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我时时在想,我有何德何能承凤桐及老夫人如此眷顾?”伊芳悠悠地说到。
“相识便是缘分,且不说我是大夫,即便不是,见他人有难,自身又力所能及,岂有不帮的道理?”凤桐笑了笑说道,“而老夫人想来亦是和你投缘,才会对你爱护有加。”
这傻姑娘,即便已告诉她事情的来龙去脉,她还一门心思的想些无关紧要之事。且不说此次中蛊毒是有心还是无意,揽月山庄皆是对她有愧,而自己,应真是有点私心的吧!
“凤先生可在?”月擎在门外道。
“月擎深夜到此,所为何事?”凤桐开了门,将月擎引入内室。
自那日惊鸿一瞥,以及前几日抚琴相遇,月擎便将她深刻骨髓,却不被他人知晓。如今,只见她倚在软榻之上,慵懒中带着妩媚,且面色稍稍红润,并未因中了蛊而有异样。这让月擎稍稍安心。
“这位是?”伊芳应未见过月擎,但却似曾相视,甚为熟悉,疑问到。
“他是月炎舞身边的贴身侍卫,月擎。”凤桐介绍到。
“伊姑娘有礼了!”月擎抱拳示意继续说到,“少庄主派我前来,是让凤先生即刻便带伊姑娘启程。”
“发生了何事?”凤桐皱眉,为何要如此仓促?,继而问到。
“不瞒先生,南疆之人昨日已来山庄寻蛊。”月擎如实说到。
“既然如此,我马上带伊芳离开。”凤桐道,“还请转告你家少庄主,定要帮我们拖延些时日。”
“是!”月擎说到,“保重!”
“我们可曾见过?”见月擎欲走,伊芳将他叫住,问到。
“不曾!姑娘保重!”月擎心中突突地跳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常态,不冷不热地说完,便退了出去。
“你认识他?”凤桐未见过伊芳如此,便问到。
“好像是认识,记不起何处见过,但见他那副模样,应是不认识我的。”那人看自己的眼神很是陌生,毫无亲近之感,但为何自己却认识他般?
“咝!”稍稍思及,头便又疼了。
“想不起便不要想了!”凤桐见她此状,稍事安抚。
“无碍的!”伊芳唇色因着刚才稍稍有点泛白,双眉仍是皱着,强颜笑道。
“我一直在想,你这般的女子何时才会有丑态,不想今日便见着了。”凤桐见她言不由衷,忽而玩心大起,戏谑到。
“你便要与我亡命天涯,还有闲情至此取笑于我。”伊芳见他如此,嗔怪道。
“哈哈!有如此美人相伴,何来亡命之说?”凤桐见她稍有薄怒,大笑说到。
想来日后遇到贼人定然是要以命相搏,凤桐说得如此轻巧,伊芳心中感激之情更甚。
“不和你贫了!先前你不是说你师父居无定所、飘忽不定,如今你我要去何处寻他?”伊芳稍稍稍作调息,渐显好转便问到。
“家师虽然不知在何处,但我师叔医术亦不亚于师父。师叔常年在北疆苦寒之地采药,你我先去北疆找他,而后再从长计议。”凤桐说到。
不过他师叔为人古怪,且不喜外人,更是对女子深恶痛绝……然唯今之际,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第十七章
“大哥!我等已在此处等了数日,这揽月山庄不是在耍人吧?”南疆一行人排行老三的宗祝氏说到。
“想来那些中原人士皆是鼠辈。”老二格冬尔说到。
“是啊!这帮gui孙子,前几日见那什么什么少庄主,若不是大哥拦着,我早就一掌毙了他了。”接话的是老四古阅言。
“出门前主人就有所交代,让我等小心行事,你们还敢如此大放厥词?尤其是你老四,出来之时你是如何向主人保证的?主人千叮万嘱,莫非皆被你当成了耳旁风不成?”老大苏斯稍怒道。
见老大如此说,众人皆噤若寒蝉。
“不过我等如此坐以待毙也不是办法,若今日还未有答复,便回南疆,一切交由主人定夺。”苏斯说到。
“各位,我家老夫人有请!”不多时便有一小厮前来传话。
四人跟随引路小厮来到了紫竹苑,若无大事,月老夫人绝不会在此处接待访客。
“想必各位便是来我山庄兴师要蛊之人吧!”带四人坐定,月老夫人出言问到,不怒而自威。
“不敢!”苏斯离座抱拳正言道,“我等一行四人只是奉主人之命,请揽月山庄帮忙找出窃贼而已。三日前,少庄主说过,三日过后定然会给我等一个交代,如今三日已过,莫非,揽月山庄想要食言不成?”
“我揽月山庄何曾失信于他人?不过犬子今日有事外出,便由老身给诸位一个交代,莫非老身之言不若犬子之言更为可信?”老夫人反诘到。
“老夫人德高望重,自是一言九鼎。”苏斯说到。
“我今日就给各位一个交代,但不知各位能否给老身一个交代?”老夫人话锋一转,稍显凌厉。
“老夫人有话请说!”苏斯说到。
“阁下所持袖箭确是出自我揽月山庒,我山庄之人确有向各位出手,但各位可是能十分断定确是我山庄之人取了各位身上之物?”老夫人步步紧问。
“这!”那夜确实不止一拨人来夺血蛊,且武功路数南辕北辙。
“据老身所知是各位对老身幼甥女心怀不轨,我家侍卫才会出手,不知老身所言是也不是?”老夫人语气转冷道。
“老夫人言重了,我等与小姐稍有误会。”苏斯顿感不妙,急忙说到。
“老身顾不得许多,这外甥女自有孤苦,老身视若珍宝,阁下竟纵容手下之人对其轻薄,这口气,老身实难下咽。莫说那毒物不在我山庄,即便是在,老身亦是不会还于阁下。”老夫人怒气渐起,厉声道,
“司南!”
“属下在!”门外的司南早已等候多时,此事因他而起,由他一人承担便是。
“此人便是当夜与诸位交手之人,现老身将他交与诸位,是杀是剐老身不置一言。只是……”老夫人话锋一转继而说到,“也请阁下将当日对老身外甥不轨之人交出,老身定然嗜其血啖其肉,方解心头之恨。”
“一人做事一人当……”古阅言拍案起身大义凛然道。
“胡闹!坐下!”苏斯见古阅言起身口不择言,喝断其话,转身作揖道,“老夫人请息怒,舍弟无意冒犯小姐,只是当时情况紧急,我等寻物心切……”
“好一个寻物心切!你南疆宝物,我等弃之敝履。哼!”一想起自己夫君苍生于那毒物,老夫人更为气愤,拍案而道。
见月老夫人如此,苏斯心中暗筹,莫不是自己追错了人?虽说不曾与揽月山庄打过交道,但江湖盛传揽月山庄系属正派,且已故老庄主乃死于蛊下,如今来此,不被驱逐已是老夫人宽厚。
“老夫人,这其中定然是有误会。我四弟为人耿直,那次若不是他出手,想来小姐如今也不能安然无恙,苏某觉得不如你我各让一步,此事作罢如何?”苏斯商量到。
“大哥!”几人见苏斯如此说,齐齐起身喊到。
“尔等毋须多言,我自由分寸。”苏斯喝道。
丢失血蛊已是大错,若四弟再有个闪失,恐真难向主人交代了!
“呵!各让一步?不知阁下凭什么与老身谈条件?”老夫人冷笑着说道。
“在下并非和老夫人谈条件,而是素闻揽月山庄向来有恩必报。”苏斯说到。
“好一个有恩必报,此次,老身便凭阁下这句话放你们几人一马,倘若有下次,揽月山庄定然不会客气。”
老夫人森然道,“恕不远送。”
“多些老夫人!”言罢,苏斯便率其余面色铁青的三人离开。
“母亲怎知那虬须大汉身份异?”将适才一切尽收眼底的月炎舞步出内阁问到。
“前日我无意遇到这行人,稍事观察,那虬须粗汉面部僵硬,且肉色与颈部稍有不同,想来是易了容。虽然他身材看上去肥硕,但腿部以下与腰部以上比例不匀,应是有意为之,而其他三人却无异样。且那为首之人对其多加袒护,此人定是与那慕容无双关系亲厚,才不以真面目示人以避人耳目。”老夫人分析到。
“原来如此!母亲真是洞察细微。”月炎舞感叹到。先前母亲说要将司南交出,自己万般求情,母亲皆不肯应,原是兵行险招。
“最近丫头如何了?”自从伊芳中蛊之后,阮毓秀变得日日不言不语,双目空洞无神,与往日判若两人,这让老夫人有些担心。
“想是那丫头心中有愧,故而如此,母亲毋须多虑,发生此事,那丫头还是罪魁祸首,孩儿觉得当多反省一段时间也不为过。”月炎舞劝慰到。
凤桐与伊姑娘已走三日,不知现在何处是否安然?
第十八章
从揽月山庄出来已是第五日,一路走来并无凶险,这让伊芳稍稍心安。而凤桐却是截然相反的想法,虽相安无事,却更为让人不能掉以轻心。
“吁~前面快到壅城了,你且将此药服下。”凤桐勒紧缰绳,将马车停下,入内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递于伊芳说到。
“哦!”伊芳接过,毫不犹豫地便就水服下。
“你竟不怕我加害于你?”凤桐见她一气呵成,未有疑问,笑问到。
“呵呵!我在你眼里原来是一傻子!你若是要害我,我岂能活至今日?”伊芳笑骂到。
本就是一傻子!
“哈哈!不过你服下此药一刻之后,面部便会长起脓包,丑陋不矣,你不怕?”凤桐继而说到。
壅城不似中原,鱼龙混杂。先前几日,凤桐皆放心让伊芳一人呆在房中,但在壅城却不行,他必须寸步不离地将她栓在身边。
故而叫她服下药物,一方面可以掩人耳目,另一方面也便于她跟在身边。
“不过皮相而已,何以足俱?”伊芳诚言道,“若是一生如此才好呢!”
“何出此言?”凤桐不解,世间女子皆怕自己不够貌美,独她背道而驰。
“这样便可不被所累,逍遥自在!”伊芳跳下马车,舒展四肢,笑言到。
几日皆在马车上,骨肉如散架般酸疼,不时是还发出“咔哒咔哒”之声。
明媚的日光洒在她身上,仿佛会跳跃般,在她举首投足间轻盈的舞动,熠熠生辉,摄人心魂。
“整日坐在马车里,甚是憋闷。”伊芳有些郁闷地说到。不知是否是与马车有缘,先前去揽月山庄亦是在马车上呆了差不多大半月,如今还不知要呆多久。
“不如我与你共乘一骑?”伊芳如醍醐灌顶般。自己虽然不会骑马,但是若有凤桐在,应不会有事。
“咳咳!男女授受不亲!”凤桐闻言轻咳。
“不想凤桐竟如此无趣古板,你我光明磊落,何惧风言风语?”伊芳见凤桐忸怩,正色道。
“既然你都如此说了,我再多言不就变成市井妇人?不过你且先换上我的衣物,这样自然些。”有那么一刻,凤桐觉得眼前之人稍显生疏,但一晃眼又无不妥,想来是自己多心了!
一进入壅城,便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此处好多服饰各异的人!”伊芳俯视人来人往感叹到。
虽先前也在偰城为乞,但何时有如此闲情看这过往人流。
“壅城地处北疆与风音国交界,自两国亲善以来,便有一半胡人迁入城中。胡人种族繁多,故而衣着也稍有不同。”凤桐见伊芳甚为好奇便解释到。
“那我们不是很快便可到北疆了?”伊芳闻言说到。
“北疆终年严寒,地广人稀,且多为牧民,不似中原行一段便有村庄城池,所以我们需在壅城备够口粮与御寒衣物才可上路。”后虽无追兵,但前路亦让凤桐担忧。
伊芳不会武功,御寒便是个大问题,且师叔虽在北疆,却不是一两日便可到的脚程!
“哦!”伊芳了然应到。
“今日天色已晚,我们先找间客栈投宿,明日再做安排。”凤桐说到。
自二人共乘一骑之时,凤桐便有些后悔,自己双手着实无处安放啊!
圈过伊芳将她纳入怀中,双手不能贴得过紧,但又深怕她摔下马去,且又要抓住缰绳,便不得不半空悬着,着实难受。
更为磨人的还属她身上若有似无的淡雅香气,悠悠的在他鼻翼游荡,久久不散,挠人的很。
如此,凤桐不得不黯然苦笑。若没有当年的选择,自己是否便能随心而走?
“凤桐,你不是说我服了丹药之后会有异样,为何我没有感觉?而且我看好些人都朝你我这边观望,莫非你那药无效?”一路而来,不少行人对他二人指指点点,伊芳便回过头问凤桐。
“咳!”若不是知晓这是自己的杰作,恐怕凤桐早已将身前之人一掌拍到地上。
她的脸已长出点点脓包,除了那双动人的眸子,其余早已面目全非,煞为骇人!
“非也!效果甚好,我觉得你得带顶斗笠,不然会吓着别人的。”凤桐打趣到。
“果真?古人云女为悦己者容,我这方是真正的为己者容!顾着旁人作甚?”伊芳见凤桐如此说,便挑挑眉应到。
虽壅城民族众多,民风开放,但两名男子共乘一骑还是不由得惹人侧目。且说凤桐虽不及月炎舞英俊,但亦是中上等,而怀中稍显弱小的她此时是男子装束,虽其貌不扬,但仍不由得令旁人想入非非啊!
第十九章
“二位客官,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啊?”二人刚进一家还算整洁的客栈,店小二便热情地迎上来问到。
稍事张望,早已座无虚席。
“住店!”凤桐说到,“不知是否还有客房?“
“小店尚有上、中、下三种客房,不知客官要那种!”店小二问到。
“舍弟身体不适,小二哥给我们一间较僻静清幽的寻常客房便可。”凤桐说道。
“好嘞!二位客官随我来!”说着,店小二便哈腰在前为二人引路。
“看来店里忙碌,小二哥脚底都生风了。”先前进了好几家客栈,都已人满为患,如今幸得这家还有空房不致今夜露宿街头。
“可不是,如今正赶上一年一度的狩獒大会,每年也就靠这几日忙活儿。二位客官不是去凑热闹的?”小二回说到。
“不是,我兄弟二人乃是去北疆探亲的!”凤桐说到。如此说来,壅城聚集八方江湖人士并非为血蛊,这让凤桐稍稍心安。
狩獒大会,顾名思义,便知是狩猎獒犬之盛会。每年入夏之际,北疆司乌国便会举行一次。
獒犬又名狮犬,体型健硕,凶猛如狼虎,喜群居。且极具灵性,若认主,便一世忠诚,故而引得天下人趋之若鹜。
“那真是可惜了!小的在此处多年,听獒犬二字都听得起茧子了,却没能有机会见识见识。”店小二感叹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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