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解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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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解我意-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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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生气吧。”陈未南终于了然了,柴焰只是一时过不了她心里的那道坎。挥了挥拳头,他从沙发上起身,“我知道了。”
  
  “这个时候,多陪陪她,她需要你。”安慰地拍了拍同伴的背,何子铭起身,从架子上取来一个药瓶,“恐怕她最近睡眠质量又开始不好了,她也有有段时间没来我这里了,药你带回去,监督她吃药,有什么情况和我沟通。”
  
  “谢了。”陈未南晃晃手中的瓶子,“不过,这药还需要吃多久。不会要吃一辈子吧?”
  
  “当然不。”掩口咳嗽两声,何子铭好笑的摇着头。
  
  那就好。收起药瓶,陈未南迈步向外走,没走几步,他想到什么,复又回过头,“何子铭,你什么时候开始吸烟了?”
  
  “心烦时偶尔吸吸。”何子铭摆着手,他在心烦什么自然没有向陈未南倾诉的打算。
  
  没劲的陈未南扭开头,再懒得理会这位心理医生。
  
  诊所门外,日光熔金,一同融化了路上的陈未南。他坐在车里,拨打着柴焰的电话。
  
  第三遍,仍然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还在别扭吧,他想。
  
  随着启动的车辆,绝尘而去的男人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化解两人之间的尴尬。
  
  半小时后,装潢剔透的玻璃花房里,身材高大的男人隐没在一片紫蓝色的花束后,弓着腰认真听着店员的介绍。纷繁的种类和闻所未闻的话语让人头疼,没一会儿,他便已经第三次按压眼眶解压了。
  
  “小姐,我不是要表白,我是要道歉,和我老婆道歉。”
  
  “哦。”手不无惋惜的从一束昂贵的波兰进口花束上收回,年轻的店员转身在角落地方一阵翻腾,再转身时,她手中多了一束黄玫瑰,“这个是。”
  
  盯着那束有些缺水的花,陈未南挠挠头,“黄的啊,不大好吧,不是给死人才献黄花吗?”
  
  店里不止他一位顾客,在店员彻底翻脸前,陈未南付了钱,抓着花,逃也似的出了花房。
  
  室外,日光潋滟,照在远处的人工湖,鸭形游船在湖心游荡,掀起蓝色波点,最让人身心放松的观光街,陈未南却是心情欠佳的状态,因为就在街对面,他的车旁,一个人正手扶后视镜,笑着看他。
  
  被沈晓看算不上什么好事,拿着花,他皱眉朝车走去。
  
  “你怎么在这?”
  
  “路过,看到你在买花。”眼睛沿着男人修长的手睇上黄色花蕾,沈晓了然地笑了,“是和柴焰道歉吗?吵架了?”
  
  “要你管!”陈未南没好气地答,甚至不顾男人应有的绅士,拉开了沈晓,以便打开车门。
  
  就算是背影,也是充满厌恶的。沈晓看着动作匆忙的陈未南,为那份毫不掩饰的厌恶而受伤,“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对柴焰纯粹是出于嫉妒?”
  
  “难道不是吗?”冷冷哼着,陈未南跨步上车。
  
  “你们以为是我卑鄙,是我龌龊,是我背信弃义,忘恩负义,柴焰是我的恩人,我却对恩人这样。你们知道什么?是她先害了我的。”飞卷的车轮在眼前掀起成片尘土,她掩口剧烈咳嗽着,心想自己是有多傻,倾诉也不看看对象,陈未南怎么可能听她的呢。
  
  感叹着转身,她想着接下来要去哪儿。人站在原地,还没迈步,耳边突然多了碾压声音,她扭头,看见徐徐下滑的车窗里,陈未南揉着头按捺情绪,“你说的我未必相信,不过不妨听听。”
  
  “好。”沈晓点着头,登上了面前的车子。
  
  简短的故事在车行出两公里时讲完,车外是火树银花不夜天,夜生活才开始的时间,车内气氛却异常低沉肃静。
  
  “我不信。”陈未南轻嗤,丝毫不掩饰对同伴的厌恶之情,“你说柴焰骗你去老师办公室,让老师误会你擅自修改了试卷,因此被学校取消了学位证,这个我不信。”
  
  “知道你不会信,说出来不过是为了让我心里舒服些,毕竟这件事说了也很难让人相信。”
  
  强忍着骂人的冲动,陈未南在身上一阵摸索,一无所获后只得垂着手说:“不是没人相信,是没有让人可信的地方,柴焰成绩比你好,她自己也不想出国,为什么要害你?嫉妒?别开玩笑了。”
  
  沈晓微笑着不说话。
  
  陈未南却受不了这污蔑,他拿出电话,心想打个电话给柴焰,事情就一清二楚了,管她沈晓说什么,柴焰说没做过那肯定是没做过。
  
  恶狠狠地瞪着沈晓,陈未南听着听筒里嘟嘟嘟的电话长音。
  
  “喂……”
  
  “阿姨,柴焰在吗?”
  
  “她在。”
  
  “阿姨,你叫她……”未说完的话被柴妈中途打断了。长吁一声,柴妈带着哭腔开口,“未南,你快回来吧,小奇迹的爸妈找来了。”
  
  “我爸我妈来了?”
  
  “不是,是小奇迹的爸妈,亲生的爸妈。”
  

南风解我意 Chapter 16不弃(2)


    平静的夜晚因为从天而降的两人而掀起波澜。

    陈未南默默打量着举止拘谨的两人。

    他们坐在对面,男的身穿一件军绿色的棉袄,手不住摸着泛青的下巴,女人则始终低着头,布满血丝的圆脸藏在厚重的长刘海后,声音低沉,“娃肯定是我们的,莪(我)认得她手上的痣。”

    不熟悉的方言增大了反感,陈未南不耐地动了动腿,“有痣的人多了去了,我们家人也有手上有痣的,也是你家的孩子?”

    “有那个dda技术,能查出孩子是不是我们的。”插话的是沉默寡言的男人,他抬起头,几乎填满眼白的血丝哀伤而狰狞,“当年家里穷,实在养不起娃,莪们(我们)知道错了,想补偿娃娃么。”

    满是老茧的手不住搓着,男人的态度诚恳地几乎打动了房间里所有的人,却不包括陈未南。

    “她过得很好,不需要谁补偿。”倔强的起身,手摆出送客的手势,陈未南昂着头,却看到一双正朝他招着的手。

    “干嘛?”

    “阿姨的电话。”

    “……”接过烫手的电话,话筒里循循善诱的声音让陈未南头疼。胡乱应了两声,他挂了电话。

    “阿姨说什么了?”柴焰问。

    “谁让你给我妈打电话的!”关切的话换来生硬的诘责,话才出口,陈未南马上便后悔了,他挠着头,看着表情僵化的柴焰,一时语塞。

    “她不止是你妹妹,也是叔叔阿姨养了快十年的女儿,陈未南……”

    轻声的回应钻进耳中,清早的别扭仿佛并不存在,此刻的他更像是无理取闹的那个。

    胡乱地揉了揉头发,他颓败地垂下头,像个战败的战士,“让他们先回去,就算认亲也不至于赶在深更半夜吧。”

    夜风穿过绿化带,呜咽袭来。晃动的树影下,红芒越来越暗,最终化成一段脆弱灰烬,沿着指端直坠而下。

    四周彻底暗下来。

    丢掉手里的烟蒂,男人环臂收紧身上的衣服。天早早便转了凉,他身上穿得却不多,寒风瑟瑟,他觉得冷,却执拗的不愿回去。

    “得得(哥哥),毁家(回家)吧。”

    小手轻轻扯着男人的衣角,他就势拉住,手一下下摩挲着稚嫩的皮肤,他低下头,像在膜拜,也似无力,“小奇迹,如果他们真的是你的爸爸妈妈,你会跟他们走吗?”

    “你是我得得(哥哥),窝(我)的妈妈爸爸在家里,他们不死(是)。”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回答让陈未南窝心,他抱起小奇迹,放在膝头,对身后凝望许久的女人道歉,“刚刚是我激动了。”

    “彼此彼此而已。”

    掸了掸长椅上的浮灰,柴焰正要坐下,手却被男人拉住了。他脱掉身上的薄衫,抖了抖铺上,“坐吧。”

    “得得(哥哥),为什么这么坐?”

    “不为什么。”摸摸鼻头,黑暗里的陈未南觉得脸颊微烧,他抖了抖腿,“小奇迹,等你长大了,也要找个肯为你这么做的男朋友,记住了。”

    “她还小呢。”说是这么说,可依言坐下的柴焰却悄悄勾上了他的手。

    “恋爱是种技能,就要从小培养,我不想我妹妹长成老姑娘都还没谈过恋爱。”振振有词的腔调好像在说一件顺理成章的事,不过想想也的确如此,她和他就是开始在很早。

    男人回握住柴焰,一天的不快在此刻冰释前嫌。

    小奇迹扭着身子抗议,“窝(我)才不用找,西朗说等他长大就气(娶)窝(我)做老婆。”

    “人小鬼大,你知道怎么才是做人家老婆吗?”好气又好笑地点着小奇迹的鼻头,陈未南打了个喷嚏:阿嚏!

    蕲南的夜气温开始走低,而他的外衫正被柴焰坐着。

    “回去吧。”接过小奇迹,柴焰招呼陈未南。

    “你和小奇迹先回去。”

    甚至来不及问他去做什么,陈未南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蒙蒙雾气里,看不见了。

    几分钟后,楼宇的安全门前,柴焰拉着小奇迹,等来了表情怪异的陈未南。

    “奇怪。”

    “怎么了?”

    “给你买的花,放在车里,不见了。”陈未南寻思着是沈晓拿走花的可能性,可这念头才冒出来便被他否定了。沈晓下车时,花明明还在的啊。

    “是黄玫瑰吗?”

    “你怎么知道?”

    柴焰指着不远处的垃圾桶,一束包装崭新的黄玫瑰躺在肮脏的垃圾中,鲜亮的花瓣颜色显得与周遭格格不入。

    其中两朵夹了一张纸,在夜风里忽闪摇曳。

    陈未南走过去,取了纸,借着微弱的灯光辨识着上面的字迹。

    永不原谅。——c

    清冷的夜风徐徐吹过耳根,陈未南头皮一阵发麻,他握紧纸,将视线投去远方,黑暗中,一双眼仿佛正细细打量着灯下的人,目光复杂而狠厉。

    他是回来报复的。

    陈未南回视着那个“他”,回身走向女人。

    无论是谁,出于怎样的理由和目的,都不能伤害他爱的人。

    月光皎洁,照亮他越发坚定的步伐。

    ………

    出人意料的是,自称是小奇迹父母的人第二天清早再次登门拜访。

    “莪们(我们)是来接孩子去做dda检测的,医院莪们(我们)都找好嘞,四不四(是不是)莪们(我们)娃,一d就知道。”

    “大叔,人家那是dna。”没读过什么书的梁沉擦了擦嘴角的牙膏沫,嫌弃地打量起这对农民夫妻。说不上来为什么,他不喜欢他们。

    自从昨天起,只要他们出现,小奇迹就会躲起来,此刻也不例外。她趴在被窝里,用被子把自己裹严,瓮声瓮气地冲外面喊:“得得(哥哥),我不去!”

    “小奇迹。”男人不知什么时候进了房间,挨着床沿坐下,一下一下摸着被角。此刻,他的心里也在无比矛盾着。

    就在昨天深夜,平静下来的他又和家里通了一次电话,老妈的话让他抵触,也深深地在反思。

    “小奇迹,你是怕他们真的是你爸妈,哥哥就不要你了吗?”

    没人回答,鼓起的被包却停止了抖动,安静的样子似乎在给陈未南一个肯定的答复,他无奈地叹气,同时拿陈妈说服他的话来说服小奇迹,“不论是我,还是大哥、爸爸、妈妈,我们都不会不要小奇迹,如果他们真是你的亲生父母,那最多是又多了两个疼爱小奇迹的人,哥哥不会不要你的。”

    “可窝(我)就是不想嘛!”被子猛然掀开,小奇迹哭着扑向陈未南。

    孩子的思维和情绪总是表达的那么直接,让人难过。

    勉强说服了小奇迹,陈未南开车送他们去医院。

    发动机预热的声音巨大,恰好的遮掩了车内的尴尬,后视镜里,隐忍不发的陈未南盯着两夫妻的大脑门,正拉手闸,电话便响了。

    上午的警局早早陷入忙碌,警官的声音在嘈杂的背景音里显得声嘶力竭,“不是约好九点的吗?九点半了,人呢?”

    拍下脑门,陈未南方才想起他要去警局录口供的。

    这可怎么办?

    “警官,我现在有事在忙,晚些时候去可以吗?”

    好声好气的请求换来一声气恼的诘责,才被又一波案件压得透不过气的警员找到了情绪转嫁的地方,“当初不提供实情的是你们,现在还要我们配合你的时间,欺骗耍弄警察很好玩吗?”

    “不是。”陈未南也不知道该怎么答了。昨晚的纸装在他衣服口袋里,来自c的恨意潜伏在四周,随时会对柴焰不利,而小奇迹的事他又不能不管。该怎么办?

    “我去警局录笔录,你去医院陪小奇迹。”安慰地拍着他的肩,柴焰说出自己的提议。

    “那怎么行!”手指烦躁地敲了两下方向盘,他转头看去车后,“改天去验吧。”

    “不行,莪们(我们)钱都交了,约的四(是)他们最好的化验四(化验师)。”

    化验师都差不多,不分好坏,钱交了也可以改天做。陈未南准备耐着性子和他们解释,却被两声玻璃敲击声打断了。

    下滑的玻璃露出柴妈的脸,她弯腰看着车里,“怎么了?”

    ………

    再三嘱托了梁沉照顾好家里的一老一小,两辆车在小区门口分道扬镳。坐在车里的陈未南不时回头看着,发现那辆车早离开了视线。

    “不用担心,我妈会看好他们的。”

    “恩。”也是意识到自己的婆妈,陈未南自嘲地笑了。形状类似的高楼成排从眼前滑过,陈未南想起一件事,“昨天我遇到沈晓了。”

    “说什么了?”

    “她说你骗她去了办公室,老师因此误会她打算修改试卷,因为这她才没能拿到学位证。我是不信你会做这样的事,可当年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里面肯定有误会。”

    “怎么?”玩味地打量了陈未南一眼,柴焰的嘴角泛起笑意,“你是想让我和她冰释前嫌?”

    “别。”举手打断她的话,陈未南呵呵笑了一下,“我可没那么高尚,我就是不想她总是那么费尽心机的针对你。我不心疼她累,我心疼你。”

    正常行驶在路上的车辆蓦然减速,随即徐徐停稳在路边,陈未南诧异地看着柴焰,“怎么了?”

    “有糖吗?”

    “有。”

    快速的从口袋里摸出糖,递给柴焰,看着她剥开糖纸,迟迟不吃,陈未南急了,“又低血糖了吧,低血糖就快吃啊,用看的又不能转化糖原。

    傻瓜,她只是想看看他是否还为她保留着这个习惯而已。

    吃了糖,柴焰轻轻啧嘴,觉得她有时候也很矫情的。

    “我好了。”她启动车子。

    “这么快?歇会儿再上路吧,你早上就吃了三个包子一碗稀饭一根油条,连豆浆都没喝。”

    “……”

    装傻的陈未南让柴焰讨厌,她尴尬地抓起手机,本来不抖的手因为紧张羞涩真开始抖了。她看着才收到的短信,人一愣,“陈未南,事情不对啊。”

    怎么不对?正自鸣得意的陈未南探头看向手机屏,干净的界面上,一条来自梁沉的短信让他的心倏地下沉。

    姐,那对农民好像要给小奇迹做骨髓配对测试。

    几公里外的车上,借着棉衣的遮掩,梁沉收起手机,此刻,他的口袋里装着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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