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茂侯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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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茂侯门- 第1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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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氏气得抬手给了她一个耳光,低喝道:“你既然知道我们会不喜,你还要答应他?!”

    虽然怒极,游氏到底舍不得下重手,这一下不过是做样子,卓昭节不觉得疼,然而头一次受这样的掌掴,又是羞愧又是惶恐,哽咽起来,道:“我不想嫁给旁的人!”

    “…………”这话说得游氏半晌都不能作声,很久之后,她才哑声道,“既然纪阳长公主已经开口,皇后也着你进宫,如今说什么也没用了……但望……你将来不会后悔!”

    卓昭节哽咽着道:“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这么说?九郎名声是纨绔,可也不是一无是处,怎的你们都觉得我若是和他在一起了必然没有好下场?九郎待旁人如何我不是很清楚,但对我实在是很好很好的,再说我和他在一起也高兴,母亲嫌他纨绔,可他固然有骄横霸道的地方,在女色上可有什么牵扯?说起来高门大户珍爱出来的郎君娘子谁没几分脾气,他还年少,霸道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分得清里外不就成了吗?”

    游氏怔了一怔,似乎明白了什么,沉声道:“你看中宁摇碧……是因为他在女色上……从不沾染?”

    “我先前在秣陵的时候没有多想过这些。”卓昭节咬着唇道,“后来到了长安后,我才听说纪阳长公主在旁的地方都纵容着他,惟独这一点看得紧……我听说,就是八哥,母亲也给了使女伺候的?”

    “宁摇碧和你八哥不一样!”游氏眼神一冷,冷笑着道,“你以为长公主为什么要这么做?已故的雍城侯夫人与祈国公夫人有仇怨,他身边的那个苏史那更是祈国公夫人的杀父仇人!他从小到大,自祈国公夫人以下,国公府的这班亲戚也不知道对他下过多少次手,若非长公主护着、苏史那惦记着旧主之恩不肯离开,甘心守在侯府里居个下人,他早就死了无数次了!这还是长公主肯偏心庇护他——长公主是怕他在床榻之际着了暗手,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又怕雍城侯就这么一个儿子,小小年纪沉迷起女色,一来被带坏,二来弄亏了身子!如今宁摇碧也有十六岁了,雍城侯府的人丁如此单薄,你以为长公主还会继续禁止他近女色?!”

    卓昭节抿了抿嘴角,低声道:“如今长公主不禁止,但我也自然要看好了他的。”

    “你好看他?”游氏轻蔑的笑了,“如今这儿只有咱们母女两个,我也不怕和你说句私己话儿了,这天下的女子,有谁愿意和旁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哪怕那人只是一个生死操于自己之手的侍妾、甚至连名份也没有的婢女?”

    她看着女儿,眼中又是悲哀又是担忧,“可这天下的男子,又有几个不想着倚红偎翠、左揽右抱?!然而自来男尊女卑,男子多纳妾蓄婢,旁人不过一笑了之,道一句风流,女子……嘿!多言几句那就是嫉妒!若只是背个嫉妇的名声,这世上的女子也不至于如此束手束脚!到底谁也不是傻的,可你管着拦着……最后伤了的,还不是夫妻之情吗?”

    游氏说到末句,语气里已有呜咽之意,“你道我很喜欢那个汪氏吗?很高兴把卓知安那个小东西养在身边天天看见他吗?我又不是你们大伯母,她只有你们大姐一个亲生骨肉,早早就出了阁,常年随夫婿外放不在长安,膝下空虚寂寞,所以愿意将庶子、庶女当成亲生的来养,我儿女各成双,孙儿都有了,还会稀罕庶子?当初你继祖母开口逼着我把那小东西养在了身边,不就是为了叫我天天看见他,好想起来……想起来当初你父亲带着汪氏回来、要给她个名份的样子?”

    卓昭节一个字也不敢说。

    游氏转过头去擦了泪,过了片刻才转过头,疲惫的道:“不要指望去管住哪一个男子,除非他自己愿意,否则你越管,心离得越快,七娘,你年纪太小,太天真了!”

第一百二十章 五房出事


    母女两个相对沉默了片刻,游氏勉强打起精神,低声道:“虽然皇后宽仁,不是很挑礼的人,但你头次进宫还是须得好生预备一番。”就扬声叫进冒姑,让她去打听大夫人什么时候有空。

    冒姑听完却道:“夫人不叫,婢子方才也要进来禀告呢,大夫人打发了人来请夫人去五房,听说方才五夫人晕了过去。”

    “莫非五弟又和她闹了吗?”游氏皱起眉,问道。

    冒姑道:“料想是罢?五房的郎主好像方才回来过,但这会又出去了。”虽然大房和四房与五房之间的矛盾防备是心照不宣的事情,但场面上总也要顾一顾,平常五房夫妇不和,还能当作不知道这回事,现在高氏居然晕倒,作为嫂子,不能不过去看看的。

    “真是作孽。”游氏看了眼卓昭节,道,“你跟着一块过去罢,过会正好请教你大伯母。”

    卓昭节低声道:“是。”

    跟着游氏到了五房,这五房的格局与四房仿佛,里头栽花种草的也极热闹,正房叫作“望福堂”,那望福堂的牌匾比较新,仿佛是近年才换上去的,卓昭节心想多半是为了卓昭宝的缘故。

    望福堂前栽着数株石榴树,另空着地方支了秋千架,上头缠着许多绢花宫绦,还绑了铃铛,随着春风摇摇摆摆,发出脆响,一看就是给卓昭宝预备的。

    堂前守着三两名使女,脸色都很不好看,又带着惶恐,又带着气愤,见到四房过来,无精打采的行了礼,游氏轻声问:“五弟妹怎么样了?”

    为首的一个使女正要说话,碧纱窗后倒是先传出来大夫人的声音,柔声安慰着五夫人:“……你想开点,五弟年轻,气性大,到底你是他的元配发妻……”

    二夫人、三夫人也都出言赞同,均道:“五弟妹宽一宽心,莫要与五弟计较了,五弟是父亲母亲的嫡幼子,自来受宠些,这性。子,不免就有些急……”

    就听五夫人似喘息了几下,随即冷笑出声,声如寒冰的道:“他是父亲、母亲娇宠长大的,我在家里难道就是没人疼没人爱的?我让的还不够么?九娘……九娘弄成了这个样子,一年多了,他什么时候看过问过一句?这可是……这可是他唯一的亲生骨肉啊!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

    游氏听了这话倒没怎么,不想回头招呼卓昭节跟着自己进去时,恰好看见沈姑姑跨进院子来,听到五夫人这番哭诉,沈姑姑眉头就是一皱,游氏脸色也是微变,也顾不得叫女儿了,先扬声道:“沈姑姑来了?”

    沈姑姑还没回话,里头大夫人已经刻意高声问:“药呢?叫人去熬了安神汤,怎么还没拿上来?”

    游氏既然叫了沈姑姑,自然要缓一缓步与她一起彼此让着进了去,卓昭节跟在后头,就见这五房的正堂屋子倒是宽敞,但四周却是空荡荡的,除了不便移动的大件外,一应陈设都不见影子,别说寻常人家常设的珊瑚树、翡翠花了,就连个象样的摆瓶都没有。

    卓昭节忍不住就想起那次遇见卓芳涯、被他强行要走自己的谢礼,心想难道五婶为了管住五叔,居然连场面上的东西都不放了吗?不过也可以想象卓芳涯有多么向着外头的人,估计向五夫人要不到银钱,索性就拿了东西去当去送,五夫人才会把东西全都收起来。

    进了内室,但见华帐半卷,五夫人高氏头上敷着湿帕子,背后垫了一个隐囊,脸色恹恹的靠在榻头,手中捏着一条绣帕不住落泪,那柳氏半跪在榻旁照拂,面上也是不时滴下泪来,满脸都是心疼。

    先到的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各自坐在榻边的绣凳上,面色沉郁,见到沈姑姑、游氏进来都招呼了一声,卓昭节也依次行了礼。

    沈姑姑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榻边一看,面有惊色,绝口不提在外头听见的话,却心疼道:“五夫人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

    大夫人淡淡的道:“还不是五弟?好好儿的把人气晕了,也不说叫个大夫,也不说告诉旁人,直接甩手就出了门,还是柳氏怕出事,到大房里寻我请大夫……我才晓得这事情。”

    二夫人和三夫人在这种情况下一向都不说话的。

    游氏看了眼大夫人,道:“我正和小七娘说着话,听大嫂说五弟妹晕倒了,还不知道是怎么了?”

    沈姑姑叹了口气,打断话题道:“不管怎么说,如今养好身子最是紧要,五夫人且放宽了心,五郎那儿,回头老夫人定然不饶他的。”

    “不必了。”五夫人在她进来之后,就合了眼,似靠在隐囊上闭目养神,这会忽然张开眼睛,冷笑着道,“不劳母亲费心,说起来,我过门到现在,也才几年?母亲为我出头的次数还少吗?无奈我没有本事叫夫君喜欢,母亲再怎么操心,恐怕也是无济于事!”

    大夫人眼波一动,与游氏交换了个眼神,都没说话,沈姑姑脸色微变,忙道:“五夫人这话说的,谁家夫妻还不拌个嘴吗?所谓少年夫妻老来伴,这会有些争执,到底是要过一辈子的人,五夫人向来就是宽宏大量的,千万莫与五郎计较……”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五夫人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丝冷笑,道:“是啊,宽宏大量……我就是太过宽宏大量了,他……他才不把我当回事!这些年……我看他忍够了,这次才会公然提了出来!我又何尝不是受够了?如此也好……”

    沈姑姑不敢叫她把话说完,恳切的道:“五夫人且息一息怒……老身说一句,夫人不念旁人,也请念一念小九娘,小九娘如今才多大?”

    她不说卓昭宝还好,一说卓昭宝,之前还只是面露怨怼的五夫人忽然一把抽出背后的隐囊,狠狠的摔到了地上!

    虽然隐囊落地无声,但五夫人摔下来时那股子狠劲却叫众人都吃了一惊!就听五夫人厉声道:“九娘!我若不是为了她,我何必忍这几年?!可卓芳涯是怎么对我的?他要把那贱人接进来!以后这五房哪里还有我们母女的地方!”

    大夫人叹了口气,悠悠的劝道:“五弟妹你冷静些……你是正经的元配发妻,凭外头什么人,不管进了这门没进,谁能越得过去你?再说小九娘乃是五弟与你的嫡长女,那些个小妾之流,连她一根手指都比不上的,五弟妹何至于此?”

    沈姑姑总觉得她这个话有点不对劲,但听着到底是帮忙劝说五夫人了,卓家上上下下对五夫人的最大的印象就是性。子冷,自打卓昭宝出事之后就更加的冷了,还是头一回看到她这样不顾体统的当着妯娌的面歇斯底里,沈姑姑心头震惊之下,就顺着大夫人的意思道:“大夫人说的极是,五夫人……”

    “他说外头那个花氏——叫花央的?已经有了两个月身孕!”五夫人猛然抬起头来,冷冷的看住了沈姑姑,冷笑着道,“花氏拿命逼着他,道是七日之内她不能过门,就喝了堕胎药弄掉身孕,与他一刀两断!所以他回来逼我,若是我不肯叫花氏进门,他就到我娘家去问我闺阁里妇德的教养!”

    听说卓芳涯居然连到岳家去闹事的话都说出来了,沈姑姑也不禁倒抽一口冷气!暗骂卓芳涯没有分寸!

    五夫人说的太急,喘了口气才继续冷冷的道:“原本我与他就是相敬如冰了,这花氏进了门,我也不奢望他还能对我有几分尊重……九娘这些年来都没得过他正眼看几眼,我这个生母不争气,自己不能够留住夫君的心,连带着女儿也受委屈!可要叫我看着他把那花氏生的东西当个宝——沈姑姑,你说一句,我好歹也是大家之女,再宽宏大量,被人欺到这个地步,我能不怄死?”

    沈姑姑脸色一变,道:“五夫人这话说的,先不说老夫人未必肯叫那花氏进门,纵然进了来,如大夫人方才所言,那花氏也不过是个妾罢了,五夫人若是不喜欢,哪天五郎不在府里,五夫人或打杀了,或卖了,还不都由着夫人做主?更何况花氏所出的子女,谁敢不叫五夫人一声嫡母?又怎么越得过小九娘去?”

    五夫人睨她一眼,忽然连着冷笑数声!笑得沈姑姑皱了眉,这才慢条斯理的道:“沈姑姑,那可是个男胎!”

    沈姑姑一怔!

    大夫人淡淡的笑了起来,道:“沈姑姑,兹事体大,涉及到五房的子嗣,偏五弟人又不在,五弟妹如今也伤心着,我看,还是去禀告母亲做主罢。”

    “……大夫人说的是。”卓芳涯成婚已有数年,只有卓昭宝一女,沈氏说不替他急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子嗣是一个方面,世子之位是另一个方面,哪怕这个男胎还没生下来,又是个外室,但沈姑姑到底也要请示过了沈氏,才能决定怎么对五夫人说。

    但五夫人显然没这个耐心等待沈氏的意思了,她目送沈姑姑离开,就冷哼了一声,也不管妯娌侄女还都在,直接一把扯下敷在头上的帕子丢下地,冷冷的道:“车备好了不曾?柳婶,咱们走罢!”

    大夫人闲闲的问:“五弟妹这是要去哪里?你身子还没好,可不能到处乱跑啊!”话是这么说,她语气里的敷衍惟恐旁人听不出来。

    五夫人冷笑着睨她一眼,道:“大嫂这么聪明,还怕不能向母亲交代吗?再说四嫂不是也在?总有能想出回复母亲的话来的人的!”

    说也不理大夫人了,自己整了整发,催促道,“柳婶,快点收拾!”

    大夫人对她的态度也不以为然,笑着转了转腕上镯子,看着游氏道:“五弟妹这儿已经有了主意,咱们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先回去罢,不要在这儿碍手碍脚了。”

    游氏点头,二夫人、三夫人也起了身,跟着与五夫人道别,五夫人漫不经心的道:“你们各有一房,都有事情要忙,不要管我了,这几年可多谢四位嫂子关心。”

    卓昭节一直静静的侍立在游氏身后,这话听到这里心头一跳,愕然的看了眼游氏,但游氏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是携了她的手,对五夫人道:“咱们到底隔着一房,也没帮过你什么,五弟妹这话太客气了。”

    五夫人吩咐柳婶拿长簪过来绾发,淡淡的道:“客气就客气吧,反正也没几回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六娘的本性


    出了五房,二夫人和三夫人一起寻了个借口告辞先走一步,游氏就邀大夫人到四房去:“太子生辰那日,七娘要进宫觐见,她这是头一回,什么都不懂,还要请大嫂费心指点。”

    大夫人点了点头:“我也才收到消息,据说是皇后亲自使了人与父亲说的?看来曲江之畔的事情倒是也传进宫里去了。”

    游氏心知大夫人不可能不知道今日纪阳长公主带着宁摇碧进宫的事情,大夫人这么说,不过是因为大房和四房自来关系好,她这是帮着圆场,想到女儿不懂事的地方,游氏又气又恨,瞪了眼卓昭节,才勉强答道:“她啊哪里懂什么?都是外头人胡乱传话,她倒以为是真的呢。”

    “咱们府里也出个才女也是很不错的。”大夫人微微一笑,道,“如今七娘的名声可是能和长乐公主的爱女比了,那苏家小八娘一身风流气韵,我看也只有咱们七娘能压得住她。”

    “大嫂莫要夸她了,小孩子家不禁夸,我方才还问过,她在父亲跟前,哪一日不挨罚?都是功课没做好!”游氏叹了口气。

    大夫人抿嘴笑道:“父亲要求素来严格,又有沈小郎君和咱们八郎做着例子,七娘到底是小娘子家,从前花在功课上的辰光哪儿比得上她这两位兄长?”大夫人眼中有淡淡的羡慕与惆怅,大房的子嗣实在太过单薄了,统共两个庶子还夭折了一个,如今仅剩的卓知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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