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解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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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解我意-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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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着镜子又反复照了照,她确信现在是她最好的状态。
  一楼渐复寂静,楼梯上柴焰同手同脚的背影最终消失在陈未南的卧室门口。
  细密的水声从房间的独立卫生间里传出来,水声时粗时细,她闭起眼,脸红心跳,想晃掉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却是徒劳。拍着脸,她加快脚步跑进房间。
  咚一声。
  她进房,掀开被子上床,随即用被子裹住自己。
  四周是阳光和陈未南的味道,她捂着肿起来的额头,心里懊恼:陈未南,你房间的墙未免太硬了些吧!
  她揉着肿包,甚至不敢呼吸,她怕下一秒洗好澡的陈未南会走出来,站在她面前。
  ………
  陈未南这个澡洗的有点久,他脑子里不住打转这一件事——迟秋成的日记。
  很奇怪吧,他留下本该就势扔掉的东西。他想研究下究竟是谁寄了这本日记给他,却意外的读了另一个男人对他女朋友的温柔情愫。
  迟秋成是个不错的人,可他已经死了,不管寄东西的人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都无关紧要。
  “一会儿就把日记丢掉。”他做着决定,随手将湿发一梳至脑后,扯过长毛巾,围在腰间,推门出去。
  卧室的灯光从未像今晚这样明亮温柔,柴焰坐在床边,身上的蕾丝镂空睡衣让她看上去曼妙性感。她背对着他,垂着头,肩膀簌簌发抖。
  是冷吗?不会呀。陈未南抬手伸向墙上的空调按钮,后知后觉的发现他的手竟然也在抖。
  哦……是紧张。
  他慢慢地走近柴焰,终于坐在她身边,他喉结滚动,咽了口口水:“柴焰,你这是……”
  “这东西,谁给你的?”柴焰回过头,陈未南发现她竟然哭了。她手里举着迟秋成的日记。
  糟糕!他暗骂了一句,只好不情不愿地说了快递的事。
  “日记看起来不像假的,只是不知道是谁寄来的,寄这个要做什么。”他挠了挠头,“我想着告诉你你会烦心,就没告诉你,你不怪我吧?”
  静谧的房间,柴焰默默摇着头,她思索着一件陈未南并不知道的事情。
  “陈未南,你说,迟秋成有没有可能还活着?”她回眸,灯光下,她眼眸如墨,紧盯着陈未南,说着一个大胆的猜测。
  “什么?”陈未南干笑两声,觉得那是个天方夜谭,“他活着,怎么可能?我带你去过他的墓地的。”
  “不对。”柴焰觉得哪里不对劲,她猛然想起什么,拉起陈未南朝外跑。“为什么会出现迟杨这个人,我确定之前没见过他,他干嘛会追求我?还有,他腿有伤,他说他遭受过意外,而且,你知道吗?我上次见他,他去医院复查,他掉了一张纸,被我捡到了,上面是韩文,所以迟秋成很可能就是迟杨,他受伤,整容了,所以我没认出他。”
  “柴焰……”被她一路拉去她房间的陈未南站在门口,看着她手忙脚乱的翻着她的包,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奇怪。”把包清空也没找到迟杨那张纸的柴焰沮丧的坐在床边,“我明明把它放包里了,怎么不见了?”
  “柴焰,是你想多了,那个迟杨说不定是懂韩语的,一张纸不能说明他是整容的,他也不会是迟秋成,迟秋成死了。”陈未南耐着性子,试图拉住还在继续翻找的柴焰。她那着急的样子让他不舒服,不过这些比不上柴焰大声的反问:“你怎么知道?”
  那语气,像是他在诅咒迟秋成死一样!
  他慢慢放开了柴焰的手。
  “陈未南,我不是那个意思。”后知后觉的柴焰回过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是啊,我他妈凭什么就知道他一定是死了呢,我没事干在这里‘诅咒’人,真没劲。”他懊恼地说着,再失望的转身离开了房间。
  夜安静的可怕,再经过那面穿衣镜,少女脸上的娇羞紧张早已不见。她捋下垂在耳际的碎发,觉得身上的衣服怎么看怎么碍眼。
  是她错了吗?她昂着头,并没觉得她做错什么。
  在乎一个朋友的死活,有错吗?何况这个朋友是迟秋成。
  她看眼手里的日记,迟杨会是迟秋成吗?
  随手拿起件纯棉衬衣披在身上,柴焰靠在床头,借着静静夜色,翻开了迟秋成的日记。
  “她是个吃相可爱的女生。”
  她可爱?是能吃吧,柴焰笑笑。
  “她喜欢一个男生,我觉得那个男生各方面都很好,唯一的不好就是总让她伤心。”
  关于那段时期,柴焰记得她没向迟秋成说太多,可细心的他还是发现了。
  “今天训练,教练提醒了我两次,可我还是忍不住走神,我在想她,她在做什么呢?”
  合上日记,柴焰难掩内心的复杂,迟秋成喜欢她,可她此刻想的却是陈未南。那家伙,生气了吧。
  她悄悄下床,踩着明亮的灯光出了房间。站在二楼卧室门口,对着紧闭的房门,她张嘴叫了声“陈未南”,没人应。
  “是我态度不好,对不起。”
  “哪不好了?”门打开,陈未南手撑着门框,脸色比之前略略好看些,鼻孔却仍然朝天。
  “不该朝你吼。”
  “道歉我接受。”陈未南舒口气,大约也觉得好好的夜晚闹不愉快不好。他拉起柴焰的手,“我也有错,太斤斤计较,不过柴焰,你能答应我别去再想什么迟秋成了吗?他已经死了。”
  “那是谁寄来的日记?”
  “日记日记,去他妈的日记。”陈未南被她执迷不悟的样子彻底激怒了,他甩开她的手,直接下了楼。
  当咚一声的关门声传来时,柴焰苦笑一下,他们现在就是不欢而散吧。
  难道真是她错?她不该敏感吗?可她的确希望迟秋成活着。
  叹声气,她下楼。
  这晚似乎注定没有好眠了。
  她只是没想到,陈未南会彻夜不归。
  ………
  花园路上卖早餐的流动餐车从街头一路走去街尾,车不时停下来,有人从车里递出豆浆包子油条之类的给顾客,收回手时,手里多了几张或整或零的票子,才摆脱睡意的人们手拿早餐和找回的零钱,回到各自店铺。阳光明媚,再普通不过的周三清晨。
  柴焰停好车,没急着进门,先在门外徘徊了一阵。
  花园路283号的未南牙诊,窗玻璃擦得永远和陈未南那口白牙一样闪亮。斑斓树影映在窗玻璃上,里面的内容看不真清。柴焰觉得自己的眼睛就要瞪瞎了,也没看清陈未南究竟在没在里面。
  咬着牙,她推门进去。
  “那个,我找你们老板,我东西忘在他那了,你叫他出来。”柴焰头昂地很高,似乎还不承认她是决定低头的那个。
  可也几乎就在她进门的刹那,她扫视下大厅,知道陈未南不在。
  去哪儿了呢?
  “柴姐,我们老板几天没来,好几个病人因为他不来已经转去别家诊所了,我们也急着找他,打电话给他,他也不来,你帮我们说说吧……”
  说?她怎么说?陈未南现在连她电话都不接了。她不是没打过,关机啊!
  “我会和他说。”柴焰随口应了一声,心烦的离开。
  无所事事的她去了街对面,打开律所的门,迎着满室灰尘走进去。狭小的房间让人不适,踹开挡路的一摞废弃资料,柴焰被随之而来的灰尘呛得直咳嗽。
  “啧啧,你这地方,未免小了点,坐得下两个人吗?”身后人声突然响起,柴焰猛地回头,看见灰尘萦绕的阳光里,龚宇一脸鄙夷的打量起屋里的摆设。
  “我是来报道的,老板,不过我看,你最好先给我腾出个地儿让我坐下吧。”
  老板?柴焰不明所以。
  看出她的疑惑,龚宇耸耸肩,“因为官司,我被东家辞退了,现在无家可归,我有老婆孩子要养,需要钱,你不是才接了楚爵新公司的法务代理,需要人,我和你各取所需,怎么样,你以为如何?”
  “成交!”
  新成立的上下级关系让两人同样的不适应,柴焰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何子铭的电话便打来了她的手机。


  ☆、Chapter9不渝(3)修

  Chapter9…3
  洒水车占住马路的大半块路面,像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一样慢吞吞的前行。喷水口是患病区,偶尔正常,大部分时候如同得了肺痨,大口朝路面咳着水。不平整的路面很快结起一块又一块汪洋,随着后面车辆赶上,再被掀起一个个和了泥的水泡。
  被这辆洒水车堵了足有五分钟的柴焰早没了脾气,坐在车里,看着渐入眼帘心理诊所。
  何子铭站在草坪上,拿着剪刀,正修剪花草,柴焰按了两下喇叭,朝他挥手示意。
  “我以为你是找我来治疗的呢。”柴焰接过网球拍,无可奈何地说,“我现在没心情陪你玩。”
  “不是玩,打球也是治疗的一种形式,比起传统治疗,我认为这种更适合你。”何子铭手执着球,在球拍上颠了颠,“柴焰,我不得不提醒你,虽然你的病看上去好了,不过还是需要保持稳定的情绪。”
  “我情绪很稳定。”
  “那为什么不开心?”何子铭挥臂抽球,球打在了几米外的界外,是个坏球。
  “我没有不开心。”
  弯腰捡球的何子铭摇摇头,“不按时来治疗两次,我打电话去提醒你的语气也是很不耐烦,正常时候的柴焰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好吧,是有些,握着球拍的手蓦然收紧,柴焰低着头,情绪沮丧,“何医生,如果我觉得迟秋成没死,这个想法会不会很奇怪?”
  “考虑不是病发,这个情况应该属于现象。”重新握着球的何子铭站去了场地另一边,“不过要先排除是否是病发。”
  他扬眉开玩笑的样子逗乐了柴焰,“怎么可能?”
  她已经好了。
  “和我说说,会有好处。”何子铭抛着球,“怎么样?何氏运动治疗法,要不要试试?”
  她只好从命了。
  一场球赛让柴焰有些筋疲力尽,结果仍是惨败,她一屁股坐在稀疏的草坪上,摆手谢绝了何子铭递来的水,眼神迷离,大口喘着气,“事情就是这样,我不认为我做错了,可陈未南还是生了气。”
  “而且你还找不到他了。”何子铭屈膝坐在柴焰身边,仰头喝着水,“感情的事我不懂,不过有点我可以给你些建议。”
  “什么?”
  “再见到迟杨,问清楚不就好了吗?”
  馊主意!柴焰瞪了何子铭一眼。
  何子铭却越过柴焰,望着远处,“柴焰,你说的那个迟杨多高?”
  “一米八左右。怎么了?”
  “腿有毛病?”
  “是,怎么了?”柴焰不明所以的看着何子铭,他正朝她身后喊着:“你是迟杨?还是迟秋成?”
  柴焰猛然回头,刚好看到一截仓皇而去的衣角。
  是迟杨吗?
  她起身追去。
  ………
  错综的弄堂里,哪里也没有迟杨的身影。
  手扶着墙,柴焰的心猛一阵皱缩,迟杨真的是迟秋成吗?否则他为什么要跑?
  迟秋成还活着吗?迟秋成或许真的活着!
  她捂着胸口,感觉着剧烈心跳后的欣慰、喜悦与救赎,电话却不合时宜的打断了情绪,她靠着墙,微合起眼,将电话举到耳畔。
  电话里龚宇的声音聒噪焦急,“柴焰,你能来东直大道一趟吗?”
  “现在?”柴焰抬头看看天,“干嘛?”
  “我遇到麻烦了。”
  多灾多难的四月,才摆脱了一场官司的龚宇被一个老太太讹诈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柴焰在电话里了解了大概,挂了电话。
  她过街,开车门,上车,想着至少要同何子铭道声别,就在她思考的这几秒里,一条短信发到了手机上。
  很简短的一行字,是她妈发来的——
  你怎么没和未南一起回来?闹别扭了?
  靠!她拍了下方向盘,陈未南跑回家了!
  她又气又想笑:陈未南怎么好像个小媳妇,生气就回“娘家”了,肯定和她妈告状了吧。
  她按了按太阳穴,想起她妈那张凶脸,有些头疼。
  她思考着是现在打电话去陈家,还是忙完回云都去找他。柴妈的第二条短信紧随着发了过来。
  “丫头,我就在未南他们家呢,原来是小奇迹病了啊。”
  柴妈鬼祟八卦的形象在柴焰脑中一闪而过,她的目光便久久停在了后半句话上——小奇迹病了。
  再没多想,她发动了车子,绕去诊所门口,对还站在原地的何子铭道别。
  “迟秋成的事放下了?”他晃着球拍。
  “陈未南家里有事,我要先回家一趟。”其他的,她暂时没时间想。
  拿了何子铭开的药,柴焰开车去了机场,路上,她定好了机票,还不忘打电话去给Sophie。忙完这一切,她长舒口气,方才想起陈未南似乎还在生她的气。她回去就意味着又是她低头,可那又怎样呢?
  她还记得陈未南第一次和她提起家里的私密是大学时候,樱花树下满是落樱花瓣,她第一次见到那么忧伤的陈未南。
  陈未南开口便和她说:“知道我们为什么叫她小奇迹吗?”
  当记忆奔涌进现实的洪流,柴焰的SUV停在十字路口,等一个漫长无比的红灯,直射在玻璃上的日光刺目灼人,柴焰拉下遮光板,同记忆中的陈未南异口同声的开口:“因为她活下来就是个奇迹。”
  八年前的冬天,有着云都那些年没有过的冷。那是一月十一,陈妈穿着厚实的出门去付朋友的约,几个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见面,聊起来就忘记了时间,等分手时,天已经黑透了。
  陈妈喝了点酒,站在路边,人摇摇晃晃地伸手拦车,也就是扬手的功夫,脚下打滑,她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哎呦!”持续不到半秒的大脑空白后,眼泪瞬间蹦出了眼眶,陈妈僵硬着动作,想喊人求助。
  可空寂的马路上哪有什么行人,委屈外加腿疼的她只好摸出电话,打给家里。
  “我摔了,你快来啊!”那边才接起电话,陈妈忍了半天的情绪终于如决堤潮水般崩溃而出了。
  陈家几乎是全家出动,陈爸和已经读大二的大儿子抬着陈妈去急诊,小儿子陈未南自告奋勇去缴费。
  各种检查做好,一家人精疲力尽的靠坐在走廊长椅上休息。
  最先发现不对劲的是陈妈,借着陈爸的手劲儿,陈妈直起身,四下里张望:“未南呢?”
  陈未南的大哥被打发去找陈未南,一刻钟后,大哥带着陈未南回来,陈未南怀里多了个又脏又破的窄布包裹,包裹里放的是才出生不久的婴儿。
  当时的小婴儿皮肤已经青紫,没有鼻息,陈妈才看了一眼就崩溃的趴在了陈爸怀里。
  死孩子。
  大人们这么叫陈未南抱着的那包“东西”。
  “她没死,刚刚还喘气呢!”还是个少年的陈未南倔强的昂着头,死死抱着怀里的布包。
  陈爸最先站出来制止陈未南,他指挥着陈冀南把包裹抢下来,交给医院处理,可陈未南就像头倔强的牛,不论大哥怎么抢,他死活都不放手。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走廊里的行人开始围观时,陈未南突然停下了动作。
  “爸妈,大哥,你们听到了吗?”他人先是怔怔的,接着如同神经病一样,脸上露出了狂喜的笑,“我说小家伙没死,你们听,她哭了。”
  那团小东西是哭了,猫一样,一声一声,小小的哭。
  那团差点被丢掉的小东西就这样活了下来,难得的是开始害怕的陈妈在养腿期间态度迅速转变,喜欢上了这个安静爱笑的小婴儿。
  在一番破费波折的领养手续后,小东西成了陈家的一员,领养前,陈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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