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茂侯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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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茂侯门- 第2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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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耳朵就留上了心,私下里还跑过去看过,我想他是当时就留了心,如今听说鸨母有意放人出来接客,他直接就把人给赎了带回去了!”

          卓昭节诧异道:“慕姐姐怎么说?”

          
      慕空蝉可不是把人带回去她就认了的人,时采风如今后院里的那些个人,哪个不是经历过一番激烈争斗、又有时采风从中软硬兼施,才能够进门?若是时采风带一个回去她就认一个,如今后院里哪里还住得下?

          
      “三娘起初是不肯的,但时五把人先安置在别院,陪了三娘几日,三哄两哄的,三娘这糊涂的就点了头。”赵萼绿露出难以形容的表情,道,“这夏氏如今在时五跟前得宠得很,时五惯常是个没长性的,最是见了一个忘记一个,她能够得宠这几个月都不见厌弃,已经算不错了,毕竟之前那些个人里,好多都是进门不到十天半个月,时五就又结了新欢!也不知道这次三娘与时五吵闹惊动苏夫人有没有这夏氏的手笔?不过三娘这点上该是防着她的。”

          她看了眼卓昭节道,“说起来九郎虽然是满长安都知道的骄横跋扈,然而要说为夫,却是真正最合宜了,到底你福气好。”

          卓昭节抿了抿嘴,道:“原来还有这么番事情……怪道今儿个这些歌舞伎人都生得不大好。”

          
      这要是寻常的夫妻,她也是女子,当然没有不帮慕空蝉说话的,但时采风这风流好色成性的性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当初他娶慕空蝉,也不是心甘情愿,说到底还是慕空蝉算计了时采风,迫着时采风把自己娶过去的。

          
      所以如今时采风旧病复发,不,只能说婚后如旧,要这样骂他负了慕空蝉还真有点说不过去,总归他一直就是到处留情,偏慕空蝉明知道这一点也一定要嫁给他——这又有什么办法?

          
      赵萼绿抬了抬下巴,道:“就因为这么个事情,我怕时五别到了郡王府来也来这么一手,区区几个家伎、使女没什么,但若因此叫三娘委屈了就不好了,所以今儿个……你看看这四周,我连贴身使女里称得上俊俏的两个都打发在自己房里不许出来,就是怕他再多事,都是无奈之举。”

          卓昭节有些无语,能把真定郡王府弄得听说他来,连个齐整些的使女都不敢放出来伺候客人,时采风也够叫人头疼了的。

          
      毕竟她和慕空蝉也算有些交情,听赵萼绿这么一解释,就想着时采风与宁摇碧素来关系不错的,如今他们正值新婚,识趣的这些日子都不会去雍城侯府拜访,但往后时采风怕是会经常出入雍城侯府的,到那时候……

          
      卓昭节一盘算——她因为自己容貌堪称绝色,从来都不怕被俏丽娇美的使女压了风头,再说容貌略平淡些的人往她身边一站,那都被衬托得格外不堪入目,为着她这个做主子的体面,近身侍奉的使女就没有生得不好看的。

          
      已经做了媳妇子的明吟和明叶不提,从江南带过来的四秋——初秋、立秋、高秋、暮秋,都是典型的江南佳丽,明眸皓齿声如银铃,加上卓昭节待身边人大方,一年四季新衣不断,钗环首饰都是时兴又鲜丽的……

          
      四秋之外,阿杏和阿梨今年也要及笄了,这两个使女一个明快俏丽,另一个娇憨动人——卓昭节微微蹙了眉,心想自己身边这些个人都是伺候多年的贴心人,若是给时采风当真打她们的主意,那是绝对不能给他要去糟蹋了的!

          
      这么想着,又想起来慕空蝉那么精明又豁得出去的人——之前时五还没怎么用心勾引她呢,她就被时五倾倒得不成样子,想方设法的嫁过了门,甚至为了时五陪了她几天就答应让那夏氏进门……

          
      卓昭节立刻决定,回去之后,定要将使女们都叫过来把这事情说清楚了,不然她自己爱惜身边人不肯给,别到时候像施阔那使女一样,背地里先与时五好上了,那样卓昭节颜面扫地事小,为个下人与慕空蝉起了罅隙可就是犯不着了,究竟慕空蝉是太子妃的嫡亲侄女、真定郡王的嫡亲表妹呢。

      第二十二章 酒量

         


          过了片刻,赵萼绿让使女去和唐千夏等人说了声,便对卓昭节道:“走,带你去看看我挑的那些人。”

          
      赵萼绿给家伎安排的院子在王府的东北角,位置偏僻,院墙比别处都要高,院门处守着四五个膀大腰圆的婆子,正倚在墙下说着闲话,见到赵萼绿带着人来,连忙躬身行礼,道:“郡王妃。”

          因为不认得卓昭节,所以只施了一礼。

          “把门开了,我带雍城侯世子妇进去看看。”赵萼绿微微颔首,吩咐道。

          
      为首的婆子忙从腰上解了一把钥匙下来,原来虽然有人看在这儿,但院门却还是锁着的,开了锁,推开门,却见院内是一片极平整的青砖地,四围有些矮小的卉木点缀,不过膝高,此刻正有两列约莫十六名穿着轻薄纱衣的小娘子手持彩练,在庭中袅袅起舞,两列小娘子之前,两个穿着绛色舞衣、看年岁总也快近三旬了,但却还作着未出阁装束的女子背着手,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们的一举一动。

          
      许是听见院门打开的声音,正排着舞的小娘子里头不免有人或好奇或下意识,往院门这边瞧了过来,那两名教习模样的女子却是眼都没眨一下,见状立刻厉声喝道:“注意些!”

          
      这提醒到底晚了,分心的两名小娘子因为正处在了队列之中,因为看了这么一眼,转身得迟了,就被身前身后的同伴撞到,顿时一个趔趄,跟着一群人撞到了一起,甚至有个小娘子还被踩多了裙裾,低叫一声踉跄着摔倒了,原本进退有度、舞姿还能说似模似样的两列小娘子顿时滚成了一团。

          看到一进门就是如此手忙脚乱的一幅场景,赵萼绿不免皱起了眉,道:“这都是什么定性?”

          “郡王妃见谅。”那两个穿绛色舞衣的教习到这会才过来见礼,苦笑着解释道,“如今这些人都是才买过来,要想教导得能上台面,却还要些日子才成。”

          卓昭节今日是过来学如何挑家伎的,又不是来看歌舞的,这会就轻轻碰了碰赵萼绿,嗔道:“你既有了身子,还是莫要动怒的好。”

          
      “这点子事情倒不值得动怒。”提到身孕,赵萼绿的神情果然一缓,眼中愠意也退了,道,“就是你还说要来学挑人,结果我挑的这些,才一照面就给我丢这么大的脸。”

          
      卓昭节笑着道:“听起来你买了她们也没多久,就是买得宝马良驹,到底也要养上两年长成了才好用的,只要苗子好,偶尔有些失误,又不是在台面上,有什么打紧?”

          两人说了这么几句闲话,那些个练舞的小娘子都已经起了身,怯生生的排了两列,大气也不敢出。

          赵萼绿就引了卓昭节看,指着两列队伍最前的两个小娘子道:“你看这两个人。”

          
      那两个小娘子较之其他小娘子更为美貌,左列的是一张俏丽的瓜子脸,不描自黛的远山眉、杏子眼,瑶鼻樱唇,绾着双螺,虽只拿彩绦缚了发,但站在那里,风吹衣动,亭亭玉立,自有一种容光照人之感。

          
      右列的小娘子容貌比左列的略差,然而小小年纪,却仿佛天生媚骨也似,明明是又惶恐又担心的看着女主人,偏偏那双眼角上翘斜挑的桃花眼,怎么看怎么像勾人。

          
      这些个小娘子年岁都不大,最长的看起来也不过十二三岁,大抵都是十岁以下的年纪,卓昭节仔细看去,个个五官端正秀美,身量虽然堪堪萌芽,然而隔着轻薄可见亵衣的纱衣,却也看得出来肌肤光洁无瑕、骨骼匀称。

          赵萼绿道:“这打头的两个我是备着将来领舞的。”

          “打头的自是要好看点。”卓昭节点了点头,“赵姐姐选的这两个是这些里顶好看的了。”

          
      赵萼绿笑着道:“这好看不好看,也要看是在谁跟前说,之前挑她们两个出来时,比着其他人,倒也觉得不错了,这会子你在这儿,我看着你,再看她们,禁不住怀疑我当初挑人的时候是没长眼么?”

          “赵姐姐这话说的。”卓昭节微微一笑,道,“赵姐姐若是要这么觉得,何必要看我?只管叫人带面镜子在身上就成了。”

          两人彼此恭维一番——这也是不动声色之间将这些人敲打一回,让她们莫要以为有几分姿色就可以凭此有出头之日,到底要老老实实听着话才好。

          
      于是赵萼绿又指了几个舞跳得最好的人出来,仔细的向卓昭节说明挑这些人时要留意的地方,又叫她们伸出手、脱了鞋,让卓昭节过目,如此,这下马威给的差不多了,赵萼绿的经验也传授完毕,这才使了个眼色,道:“咱们先回席上去罢。”

          
      卓昭节大致总结了下赵萼绿的经验,其实和挑下人也差不多,那等眼珠乱动看着就不老实的人自是不要,人太呆的显然也不能要,要聪明伶俐会看眼色,然而也不能太聪明了心太大;容貌不能太坏,以至于出来献艺败了客人兴致,却也不能太好,提防着坑了自己;因为是要修歌舞,身段要柔软,手足要生得好,至于歌伎那自然是要加一条声音甜脆响亮、乐感好——然而还席的路上,赵萼绿又说:“如今都是从小挑起,等到了十来岁倒嗓子的时候,若是坏了,那也只能转去做舞伎,所以还是叫她们歌舞一起练的好,不然就是白养着了,若是舞练不好,至少也要学点琴箫之类,总而言之什么都不会的那么笨的还是早早或送或卖得好,免得带坏了其他人。”

          
      两人回到席上时,书房那边还没散,但之前斗酒已经有了结果出来——想当然的,苏语嫣一个人灌翻了唐千夏与慕空蝉,赵萼绿和卓昭节一回来就看到慕空蝉倒在席上不省人事,唐千夏俯在案上似呼呼大睡,只有苏语嫣,仍旧是精神抖擞、气定神闲,仪态端庄的端着酒樽,左一口、右一口,乐陶陶的喝着,跟前的菜肴居然几乎没动。

          赵萼绿和卓昭节对望一眼,都有点无语……

          “去拿醒酒汤来罢。”赵萼绿无语半晌,苦笑着道。

          
      既然有宴,醒酒汤自是常备着的,片刻后使女取了来,与唐千夏、慕空蝉的贴身使女一起,忙了半晌,才给两人喂了下去,又叫打水来替她们洗手浣面,这么折腾了半晌,两人好歹清醒了些,慕空蝉睁着朦胧醉眼,四下里看了看,就对着不远处还在一盏接一盏喝着的苏语嫣道:“咦,这儿怎么有两个八娘?”

          苏语嫣哈哈笑道:“表嫂忙了这么半天,你却还没醒呢?”

          
      慕空蝉听了这话,极清醒的说了一句:“谁说我没醒?”这句话她说的又慢又吐字清晰,苏语嫣、赵萼绿、卓昭节都以为她其实是醒了,不过是故意玩笑,正要笑着说话,未想慕空蝉跟着往身后一仰,吓得使女赶紧扶住,就见她头一歪,继续睡了过去……

          “上回是晋王小郡主,这回是慕姐姐。”卓昭节见状,不禁笑出声来,道,“真是有意思。”

          被她一提,苏语嫣也想了起来两年前的事情,不禁放下酒樽,嘻嘻笑道:“可惜六姨这次没在,你方才也没过来,不然倒又可以斗上一场。”

          “我如今可不敢多喝了。”卓昭节笑着摇头,“府里一大堆的事情,到这会还没全理出来,这要是一醉,堆积起来那就更多了。”

          赵萼绿道:“咦,你们之前就斗过酒吗?”

          
      “我头次进宫那回。”卓昭节大致说了两年前觐见时斗酒的经过,赵萼绿听得兴起,遗憾的抚着小腹道:“我这几个月倒是不便了,不然我到六姑那边去,保准喝翻了你们两个!”

          卓昭节不知道她的底细,见她这么信心十足的样子还以为她酒量不错,正要说话,不想苏语嫣却毫不客气的戳穿道:“你的酒量那般惊人,谁敢要你下场?”

          
      闻言卓昭节正觉得苏语嫣这语气有点古怪,赵萼绿已经心虚的红了脸,道:“我至少也能喝个两口的,到底也能叫你们多喝点……指不定多喝那么两口你们也就倒了呢?”

          苏语嫣对卓昭节道:“你千万别以为她说的喝两口是说酒量一般,其实她这句话就是字面上这么听,说两口,半滴也不带多的。”

          卓昭节又笑又惊奇,道:“若是多了呢?”

          “多了?”苏语嫣斜睨一眼赵萼绿,道,“你问问她吧!”

          赵萼绿见卓昭节看向了自己,想了片刻,到底下不了台,哼道:“好个不讨人喜欢的苏八娘,我凑个趣儿,你还非要较真了。”

          
      苏语嫣懒洋洋的道:“好表嫂,我是怕了你!怕你当真要喝起来呢,你也不想想你那酒量有多么可怕!当年席上喝了一碗桑落酒,立刻砸碎了杯子又笑又嚷,还硬要把簪子镯子打赏给底下人,四五个使女都没拉得住,把咱们吓得赶紧请大夫,还道你是怎么了,原来却是喝醉了!”

          
      苏语嫣对卓昭节道,“你来评一评这个理看,她若只是不能喝,就这么醉倒了,也就算了,咱们看个笑话,然而她喝高了却是闹得人没法安生——这样的人咱们怎么能带她?”

          卓昭节听着,哈哈大笑,点头道:“是这个理儿。”

          
      “两个没良心的,一个到现在都喝着我的酒、一个才去看过我的人,如今倒说不带我。”赵萼绿闻言,哼了一声,轻叱道,“下回我叫人专门给你们酒里掺水、给你们菜里撒盐!”

          卓昭节身后的阿杏和阿梨听到“撒盐”二字,不免又有些心虚,越发的眼观鼻、鼻观心……

          
      “还是快些把人送到有床榻的地方躺一躺罢。”卓昭节没注意到两个使女,倒是看到唐千夏似乎烂醉如泥的趴不住食案,有顺着食案倒到地上去的趋势,就提议道。

          
      赵萼绿点头,趁势把之前吹嘘自己酒量了得的话遮盖过去,吩咐下人连扶带抱的把人安置到旁边的厢房里去,因为她本来就没什么酒量,如今又有身孕,而慕空蝉和唐千夏这会全是一身酒气,赵萼绿为人好强,要亲自跟过去照拂,恰好上风头吹了酒味来,她禁不住脸色一变,扶着使女的手,忙不迭的冲到了屏风后,跟着就响起了呕吐声!

          卓昭节和苏语嫣都吃了一惊,道:“怎么了?”

          
      两人跟到屏风后一看,赵萼绿被使女扶着抱着在那里吐个没完,半晌,接过使女递的水漱了口,她才脸色很难看的抬头,又缓了几息,方能道:“……许是方才闻到了酒味。”

          苏语嫣诧异道:“之前咱们喝的时候你不是没什么吗?”

          
      “那会我在上风处,这儿又是外头,我也没闻到多少酒味,方才是下风,风吹着她们身上的酒味飘过来,忽然就觉得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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