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视线移到她手上,顿了一下,伸手拿过她手里的相片。
陈思妤说:“怎么突然想看?”
“没什么。”
陈思妤看着照片上的他,笑着问:“你当时是在看什么呢?难道是看这个女生?”
官晋澜的视线落在那个女生的脸上,恍了一下神。
他笑说:“是啊,被你看出来了。”
陈思妤“呵呵”笑了一声,说:“想不到官晋澜你也有小男生情怀啊。”
官晋澜挑挑眉,不可置否。
“不过,这个女孩子看着倒是有点眼熟。”
见官晋澜没有反应,陈思妤不再多说,闲闲靠在他怀里,没过一会儿又拉过他的手,环在自己身上,这才心满意足地眯起眼睛。
陈思妤以前一直觉得,官晋澜不会对谁特别冷或特别热,但对自己至亲的人,却是极好的。
可她跟他相处两个多月之后,发现官晋澜似乎跟她想象中的有点不一样。他对她不算冷淡,甚至可以说比以前好很多,会照顾她的情绪,会关心她的喜好,会接受她的所有的付出。
可是,她总觉得两人之间隐隐有点疏离感还是没有随着两人的进一步交往而消失,反而因为关系更亲近,而显得越发清晰起来。像是一根极小的刺扎在那里,看不到,但是那种强烈的存在感却令人无法忽视。
他们不像一般的情侣,在这热恋阶段如胶似漆激情四射,反而有种直接越过了恋爱阶段直接进入老夫老妻行列的感觉,平平淡淡的。她不晓得这种状况她是该喜还是忧,毕竟每个人爱人的方式不一样。可是,官晋澜对她好像真的太疏离了一些。
她在官晋澜的怀里,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这人又在假寐了,手在她的逼迫下松松地环着她,仿佛她一松开他的手就会从她身上落下去。
她撇撇嘴,虽说这些都没什么好在意的,但失落也是不可避免的。
也许他真的需要时间?
官晋澜对她的感情远远没有她对他的感情深,这一点她一直都明白。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官晋澜突然接受了她,但是光是这为一点,她就有必要为了彼此好好努力,让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他不懂经营,或许是不想经营,那这千山万水的距离,只能她来走了。她只希望,他能看到她的努力,并且愿意主动跨一步,哪怕只是一小步也好。
这么想着,突然发现自己真的是越来越矫情了。
在国外上学那几年她的追求者无数,她都淡然处之。那时候的她甚至不相信,自己有一天会为了一份感情,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的姿态放低到这种程度。
她睁开眼睛,抬头看了看身后自己正依靠着的那一向对什么都云淡风轻的男人,心里想,官晋澜,你到底值不值得呢?
半晌,官晋澜忽然抽回手,闭着眼睛,看起来很疲惫。
他按了按眉心,微微睁开眼睛,说:“思妤,我想睡一会儿。”
陈思妤识趣地站起来,说:“那你睡吧,我不打扰你了。”
转身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都没有亲爱的读者大大给我打分呢?好桑心,不要打扰我,让我哭会儿╥﹏╥。。。
☆、靳则思,我叫官晋澜
靳则思因为头天晚上嘴馋,忍不住吃了点辣虾,导致现在胃一整天都不舒服。
她在床上躺得浑浑噩噩的,出了一身汗,难受得紧。坐起来缓了好半天,才爬起来洗漱,喝了点温开水,走出门。
阳光很好,空气也难得的不错。
她坐在长椅上,迎着晨光打了个电话给母亲,知道母亲最近和叔叔出去旅游了,她嘴上说让他们玩得愉快些,心里却莫名觉得有点酸。
她想起高中毕业那一次孤独的旅行。不,与其说是旅行,实际上更像是流浪。
以前上学的时候,母亲也是一得空就安排和她一起出门游玩,尤其是公司里一有什么活动,永远也落不下她。后来母亲忙公司的事,接着她转学,母亲再婚,她出国,那一段忙碌的时间过去以后,她们就再也没有特别出去玩过了。算起来,也有□□年了。□□年,天知道那□□年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母亲已经不是她的了。每到这种时候,这种感觉就特别的强烈,让她很是无奈。她自认不是一个矫情的人,现在居然也开始矫情起来了。
她握着手机,头低低垂着,有些茫然。
耳朵里塞着耳机,一直往复循环的钢琴曲此时听得有些乏味。
胃有些疼。
她抬起头来,准备回去吃点药,然后就看到庄应文,正牵着一条体型很大的狗,朝她这边走过来。
“真巧。”他放开了狗,自己在她旁边坐下来。
靳则思觉得也是,笑了笑,看着他手里绳子,又看了看那条跑得正欢的狗,想到自己在加拿大养的哈士奇,脸上笑容越发的深了。
“我以前也养过一条狗,比你这条小一点,不过长得很英俊。”
庄应文闻言笑了笑,说:“你看起来就很适合养些小动物。”
靳则思诧异地看着他。“怎么说?”
“一般文静的人都比较喜欢养宠物。”
“大概吧。”靳则思认同,虽然一开始别人形容她文静的时候她并不赞同,但太多人这样说了,她也就慢慢习以为常了。
说起来她那三个室友,个性都比较活泼奔放,同时难得一致地都不怎么待见她的狗,反倒是同班另一个文静的女孩子经常跑来牵着她的哈士奇出去散步。
大概真的是安静点的人喜欢养宠物?
可是看到庄应文,瞬间就推翻了这个结论。
庄应文接了一个电话,然后转过头看着靳则思,突然问:“身体好些了吗?”
靳则思一愣。
“胃不舒服,就不要吃太多刺激性食物,会难受。”
靳则思有些尴尬地点了下头。原来她有胃病的事情已经众人皆知了吗?这个姚跃……
不过,这样被一个不太熟悉的人叮嘱,她终归还是觉得有些别扭的,尤其是对方比她还小这一点,更是让她觉得无所适从。
“看过医生了吗?”他又问。
“老毛病了,吃药就没事了。”
靳则思自认这个回答挺中肯,不料庄应文的反应却有些出乎她意料地激动。
只见他突然一敛温和的笑容,板着脸,显得有些严肃地说:“不要总是用吃药解决问题,胃病这种事情可大可小,平时一定要注意保养,饮食上也要控制好,那些生冷刺激性强食物最好碰都不要碰,油炸型食品也不要多吃,这种食物不易消化,容易增加肠胃负担。”
“……”靳则思被他的反应搞得有些懵,也有些感动。她愣在那里,一时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大概是靳则思的表情太具玩味,庄应文看着她,自己也显得有些不自在,半晌才讷讷说道:“身体很重要,健康这种问题,不能开玩笑。”
“……我知道了,谢谢你……”
待她说完这句,庄应文很久都没再作声。他的狗跑到他身边,有些讨好地把爪子提起来,他微微笑着,弯下腰去,跟它握手。约摸过了五分钟,他忽然叹了口气,直起身子,再一次看向她。
他说,阿静,你对我,不用那么见外的。
官晋澜眯着眼懒洋洋地倚在一棵树干上,不知道自己保持这个姿势已经有多久了。
他跑步,在一个女子跟前经过了两次,而两次,她都是低着头。她塞着耳机,安静的模样一如当年。
她是靳则思。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叫她阿静,但是他确定,她是靳则思。
这世界上也许会有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长得很像,但是不会有两个长相一样的人,给他的感觉也一样,会让他每一次见到那个人,内心都悸动不已。
他通过关系查了一下附近住户名单,上面赫然有靳则思的名字。
看到这个名字的那天,他一个晚上没有睡着。
靳则思,正是陌上花开时,对吗?
一条狗在他面前跑来跑去,来回跑了很多圈,他都没有正眼去看过它一眼。他的视线,一直黏在八米开外石椅上的一对年轻男女身上。女的漂亮,男的英俊。
简直是天生一对。
阿静,阿静,她明明是靳则思,为什么那个男人叫她阿静?
为什么,那天她明明看到了他,却只是漠然经过?
真的不记得了?
自从那次在超市里遇到她之后,他经常会看到她,料想她住的地方应该离他很近,只是不知道具体在哪里。
他有一次夜里在阳台上吹风,看到她在他楼下走过,脚步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一样。
犹如当年。
这让他不觉皱眉,为什么会有一个人,无论做什么都像是与全世界无关一般。真的有一个人能够照自己的意愿而活,把世界都摒弃在外?
当时她手上抓着一袋药,灯光下,他看到她微微锁着眉,似是不舒服,微微弓着腰,走得极慢。他就这么站在那里看着她,慢慢走近,又慢慢走远。有那么一瞬间,她与他距离很近,近得似乎拂过的风里都夹了她的味道。
伊人走远,他手上的红酒,却一直忘了再饮。
陈思妤来电找他吃饭,他站直了身子站在那里,看着那两道逐渐走远的身影,那条狗如欢脱一般在他们身旁绕来绕去,这一切如此的刺眼。
他对着手机淡淡说,有事,你自己吃吧。
日影西斜。
官晋澜坐在车里,点了一支烟,吸了两口,打开车窗吐出一个烟圈。
他低头把玩着手里的烟盒,看了几眼,觉得无趣,将烟盒塞进口袋,右手还捏着一支燃了三分之二的烟。
他有些烦躁地拨了拨头发,推门出去将烟熄了,丢进垃圾桶里,再重新回到车上。
手机响了三遍,他看着来电显示,懒得去接。大概又是叫他出去喝酒的。而此时的他想他没那心情。
手机又一次响起的时候,他暗自“啧”了一声,伸手就往口袋里面掏,此时小区门口走出一个身影单薄的人。
他停住动作,定在那里,想了想,发动车子慢慢跟上去,在她旁边停下。
靳则思直觉地往旁边移了移,见车窗被摇落,她才抬眼看过去。
官晋澜沉着嗓音,神色有些淡。
“你还好吗?”
见眼前的人露出一副防备的样子,他莫名有些恼,但是看到她极其难看的脸色,忍不住又鬼使神差地问了一遍:“你还好吗?需要我送你吗?”
如果换作别人,官晋澜一定也会觉得他这种行为会显得有些不怀好意,可是他没想那么多,因为这个女人的脸色,苍白得像鬼。她手按在腹上,前额及鬓上的头发都有些被汗水打湿了,很显然她在忍。
靳则思站在原地,神色莫辨。官晋澜皱着眉看着她,等了两秒,干脆倚过身来将副驾上的门打开,再一次开口对她说:“上车,我送你去医院。”
气氛还是僵持,官晋澜耐着性子等了十多秒,正准备下车的时候,靳则思忽然抬脚走过来,伸手扶上车门,坐进车里,关上门,动作一气呵成。然后她淡淡对他说:“谢谢。”
官晋澜先是愣了一下,听到她说话,回过神,微微颔首,这才发动了车子。
到了医院,官晋澜让她先坐一会儿,去帮她挂号。靳则思坐在长椅上,看着他的身影,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儿官晋澜跑回来说人太多,让她再等等,他去找熟识的医生。
靳则思小声道:“这样会不会太麻烦?其实我的都是老问题了……”
“让你等着你就等着吧,我去去就来。”没等她说完,官晋澜就有些不耐烦道,说完急急就往一个方向走了。靳则思愣愣看着他的背影,神色莫辨,若有所思。
等官晋澜回来,靳则思已经调整好心态,仰头对他露出感激的微笑,说:“我已经没那么难受了,剩下我自己来就可以,你要是忙的话……”
官晋澜往身后看去,并不看向靳则思。他说:“等你看完医生再说吧,我不忙。”
靳则思一愣,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官晋澜转过来看着她,俯下身:“需要扶你吗?”
“……不用,谢谢。”
靳则思从他手上接过病历本,走在他前面。官晋澜在她身后,停了停,忽然说:“靳则思,我叫官晋澜。”
他想问,你还记得吗?可是他没有。
靳则思回过头看他,点点头,然后继续往前走。
作者有话要说:
☆、一起吃宵夜
官晋澜坐在靳则思身后的椅子上,看着正在跟医生交谈的靳则思的背影,有种莫名的情绪慢慢涌上来。
当年靳则思高三才转学到他的学校,因为模样出众,在他们那死气沉沉的理科班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在他的印象当中,最开始的那两个月是没有关于靳则思这个人的记忆的。后来因为靳则思成绩优异,常常听到老师称赞她,官晋澜才第一次正视这个新加入的成员。两人的第一次交集,是一次模拟考后,数学老师把他们叫到办公室里,让他们说解题思路。
他记得当时靳则思坐在他身边,声音不大,但出奇地沉稳。他听着她与他截然不同的解题方法,心里有着鄙夷。因为那种方法相对简单,考试的时候他时间充裕,于是选择了更复杂的解法。
当时他想,被老师们交口称赞的转学生,也不过如此。
靳则思的声音停下来,老师有些赞赏地说了几句,然后停了下来。官晋澜看着老师,想着该是要轮到他了,刚想开口,突然看到年过半百的老教师伸手扶了扶眼睛,声音和蔼地问靳则思:“你还会其他解法吗?”
靳则思一讲完便垂着头坐在那里,神色平静,一副沉思状。听到老师的声音,她猛地抬起头,眼睛睁的大大的。官晋澜第一次发现,原来她的眼睛那么大。
在他的印象中靳则思成日低着头,要么埋头做题,要么安安静静看她的书,很少有正眼看人的时候。
要不是这一次接触,他倒是不知道,靳则思的眼睛原来这么美。
似乎是没想到老师还会发问,她愣了一下才回答说:“会倒是会,不过那种解法太麻烦,我觉得没必要。”
声音轻轻地,却让官晋澜觉得有一盆从他头顶直接浇了下来。
她说,没必要?
他一直觉得这种解法有足够的挑战性,能够充分显示一个人的实力,因此只要时间允许,他就会用这种解答方法而不是相对简单的那种,没想到到了靳则思那里就成了没必要。
没必要?呵。
那他的行为算什么?故意炫耀故意卖弄?
当时他的感觉是什么样的来着?貌似有点郁闷,有点被羞辱到的感觉。
靳则思就是有这种本事。
靳则思坐得挺直,医生拿着笔在跟靳则思说着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靳则思微垂着头,一副听得很认真的模样。官晋澜出去接了个电话,回去的时候看到靳则思已经站在走廊里,头微微低着,不知在想什么。
官晋澜走到她跟前,看着她一头有些凌乱的头发,轻声问:“回去了吗?”
靳则思抬起头,点点头。
车上,官晋澜似是云淡风轻地问:“刚刚听你说这胃病是老问题了?多久了?”
靳则思本来因为疼痛就有些虚弱,这样折腾了小半天,此时困得要命。她迷迷瞪瞪地歪在副驾上,正闭眼假寐,听到官晋澜的声音,抬起头来,看着他。
“不清楚,大概高中就落下了吧。”
官晋澜不置一词,想了一下又问:“经常痛吗?”
“不,只是有时候吃错东西才会难受,不是非常严重。”
“嗯。”
沉默了一会儿,靳则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