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越想越觉得奇怪,这些下人在这里说话肯定背后有人指使,只是这个指使的人是谁实在是令人深思,在整个定国公府中,大长公主怀孕,最不利的人是段熙语。除了段熙语就没有旁人,到底是谁在这里挑拨离间,故意在段熙语面前说这些话刺激段熙语。
段熙语被刺激了肯定会妒忌大长公主腹中的孩子,连带着肯定会对大长公主肚子里的孩子下手,段熙语不是个傻子,她精明起来的时候比谁都要聪明,完全是继承了段姨妈的精髓。
当年段姨妈嫁到段家只生了一个女儿后多年没有开怀,家中妾室不少,却在段夫人的手段下一个都没能生出孩子,段熙语父亲这一脉绝嗣段姨妈在里面可是有不少的贡献。
要说春桃为什么会知道段家内宅的事情那可得全靠王瑞家的这个喜欢四处八卦的人。
段熙语年幼的时候就被宗族里的人逼迫,她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一个道理。这世上的东西不会自动到你的手里,很多事情都要靠自己去争取,要是连自己都不会去争,被人抛弃也是活该的事。
段熙语在盛昭的事情上争取的过分了,惹了盛昭的厌恶,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她在盛家的地位一落千丈,先前各种荣耀都成了笑话一样的存在。
段熙语这段时间过的很颓废,一直都在思索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落得现在这样的下场,想了很多天,隐隐约约间有了一点思绪,明白她错的地方在哪里,寻思着到底怎么做才能扭转她现在的局面,她绝对不要让自己的一生就这样过去,她才是定国公夫人,清河不过是后插进来的人,迟早有一天她一定要挤走清河,彻底掌握盛家。
段熙语眸光越发深沉,外面的谈话还在继续,段熙语却一直都站在墙角位置一动不动,越是沉默爆发起来的时候就越厉害,春桃的心口跳的越来越快,她不知道段熙语以后会做什么,可她知道,段熙语即将做的事情肯定会很疯狂。
从段熙语沉默的背影中春桃明白,段熙语是不可能真的自己找这群仆妇的麻烦,但是背后肯定会使手段让她们一个个好看。
听了一会儿,段熙语沉默转身回去,春桃避开站在墙角位置,等段熙语走过去后才走,她临走前往那群仆妇的位置看了一眼,忍不住的摇头,不知道她们到底是受谁的指使,那个指使她们的人又能从里面得到什么好处。
段熙语一路上都很沉默,沉默的有点吓人,回去后她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中,不需要春桃跟在她身边伺候,春桃站在门外,时刻关注着屋中动静。
段熙语沉默的坐在屋中,望着桌上茶杯许久,要是按照她以往的性子,这套茶具现在已经成为一堆碎片,可是现在没有。
段熙语的脑海中全都是她刚刚怀孕时盛家上下的做派,盛太夫人高兴,也仅仅是高兴而已,其他的一点作为都没有,盛昭更是没有立刻从外面赶回来看她,只在她的院子里呆了一会儿就跑到清河身边去,一点安慰她的意思都没有。
反观清河,怀孕的消息一传出来,盛太夫人就急急忙忙的跑到她那边去,高兴地给家中下人赏了一个月的月钱,她那个时候可是一点都没有。盛昭更是立即从外面回来,陪在清河身边。
不公平,这一切一点都不公平,同样是盛昭的妻子,凭什么清河可以仗着大长公主的身份得到那么多,而她却什么都没有。
那天清河闯到她院子里,给她灌下堕胎药的事一直都是段熙语心里最深处的噩梦,她的孩子是她的全部,就这样被清河害死了,她怎么甘心。
她是没有怀孕,她怀的是假胎,可是清河不知道,她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给她灌下堕胎药,就算最后是帮了她段熙语也难以过掉心里的这个坎,她一直都在想,总有一天,她一定要把清河带给她的一切原封不动的还给她。
她不会让清河生下孩子的,定国公府的长子嫡孙代表什么她心里比谁都要清楚,她的出生本来就低了清河一头,清河在她前头生下孩子,她这辈子只能被清河死死压住,除非她死了,不然她永远都翻不了身。
段熙语浑身颤抖,双手握成拳头,她必须要除掉清河肚子里的孩子,一定要。
清河怀孕的消息传得很快,当天就传到了宫里,皇后听说清河怀孕消息,传来钟太医询问清河情况,钟太医事无巨细,一一向皇后禀报,清河腹中孩子已经三个多月,大人和孩子都很健康。
钟太医禀报的时候皇帝过来,近日来帝后之间的感情回温不少,皇帝经常呆在皇后这边,不怎么在后宫中走动。皇帝进来没有通传,皇后下意识起身向皇帝见礼被皇帝拦住,坐在皇后身边,钟太医跪在地上,皇帝让他起来继续回话,他问钟太医:“大长公主在定国公府的日子过的怎么样。”
钟太医回答道:“大长公主一切安好,除了因为有孕的缘故脸色苍白了些许,其他都没什么。”
皇后知皇帝问这话的意思,清河打掉段熙语肚子里并不存在的孩子的事情帝后两人早就知晓,并且明白里面前因后果。当时他们担心清河因为此事吃亏,想把清河招到宫中,被定国公府一口回绝,皇后派出身边亲信过去交谈没见到清河只见到盛太夫人。
按照盛太夫人当时原话的意思是,清河想要打掉段熙语腹中的孩子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清河贵为大长公主嫁到盛家来是盛家的福气,盛昭娶平妻让大长公主受了委屈盛家难辞其咎,段熙语在清河前头怀孕本来就是盛家的过错,要是定国公府在一开始的时候先给段熙语避孕,等清河先怀孕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盛太夫人话中的意思就是清河这么做,盛家绝对不会怪罪她,请帝后安心云云。
盛太夫人表面这么说,皇后还是不放心清河在盛家情况,就派了身边的人去定国公府找清河,全都不一而同的被盛太夫人打发走,连清河一面都不能见到。
为此皇后颇为恼火,感觉盛家欺人太甚,竟是不让她的人见清河,其中不由令人深思。
皇后不甘心一直见不到清河,决定亲自出宫被皇帝拦住,皇帝与盛昭那段时间斗得厉害,定国公府不让皇后见到清河其中也不乏盛昭意思,盛昭不让皇后见清河就是想要告诉皇帝别以为嫁一个公主进来坏他的事就能坏他的事。
他完全有手段将清河控制住,叫她什么事都做不成,更别想与宫中互通消息。
皇帝得知清河被关在盛家,谁也见不成连皇后的人都能打发走,皇后生气要亲自去见清河,皇帝赶紧拦住皇后脚步,清河现在被控制肯定是什么都做不了,最需要做的就是低调,横竖盛昭再怎么嚣张也不可能对清河下毒手,顶多让她吃点苦头,要是皇后一直这么不依不饶的,盛昭一生气,说不定清河会倒霉,还是拦着皇后比较好一点。
皇后被皇帝拦住,心里不大高兴,又不能拒绝皇帝,两人夫妻关系修好不久,可不能因为清河之事再次破灭,无奈之下皇后只得想其他法子去见清河。
嫁出去的鸾凤就成了皇后的目标人选,鸾凤为听从皇帝旨意对清河暗示要搞乱定国公府之事深感歉疚,从皇后那边得知清河被定国公府控制谁也见不了,连皇后都被皇帝禁足不让她出宫见清河时,鸾凤歉疚之心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决心去见清河一面,看她这段时间过的到底好不好。
无一例外的,鸾凤也被盛太夫人给打发了出去,鸾凤是后辈,不管是经验还是资质都不是盛太夫人对手,盛昭对盛太夫人说过,不要让清河见到任何外人,盛太夫人虽然不知道盛昭为什么要这么做,她还是决定按盛昭的话去做。
有了盛太夫人在前面挡着,不管是皇后的人还是鸾凤公主本人都没能见到清河。
皇帝从这点看出盛昭不惧皇权,就算盛昭因为尚娶清河,手中权力被卸,他还是有资本与皇帝作对。
最后两人相斗以皇帝失败告终,皇帝斗得心力憔悴,恍恍然发现他有生之年是无法斗垮盛昭,不由有点泄气,他牺牲了一个公主都没有用,还有什么办法。
只是皇帝心里终有不干,他一心想要做一个有抱负的帝王,像他的皇兄一样给大政中兴时代。结果呢,他一手养出盛昭这个祸害,还除不掉他。盛昭简直成了皇帝的一个心病。
作者有话要说:
☆、闲聊
皇后欢欢喜喜的准备一大堆的补品要心腹送到定国公府清河手中,苏月抱着不可能见到清河只能留下礼物的心思去了定国公府。盛太夫人得知宫中来人没感觉到意外,请了苏月过去,与苏月随便说了两句话,就让下人带着苏月去清河那边。
盛太夫人如此态度苏月心中委实惊讶,多年深宫生活她把情绪控制的很好,面不改色的跟着丫鬟去见清河。
清河正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鸾凤挺着大肚子坐在清河身边与清河闲聊,鸾凤自从怀孕后整个人都胖了不少,一张脸很红润,看样子日子过的不错。
从上次清河到安国公府见她一次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清河,期间她受皇后指派来找清河,被盛太夫人三言两语绕走,一直没能见到。
她不是个蠢人,隐约感觉到清河是被定国公府控制住了不能出来见她,她还察觉到清河之所以被控制是因为她的缘故,她心里愧疚,想要见见清河,可是见不到。
没能见到清河的这几个月里她心里一直都很难平静,她担心清河会出事。清河当时明目张胆的坐着断人子嗣的事情实在是有点过火,就算最后段熙语没有怀孕,清河也没犯下什么太大的错误。
可是错了就是错了,不可能因为这一点偏差就可以将它轻易抹去,在盛家的心里清河必定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仗着大长公主的身份容不下别的女人生下盛家的孩子。
这事要是传了出去,清河的名声可就要毁了,将来她怀孕生下孩子,就算孩子出生高贵也改变不了他有一个像清河这样心狠手辣的母亲,好些的人家不可能会要清河这样的亲家,除非那家看中了权势或者想要巴结,可是这样的人家又能是什么样的好人家呢。
所以清河做的这些事只能瞒着,不能泄露出去半句。就因为这个原因,盛家才有资本阻止皇室的人来见清河,知道事情的人越少越好。
那日在场亲眼目睹清河给段熙语灌下堕胎药的丫鬟婆子除了几个心腹都被悄无声息的灭了口,段熙语是个受害者,却是损失最惨重的人,谁让这事是在她的院子里面发生的呢。
得知清河怀孕消息,鸾凤心里自然是欢喜的,清河怀孕,看在孩子的份上盛昭肯定不会对她下黑手。只是清河未必会因为孩子的缘故放弃对盛家的恨意,清河嫁到盛家的原因她还是知道的。
皇上让她嫁给盛昭也有自己的想法,上次段熙语之事她也算是其中帮凶,她光顾着皇帝的意思,却没有想过清河会怎么样,这点愧疚在她脑海中不断回转,令她坐立不安,人慢慢的憔悴下来。
清河望着鸾凤高挺的肚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感觉到手下的蠕动,她笑道:“还真是其妙,几年前你还是一个小姑娘,现在都要当母亲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鸾凤摸了摸肚子:“你不也是要当母亲了吗。”
清河面上表情一顿,把手收回来:“是啊,我也要当娘了。”
鸾凤敏锐感觉到清河情绪,她拉过清河的手说:“清河,你怀孕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时盛家的,将来就算你死你也要葬在盛家的祖坟里。你可千万不要因为一些事而想不开啊。”
要是曾经任性的鸾凤是绝对说不出这样的话,清河看她,怎么也无法相信这样的话是从鸾凤的口中说出。鸾凤被清河目光看的脸色一红,低头道:“我知道我以前任性,什么事情都按照自己的性子来,可是人都是会改变的。清河你却是一点都没有变。”
她抿唇:“没有嫁人之前,所有人都说我任性,仗着是皇后的女儿,嫡出的公主,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做什么事都是按照自己的性子来,从来都不在乎别人的感受,可是她们不知道,我心里想的到底是什么。”
她回头,让身边伺候的下人全都退出去,清河摆手,让她们站的远一点。
等人走远了,鸾凤才继续道:“他们不知道的是,真正任性的人不是我,而是你清河,你无论什么事都可以不放在眼里,偏偏什么事都要放在眼里,你表面上不在乎云太妃,心里却把云太妃当成全部,只要云太妃受到一点委屈你心里就会很难受,只要是伤害过云太妃的人你心里轻易不肯饶恕他们。”
“你自幼养在母后膝下,当年母后做的事情我虽然不清楚,但隐约知道一点,你表面上恭顺,实际上心里是恨母后的。清河,你隐藏的很深,可是你瞒不过我。”
清河面色微冷,盯着鸾凤,鸾凤对上她的目光,微微一笑:“你别这样看着我,你越是这样,越是说明,我的话说到了你的心坎里。我明白,你这辈子都不会原谅盛家,可是清河你有没有想过你以后怎么办。”
“我不需要以后,我现在只需要做我想要做的事情。”
鸾凤直言:“你想要做的事情就是把自己陷入险地,顺便丢掉信命吗。”
清河唇角诡异的勾起:“丢掉性命那又如何,我没有亲人,只有母妃,母妃没了,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你不是一个人,你的肚子里还有与你血脉相连的孩子。”
“我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孩子,他的身上有我仇人的血。”
鸾凤皱眉,问她:“那你为什么要怀孕。”
“你以为我想不成,要不是他逼我,我怎么可能会怀孕。”
鸾凤心里疑惑,在这世上还有什么能够威胁到清河的:“我可不认为有什么东西可以威胁到你。”
清河低头,她是不可能告诉鸾凤盛昭拿大皇子威胁她,既然她认为她的心里只有云太妃的话就让她一直认为好了。
“没什么,是本宫自己立身不正被他抓住把柄。”
鸾凤皱眉,察觉清河并没有说实话,想从清河口中套出实话明显是不可能的,只得用其他方式知道。
苏月过来,见鸾凤也在不由得愣住,转而过来与鸾凤请安,心里嘀咕盛太夫人怎么不告诉她鸾凤公主也在这里。
苏月是皇后身边老人,就算是鸾凤也要给苏月几分面子,她对苏月点点头:“苏月姑姑是奉母后的命令过来看清河的吧。”
苏月笑道:“是啊,皇后娘娘听到大长公主怀孕的消息欢喜的不得了,就派奴婢过来看看大长公主,送点补品。”
清河淡淡地说:“皇后娘娘真是有心了。”
清河性子一贯冷淡,无论对谁都是这样,苏月道:“大长公主从小养在娘娘膝下,娘娘关心大长公主也是应该的。”
鸾凤坐在清河身边,观察清河表情,只见清河眼角不屑微微一闪而逝,快的令人抓不住,鸾凤心里微微恼火清河态度,寻思着母后那么关心她,她却如此不屑,简直就是一个白眼狼,就此她歇了继续劝清河的心思,寻思着清河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等她撞了南墙再说,横竖在清河怀孕期间盛昭不会对清河下黑手。
因为心里不大高兴,鸾凤说话语气难免冷了几分:“母后一直把你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看待,就连我有的时候都比不上你,你怀有身孕送些补品过来很正常。”
鸾凤说话这么冷淡,不由得冷了氛围,苏月混合气氛:“瞧公主说的,在娘娘眼里你和大长公主一样,没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