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唐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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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唐春-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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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苏老先生这样看重三娘,给众位才子添麻烦了。”杜三娘那婉转的声音,珠帘子后面响起。

    词牌就是曲,那曲是固定的,就是填不同的词,沁园春初唐很有名的的一个词牌,很多人都作过,可以说作出来来不难,但做得好,却也不易,因为是老词牌,很多人己经做过,也有很多佳作流了下来。

    刘远知道,这诗会正式开始了。

    经过打听,刘远得知,这诗会通常有三个步骤,先是命题,让大家在固定的命题下做诗词,就像苏老生让以老词牌沁园春为题,然后就是自由发展,让众才子把最近自己作的好诗词当众诵读,相互交流。

    而最后一个流程,则就是斗,斗诗、斗词、斗对子,让那几个文采飞扬、互不服气的才子当众斗法,这个斗法是非常激烈,为了增加刺激性还有竞争性,通常还带有一些赌约和彩头的,赵安打听到,有一年有个才子输了,脱光衣服跳下瘦西湖,游水游回岸边,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这读书人不使坏还罢了,一使坏,那可是一肚子的坏水呢。

    “刘兄,这次太感激你了,你放心,他日必有重报。”刘远一回到座位,秦朗连忙小声对他表示感谢。

    “好说,好说。”刘远笑嘻嘻地说。

    这大盐商,富可敌国的,拨根毛也比自己的腰还粗吧。

    秦朗说完后,就开始低头苦苦思索,并不和刘远聊天了,刘远知道,他的“女神”在这里,旧时女士最爱慕男人有才华、满腹经纶的,要是一炮打响,说不定原来那二分的把握又多增几分了。

    抬头望去,虽然屏风没有再摆上,不过珠帘己垂下,估计是怕那些才子分心吧。

    杜三娘并没有离去,一会有新的词、好的佳作,她还是会抚琴助兴的。

    原来谈笑风生才子文人,一个个都在抓耳挠腮想着新词,对他们来说,作出新词不难,难的就是作到一鸣惊人的佳句。

    这可是一个可以一鸣惊人的大舞台啊,那些才子都低头着,在酝酿着,在酝酿着~~~~

    “哈哈,有了。”偌静的大厅突然响起一句,大家扭头一看,脸色稍变。

    是徐鸿济,这个号称“九斗”的狂人,北方的才子之首的风流人物,果然是才思敏捷,半盏茶的功夫,那新词就想好了,看他一脸自信的样子,看得作得不错。

    只见徐鸿济走到文房四宝前,拿起一枝狼毫就龙飞凤舞起来,那胸有成竹、下笔如有神的样子洒脱极了。

    很快,徐鸿济把笔一掷,“唰”的一声把纸扇打开,轻轻扇着那些还没干透的墨汁。

    “好,好,徐大才子率先完成,就让我们拜读大下你的大作吧。”苏老先生站起来笑着对徐鸿济说道。

    没想到,徐鸿济却把写好的新词折了起来摇摇头拒绝说:“不,不,不,客随主便,但客不能代替主,还是让扬州的才子先来,我怕会影响众位仁兄的思路。”

    “这个~~~也好,就那等一会,再欣赏徐大才子的佳作了。”苏老先生楞了一下,马上又笑着说。

    崔刺史站了起来,给大家鼓起说:“我们的客人己经作好了,我扬州的才子,也得抓紧啊,莫让客人见笑了。”

    众才子低声应了,不过眼里都有了怒火。

    这话说得好听,说什么客不能抢主的风头、影响思路什么的,他的潜台词是:你们写得太慢了,估计质量也不好,我的一读出,你们还好意思再交上父的拙作吗?

    的确,听到一篇比自己好太多佳作,作得不好的,的确也拿不出手,苏老先生估计也知道这个徐鸿济的才学,于是变相地忍让,不再坚持。

    苏老先生能忍,可是作为扬言的父母官崔刺史却不能忍,站起来给扬州的才子打气,要是对方一人,力压扬州这么多人,那脸都丢到姥姥家了。

    幸好,扬州还有不少饱学之士,徐鸿济嚣张不到一刻钟,一个扬州的才子走到摆放着文房四宝的文案上,唰刷写完,一恭恭敬敬送到苏老先生面前:“学生己作完,请诸位前辈点评。”

    “嗯,是子豪啊,不错不错,你是我扬州第一个完成的。”苏老先生高兴地接了过来,对他不免嘉奖二句。

    第一个交卷的人叫林子豪,在扬州年轻一代的中也算是个中翘楚。

    苏老先生纸摊开,开始看了看林子豪作的词,看完后,半眯着眼,轻轻点一下头,转手把他递给一旁的崔刺史。

    “不错不错,还算上乘之作,司马,你看看。”

    林子豪新作的词接下几个评委都感到不错,最后苏老先生一点头,那老管家就拿着那份新作去船尾大声诵读了。

    “铛~~~”

    挂在船尾铜锣一敲,整个瘦西湖的人都知道,有佳作出现,不少人都静下来,竖起耳朵倾听,不少一直关闭的船窗也打开了来,从里面探出一个个年轻女子的脑袋,准备听听是哪位才子有大作现世。

    苏老先生的管家对这方面很有经验,敲完锣,干咳一下,接着声音洪亮地大声说道:“下面念的是林子豪才子新的沁园春”

    “有意思,今年命题的是沁园春。”

    “是啊,老词牌了。”

    “很多人都做过了啊。”

    “就是越熟悉,反而越难,有些是经典,很难超越的,看惟简单,其实很有难道的。”

    “对,对~~~”

    外面游船上、岸上围观的议论纷纷,都在小声发表着自己的见解。

    而这时,老管家那洪亮的声音在整个瘦西湖传播开来:

    “径竹扶疏,直上青霄,玉立万竿。似冰壶潇洒,虚心直节,清标贞干,风月无边。清荫盈庭,细香满座,凡款公门皆七贤。称觞旦,与松梅并祝,辞表南山。绵延。龙种儿孙。列砌森庭栖凤鸾。况节楼辟命,管城草檄,计台琐试,玉笋联班。盛事重重,荐腾楛茧,渡蚁阴功须状元。燕山乐,又使符踵至,趣赴淇园。”

    一词诵完,四岸皆静。

    清新隽永、意境深远,特别是最后两句,更是惹人深思。

    “好~~”

    “好一首沁园春,受教了。”

    “林子豪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名,不愧是我扬州之才俊。”

    “快点,记下来了没有?记下来了马上拿给妙玉姑娘,我们花满楼的词也得换一下了。”

    。。。。。。。

    半响,叫好声连声一片,掌声也响了起来,就是在船楼上,一众相好的才子也纷纷给林子豪祝贺,林子豪虽然面有得色,不过倒也一一应了,还挑衅的望了那个徐鸿济一眼。

    可是徐鸿济装着没看到,还是悠然自得的品着茶。

    有人先行完成,并得到在场评审的认同,广而告之,不少人都有了紧迫感,一个个闻着目、摇着头,好像这样能把好词摇出来一样。

    很快,不断有人走向文案,开始把自己思索好的词写出来,然后一一交到以苏老先生为首的评审团手中品评。

    “唐新,你的词稍欠点火候,以后多锻练一下。”

    “这词作点工整,不过缺点新意,小小年纪老态龙钟,没点朝气,去、重作。”

    “你的词有进步,不过还不够优秀。”

    “咦,陆小风,这词是你写的,不错不错,也是一篇上乘之作,崔兄,你看怎么样?”

    “嗯,好,可以诵读,赵老弟,你的意见。”崔刺史扭头把陆小风的词递了过去。

    赵司马看了,也摸着胡子,连连点头:“大人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

    意见一统一,船尾那面铜锣很快就响了起来,随即,老管家那洪亮的声音再一次在瘦西湖中传播:

    “衮绣堂前,福星开度,寿星入垣。有建隆臣普,上天宰辅,绍兴臣鼎,平地神仙。”

    “入秉钧衡,出分藩屏,托住东南半壁天。年来好,甚烽消万里,尘静三边。紫宸几度传宣。刚不肯归班押讲筵。纵云台勋业,已登盟府,金城筹策,犹念中原。好袖山河,更扶日月,色正三台第一躔。王韩去,愿齐休社稷,於万斯年。”

037 横刀立马

    能被邀请到这船楼上参上诗会的,都是饱学之士,随时时间的消逝,越来越来的人把作好的新词交给一众评审品评。

    其中也不乏有上乘之作,那老管家都大声诵读了四五回了,每次有人想代劳,老管家都死活不肯,外面这么多人就为了倾听自己的一把声音,这待遇,对他来说一年只有一次呢。

    “刘兄,怎么,还没下笔?”秦朗拿着自己写的新词走回自己的位置。

    很明显,他的填的词不够上乘,没有享受当众诵读的资格,不过他的面色还行。

    刘远笑了笑说:“还在酝酿,在酝酿之中,对了,秦兄,你的新词~~~~”

    “崔大人的评价是中上,算不得上乘,不过比去年进步多了,呵呵。”

    得到刺史大人的鼓励,闻言还记得自己的名字,难怪秦朗心情不错了。

    官和商,自古以来,都有一种割不断、斩还乱的关系,身为大盐商的儿子,官员不掂记着你才怪了,有什么好高兴的,

    不过看到他这么高兴,刘远也不打击他,对于作词什么的,刘远不急。

    那些虚名自己来说可有可无,反正宣传金玉世家的目的己达到,顺便还收获了一个“大人情”,刘远的心情还是不错的。

    而在坐在首席的崔雄、崔刺史扭头对徐鸿济说:“徐才子,现在欣赏了这么多扬州的作品,不知什么时候能够欣赏您的大作呢?”

    崔刺史一直掂记着这事,刚开始时信心不足,随着越来越多优秀作品的展示,到现在为止,大约一半的人提交了作品,都有五篇可作诵读的素材,崔刺史的底气足了起来,就开始对徐鸿济发难了。

    主要是自称九斗才子,再加上一直很嚣张,性格内敛的崔难,心里最看不惯这种人。

    徐鸿济一看时机也差不多了,他知道眼前的这位刺史大人对自己狂有点不喜欢,听到他这样说,把一早折好的新词献上:“几位前辈,请点评一下拙作。”

    大道无名,大音希声,大器晚成。笑迷人管见,不言便了,似钻冰取火,纽石为绳。使尽精神,虚劳神用,缘木求鱼甚日烹。愚痴辈,磨砖作镜,怎睹光明。何须百计经营。守朴朴淳淳绝爱憎。澄虚心实腹,谷神不死,深根固蒂,久视长生。湛湛澄澄,先天先地,一火寥寥混杳冥。希夷理,这一轮皎月,无缺无盈。

    只看了前三句,崔刺史的脸马上就变色了。

    大道无名,大音希声,大器晚成,三句话,十二个字,却折射出无穷的哲理,整首新词有如黄钟大吕,句句敲在心坎上,引人发省、深思,文笔老练、开局庞大、意境深远,绝对是一首上上之作。

    别的不说,光是前三句,就完爆前面所有新词了。

    难怪,这个徐鸿济这么自信,说的话那么嚣张,原来还真有真才实学的,这样说来,刚才他没有第一个出示自己的所作的新词,还真的的很给在场的面子了。

    就这顶尖的佳作一出,那就是一颗闪闪发亮的钻石,别人都是烂石头了,有钻石在这里,谁还好意思把石头摆出来呢。

    苏老先生、赵司马还有另一个段姓大文豪一看,他们脸色也变了。

    崔刺史一摊开的时候,他们也从后面一起观看了。

    好词!好词啊,难怪在才子辈出的北方,他能稳居才子之首,也难怪七步成诗的曹植被人称为“才高八斗”,他敢自称“才高九斗。”

    这就是他嚣张的本钱啊。

    “几位前辈,不知晚生所作的小词,还能入法眼?”徐鸿济“谦虚”的问道。

    几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苏老先生公证地说:“徐大才子真是大才,不愧为北方士子之首,这一首沁园春,有如黄钟大吕,真是字字珠矶,连我等,也自拂不如啊。”

    赵司怀点也点点头说:“九斗才子,果然是名不虚传。”

    “徐公子大才,佩服、佩服~~~”最后加崔刺史,也忍不住赞了一句。

    崔雄叩心自问,就是自己,也写不出这样精妙的诗词,虽然有点看不习惯他的为人,但对他的文采带是十分推祟。

    “过奖了,过奖了,只时一时涂鸦之作。”难得徐鸿济谦虚了一句。

    虽然大家都知道,他这是得意的成份多过谦虚。

    “来,老吕,把徐公子的大作连诵读三遍,让我扬州的才子佳人好好领略一下徐公子的文采。”苏老先生把自己的老管家招来后,特地叮嘱了一遍。

    “是,老爷,我现在就去。”老管家拿过新词,快步又去敲锣。

    “铛”的一声锣响,四周一下子又静了下来,因为在场的人都知道,又有佳作面世了。

    老管家开始大声地介绍道:“这是来自北方徐鸿济才子的新作,请大家用心倾听”,说完,就用更大的声音诵读了起来:

    “大道无名,大音希声,大器晚成。

    笑迷人管见,不言便了,似钻冰取火,纽石为绳。使尽精神,虚劳神用,缘木求鱼甚日烹。

    愚痴辈,磨砖作镜,怎睹光明。何须百计经营。守朴朴淳淳绝爱憎。澄虚心实腹,谷神不死,深根固蒂,久视长生。

    湛湛澄澄,先天先地,一*寥寥混杳冥。希夷理,这一轮皎月,无缺无盈。”

    这老管家也是一个名文人,一看这词,马上激动了,读起来格外卖力,诵读得抑扬顿挫,掷地有声。

    通火通明、游船如梭、人头拥拥的瘦西湖,一时间一片寂静,事实上,当老管家念前三名的时候,嘈杂声一下子都没有了,不光外面的游船、游人,连船楼上的才子,一个个也瞪大眼睛,一脸震惊的表情。

    刚才读的,都是上乘之作,可是和这徐才子的新作相比,一下子就相形见挫,那是甩了九条街的水平。

    那是压倒性的优势,根本没得好比。

    过了好一会,潮水般的掌声响起,经久不息,间中还有震天响叫好声还有女子的尖叫声,声音之在,好像想把游船都掀翻一般。

    “铛~~”的一声,又是一声锣响。

    “咦,这么多佳作?”

    “是啊,这锣声有点密了吧”

    “今晚真是惊喜啊,这么多佳作现世,真是太令人意外了。”

    众小声地议论道。

    老管家又卖力地诵唱了起来:“大道无名,大音希声,大器晚成。。。。。。。。”

    这时众人才醒悟,原来组织者怕有的人没听清楚,或者说这词填得太好,特地叫人再多读几遍,这在诗会里,是一个极高的荣誉。

    不过这词,的确值得再三诵读。

    当诵读到第二遍的时候,珠帘里突然响起了清脆、悦耳的琴音,号称琴绝扬淮的三娘,只是听了一遍就把词完美地溶入词牌中,只听到她一边弹一边轻声地唱了起来,那声音,琴音清幽、声音婉转,两者相得益彰,有如天籁之音,众人都产生一种:人间哪得几回闻的感觉。

    徐鸿济隔着珠帘盯着杜三娘,嘴边流露出一种胜利者的微笑。

    而下面的刘远,心里暗暗吃惊。

    这首词刘远无意看过的,因为作得的确很好,不过后世收录的时候,注明作者是无名氏,不知道哪个是作者,现在从徐鸿济的手下见证到这词的现世,心中不由吃惊不己。

    不过想想也没什么不可能,这个徐鸿济持才傲物,对哪个也不屑一顾,连坐着的四品大员崔雄,扬州刺史、清河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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