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梦如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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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梦如澈-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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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禁哑然失笑,有句话说无心插柳柳成荫便是如此吧,对于这个主持人我不曾想过有什么结果,而如今,却要和别人同台PK,世事弄人。我想,明天去和他说清楚也好,便简单的回了一个字,好。不一会,手机又响起,对面床上的蔷薇忽然悠悠的问我,“是陆川吗?”
  我有些吃惊,“是啊,你怎么知道?”
  “今天他问我要你的号码。”蔷薇的声音竟是有些不悦。
  短信里,陆川说“明天见,晚安,漓岸。”
  我迅速的回他晚安,便将手机关机。第二天我打开手机,未读短信依然显示是陆川的号码,“记得存我的号码,漓岸”还附带了一个笑脸,短信时间是凌晨2。12。
  我真的忘记了存他的号码。
  夏夜七点,暮色刚褪去,夜色渐浓,校园的路灯亮起,广播里开始放最后一首歌曲。张学友深情的唱着,她来听我的演唱会,在十七岁的初恋。。。我走进食堂时远远看见陆川微笑着向我手,他身边坐着一个女孩子,穿玫红色的背心和浅蓝色牛仔小热裤,谈笑风生,她应该是张珊珊。我走到桌前,那个女生大方的向我微笑招手,“hello,江漓岸,我是张珊珊!”她的普通话带有浓重的广东口音。我微笑的说“你好”,同时也向陆川笑笑。他问我喝什么饮料,我心里盘算着不会在这儿呆多久,就摇头说“不喝了,谢谢。”陆川皱眉说,“那我给你买果汁。”说完便起身去买果汁,张珊珊立马起身说,“学长我跟你一起去。”
  我面前二人就这样同时走开了,剩我一个人坐在空旷的食堂里。这个位置离门很远,食堂老板为了省钱把我顶上的大部分灯都关了,剩下寥落几盏灯,忽明忽灭的闪着。我其实挺喜欢没有灯光的夜晚,对我而言,黑夜是种安全感。手机在桌上震动出声,是陆川的短信,“漓岸,你别走开。”我笑笑,这个人真逗,我还没开始说事呢,自然不会走开,我转过头找陆川,远远的那个身影像是也在注视着自己。
  这样的注视让我有些不安,我便回头向窗外的叠翠山看去,却忽然发现坐在我不远处的那个身影很熟悉。那张桌子上摆了很多个空的啤酒瓶,满满的几乎要占据了整张桌子,相对而坐的两个男生都还穿着军训的军装,默默的不说话,只是不停的吹酒瓶。面对我坐的男生,我一眼就认出了,是苏澈,而背对我的,就是上次差点砸到我的东北男生。我盯着苏澈,他的眼神看上去忧伤而迷离,那一刻我竟然有些心疼。他举起酒瓶的时候,撞上了我的双眼,他迅速的抬起头,咕噜咕噜,一口气,一瓶啤酒下肚,他把瓶子一扔,起身离开。
  东北男生愣住了,“就走啦?”
  “回去睡觉了。”苏澈回道。
  “靠,又睡觉!我还没喝够呢!”东北男生嘀咕道,跟着他起身离开。
  我看着他们俩离开,怔怔出神,直到陆川把果汁捧到我的面前,“喏,西瓜汁,喝吧!”陆川朝我微笑,继续说,“我们开始吧,这次主持人一共2人,男主持已经定好了,是大二的李默,他主持过多场晚会,比较有舞台经验,女主持人我们要选用新人,你们都知道了,这个人选要在你们两人之间产生。我看过你们的资料,你们都曾主持过晚会,应该都有舞台经验,但毕竟这是大学校园,环境不一样,我想听听你们的想法。”
  陆川说到这,顿了顿,看看张珊珊,又看看我。我这才回过神,张珊珊已经噼里啪啦的开始了,“学长,我觉得既然这次晚会是我们商学院自己的晚会,我们就要有与别院不同的特色。节目呢不能太拘泥,除了唱歌舞蹈之外,还可以有些小品话剧啊。对了,唱歌我们能请王啸坤吗?学长,他跟你是同学吧?”还不等陆川回话,珊珊又继续说“舞蹈呢,除了民族舞外,最好有点HIGH的热舞街舞,话剧和小品剧一样也不能少。我觉得要选那种贴近我们新生生活,搞笑一点的。还有我认为我们要将互动贯穿整场晚会,这样台下的同学不会觉得自己只是观众。如果能有大二大三的学长支持,他们也能出些节目,我认为会更吸引同学们的。。。”
  原来她是如此精心准备。
  “漓岸,你的想法呢?”陆川问我。
  我没有任何的准备,只是听珊珊所述,整场晚会像春天的花海,喧闹而繁杂,我不喜欢过多的热闹,便说,“我觉得珊珊说的很好,这毕竟是我们迎新晚会,热闹些气氛好。我个人觉得我们可以稍微加些唯美静谧的时刻,比如安静的开场,女生合唱,在劲歌热舞里,穿插些校园民谣,动静相结合,相宜得章。经历过高考,我们对于过去都有自己的感悟,而对于新生活,我们也有自己的期望。”
  陆川点点头。“恩,珊珊的想法不错,我们要热闹但不能喧闹,要和其他院不同,我们就要有自己的味道,漓岸说的这些情感,就是我们要的味道。”
  整整两小时,陆川没有再问我们关于主持人的问题,或许他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我们三个人愉快的畅谈着关于迎新晚会的创意想法,偶尔我有种热血澎湃的感觉,这是我很久都没有过的感觉,我曾经以为自己早已心灰意冷,对此类活动已经没有任何兴趣。可是陆川却在鼓励着我,把心底的想法都说出来,和别人分享。十点一刻,陆川说,“今天到这儿吧,我要送你们回宿舍了,马上要断电了。”说完他起身送我们,我这才想起来,我其实是来跟他请辞的,可是看着陆川真诚的眼神,竟然不知如何开口。
  回宿舍的路上,珊珊还是很兴奋的说着自己的想法,陆川笑呵呵的回应她,我没有说话,一直走到宿舍门口,我喊住陆川,“学长,我不想做主持人,我退出。”
  陆川和珊珊都愣住了,“想清楚了?”他平静的问道。
  我一直觉得陆川能给人一种难以言状的安全感,他不喜欢问为什么,他只需要一个答案。
  “恩”,我点点头,朝陆川摇手微笑,“我回去了,拜拜,晚安。”
  走进宿舍时,我忽然觉得很轻松,我想我终于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终于开始学会说不,终于能坚持要自己想要的。
  晚上我躺在床上,枕边的手机响起,“把你的红舞鞋捡起来,还我一个节目,我们就扯平了。”
  是陆川的短信,我再一次哑然失笑。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你

  多年后,我已经忘记自己曾在物理课本上写过的大段大段的诗篇,忘记曾经在舞蹈房里苦苦练习的《十八相送》,忘记那些在黑夜里支撑着我的破碎的民谣,可是我依旧记得那个晚上,小浪底广场的镁光灯下浅吟低唱的童谣,记得那个晚上黑暗的台下苏澈炽热而相随的目光。
  九月二十六日晚上七点,商学院迎新晚会准时开始。暮色四合,夕阳的余晖映射在小浪底的水面,幻化一道道绮丽的色彩,桂花香气浓重。此刻,小浪底的看台上已是人满为患,后台的所有人都在紧张的准备。其实我也有点慌张,毕竟那么久没有再踏上舞台,我也不知道等待我的会是什么结果。陆川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轻声说“漓岸,我相信你。”我忽然有些气恼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傻傻的答应还给他个节目,这个节目居然被安排在开场第一个。
  我想起陆川让我还他一个节目的那一夜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窗外虫鸣鸟叫,低声絮语。我问陆川,“小合唱可以吗?”陆川很快回我,“可以”。片刻后他又发来信息,“你独舞,引出合唱,作为开场。”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我翻了个身,回他,“deal。”他回了我一个大大的笑脸。
  为准备这个小合唱,我忙碌的准备了半个月。一扇一扇敲商院女生的宿舍门,寻找嗓音清丽而又愿意参加合唱的姑娘。周末顶着烈日一条一条街走遍,只为寻找合适的伴奏带。跟宿管阿姨协商每天军训后借休息室练习合唱,等她们离开之后,还要苦苦练习曾经放弃的舞蹈。
  排练第一天,我们先准备了《虫儿飞》的轻唱,没有任何配乐,虽不是童声,可是面前这些女生的合音比我想象中的还有清丽婉转,尤其是经济系的一个小姑娘,她的声音偏厚重,有点中音倾向,在其他女生的衬托下,将这首儿歌演绎的童真又加了一丝蜕变的气息,如画龙点睛之笔。我非常满意,很早便让她们解散了。当她们都离去之后,我开始编排作为出场的独舞。《虫儿飞》的前奏放了一遍又一遍,我却丝毫没有灵感。做了一次又一次尝试,我觉得自己的舞蹈毫无美感可言。在枪毙了一个又一个姿势后,我满脸是汗,气急败坏的到包里翻水喝,半瓶康师傅绿茶从喉咙清凉的滑到胃里,我想起了《十八相送》。
  从我出事起我再也没有碰过这支曲子,更没有舞过。可是这个晚上,我却格外的想念这段旋律。我打开CD机,换一张CD。熟悉的小提琴声倾泻而下,连带着复苏后翻滚的记忆和连绵的情感,奔腾而来。我情不自禁的随着音乐起身,我意外的发现大部分的动作居然在脑海里赫然清晰,虽然小提琴声丝丝忧伤,我却面露微笑,点点欣喜。我挺胸微抬头,双手微伏张开,轻声的呼吸,足尖踮起,侧身翻转,我看见我的裙摆随着我的翻转如一朵正在怒放的花朵盛开。悄然微笑,我忘记了音乐,开始连续的翻转,仿佛整个世界也在我的旋转中颠覆,然后我满意的驻足,转向镜子,用手撩去眼角前的长发。
  那双深情的眼睛就这样进入我的视线,是他悄无声息还是我旋转的过于投入我无得而知,我只看见陆川站在门后,安静的如同夏日午后的香樟。被人偷看的感觉,真的很不好。我又惊吓又生气。目光交会时刻,他却不禁莞尔。“你还能再转嘛?不晕吗?”
  “以前能,现在不能。”我如实回答。
  “我觉得你的红舞鞋魔法没有消失,你看,我就入魔了。”他认真的像在和我开玩笑。我匪夷所思的看着他,“学长,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们排练。”
  “那可不巧,她们都走了,合唱的效果很好,超过我的预期。”
  “走了?你不是还在吗?”他睁大眼睛看我,“就当我来看你的舞蹈。”
  “我没有灵感。”
  “你刚才跳的多好阿,我就差鼓掌了。你看我给你补上!”说完,他一个人鼓起掌来,掌声在房间里回响起来,厚重而热烈。
  “学长你别逗了,不是刚才那首曲子。”我提醒他。
  “你很快就会有灵感了,我保证。”他信誓旦旦。
  “你看着,我不想跳。”我气恼的说。凭什么你说有灵感我就有灵感了?难道我脑子的灵感会跑到你脑子里先跟你打招呼吗?
  “为什么我看着你就不跳了呢?害羞吗?”我忽然觉得今天晚上的陆川跟我认识的陆川一点儿也不一样。完全不稳重,简直在捣蛋。
  “我不会再跳《十八相送》了,人都送走了,还有什么好跳的!”我瞪着他,一字一字的迸出来。
  他长长的回答了一个“哦”字,若有所思的说“不知道我以后有没有机会看。”
  我气馁的把背包收拾好,然后没好气的跟他说,“我准备回去了,学长要检查就请明天再来吧!”
  他弯下腰,顺手把垃圾袋拎起,跟我点头,说“好,我明天再来,漓岸,明天我能看《虫儿飞》吗?”
  “当然,你不是说我的灵感很快就会来吗?”我气道。
  “我很期待。”他微笑道。我觉得这个时刻我认识的陆川又回来了。
  此后每个晚上无论多晚陆川都会专程赶来看我们进展的怎么样,每次来都拎来一大包零食和饮料。我笑他把排练室当成了茶话室,他也不吭声,每次来拎的零食只多不少,这可乐坏了一起的其他姑娘,一群小姑娘们每天晚上都傻兮兮的问我,“漓岸,学长今天来吗?”我一阵苦笑,我又不是陆川的代言人,我怎么知道呢。
  让我奇怪的是,我们节目练习了两三天后,蔷薇问我,“漓岸,我想参加你们的小合唱,可以吗?”我其实没什么意见,但是一时却有些难办,因为一方面我找的人数已定,大家配合的都蛮默契,这时候换谁也不好,另一方面蔷薇在文艺部排练舞蹈也已有段时间,我问她,“那许冉冉那边你怎么办?”许冉冉是商院的文艺部部长,当天就是她要了蔷薇进文艺部。“我已经和她说好了,两边不影响。”蔷薇显然有备而来,她的心底已经认定我不会对她说不。于是那天晚上排练时,我对陆川说我准备加个人,换个站队方式,陆川问我要加谁,我说白蔷薇。他皱皱眉头,嘀咕道她怎么还是这样。我问他,你们认识?他笑笑,略有耳闻。
  在陆川坚持来了一星期后,我才发现,虽然陆川口口声声说这个节目是开场第一个,他必须关心第一个节目的质量,但他其实大可不必每天都来。有天晚上排练结束后,大家都走了,我留下打扫一地狼籍的房间,陆川坚持留下来一起打扫,我一边给垃圾桶套垃圾袋一边诚恳的说,“学长,你不必每天都来,我向你保证这个节目的质量。”
  陆川忽然停下了扫地,比我更诚恳的说,“漓岸,我喜欢你喊我陆川。”我心里咯噔一声,沉默的低下头继续扫地。陆川见我沉默,便也不再说话。其实单是陆川看我的眼神,我就已然明了这个男生对自己的好,只是,在乔索离开的很长时间里,我都不习惯别人对我的关心。
  时间走到七点,所有的灯光在那刻黯然,整个小浪底在瞬间寂静无声。镁光灯忽然打开,投影在我倾倒的柔软的身躯上,钢琴缓缓响起,其余女生手捧许愿灯,依次进场,清澈的合音飘至而来,带着童年的芬芳,夏日的香气,湮没了盛夏的余温。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风吹冷风吹,只要有你陪。虫儿飞花儿睡,一双又一对才美,不怕天黑只怕心碎,不管累不累,也不管东南西北。
  一曲《虫儿飞》,已不如当年曾让我苦苦练习至潸然落泪的《十八相送》,没有高难度的旋转,没有动人的情节,没有呼之欲出的情感,没有心上人,没有离别泪。只是一个人的独舞,旋转,俯身,侧目,回首,流连辗转,如童年的岁月,简单而深刻,多年后总让我们久久怀念。
  曲终人散,最后一次旋转,回首那一瞬间,我看见了苏澈,灯光下,他的脸庞在人群中闪闪发亮。我看见他炽热的眼神,温润的微笑,看见他起身为我鼓掌。离场时,我回头,远远的迎来苏澈的目光,我浅浅的对他微笑,很想告诉他,我喜欢他这样的眼神,而不是那晚所见,那张迷离的双眼。
  蔷薇的舞蹈在第九个,是集体舞《青藏高原》。期间有话剧,有小品,有双簧,还有各种劲歌热舞,这台晚会陆川办的风生水起,看台上的同学掌声不断。蔷薇的舞蹈结束时,我已有去意,此时洛神早已离去,不知去向,糖糖在后台帮蔷薇收拾衣服,我发信息告诉她自己先回宿舍。离开小浪底,走到致用楼下时,我看见不远处有个背影在安静的抽烟,身形修长而美好,而背影却有些颓然,烟火在夜色里忽明忽灭。走近时才发现这张背影竟然是苏澈。我忽然有些心痛,我不喜欢抽烟的男生,更何况他在我的心里是干净而明澈的,他抽烟的姿势自然而熟练,像是已经习惯了某种状态。我没有和他打招呼,从他身边径直走过去,走到致用楼前广场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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