非去一趟不可。”

阴沉的变了变脸,好一会儿,父亲才冷冷的说,“如果她愿意跟你的话。”他躺下,转过脸孔。

谁也不能阻止我,谁也不能。

年轻的深雪这样倔强的飞去台湾,直到机场才惶恐了起来。静……会变成什么样子?打听到她的住处和公司,他却无法忍受等待,一下飞机就直趋静的公司。

我能一眼就认出她吗?她还记得我吗?七年的岁月横亘在面前,他突然没有把握。不准任何部下接近他,静静的坐在机车上等待。

许多娇艳美丽的女子从面前过去,惊艳和爱慕的眼光对他只有漠然以对。他仔细的审视每一个人,疑惑自己会不会错过了静。

等她走出来,深雪的呼吸也几乎停止。

是她。是静。

这么多年了……他还是可以一眼认出她来。她不同了……就像自己长大起来,静也成熟出另一种风貌。

她还是那么瘦弱,原本的长发变得更长,飘然的在冬天的台北街头。

为什么她微跛呢?脸上那种坚毅的沧桑是怎么回事?来不及保护她,还是让她霜斯雪悔的折磨出眼底无尽的沧桑。

但是……静还是静。他还是一眼可以认出来,只要还是她就行了。

忍住满心的激动,走到她面前,“静,还记得我吗?”急切的问,他忘记要用中文,这些年,他没敢放下过。

静惊异的看着地,柔和的狐眼有着不敢置信,“深雪?里见深雪?”

啊,他的心在欢唱。幸好静还记得我。静若忘了他,他打算马上搭飞机回去。

轻轻抚着脸颊的手,还是这么柔软温柔,“你怎么来了?谁跟你来的?”这样温柔的声音,还是一点都没变。静把自己的围巾围在他的颈子上,淡淡的幽香,

这是静的味道,这是整个的静。“好想你……”紧紧的拥住她,害怕只是幻梦一常

七年……七年的光阴突然不值得一哂。其实他从来没有离开过。

“我等这一天很久了……”终于,我长大了,“静,嫁给我吧!”

正在喝咖啡的静,不当心的把咖啡喷了出来,深雪镇定的把面纸递给她。

惊魂甫定,静用中文说,“太久没用日文了,刚好我没听懂。”

“不打紧,”深雪也用中文,“为了怕你听不懂我的求婚,我刻意学了好些年的中文。”

静起身结账。

“为什么不给我机会?就这样拒绝我?连一句话都没得说?”深雪并不生气,毕竟静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渴望。

“深雪,你突然跑来,就是跟我说这个?”

“对。其实,我仓促回日本时,最后悔的就是……居然没把你一起带走……”

“你带我就会走吗?”静忍不住发笑。就算是这样的笑颜,也让他心醉不已。对静……不是光阴美化的把戏。

“我可以绑架你,久了你就甘心了。就像我母亲一样。之后我父将她放逐到台湾,她亦日日低眉思念我父。”

若是非如此不可,他会这么做。他无法想象没有静的日子。霸道?那就霸道好了。

“你已继承家业?”静小心的选择字眼。

他点头。

静轻轻抚抚他的头,就像她还是深雪的家教一般,深雪也如同往日,将大大的眼睛闭起来,睫毛轻轻的颤动着。

“你才十七岁呀……”叹息,“不。深雪,我对当极道之妻没有兴趣。”

她在真锅门口站定,点烟。雪白的烟雾袅袅。“但是我希望你知道,我比较关心你的安危。”

静离去,深雪没有阻拦她。

“我不会放弃的。”深雪喃喃着。

每天去公司等她下班是种乐趣。因为她会微跛着缓缓踱出来,能够看到她,就是莫大的狂喜。

几天后,静终于无法忍耐,“你想怎样?”她对着深雪发飙。

“嫁给我,跟我回日本。”

“你看清楚,我已经不是你那温柔的家教老师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情。我已经不是你恋幕的静了。”

“我不是因为你的温柔才恋慕你。”深雪抓着她,“因为你是‘静’才恋慕你。你为什么不给我机会?你连饭都不跟我吃,连门都不跟我出,你为什么不让我证明,我的决心和爱慕是不是盲目的?”

他放开静,“你因为我的年纪小,所以连机会也不给我。你知道我的智商有一九○吗?你知道我越级念了大学吗?你什么都不知道,却因为我的年纪淘汰我,这太不公平了!”

良久,静不语。只有她来在指上的香烟,填充着彼此的沉默。

“世界有什么事情是公平的?”她终于开口。

“你可以试着控制这件事情,让他公平点。”

她笑了。“来吧,我们尝试看看怎样叫做公平。”

静的学弟就住在家附近,而且静也有年龄合适的追求对象,“我的竞争对手好多喔。”他笑。

“所以你的机会不大。”静安然的穿着白棉睡衣,捧着热腾腾的马克杯暖手,“不穿上衣?这样不冷?”

和日本比起来,台湾怎么算冷?再说,有静在。

“我比他们漂亮,也比他们年轻。那些老头比不上我。”深雪含笑着。

她笑深雪的自大,“我也老了。”

“静是没有年龄的。即使满脸的皱纹,我仍然爱静……”深雪从身后抱住静,轻轻吻静的头发。

轻轻的往后倚,静没有推开他。

他相信,静的心里一直有自己的位置。

“或许你还小,所以我对你没有戒心吧。”她温柔的笑笑。

“我已经大到不是处男了。”他有点不高兴。

“处不处男不能拿来当年龄指标吧?”

呵,静真的是……只有在静的身边,他才能安然的睡去,不用警醒着自己的生命。好多年没有这么好睡过了。

陪着静,每日送她上下班,悠闲度日,这是他一生最美好的假期。幸福,其实就是这样平淡的生活吧?或许,他不用回日本。

留下来吧。他可以念这里的大学,半工半读。守着静。等地拿到学位,找到工作,就可以养活静,不用让她再受风霜。

没有什么苦是不能吃的。这几年,他已经见识过地狱了。

“直雄先生,”他的部下惶恐的顿首,“我们应该回日本了……已经延期两次,绝对不能再拖了。”

“那你们回去好了。”他脸上罩满严霜。

“直雄先生!”部下大胆的劝谏,“储备典礼在即,您……”

“我不回日本了。”他毕竟年轻,思虑不到许多险恶,“回去告诉我老爸,随便他要脱离户籍或者是脱离关系都可以,让副会长继承吧。我要留在台湾。”

“直雄先生!直雄先生………”不理部下焦急的呼唤,他转身高去,高兴的心都要飞起来。

“妈的,”跟他最久的市川将烟蒂忿忿的一丢,“都是那个台湾女人!万一传到会长的耳朵……”

几个忠心耿耿的部下面面相觑。他们都是里见家的死土,当初里见馆晴嫁给木村会长时,馆晴的父亲让这几个人过去保护女儿。

“绝对不能发生这种事情。”石黑咬咬烟蒂,“会长会……”

会杀了直雄先生。即使是自己的孩子,叛逃下手也决不会留情的。

“那女人不能留着。”市川拔出枪。

若不是深雪冲出去,百发目中的市川不可能失手。将手一偏,装上消音器的手枪无声的在水泥墙上打穿一个孔,离静只有一公尺。

“对不起……对不起……静……”深雪恐慌得呼吸几乎停止,“回答我,静,你怎么样了?”

“深雪?”她困惑的神情转苍白。深雪将她抱得这么紧,几乎要窒息。

“不准碰她!我回日本……我回去……若伤害了静,我一定会天毁地灭,直到一切了结为止!我说到做到!”他用日语大声的说,脸上犹带着潸然的泪痕。

“再见啦……不再见了……”我的存在,居然会伤害静。在哪个我看不到的角落,静会冷冷的死在阴暗的角落?这个他受不了。

毅然的转身离去,他颊上的泪痕未干。

从小就看着母亲的泪。他突然想起幼年的自己写过的短诗:

思念铸造成的河水

蜿蜒在母亲脸上

之所以是咸的

因为源头是无尽的海洋

这个海洋,他终身都无法渡越。只能隔着这广大的泪之洋,怀想着静的容颜,渐渐在岁月里遗忘她的形影,却无法忘记她。

没有止境的折磨。

“你就这么渴望我变成父亲那样,双手染满血腥的恶魔吗?”深雪一拳打倒市川,怒吼着,“你这么希望的话,我会如你所愿的!”

市川擦去嘴角的血,“直雄先生!这是最温柔的相待了!因为她是‘夫人’,我才愿意一枪让她的痛苦减低到最校若是别人呢?直雄先生,死有很多种方法,更何况,死亡并不是最痛苦的地狱!你觉得木村会长会怎样对待静小姐?像我这样而已吗!”

这话点醒了深雪。父亲会怎么做?折磨她?轮暴她?然后干脆把她卖到东南亚?

他的脸变得这么苍白,却让市川的心少了一拍,低下头来。深雪少爷——他在内心总是这么称呼他——这个时候和馆晴小姐多么相像。

“市川,对不起。”他扶起市川,“你一直忠心的保护我,我却对你动手。”

“深雪少爷!不……直雄先生,这是我的本分!”市川粗犷的脸涨红起来。

“但是,请你……不要伤害静。”他低下头,“我会回日本去。让大家担心了。这的确是我的责任,跟静没有关系。”

这个骄傲的,从不低头的深雪少爷,为了一个台湾女人,向他的部下们低头,所有人都惊住了。

“少爷!”石黑严肃的一鞠躬,“只要您回日本,静小姐的安危,就交给我负责。”

“我也……”市川冲动的想说出口。

“市川,你还得保护少爷。”石黑没有表情的脸像是岩石般坚定,“静小姐交给我就行了。我们并不是木村鬼冢会的人,我们效忠里见家,是里见家的死士。既然是深雪少爷的女人,也是里见家的姬君。我会用生命保护她!”

深雪严肃的对他鞠躬。默默的把静的安全交给他。

静,你是安全的。只要不再跟我有任何瓜葛……

但是在大厅看见静的时候,他却忘记不再与静有瓜葛的誓言。不知不觉走到她面前。静微笑着,将他脸上的墨镜拿下来,梳上去的头发披乱在额前。

“当雪深的日子……”她轻轻的念着。

他露出凄然的微笑,将口袋里一张护贝过的小卡片给静。

静说不出话,无声的念着上面的字句。那时的自己,还是好哭的。她多么怀念那个好哭的杨静。

岁月流转,曾经刻骨铭心的爱恋到头成了一场空,谁也不会记住她,只有这个孩子,顽固的记住了她这么多年。回来的时候,比她高一个头的俊秀少年,却这么浓烈而无保留的爱自己。

只因为她是“静”。

主动吻了他,忘情的。

“我想带你走……”极道之妻,总是没有好下场的。为什么我能把静拖进这个修罗扬?

我是这么的爱她。

静没有回答,只是紧拥住他,像是这样就可以把明天和一切都隔绝于两个人的臂弯之外。年龄、阶级、未来。一切的一切。

都在相拥中不存在。

明天还是挟带着罕有的冬阳来了,望着苍白的静脸上淡淡的笑意,蕾丝花边的窗帘在她脸上落下深浅的影子,像是游移的蝴蝶。

“若是你怀孕了,一定要让我知道。”贪恋的拥着她,这是绝美的噩梦。因为这么甜美,在孤枕的时候,他不知道要怎么对付回忆的折磨。

“嗯。若是有这个孩子的话,他的未来一定很不平凡。日本某组的组长,少年时在台湾留下来的孩子。”

深雪笑了,为了不让她看见自己的泫然,轻轻的与她吻别。

“让我看看你的眼睛。”

深雪拿下墨镜,看着她,美丽的猫般眼睛中,有着点点泪光。

“我不再让任何女人看见我的眼睛。这是属于静的。”

他不曾忘记过自己的誓言。虽然他的严守誓言和飞机上的痛哭,静都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总是冷淡自持的静,在机场掉下眼泪。他的飞机起飞,静终于崩溃了长久的冰封,痛哭宛如婴孩。

——*×※×*——

那个孩子一直没有降生。

“会的,他总会降生的。”为了护卫他,濒死的石黑脸上露出一抹微笑,“深雪少爷,静小姐并没有忘记你。等你……等你成了万鬼之王……等你爬到这个魍魉界的顶端,再也没有人可以伤害静小姐,你就可以去接她了……”

他的眼神涣散,“到那时候……我和欣子会在另一个世界为你祈祷……”朝着处空招手,“欣子碍…你来接我了吧?走近一点,我看不清你……辛苦你了,一定很痛吧?可怜,极道之妻的命碍…能跟我在一起就好?欣子,我来了……你的孤单终于……”

呼唤着亡妻的名字,这个里见家的死士,闭目含笑而逝。

石黑。

他抬起头,像是听到石黑的声音。

万鬼之王吗?

重新挺起肩膀。静,我会找到你的。在那之前,我要先成为万鬼之王。不管是几个十一年,我都会找到你的。

我还有一生的时间可以寻找。

不管你在哪里。即使是别人的臂弯,我也要将你赢回。在我成为万鬼之王以后。

他戴上墨镜,大踏步的走出密室。



第三章

以鹿岛之名



住的时日久了,才发现奶奶在地方上真是名人。

许多官太太以参加鹿岛家的茶会和花会为荣。等奶奶的身体好起来,就有不同的拜帖送进来。

“瞧瞧这些女人,”老奶奶轻叹,“什么地方也没得去,除了逛街美容以外,连茶会和花会都当是大节目来看待。”八十几岁的奶奶穿上和服,仍然有着威严的风韵,“我这一倒下,多少女人家没地方去。”

服侍老奶奶四十几年的坪井太太轻笑,“恐怕是先生催逼着来。不能聆听夫人的高见,这些官员先生都像没脚蟹似的,慌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佐和子,胡扯什么。”奶奶轻呵着她,“还不赶紧准备准备?静子,长日无聊,你也来吧。”

正坐着喝日本茶还不算太难,只有个年轻小姐居然腿麻得站不起来。几个太太轻抿着嘴嘲笑,羞得那位母亲脸都红了,“奈奈美!太丢人了……你还算是日本人吗?连正坐都坐不好-…”

“我的脚也有点麻。”静轻轻捶了捶腿,含笑着,“我在台湾久住,还是不太习惯。”

“鹿岛小姐……”那个母亲讷讷。

“我在美国太久了,实在受不了。”奈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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