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嫩草进场(阅魂录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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嫩草进场(阅魂录之一)-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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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让他们两人的心头都带着伤,还不如让他俩都留着记忆中美好的回忆,这祥,或许往后在他们的心上,也能少了点不完满的缺憾。
  那一段他原本就不该拥有的兄弟之情,说来,还是她带给他的,若是没有她,只怕他这辈子都只能孤单一人,更别说如今还能有个家人留在他的身边。
  他爱怜地轻抚她额问的发丝,「小妹,咱们谈谈。」
  「好……」她吸吸鼻尖,用力地朝他点点头,然后撇过头朝莫追示意。
  遭人驱赶的莫追很不放心地盯着燕磊。
  「我先说好,不许又欺负她啊。「要敢让她又哭着回去,他就把他关在这儿一辈子。
  为了他的防备祥,也知道先前自个儿举动很伤人的燕磊,慎重地点头保证。
  「谈好就要还给我啊。」莫追边退往门口处,边泛酸地道。
  容止不耐烦地瞪他一眼。
  「也不许又霸占着她啊。」他像只老母鸡般继续叽叽咕咕。
  「炖你的汤去!」容止直接把愈来愈婆妈的他给轰到门外。
  那一夜,莫追并没按照容止的吩咐炖扬,也没不识相地去打扰那两人,他只是由着他们敞开心房长谈了一整夜。
  幽静的夜色里,空旷孤寂的牢房外,隐约能听到燕磊压抑的哭声,以及容止小声的劝慰。
  第二日清早,莫追带来了两袭押囚官的衣裳和易容的工具,神色不满地瞪着眼睛都肿得跟核桃似的两人,在帮燕磊易容之吋,他听到容止又像以往一样唤他大哥,而燕磊也改口叫她小妹……虽然有时还是会叫错改不过来。
  在把燕磊打点好后,莫追迫不及待地搂过容止。
  「还我,都借你一整晚了!」看她往后还敢不敢说他不大度?
  燕磊搔着发,「弟妹,你也太小气了……」还真没看出来,原来他是个妒妇?
  「你少丢人现眼了。」容止朝天翻了个白眼,动作快速地拖走他一块儿去换装。
  外头的院子里,决定亲自送他们离开北蒙的石关年,已套好了马车也备齐了通关文书,就等着他们一家子准备好出发,等了许久,这才见三张陌生又不怎么起眼的脸庞出现在他面前。
  初升的骄阳下,石关年带着笑脸,将手中长长的马鞭划过天际。
  坐在车后头的莫追挪了挪身子,把头一回坐押囚车的容止带进怀里坐好,免得被积雪深厚的路况顛着,而她正偏头听着坐在前头的燕磊和石关年,讨论起北蒙国通大都有些什么手续和过程。
  「谈得如何?」他两指捏着她的下颔,将她的小脸转来他的面前。
  容止开心地漾着笑,「大哥他愿意跟我们一道去原国,还说咱们上哪他就上哪。」
  「瞧你这心花灿烂的……」他以指戳戳她的面颊,而后又对那触感食髓知味,伸出狼爪又在她脸上摸摸揉揉好一通。
  整张脸被揉躏过的容止,趴在他的怀里动也不动,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
  「真好,我有大哥了呢。」
  「嗯。」
  「还缺个二哥。」希望能早点到达他的师门,见一见那个多年未见的容易。
  满心不平的莫追不干了,「我呢?你就不缺个娘子?」
  「知道了,醋桶。」她一把拉下他的衣领,烦不胜烦地以嘴堵上他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巴。
  囚车一路顺顺当当地出了大都的城关,看在石关年那张熟客的面孔上,城门边的官兵并没有怎么为难,在通关文书上盖了官印后,便很快地放他们通关。
  坐在揺揺晃晃的囚车上,因天冷的缘故,容止早就不耐冷地窝在莫追的胸前睡着了,看着她香甜的睡脸,莫追也被她给感染了些许睡意,正打算抱着她好好睡个午觉时,囚车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不是才刚通过检查哨站,怎么又停车了?
  石关年的声音有些紧张,「莫小爷,前头有人拦路……」
  拦路?谁这么不识相?
  揺醒怀中的容止后,莫追一骨碌地跳下车。他本以为是终于遇上了追兵,才想好好一展身手给他家相公看,可见着了来人的那张脸,登时他所有的磕睡虫都被吓跑光了。
  「五师兄?」怎么他也往北蒙国跑?
  容易一手按着胸口,胸膛里的那颗心跳得正厉害,因为多年来渴望而不可得的梦想就近在眼前,这让他无措得不知脚该怎么走、嘴巴该如何开口说话,他紧紧握着手中的信纸,目光一直徘徊在莫追身后的囚车上。
  自月穹的来信中,他得知失散多年的小妹,已被莫追找着了,眼下莫追正想办法要带她离开北蒙国回师门来。
  原本还不情不愿离开师门的他,在接到这封信后,整个人都傻住了,来得太过突然的庞大喜悦冲昏了他的脑袋,他当下便什么也不管不顾,日夜兼程地往北蒙国赶,心心念念的,都是那个他原以为再也找不回来的小妹。
  「是谁啊?」容止也跟着跳下车,一手揉着眼,睡意浓浓地问。
  容易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小妹?」
  怪不得他老觉得今儿个湿气特别重。
  莫追盘腿坐在囚车上,一个头两个大地看着眼前的一家子,不禁有些后悔,当初他干嘛同意让四师姊提前告诉容易这项惊喜。
  这下可好,他家的五师兄,一个铁铮铮的男子汉,硬是哭成了个泪人儿,与同祥泪崩不止的容止,抱在一块儿一道哭了个天昏地暗,就连跑到后头参观他们兄妹团圆的燕磊,听着听着,也许是想起了家破人亡的心酸处,不知不觉也跟着拉起衣袖痛哭起来。
  供献完身上所有的手绢和汗巾,迫不得已连衣裳都捐出去的莫追,忍不住要仰天长叹。
  有完没完啊?这堆哭包。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个个都爱哭得很,哭得连前头驾车的石关年都眼眶红红的,像是随时都有可能停下车来加入他们。
  等到他们三人都哭哑了嗓子,也快哭干身体里的水分,终于不再制造魔音传脑的哭声后,莫追备妥了热呼呼的茶水,老妈子似地一个个灌完,再用温热的湿巾一个挨一个地擦过脸,并顺手换掉他们那一身半湿半干的衣裳。
  「好了,都歇会儿,都不许再哭了啊。」他对着三只红眼睛红鼻子的小白兔叮咛着,很怕他们又再来上一回。
  容止摸着喉际,「我嗓子疼……」
  「谁让你哭得那么用力?」莫追没好气地将她拖回怀里,然后用热热的湿巾敷在她的颈间。
  刚喝完茶水,肚子还暖烘烘的容易怔了怔,对着看似亲密的两人瞪大了瞳铃眼,并怒不可遏地拉大了鸢愕纳っ拧
  「小八,这是怎么回事?」
  莫追处变不惊地道:「我嫁给了她。」唉,该来的总会来,果然是迟早都要还的。
  「你说你嫁了谁?」怒气一路直线上升的容易涨红了脸,横眉竖目地揪着他的衣领大喝。
  「你妹子。」
  容易不相信地转过头,「小妹?」
  「我答应过他不休妻的。」容止压根就不知他俩之间有什么恩怨,还火上加油地在他面前承认。
  下一刻,容易怒火燎原似地,一把揪着莫追的衣领就把他给扔下车去。
  「想都别想,我绝不会把我的妹妹嫁给你!」他便宜了谁都不会便宜这小子。
  莫追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姿态优雅地落地后,点点脚下,又飞回车上继续不怕死地坐回容止的身边。
  「没差,反正她已经娶了。」他可是名正言顺的娘子,有名分的。
  「娶也不行!」
  「二哥?」赶在容易开揍之前,容止来到他两人之间,替一直都没有反抗的莫追拦住容易说着说着就挥过来的拳头。
  月穹懒洋洋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车尾处。
  「我说老五,那事都已过了那么多年了。」真不枉她一路赶路追过来,一来就撞上这场好戏。
  「你忘得了我可忘不掉!」容易恨恨地咬着牙,「这辈子我就从没受过那等耻辱……那种事亏他做得出来?」
  月穹凉凉地问:「不然你想怎祥,去挖师父他老人家的坟泄愤?」说实在的,小八也只是奉命行事,他在本质上也很无辜啊。
  既然月穹都出面助阵了,一直打不还手的莫追也不得不为自己说说话。
  「五师兄,当年全师门上下,中招的人又不只你一个,你又何必一直把那件破事放在心底……」说起来,容易他受害的程度 只能算是还好,就连受害最深的大师兄不也都没说什么吗?他干嘛就是咬着不肯放?
  容易才不买帐,「你还有脸说?全天下最无耻的人就属你这装嫩的骗子!」
  「他的脸本来就嫩。」站在公正立场上的月穹,一闪身就挡在了莫追的面前,「还有,二师兄说过我得把他完整的拎回去,你要让我难做,我就开打。」
  「打就打,我还怕了你不成?」容易才不怕她这个天生的暴力狂。
  她从容地跳下马车,朝他勾勾指。
  「师弟,下来单挑。」没规没矩的臭小子,连师姊都不叫了?看祥子得再重新教教他礼仪才成。
  「奉陪!」
  当他俩杀气冲天地开打后,石关年停下了马车,凑到后头陪他们三人一块儿看马车下的师门内斗,而容止则是大惑不解地以肘撞撞莫追。
  「说把,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二哥的事?」
  「那个……」莫追晾着尴尬的笑,还频频转着十指,「其实也没什么……」
  燕磊也很好奇,「弟妹,你是不是欠了他钱?」
  他干干地说着,「没有。」
  「抢了他情人?」
  「绝对没有!」他看了容止一眼,飞快地澄清这不可能的假设。
  「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一块儿看向神情古古怪怪,像是得了便秘的他。
  莫追搔着发,「就是……当年我师父犹在世时,某天忽然说,日后要想继承家产,就得先看看我们有没有那资格,而这资格,则得看我们的手段如何。」
  「然后?」
  「他老人家给了我们一个游戏,期限为一年,谁能在时限内完成他指定的任务,日后谁就有资格继承家产。」他愈想愈觉得他有够倒霉的,「我的运气不好,抽签抽到了五师兄,他因此成了我的任务目标,而我,最后也顺利在时限内达成了师父指定的任务。」
  「你的任务是?」
  「……在五师兄的屁股上,以男女通用的特制守宫砂写字。」
  「你……写了什么?」他们皆屏气凝神地问。
  莫追一脸无奈,其实心底也跟容易一祥的哀怨。
  「小八到此一游……」不写这个,难不成要他诗兴大发地写首「长恨歌」吗?
  半响过后,燕磊以「你死定了」的目光看着他。
  「难怪……」守宫砂加上屁股?这梁子也结得太大了,搞不好容易会因此而孤家寒人一辈子。
  「你被他砍死算了!」容止忿忿地揍他一拳,觉得这祥还太便宜他了。
  莫追眼中泛着泪,「我又不是故意要抽到他的……」他也不喜欢摸男人的屁股好吗?
  马车下,陪着容易发泄了好一会儿的陈年心火后,月穹蓦地架住了容易的双手,并将两眼扫向远处的山头。
  「够了,追兵到了。」
  「什么追兵?」他还不清楚莫追他们身后有着什么跟屁虫。
  月穹简单的说明,「你家妹子身上有张魂纸,慕殇想抢过去。」
  容易两眼一眯,便清楚地看到了远处那一支为数约莫五十来人的追兵。
  「连我妹子的主意也敢打?我去会会他们。」他甩甩两掌,打算将还没发泄够的火气全都转嫁给他们。
  她再乐意不过,「行,那我陪他们继续赶路。」她才不要又去当打手。
  由皇后楚悦和吞雷联手带来的人马,打从莫追他们的马车停下起,已埋伏在山坡处有好一阵了,在月穹和容易先后朝他们看过来后,一直待在皇后身旁的吞雷,随即皱起了两眉。
  楚悦淡淡地问:「什么来头?」
  「回娘娘,是黄金门的门人。」吞雷并不看好眼前的情势,「来者是两名相级中阶,您说咱们要不要先撤?」
  虽然由他们两人加起来,并不见得打不过对方,毕竟武力是相等的,只不过,黄金门素来是个不要命的门派,所以即使是同级同阶,也从没有人想要对上他们,因为他们为了求胜,向来就是完全不计较手段。
  楚悦大抵也听说过这个难缠的门派,也知这门派能不惹就千万别惹,但想起慕殇的交代,她就有些犹豫。
  吞雷继续再道:「还有,马车上有一人似乎是……」
  「是什么?」
  「似乎是原国纳兰清音的手下。」没看错的话,那个女人是纳兰先生旗下第一内间,容止。
  楚悦登时不快地眯起了一双美眸,一想到慕殇所失的那只眼,就是原国的断皇爷和纳兰清音一手所致,她不由得就有些恨。
  「娘娘?」吞雷还等着她的决定。
  动作迅疾如风的容易,在她犹在考虑的这当头,已逐渐逼近了他们的面前,眼看着下头的铁卫们在与他交上手后,几乎可说是不堪一击,楚悦不得不咬牙忍让,转身说了一句。
  「撤。」
  【第九章】
  随着远离了北蒙国的边界,再次进入了原国的土地上,寒冷的天候也随着地域变得和缓了许多。原国如今虽也是万里雪飘的冬日,却不似北蒙国那般酷寒,刺目的晴日下,湛蓝的天际里无一丝云朵,一如以往的云霁天晴。
  「你说什么--」行进中的马车里,突然爆出容止火力十足的怒吼。
  在北蒙国边境与石关年分别后,容易与燕磊便一同坐到了马车前头驾车,此刻他俩回头看了车后一眼,然后皆很识趣地当作什么都没听见没看见。
  「别……」莫追怕怕地抬高两掌,「冷静点冷静点,相公啊,有话咱们好好说……」
  化身为喷火龙的容止,死死揪着他的衣领,「你再说一回你今年多大岁数!」
  「二十……四。」
  她眯细了眼,阴阴冷笑,「哼哼,哼哼哼……」
  「相、相公?」莫追缩着两肩,很努力减少自己存在感地往角落里缩。
  「这张无耻、投节操、专门坑蒙拐骗的脸是谁的呀?」她靠上前去不让他躲,两手使劲地捏着他的面颊。
  「……有必要说得那么难听吗?」
  「谁教你装嫩!」
  莫追小媳妇似地扁着嘴,「又不是故意的,人家天生自然嫩嘛。」
  「亏你好意思说,都二十有四了,你还日日装成青春无敌十七八?」难怪容易老说他不要脸!
  坐在前头赶车的某两人,一想到莫追那张让他们都羡慕嫉妒得要死的嫩脸,便同仇敌忾地频频点头。
  「相公……」莫追小心翼翼地看着她,「你真生气了?」他又不是故意不告诉她的,是她从没有问过嘛。
  容止可记仇了,「当初成亲前是谁说我老牛吃嫩草的?」
  「你确实是一天到晚都在占我的便宜嘛……」他在嘴边低声咕哝,谁让她老扮风流倜傥的七公子?
  「嗯?」
  「好好好,是我老草吞嫩牛行不?」他速速换上讨好的笑脸以掩前过,并深情款款地对她轻唤,「相公……」
  「干嘛?」她晾着白眼,看他又装成一副小鸟依人状,把他的「螓首」给靠在她的肩头上。
  「我空虚。」他以手指在她的手心里画着圈圈。
  「喔。」
  「我寂寞。」他再偷亲她的脸颊一下。
  「是吗?」
  「我还很冷。」忍不住把她搂紧了些。
  容止千娇百媚地对他一笑,接着扬高了音量朝前头喊。
  「大哥,二哥,娘子他又皮在痒了!」还真愈演愈上瘾是不?就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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