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钦走后,我的心绪在那一瞬间都空掉了。工作在那一瞬间也失去了疗效,我躺上床就睡去了。
【7】
十二月,早已进入冬季的旋律了。
我不喜欢冬天,因为一切都那么冷冰冰的。
踏入家门后就恨不得爬上床,包个大棉被然后就安然入睡,可惜这一切还是有太多的束缚的,比如工作。
天冷了,人也许都懒了,来的人自然也就少了。偶尔大伙儿还是会来打个火锅聊下天的。但每次他们走后屋子却又显得那么陌生,那么冷清。
那天大伙走后,我一个人在天台喝了很多酒。不知不觉就醉了,又不知不觉就躺在椅子上睡着了。凉风就这样席卷了我一个晚上。再起床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四点了,头疼得厉害。本想起床把工作做完的,可惜无法支撑下去。我回到房间倒下床,头却痛得厉害。明明很想入睡却又无法睡着。
“铃铃铃铃”突然的铃声把我吵醒了。我慌乱的找着我的手机。
“喂”我有气无力地说
“宁馨啊,都几点啦,怎么还没来上班啊?”是师傅的声音
“啊,现在几点啦?”我看了下床头的钟,都10点了!!!
“啊,师傅,对不起啊,我今天不太舒服,公司忙吗?”
“你不舒服啊,哪里不舒服呢?不舒服怎么不早说,不忙的,你好好休息,好好照顾自己啊。”
“好像有点小感冒而已,没事的啦。我会照顾自己的,谢谢师傅关心啦。”
等讲完电话我才知道自己不只是小感冒,摸了下头,整个铁板烧一样。头沉死了,我闭上眼就睡了,像死过去了一样。
反反复复,醒了又睡,睡了又醒。肚子空空如也,一直在抱怨,可惜我真的没力气起床弄吃的。
“叮咚叮咚”我真是恨透了那个现在按门铃的人了。
我从暖暖的被窝里爬出来,一颠一跛地走向大门。
“宁馨,你没事吧?听铭钦说你不舒服,他今天也不在这边,所以我就上来看看你了。你快回床上去躺着吧,别等会又加重了。”
看见安辰后,我觉得我还是受了惊吓的,我乖乖地听他话,又爬回床上了。
“我可以进来吗?”
“你傻啊,都多熟了,还问这种问题。”
“今天吃东西了吗?”
我可怜巴巴的摇了摇头。
“你继续睡吧,我去给你煮点粥。”说完后安辰帮我把被子盖好。
我好像还没缓过神一样。人家说,生病的人总是非常脆弱的,我居然就这样眼眶湿湿的了。心里又好像有什么一样,有种无法说出的感觉。我只是闭上眼,努力不让那些小水滴挣脱出来。
躺在床上,我听见锅盆噼里啪啦的声音,听见安辰不断的手机铃声。
“宁馨,来喝口水先吧,粥马上就好了。”
我坐起来,他把枕头放我背上。
“吃药了没有?”
我又摇了摇头。
他摸了下我的额头。“那么烫,就知道不可能是小感冒。”
“家里有退烧药吗?”
“有的,在客厅电视桌下面的那个抽屉里。”
第一次和安辰那么近接触,我的心真的跳动的厉害。还好发烧,脸本来就红红的,不然肯定一下子就被发现了。
“先喝点粥,然后感激把药给吃了,要不要我喂你?”
“我自己可以啦。”
“小心点,别烫到啊。”
可能饿了一天了,我一下子就把它喝完了。果真,人是铁,饭是钢。
“吃完了吗?”
“恩”
“怎么样?能喝吗?好久没下过厨了”
“好吃,谢谢你啊。”
“跟我不要客气,也不要说谢谢。赶紧把药吃了然后乖乖睡觉啊。”
“恩恩。今天没办法招待你啦。你自己随便啦。”
“好的。病成这样明天再休息一天,等会帮你跟龙哥请假,明天记得再休息一天。你太累了。”
“不用啦,喝了你的灵汤明天肯定已经好了。”
“别任性,明天好好休息一天,这样接下来才有精力。”
“恩恩,好的”我敷衍地说,在他面前我就好像一个小孩,也没有反抗的余地。
安辰帮我盖好被子然后就接电话去了。
其实我真的很感激他,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表达我的感激之情。
这一刻突然发现,原来有人照顾有人关心的感觉,竟是如此让人沉迷。
模糊中听见安辰洗碗的声音,进房的脚步声,还有关门的声音。
第二天一早我就起床了。安辰在桌上留了张纸条:起来后如果还是很辛苦记得打电话给我。如果没什么事冰箱里还有些粥可以热热后吃掉噢。记住明天别上班。
看到纸条后心里真的是有一些说不出的微妙的感觉。
不过我还是收拾了一下就去上班了。
“宁馨,你怎么来上班了,好了吗?”师傅一脸惊讶地问。
“是啊,我现在都活生生的啦,我怎么忍心我的team在这孤军奋战呢?”
“不舒服的话要记得说,不要硬撑啊。”
“知道啦知道啦。会的。”
还是有工作好,日子可以充实些。假如让我无故在床上躺一天,我估计得有安眠药为我助阵。工作确实是我这种单身女人不可或缺的宝贝。
伸了个懒腰就下班了,时间跑得也真是够快的。
回到家楼下,看见手机才发现今天一天都没有宠幸过我的手机了。安辰给我打了两通电话还是刚刚才打的。
“喂,啊辰吗?”
“你不在家吗?”安辰用带着一点生气又着急的语气问。
“我现在在家楼下。”
电话就这样挂掉了。突然间安辰就出现在我面前。他走过来就抱住了我。抱得让我突然觉得好窒息。
“你去哪了,我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安辰抱得更紧了。
我真的是被吓到了。吓到无法言语。
“我刚按门铃你没反应,拍门没人理,打电话没人接。我真的以为你在家里出什么事了。你知道我又多担心,多害怕吗?”
“对不起啊,我,我上班去了。忘记看手机了,让你担心了。”
“不是让你不要上班吗!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你要学会好好爱惜自己知道吗?”安辰带着抱怨又心疼的语气说。
“我看都好得差不多了。那个,你抱得有点紧,还有这里是门口诶。”我尴尬地说出这句话。
“不好意思啊。刚有点失控了。”安辰好像发现了自己的失态。
“没事,上去坐下吧。”我也实在是找不到其他话可以说了。
“今晚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吧,当做报答你的,哈哈。”我试图打破现在这种僵局。
“我来吧,你才刚好诶,让你尝尝我的厨艺好了。”
“真的?你会做菜吗?”
“开玩笑诶你,我以前一个人住的时候都是自己煮的。说不定我煮的比你好多了。”
“哈哈,那就让我见识下好了。”
看着安辰做饭的背影,有种无知的幸福感悄悄涌上我的心头。
饭后,安辰要走了。我说送他出门。
在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好像有什么想说的但是又不想说的样子。
我也没有开口,一直在等他,其实我也好像知道什么但是又不知道什么的样子。
在我还在神游的时候,安辰又一次抱住了我。
我也没有反抗,任由他抱着。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那一刻觉得很温暖,我也失去了推开他的勇气。
慢慢地,我感受到了他唇的温度。
我也鬼使神差地应和着他。
那晚,安辰没有走。他成了我人生中第一个真正的男人。
那是一个温柔的夜。一切都显得那么甜蜜。
【8】
安辰不在的时候,空气都是冷的。整个房子一下就静谧下来了。我又重新触摸到那种想念,思念一个人的滋味了。那是一种尘封了很久的感觉。我也感觉到了,在得到安辰的同时,我在慢慢地失去了一些什么。失去了一些我从前所渴望所追求的平静感。
“宁馨”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
“你终于舍得来看我了啊。”
“什么叫舍得,是你终于有空见我了啊,我是做好人懒得打扰你和阿辰好吗?”铭钦说道。和安辰在一起后,我们四人再聚了一顿,而安辰就在这聚餐上宣布了我俩的关系。这一餐来得像聚餐,走得像散伙饭。从这以后,铭钦和雪晴就尽量地不和我们一起吃饭,为的是给我们俩制造更多在一起的时间。所以再见到铭钦,我仿佛隔了一个世纪,又陌生又熟悉。
“你们俩怎么样啦?”
“还是那样呀!能怎么样?”
“他今天没过来?”
“这几天好像都挺忙的,四天没来了。”
“习惯就好吧,做我们这一行,天天在外面跑,自己也累,家人也累。”
“恩,我能理解的。”
“最近事多不多?”
“事还是挺多的,只是好像找不到以前那种很忙碌的感觉了。”
“因为你没有全身心投入啊,以前你眼里只有工作,但是现在不同。你要等人,你要想人”
“那你呢?你找到人没有?小杰也不能没妈妈的。”
“小杰一直都有妈妈啊,只不过他的爸妈不在一起而已。找又怎么样,很少有人能理解,而且再找一个也未必能找到他喜欢的,对他好的。我想就这样挺好的,再过两年我就收手了,到时我来照顾他就够了。”铭钦说这话时,我总觉得他身上有股父亲的光辉。
“看不出来你那么好爸爸啊!”我调侃地说。
“我一直都那么好爸爸好吗?”
这一晚,我和铭钦聊了很多,但唯一的,我记得最清楚的,就是他在关门那一瞬间,突然叫住了我,对我说:“傻妹,不要陷太深,我希望你还是从前那个你。”
在他讲完这句话后,我过了好一段时间才彻底的清醒过来。
也许是我内心本身的负罪感,也许是他一语惊醒梦中人。我开始觉得和安辰一起的日子像吐出来的烟圈一样,虚无缥缈。又像泡泡一样,一触即破。心里有种恐慌,惊慌失措。
作者有话要说:
☆、离别
【9】
冬至日,一个本应当和家人团聚的日子。年年如此,然而今天我跟母亲大人说公事太多,得过两天才能回去。其实是为了和安辰一起过我从未体验过的两个人的冬至。
不过六点而已,天就黑压压一片的了。尽管是上班日,由于天气冷得不像样,街上的行人也没有几个。我拎着大包小包的,坐上车,赶着回去和安辰过二人世界。
一切都准备好了,安辰还没来。至于他是在工作还是在家里,我也一无所知,因为这个话题不管对我们谁来说都是一个尴尬地话题,两个人在一起,开心就好,无所谓其他。但这也许是我想得太简单。
我守在窗边等,渴求可以看到那个我期待看到的人影。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我终于看到了安辰的人影。就像猎人发现了猎物一样,抑制不住的愉悦。我才发现,原来人是那么容易满足。都说陷入爱河的女人都是蠢女人,也不是没道理的。
抱着安辰的那一瞬间,所有等待的焦躁,无奈早已烟消云散。
也许是我们都太思念对方,也许是人就是这样一种野兽。我们连饭都没吃,就在床上缠绵起来。
安辰紧紧地抱着我,轻轻地对我说:“你饿吗?”
我没有什么知觉了,问他:“你呢?”
“我刚吃了一点。不是很饿。”
“等你的时候我也吃了一些。”安辰在我身边,什么饥饿感都失踪了。我只是希望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可以更久一些。所以我编织了这么一个谎言。
“你介意我先回了家吗?”
安辰问这问题时,其实我愣了很久。可能是我没想到他会问我这样敏感的问题,也可能是我不希望听到这样一句话。
“没什么。乐怡也需要你的。”我更多的是在找个理由安慰自己。
“乐怡最近有点不舒服。说真的,有时候看到她,我总是满心的愧疚感。总觉得我没有尽到一个作父亲的责任,每次她叫我陪她出去玩,我都没有时间。每次她叫我跟她一起做功课,我都是用工作来拒绝她。她生病,我也不能一直陪在她身边。”安辰把头低了下来。
我抱住他的头,摩挲这他的脸。
“这几天多陪陪她吧,有空尽量多陪陪她。女孩子,在成长过程中还是很需要有人陪伴,有人指引,这样以后才能少走弯路。放心去吧,我这里也没什么事,有事我会找你的。何况最近工作也挺多的。”
安辰没有说话,我也只是继续抱着他。
乐怡一直是我心里那颗最大的刺。她还小,我不想她受到伤害。有朝一日,当她发现自己最信任,最亲爱的爸爸出轨了,将所有陪伴她的时间去陪除了妈妈以为的别的女人。结果可能不仅仅只是她和安辰的关系破裂,更有可能对她以后的成长,以后的心理产生巨大的影响。
有时候我真的很痛恨我自己所扮演的这个角色,我常常问自己为什么不是我先遇到的安辰。
不得不说我真的很爱我眼前的这个男人。可他总是那么若即若离。他需要对太多的人负责,他有他的家人,而不是我的家人。
这一晚我都没睡,我就这么抱着安辰。我突然明白他为什么会那么快入睡,他为什么会突然跟我说那么多我们之间从来不说的话题。跟我在一起后,他不仅在工作上劳累,心理也劳累。一方面,他需要照顾自己的家里,因为他不能对不起自己的女儿。另一方面,他爱我,他也不想我受委屈。但世界上真的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我从不质疑他对我的爱,但是我是不是太自私了。我一直只想着自己,想着只要安辰有时间来陪我就够了,不需要名分,不需要什么。但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这样对他造成的压力有多大。
也许就是太劳累了,所以他把自己内心最真的话吐露出来了。也庆幸他说把自己的苦楚说了出来。
我紧紧地抱住他,因为我知道,这可能就是我最后一次这样抱住他了。
【10】
第二天一早,安辰就回去看乐怡了。
他走后,我哭了。这久违的泪水。
回家收拾了行李,帮家私都蒙上了防尘罩,然后把我所带的东西都扔上了车。
将车开到工作室下,我也总不可能扔下这群陪伴我多年的拍档的。
我跟师傅说想辞职,但若不是逼于无奈,我真的不会放弃它,因为我热爱这份工作。师傅也是明白人,也没有追问太多。
师傅最后也没让我辞职,只是帮我换了个笔名,说无论我在哪里,这份工作一样都是可以继续做的,他也会帮我保密的。我真的很舍不得我师傅,这个扶持我,提拔我的人。我忍着眼泪,跟他道了别。
临走前,我把雪晴也叫了出来。给了她两封信,叫她帮我转给铭钦和安辰。
当然,雪晴也不可能不好奇到连我为什么要走都不问。和别人不同的是雪晴懂我,她知道,只要是我跟她说的就是不能再改变的。因为她相信我,她相信我是想清楚的,她也相信我不会让自己走错的。
所以她当然没有阻止我。
我留下了她和铭钦还有师傅的电话后,就注销掉了我的电话卡。
我开着车,一路向前,走上人生中的另一条路。
作者有话要说:
☆、安辰
【安辰】
【1】
“爸爸,你以后都像现在一样天天陪着我好吗?”乐怡纯真的笑着对我说。那笑容,是世界上每一个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