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说有你的消息,便立刻奔了过来。
他摸着我的脸,一遍一遍地说,水儿,水儿。
我望着他消瘦的脸以及眼下的一片暗青,很心疼很心疼,怎么才几天不见他就变成了这副模样。念及此处,我也不管有多少人不时看着我们这边,便轻轻往他的脸上亲了上去。
周围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而那个去而复返躲在哪里看着我们的逍无非,这次真的是离去了。我对他有些内疚,却也希望他看到这样,能放下吧。
估计封奕轩没吃饭,我便又叫了些点心,一点一点掰开喂封奕轩吃,他配合地张嘴,然后优雅地细嚼慢咽,一顿饭吃了很久,身边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
终于吃完,他牵着我的手,我们来到掌柜面前结算饭钱。
掌柜见我身边换了个男子,还是同样一枚不可多得的美男子,又看看我,诧异得不行。我也不解释,只伸了伸舌头朝他笑笑,他忽然心领神会似地说,怪不得两个男人都倾心呢,是因为这样的仙子啊。
封奕轩也知道掌柜误解了,淡淡的神色不变,只看着我的时候,流露出那种专注宠爱的神色,连掏钱的时候,也只用一只手,另一只手还是紧紧牵住我的,生怕我又跑了。
我有些自责,却又甜蜜得不可抑制。也忍不住,时不时仰着脸看他,看他的眉目如画,看他的俊朗无双。
然后,又常常趁着无人注意的时候,往他的脸上吧嗒一口。而且越来越上瘾。
封奕轩也从原来的脸红到后来的自然,再到理所当然。有时过了一条街,我忘了偷亲他,他便提醒我似的,低下头,一张俊脸凑过来,等着我亲,有点像讨要欢心的小孩。
让人忍俊不禁。
这里是细腰国和苍穹国的边界,各种商铺琳琅满目,各色人种,各方腔调,还有来自各地的美食和杂耍表演,很是热闹,看着我欢喜的样子,封奕轩便决定我们在此多待几天。
于是,我们便不着急这一天内逛完,慢慢地,一个小摊一个小摊地看,其实也只是我好奇爱玩,封奕轩几乎不瞅那些,只负责看路和护着我,防着我被人撞了或者我磕碰了。逛了半天,却忽然在人流中看了一棵很显眼的桃树,此时三月末,桃花正是最绚烂的时候,就那样安静地立着,美好纯净。我便拉着封奕轩循着花的方向走来,却原来把这棵桃树栽在门口的,是一间叫做“桃芳斋”的古玩店。
这间古玩店闹中取静,古朴典雅,我其实是什么也不懂的,便站在桃树底下看桃花,封奕轩则进去认真地看了看那些玉石,能入他的眼,那应该是好的吧。过了好半天,他才喊了一声“水儿。”
我微笑着转身,风扬起我的裙摆,扬起眼前长长的桃枝,嫩绿的桃叶,明媚的花瓣,风里,飘散着淡淡的桃花香气,一如我眼前倾心的男子般甜蜜,于是,嘴角不知不觉也高高扬起。他停住了脚步,静静看着我。过了许久,才嘴角弯弯地说,我的水儿,极美。
他手中拿着一支玉簪子,通体碧绿,洁净雅致,帮我戴上后,封奕轩嘴角也是一直上扬的。
掌柜一看玉簪子有了买家,极力地夸公子好眼力,然后又夸了一通公子的娘子好看。两人真是天生一对。
大概是拍对了马屁,把封奕轩那个傻瓜拍得很开心,掌柜说十两银子便十两银子地付,一点也不讨价还价。
两人手牵手地往外走。古玩店门口不远处,正好是一摊卖字画的,摊主看到我们,便说,公子和娘子,买幅画吧。
似乎娘子这个称呼很得封奕轩的心,他便停了下来,认真地看了看字画,只是看了几张,似乎没有一张喜欢的。我便想着,让画师给我们两人画一幅。
正好身后,便是那棵桃树,我们两人便依偎着,站在树下。
单单只是这样站着,也觉得很美好呢。桃花下的封奕轩神采飞扬,眼中倒映着我的影子,大概我也是一样,只因为眼前人,便觉得无限欢喜。
也不觉得站了多久,画师便画好了。只见画上,粉红色的桃花树下,一对男女望着彼此,男子俊,女子俏,嘴角微扬,几片花瓣落在两人身上而不觉,人如花静美,岁月仿佛便在此凝固了。
我很满意,封奕轩则说,水儿,以后我给你画。但他还是小心翼翼地收好了画,额外多付了钱。
封奕轩一手牵着我,一手提着画。我们经过一家甜点的小摊时,我买了几块桃花糕,掰了一口喂他。
他吃完,嘴角却留了一点糕点而不自知。我却不想帮他擦掉,而是带着他七拐八拐,终于拐到一个无人处,只是这个小角落太挤,紧容两人站着,我也不管,立起脚尖,便舔他嘴角上的糕点。他浑身震了震,发现我正伸着舌头给他看舔来的桃花糕时宠爱地笑了笑,随即,牵着我的手转为一把搂着我的腰。
“唔——”这下我受到惩罚,他亲了上来,如涨潮的海水般一波又一波地汹涌澎湃,吻得我毫无招架之力,软软地贴在了他的身上。只是,窄窄的空间,让他似乎全身紧绷绷的,他搂着我腰上的手越收越紧,我忽然意识到好像惹火烧身了,只觉得自己全身发烫。
“水儿。”他的声音有些暗哑,似乎在极力忍受着什么,随即有些苦笑,“跟你在一起,我越来越不能控制自己了。”
等他眼中的眸色渐渐平复,我们才从小角落出来,我仰着脸问他,我们这样算不算在偷情?
他一副又好气又好笑的样子,只叫我这副脑袋瓜别乱想,光顾着吃就不够用了。
我嘟着嘴,有点不高兴,意思是说我笨吗?但随即,我感觉到周围一股熟悉的危险气息正在越来越靠近,紧接着,我的神识又被侵占了,全身无力,一下子跌进封奕轩的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节
来人风姿特秀,一双细长的桃花眼微微上扬,正笑眯眯地看着我们。身后跟着一个小厮,以及那位隐形人似的武威老妖。
封奕轩只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便将我拦腰抱起,欲从一旁过去,返回客栈。
欧阳楚却是手一伸,拦住了去路,桃花眼眯了眯,似乎是一种危险的讯号,原来的笑容也不挂了,换回一副冷冰冰的太子模样。我疼得一点力气也没有,只是手仍抓着封奕轩的,暗示他不要冲动。
以我的直觉,封奕轩的武功和修行均在太子之上,只是那个武威老妖,实在有些深不可测。
“本殿下正打算去细腰国拜访贵国,封世子不如同行?听和心公主说,和玉小公主可是很喜欢封世子,这驸马爷非封世子莫属呀。”
封奕轩也恢复起他那副淡淡的冰山模样,充耳不闻。
我却气不过,懒懒地说,“不知昨晚,和心公主听没听到殿下要男美人,女美人地塞满太子府呢?”
欧阳楚哈哈一笑,“你倒是会给我惹事!本太子倒是有这个打算,可是我的太子府若是没有水儿你,再多美人我也提不起兴趣啊。封世子都有了和玉公主,水儿莫不就跟了我当太子妃去?”
“你的太子府是醋坛子府,我才不要去。”我朝他白了一眼,他却不在意,一双桃花眼弯了又弯。
“只要水儿你肯来,我保证全部清空,什么美人都不要了,只独宠你一个。”这个欧阳楚真是厚脸皮,也不管封奕轩解冻的冰山脸越来越不耐烦。
“我只喜欢轩哥哥,你没有他帅气。”我吐了吐舌头,就气死这个欧阳楚算了。
欧阳楚果然有些气急败坏,然后看到封奕轩胳膊肘里的画,便抽了过去,封奕轩箭步如飞,腾出一只手去抢,却被赶上来的武威老妖给生生地止住了,两人对视着,眼里犹如战场,两军对垒,万马奔腾,战鼓喧嚣。只是封奕轩不得不顾虑我,一只手始终抱着我紧紧的。那厢神识也加强了对我的控制,我的汗如雨下,冰凉凉的止不住颤抖。封奕轩察觉到怀中抖动的人儿,便往后退了一步,撤出两人的斗法。
欧阳楚却在那边看画说:“画得不错,只还是没有本人三分的美,旁边的男子看着碍眼,武威将军,替我除去了。”
武威老妖手一挥,画里封奕轩的像便没了,只有我独自在桃树下,望着纷飞的桃花,安静愉悦。
封奕轩又要上前,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了抓他的袖子:“轩哥哥,我们回客栈去吧,水儿很疼。”
封奕轩脚下生风,我也只是窝在他的怀里没一会儿便到了客栈,他轻轻地要把我放在床上,我不要,只想他一直抱着我,一直抱着我。
于是,他坐在床上,我躺在他的怀里,不知不觉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暗,那个神识撤去了,我虽然仍觉得无力,但终于是不疼了。那对黑夜里犹如皓月般明亮的眼睛第一时间发现了我,赶紧点亮了蜡烛,然后端着一碗水过来便要喂我。原本谪仙似的一个男子,却变成一个对我呵护备至为情所困的情郎,我圈住他的脖子,轻轻亲了他。“认识我是好的吗?好像自从认识了我,你便要不断担心我,不断替我解决麻烦……轩哥哥,我忽然怀疑你跟我在一起,对不对。”
封奕轩只是用他的额头轻轻蹭了蹭我的额头,“傻瓜,跟你在一起,我才快乐。所有跟你有关的事,我都想参与。这天上地下,黄泉碧落,封奕轩只要你一个。”
我的眼泪忽而就下来了,热热的,只是这次,似乎苦涩和咸里还有了甜。
封奕轩以为我又疼了,忙问我怎样了。我连忙摇头,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只说肚子饿了,要吃好多好吃的。
他爱怜地轻刮我的鼻子,“你呀,早让厨房给你熬了粥,身体不好还是吃点清淡的吧。”他便下楼,不一会儿,冒着热气的两碗清粥便摆在我的面前。他要喂我,我举着勺子说不用不用,然后开始狼吞虎咽地喝起来。
他帮我吹碗里的热气,怕我烫着了。我催他也趁热吃,他才优雅地举起勺子,慢慢地一口一口,跟我的张牙舞爪形成严重的对比。
我嘴一撅,“好像你的粥比较好吃。”便伸勺过来舀,吃了一口,好像是一样的,“那可能是你的嘴巴里比较好吃。”我便往美男子嘴巴上啃去。起先是我啃他的,慢慢地却变成他啃我的……然后,一口粥两人都啃得脸红红的,又全身烧了起来。
本来之前流的冷汗便黏乎乎的,这下更是湿透了,紧紧贴着身,连带着封奕轩看我的眼神都有些闪烁古怪。
我赶紧把粥喝完,让他去帮我准备洗澡水。不一会儿,两名小二便抬了一大桶洗澡水在外面候着,他亲自出门单手便轻轻松松提了进来。“哇,轩哥哥好厉害哦。”对他无意露的这一手,我两眼放光,很是佩服。
封奕轩却红着脸,别别扭扭地说要不要帮我。
我意识到要帮什么,脸也是瞬间红了,赶紧推他出门。
桶很宽很大,热热的水很舒服。我刚进去的时候,他便在外面吹起了笛子,悠扬婉转,仿佛一种陪伴。
我渐渐释怀,不管接下去会遇到什么事,只要我的轩哥哥不放弃我,我便也永远不离开他。
再次睁眼的时候我又躺在床上了,努力想了想,好像是洗着洗着便睡着了,那岂不是封奕轩抱我上床的?那岂不是全部都看光光了?虽然这已经是第二次,一回生二回熟,可是上次在天云山的温泉池里,我也看过他,这次没有,哎呀,亏大了!
我无限悔恨地嘤咛一声,那边窗台打坐的封奕轩便跃了过来。
我还是光光地裹在被里,只伸出胳膊和手,把他的头圈了过来,他没料到我这么生猛,一瞬间整个人都趴在了我的身上,脸则正好靠在我胸前的两坨肉上。
大红虾不知所措地要爬起来,我便又腾出被子里的光腿,把他两条腿也夹在床上。
“水儿,你又淘气。”感受到身上男子的变化,我得意洋洋地便又朝他啃去,哼,我得补偿回来。
封奕轩一边断断续续地说“不可”一边又架不住我的狂轰滥炸,逐渐沉沦在我的亲吻里。舌头与舌头交缠,似乎有一种深深地魔力,便是想把他吃进去,吃进去,我喘着气越吻越重,也顾不得被子几乎都被踢掉,整个人在他的身下,几乎与他交缠在一起。一直亲,那个叫嚣着吃掉他的念头越来越盛,直到嘴里一丝丝的血气冒了出来,我才忽然清醒过来。
刚才那一瞬间,我真的成了一个妖怪,我想吃掉封奕轩的念头是如此真实而强烈。
我赶紧推开身上的人,一丝血又从他的嘴角流了出来。
“轩哥哥,我……我,我好像变成了妖怪。”我很害怕,我很怕自己变成那个想吃人的妖怪,更害怕我真的把封奕轩吃了。
封奕轩一时还没有刚才的情形里出来,他染着□□的眸子深且浓重,等到他气息渐渐平稳,才发现到我的异样。
“水儿不怕,我们明天就往天域派赶,师傅总会有办法帮我们的。”他的手似乎想安抚我,我却避开了。
“轩哥哥,我要跟你保持距离。如果我想吃你,你就要跑。跑不掉,你就把我打昏。轩哥哥,你武功比我厉害,一定可以把我打昏的,对,打伤打残都没有关系,只要不要让我吃掉你。轩哥哥……”我是宁可自己死了,也绝对不要伤害他的啊,可是我怎么变成这样,变得自己都无法控制?念及此,我裹着被子推封奕轩出去。
封奕轩一整夜便一直站在门口没有离开,有许多次,我都想打开门让他进来了,可是一想到我真的可能会忍不住吃掉他,便又忍住了。就这样,倍受煎熬地挺到了天亮。
我们早早地下楼结账。大概掌柜注意到我们是一前一后下来的,站着的时候也是保持着距离,他以为我们吵架了,悄悄拉住封奕轩说,女人只要多哄哄就好了,这样的美娘子,再怎么哄也是不过分的。封奕轩无奈笑了一下,手欲上来牵我,又让我给避开了。
担心我的身体,封奕轩便找来了辆马车,只是我人刚进马车,外面便响起打斗的声音。
“轩哥哥?”我着急,大喊。
“水儿别担心,待在马车里别动。”外面的声音越来越激烈。随即,马车里又钻进来那个欧阳楚。一双桃花眼炯炯放光。
我威胁欧阳楚:“我可是妖怪哦,会把你吃掉的。”
欧阳楚得意洋洋地:“我知道。我还知道是武威将军解的封印。水儿放心,我会想办法的,让你只完完全全地属于我。只是,我想先——”他欺身向前,两只手紧紧圈住我,嘴唇便印了上来。
我在他的怀里使劲挣脱,却一点用也没有,便一口咬破了他的嘴唇,他疼得“嗞”了一声,见我赤裸裸地盯着他流血的嘴唇,一副很想吃他的样子,终于是有些畏惧了。
“水儿,乖乖等我,你一定是属于我的。”他抓起我的手亲了一下,便下了马车。
血,血,血……刚才欧阳楚嘴唇上流的血,对我是有那么大的诱惑力。那一刻,我也是真的很想吃掉他……太可怕了!
有两股势力在我的身体里争斗,激烈得快要爆炸了,我痛苦得抱着脑袋。过了一会儿,钻进马车的封奕轩紧紧地抱着我,我在他的怀里渐渐平静了下来,又缓缓地把他推开了。
这次,我真的意识到自己有多危险,我是绝不允许自己伤害到一丁点的他。
望着默默离开,坐到马车外的封奕轩,我的心难过得有如针扎,但我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安静地抱着自己,缩在马车里。
一路无话。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