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之官则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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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之官则思-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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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子月看到她,笑意不断。
  “靳则思啊,你不去真的太可惜了,你不知道今天那天男生太搞笑了,刘航穿了一条很骚包的白裤子,大雨一淋就有些透明了,那样子,哈哈,太性感了哇!”
  一席话又引得旁人哄笑起来,话题顿时又往那边转过去了。
  靳则思笑了一下,说:“是吗,真有意思。”
  她走进去,爬上床拿了手机,有两个未接来电,还有一条短信。
  思思,妈要去海南几天,你回家记得把牛奶带去学校。
  她看了一眼储物箱,牛奶只剩一瓶了。
  回了短信:知道了。
  她背着背包出门的时候听到张子月说:“早上我明明看到官晋澜来集合了啊,后来怎么又不去了?唉,多难得的跟班草合影的机会啊。”
  孙晓晓说:“不知道,大概陪女朋友去了吧。”
  于是靳则思骑车回家的路上一直想着三个字:女朋友。
  原来那个所谓的天之骄子老师眼中的纯良少年居然也会在学校领导老师的再三警告下……顶风作案啊。
  虽然在学校里明目张胆谈恋爱的也很多,但是么,靳则思想,无论如何,还是脱不了早恋一词的。
  然后她又想,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女生能人官晋澜这种心高气傲的人也学人家情窦初开的小女生……不知廉耻。
  路上又下起雨来了,靳则思本以为天色看起来还不错,大概不会那么快再次下雨,但很显然她估计错了。
  她停下来翻了下背包,唔,伞没带,雨衣也没带。
  等她找到可以避雨的地方时浑身已经淋得湿透了,她悲哀地想,做人果然还是要厚道点的,她才刚庆幸完自己今天没被雨淋,现在……
  晚上她躺在床上,头昏昏沉沉,难受得紧。
  自己爬起来摸出体温计测了一下,三十八度五,发烧了。
  用力睁了一下眼,然后又困倦地闭上。她体质不好,容易感冒发烧。这种情况,她好像已经遇到过很多次了,她从一开始的不知所措,半夜慌慌张张地打电话跟在外地的母亲说她发烧了,到如今她时时刻刻会给自己备着各种常见药,甚至背包里常年放着一瓶退烧药片。
  她不敢说自己长大了,但是她敢说,她一定是同龄人里最独立的。
  至少没人会管她是要念文科还是理科,没有人会一到寒暑假就给她报各种补习班,更没有人会时时刻刻来干涉她的生活。
  她打从心底里觉得,她真自由。
  自由啊。
  次日陪郑婕逛了一下百货大楼,郑婕挑饰品时她站在立镜前,看到自己苍白得像鬼一样的脸。
  郑婕把一定棒球帽扣到她头上,让她看着镜中的自己,说:“则思,这顶帽子很适合你。”
  靳则思细看了一下,除了帽檐上的图案颇有特色之外,她不觉得这帽子有什么好看之处。
  她伸手把帽子摘下来,递给郑婕,挤出一个笑。“我不喜欢这种类型的帽子。”
  “那你喜欢哪种?”
  她看看郑婕,想了一下,说:“我不喜欢帽子。”
  然后她指着一个钱包,说:“那个钱包还不错,我也有一个。”
  郑婕看了那个钱包两眼,奇怪地说:“你什么时候有这样的钱包,我怎么不知道?”
  她道:“你的发夹挑好了吗?我看到几个蛮好看的。”
  “……”
  郑婕排队付账的时候靳则思静静走到门口等她,头有些晕,出门的时候因为有些急,来不及吃药。她望了望店里还在排队的郑婕,想了想,抬脚走到对面的药店走去,却意外地遇到一个人。
  官晋澜站在一大排胃药架子前,直勾勾看着她,轻轻笑了下,说:“真巧啊,靳则思。”
  靳则思只怔了下,扫了眼他身后的药架,若有所思,冲他点点头,回:“嗯。”
  然后旁若无人地越过他,熟门熟路拿了盒退烧药,走去结账。
  官晋澜站在原地,挠了下耳后。
  他就猜到她的反应会是这样子的,连她会说的话他都猜了个精准。
  嗯。
  从开始关注她到现在,她对同学的反应单调得可以,要么“是”,要么“嗯”,要么“好”,当然,那个“好”基本是对女生说的。
  他从来不知道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中语言还可以简略到这种程度。
  身后有人碰了他一下,问:“在看什么?”
  “没什么。”
  朋友有些莫名,没什么他还看得那么入神,拿盒胃药拿了那么久?
  然后他看见官晋澜往药店深处走了几步,拿起一盒药细看了几眼。他跟过去,看见药物名字,奇怪地问:“你发烧?”
  官晋澜拿着药转身,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昨天淋了下雨,买回去备着也好。”
  这天靳则思没有回学校。
  晚上她收到了班主任的问候电话,有点受宠若惊。在她看来,班主任向来是不苟言笑,对学生极其苛刻的一个人。她记得周羽安曾经在寝室抱怨说班主任很没人情味,喉咙疼得都说不出话了去跟他请个假还谨慎地问东问西,生怕他的学生装病请假出去疯玩一样。
  她在六点多的时候觉得浑身不对劲,量了下体温发现已经升到三十九度了,不得已发了短信跟班主任请假,结果这通有些令她意外的电话就来了。
  班主任在那头不算温和地说:“现在感觉怎么样?看医生了吗?”
  “嗯。好多了。”
  班主任就把她那个“嗯”当成是她已经去看过医生了。
  “现在是非常时期,要多注意照顾好身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
  还是“嗯”。
  “行了,你好好休息,好些了就回来上课,别忘了复习啊。”
  “嗯,知道了,谢谢老师。”
  事后靳则思总结了一下,整个通话过程她只说了几个字——喂,老师你好,嗯,知道了,谢谢老师,老师再见。
  这是她发烧以后唯一一个关心她的人。
  她放下手机,有些疲惫地侧过身来躺着,望着窗外。
  漆黑一片。
  每到这种时候她就觉得空虚得要命,身体好像被掏空了一样,周围空气都是凝固静止的,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不敢睡,因为一睡就容易做恶梦,她做恶梦的时候,总是很难醒过来。而醒过来后,寂静会使她陷入较恶梦更恐怖的境地中。
  她不喜欢这种一个人的空间,但是又总无法融入到集体中去,仿佛她待在哪里都是不合适的。
  从前没有母亲陪在身边的夜晚,她会一直哭,一直闹,可是时间久了之后,她发现无论她怎么哭闹,母亲要离开的时候,是任何事情也拦不住的,最后还是她一个人。
  经历多了,也就习以为常了。
  不久她手机亮了一下,她看着,眼皮很沉。
  她想,会是谁呢?母亲?郑婕?还是那帮热情的室友呢?
  她闭上眼,想了很久,最后想,最有可能的应该是移动公司的扣费短信吧。快要睡着的时候她忽然睁大眼睛,终于拿过手机查看短信。
  出乎意料她的意料,居然是一个陌生号码。
  “早点休息。”
  仅仅四个字,就让她震动不小。
  原来还是有人会在意啊。
  她对着手机愣了很久,想不出会是谁给她发的短信,于是她回复过去。“你是哪位?”
  然而短信再也没有回过来。
  这件事就像一颗小石子落入一片平静的湖,激起了一层涟漪,晃荡了一下,最后还是恢复了平静。
  日子如常。
  高三的学生又经历了一次模拟考试,成绩出来的时候,在整个年级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因为官晋澜万年不变的第一的位置终于有人撼动了。
  许多人跑来跟靳则思祝贺,甚至老师看到她时也会笑眯眯地说一句“靳则思这次考得不错啊”,靳则思对此感到很无奈。
  事实上她并不认为是她考得好,只是官晋澜考差了而已。
  她在总成绩出来以后特意跟官晋澜前两次模拟考试的成绩做了一下对比,结果显示她的分数只是比官晋澜正常发挥时的平均值高出几分。而这一次模拟考,据说是三次模拟考试中最简单的一次。
  她有点胜之不武的感觉,虽然她也不知道官晋澜这次为什么会考差了。
  之后她看到官晋澜连着几天被不同科目的任课老师叫了出去,照她的经历,应该是被老师叫出去做思想工作的。
  虽然觉得很不应该,但是看到官晋澜那满脸的无奈,她莫名地觉得心情很好。
  可是她的好心情没有持续多久。
  数学课下课后,数学老师夹着试卷,径直朝她走过来,然后她又听到老师看着她身后喊了一声“官晋澜你来一下”。靳则思正疑惑,官晋澜已经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下来了。
  数学老师扶了扶眼镜,将试卷在靳则思桌面摊开来,问她:“最后一道题你懂吗?”
  靳则思顿了一下,看了老师一眼,慢吞吞道:“基本吧。”她说得很客观。
  那是一道很偏的题型,据说整个年级也就一个人拿完了分。靳则思默默看着自己还没收起来的卷子,上面那个分数突然有些刺眼。
  这道题虽然很难,但是她曾经做过类似的,一个人翻了很多资料,几乎把它琢磨透了。
  她从没想过这种题会被拿来当试题,据老师的说法是,这种题型在考试中基本不会出现,因为有些超纲。
  官晋澜笑笑说:“靳则思,你真厉害。”
  靳则思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
  “虽然我个人认为这种题你们没太大必要去钻研,但是肯学习知识是好的。靳则思,官晋澜说他不会解这道题,你们私下相互交流下吧,有什么不懂的再来问我。”
  旁边有围观的同学开始起哄,靳则思觉得莫名其妙,老师为什么不自己跟他讲解?
  老师离开以后,靳则思听着身边的起哄声渐渐隐下去,官晋澜在走回自己座位前说了一句话:“靳则思,那就有劳赐教了。”
  在她听来,极具讽刺意味的一句话。
  午饭后她回到寝室,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一阵交谈声。
  她们寝室据说是全班几个寝室里相处最和谐的一个,有人想搬进来,但不会有人想搬出去。
  但是这个宿舍跟绝大多数女生宿舍有一个共同特点:爱八卦。
  几乎每次回到宿舍她进门就能听到各种主题的八卦新闻。
  于是她就听到了――
  “唉,多好的机会啊。”
  “要是靳则思跟官晋澜在一起了我那是举十根手指赞成啊!我一直觉得啊,像靳则思这种冷性子的人就得找个热情活泼的人,官晋澜跟她刚好互补嘛!”
  “其实我也觉得他们挺搭的,郎才女貌。话说我们班一对都没有,太不科学了。”
  “……”
  靳则思站在门外听了一会儿,转身往教室走去。
  原来在她们心目中,还会有这种想法。她以为,她惯性沉默,就会远离漩涡中心,原来并不是。
  性格互补?她跟官晋澜?
  真好笑。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都说你是毒种

  五月的天气不稳定,或晴或雨,说变就变。靳则思撑着下巴,一双乌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窗外逐渐沉下来的天色,有些郁闷地想,明明刚刚还是晴空万里的。
  官晋澜坐在她旁边,刷刷算着数字,不停发出笔跟纸间摩擦的声音。
  靳则思后悔啊,她为什么不回宿舍午休,跑到教室里来找罪受呢?
  她平时中午很少回宿舍休息,一般都是吃过午饭就回到教室,看一会儿书,然后在桌子上趴一会儿。而这一段时间教室里除了她基本不会有别人,用刘影虹的话说就是,全班再没有一个人有她拼,连午睡都能放弃。
  可是今天情况出乎她意料,她回到教室不久,官晋澜也进来了,他看见她,笑了一下,说:“怪不得大家都说你是个大毒种。”
  靳则思没有反驳,在她看来,“毒种”并不算贬义词。
  官晋澜拿着卷子上来,靳则思见状也很自觉地拿出自己的卷子,开始给他讲思路。
  官晋澜认真听了一会儿,靳则思见他点了几次头,便停下来,问他:“理解了?”
  不知道为什么,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她心里产生了很微妙的成就感。唔,大概是被压迫太久了,她终于也等到了农奴翻身的这一天,自己暗自庆祝了吧。
  官晋澜看了她一眼,微微勾起嘴角,嗓音低沉:“嗯。”
  靳则思把卷子一折,说:“那你先算一下吧。”
  官晋澜伸手拿过她的笔,靳则思看了一下,视线挪开,看着窗外。
  “靳则思,草稿纸给我用用。”
  靳则思眨了一下眼,瞥向他,没说什么,将一叠草稿纸拿给他。官晋澜无声接过,翻了一下,自顾自写起来。
  靳则思看着他在自己本子上写下的孔武有力的字体,心下有些羡慕。
  她自认字写得不错,但是跟官晋澜比起来,还差了太多。
  官晋澜的字跟她的是截然不同的类型。她的字隽秀,端正,他的则是有力,潇洒。
  刚好是她很欣赏的一类。她不得不承认,官晋澜是她目前为止见到的字写得最好的一个。
  她怔怔看了良久,无意识地问:“你毛笔字写得怎样?”
  官晋澜感觉到她一直盯着他写字,很努力装出一副认真解题的模样,听到她主动说话,有些惊讶。
  “还好。”
  靳则思听完,淡淡点了下头,默默扭过去。所谓还好,那就是很好了。
  雨又开始下了,伴着轰隆隆的雷声。靳则思喝了口水,瞥了眼还在解题的人,懒懒地趴在桌上,闭眼假寐。
  官晋澜在她草稿本上密密麻麻写了两页的数字和公式,余光瞥到已经伏在桌上的人,慢慢停下笔,轻轻翻来她的本子。
  据说很多人喜欢在草稿纸上这些心事,尽管有时候只有只言片语。他有时候也会写些
  但是很明显靳则思不在一般人行列内,他一页一页翻下去,想看到的东西几乎没有,反倒是让他发现了靳则思另外一个特点。
  她的草稿比绝大部分人的试卷还干净整洁,公式及数字虽然写得又细又密,但是条理很清晰,步骤也分明。
  官晋澜不免咋舌。
  她是有洁癖吧?
  他光对照她的草稿就可以看到她试卷上的所有解题过程了!
  不可思议地盯着她的后脑勺看了一眼,官晋澜无声将草稿本合上,微不可觉地叹了一口气。
  比另类,他真的比不过她。
  “靳则思,你有想报的学校吗?”
  没有回音。
  预料之中。
  五月很快就过去了,张子月不止一次抱怨写同学录都写到手软了。
  靳则思也拿到了很多张,但是由于平时跟寝室以外的同学往来都很少,突然有同学递给她一张拆下来的活页式的同学录,她是有些犯难的。
  于是她拿到的第一张同学录在她手上整整搁置了一个礼拜她才憋出几句话,草草写完交给那位同学。从那以后她每拿到一张,就按照第一次填的那张的模式换个称呼全部复制过去,久而久之对写同学录这回事也就麻木了,权当抄书。
  “我说则思啊,据说你给班里每个人写的同学录都是一样的啊,你就不怕因此拉仇恨啊?”张子月对着一张精致的同学录,咬着笔头调侃她。
  “我不知道写什么。”靳则思老实道。
  “你就随便扯几句呗,像你这种文笔那么好的人,拽几个漂亮的句子也行啊,至于那么老实。”
  “……”
  靳则思觉得,如果关系不是很好,如果彼此互不熟悉,在这种东西上面写一些肉麻兮兮的话佯装成好友,她会觉得很虚伪。
  而她最最不喜欢的,就是虚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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