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敢这样羞辱她,戳你痛处,诅咒两声已经算够仁慈了。
管家关平脸一白。
他只是一个管家,跟在杀戮场上爬出来的百里流霜没有任何可比性,身体都开始不受控制的冷汗直流。
硝烟,一触即发。
这时一个虚弱而通透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打破了僵局。
“难道百里小姐是心悦本王,希望嫁与本王为妃,咳咳。”
司马景裕由一个青衫男子扶过来,一袭白色墨竹长袍,白色的衣衫衬得那毫无血色的脸庞更加苍白,不过,即便如此这也是一个俊美十足的男子,剑眉星目,君子如玉,比起百里流霜昔日所见的男子毫不逊色。
百里流霜柳眉一挑,自成出一股将门风情,“心悦与你?笑话,本将军心悦之人自是配得上本将的,司马景裕你觉得你够格吗?”
皇家的人没几个好东西,一个个都还是一个小不点的时候就侍妾什么的一大堆,活脱脱就是一个种马窝,她才不稀罕。
司马景裕轻轻一笑,“既是如此那本王的休书不正合了百里小姐的意吗?”
“你自己看看这里面写的什么?”百里流霜长袖一挥,信纸抖开,贴到司马景裕的面前,每念一个词向前逼近一步,“貌比罗刹?不守妇道?心狠手辣?惨无人道?惨绝人寰?……”
司马景裕原本淡然的脸在看到上面的内容的时候出现了轻微的波动。
该死夜寄北。
他只说要写一个休书,这小子写的是休书吗?明明就是来拉仇恨的,一条一条的摆在那里,硬是凑足了十条,还真够狠的,是人看着都会怒火中烧,更何况这个还不是一般的女人,没动手伤人已经算是万幸了,这小子绝对是故意的,下次一定要修理他一顿。
面上不动声色,极为淡定道,“抱歉,百里小姐,本王第一次写休书,不胜熟稔,下次就会了。”
百里流霜:“……”这是人说的话吗?
我呸!第一次?你还准备休多少个王妃的。
要不是这么多人看着而且面前这个男的一看就是那种三步一喘,五步一歇的病秧子她早就一拳头送过去了。
你确定你不是早些年对老娘怀恨已久,这次特意来报复的,这一条又一条的凑起来那形容的还是人吗?简直就是恶鬼了,她有这么残忍吗?
深呼吸,深呼吸,对方是病人,不能动粗。
我忍。
“闲王,休书的事就算了。不过我看不如咱们和离吧,你不愿意娶我,我也不愿意嫁给你,和离对我们两都没什么太大的损失,正好合适,你觉得呢?”百里流霜把休书收起来,一双美目直直盯着司马景裕。
小子,老娘姿态都放得这么低了,你要是还是不知好歹就别怪我无情了,大不了把你海扁一顿,回头花点银子找慕瑾之那个吸血鬼给你看看,只要不死就成。
“和离……咳咳--”
两个字刚出口司马景裕就捂着手帕一阵剧烈的咳嗽,听那声音百里流霜就觉得头皮发麻。
都这样了,肺都快咳出来了,居然还能够活二十年,命也还是够硬的。
想归想,百里流霜还是硬着头皮上前替司马景裕轻轻的拍打着后背。“喂,你悠着点,别真的出事了。”
这要是真的蹬腿了以那老皇帝的小气劲肯定要把她好好的伺候一顿,为了一个半只脚都踩到棺材里面的人把自己赔进去了就太不值了。
司马景裕缓了一会儿,默默的收起手中的帕子,伸手止住了百里流霜,不留痕迹的拉开了跟百里流霜的距离,“没关系这么多年来本王已经习惯了,不劳百里小姐费心。”
不留痕迹的瞅了瞅帕子上的血迹,百里流霜的面容上出现了微微的动容,语气缓和了不少,“哦,好说,那和离之事怎么说?”百里流霜最关心的还是这个。
这时不时就咳嗽两下,不用她使什么力,嗝屁只不过是迟早的事,这样的男人还是早点脱手为好。
“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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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糊涂婚礼,糊涂办
“皇--上--驾--到--”
鸭公一般的太监嗓子传过来打断了司马景裕将要说的话,一个明黄色的身影就到了闲王府的大门口。
百里流霜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心里暗咒一声,将休书往袖子里面一塞,不甘不愿的躬身行了个礼。
“爱卿,请起,朕只是微服出访,不必如此大礼。”玄帝大步走过来扶起百里流霜。
“谢主隆恩。”
百里流霜也不掩饰直接给了玄帝一个大大的白眼。
微服出访?皇上你也太假了。穿着龙袍微服出访,还捣鼓出这么大的阵势,这样的微服出访还是头一回听说,真当一个个都是瞎子,这都看不出来。
玄帝看着被踢坏的大门嘴角抽了抽,难怪那老小子让他来的,原来是早料到自己搞不定了,收回视线,玄帝就当没有看见这个古怪的场面,一脸喜色,“今日是爱卿跟朕的小九儿的大喜之日,朕特地来为你们二人主持婚礼,不知道有没有错过你们的吉时。”
帝王主婚可是天大的恩赐,可惜有人不领情。
“陛下晚了一步,休书闲王已经给臣了,臣正要离开,所以辜负了陛下的一番美意,下次闲王成亲的时候陛下可以赶个早。”百里流霜把休书拿出来双手夹着,休书两个字明晃晃的摆在玄帝的面前。
哼!便宜这个病秧子了。肯定是刚刚的动静闹得太大了,被宫里的探子报上去了,早知道就拿着休书走人算了,反正这晋安她也呆不了多长时间,挣这口气干嘛,现在只希望这老皇帝不要太过分了。
玄帝的表情出现了片刻的僵硬,一瞬间心里已经拐了好几道弯,很快就挂上了笑意,“呵呵,裕儿不懂事,流霜何必跟他一般见识呢?休书这事,朕看就算了吧。”
百里流霜没想到这玄帝不要脸起来跟她家那个老头子有得一拼。都二十多的人了还是小孩子,这得多考验人的智商。
不由得提高了音量,“陛下,休书之事岂能儿戏。流霜虽是一介武夫但也明白什么叫做礼义廉耻,闲王既是不愿,流霜这样眼巴巴贴上来岂不就是不知廉耻。”
这样一个病秧子倒贴给她都不要,更不用说让她赶着嫁过来,没门,休书都到手了,内容让人火大就火大吧,以后再给这小子吃点苦头就行了,反正来阴的她还从来没有失手过,不介意让这个病秧子开开眼。
玄帝早就知道这丫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现在又让她占了理,不好办咯,摩擦着手上的扳指,目光在一脸愤慨的百里流霜和云淡风轻的闲王之间慢慢的逡巡。
沉寂过后。
“要不这样吧。”玄帝看着百里流霜, “这成亲的圣旨朕已经下了,朝令夕改绝对不可能的,而九儿休书也写了,自然不能让他再收回来,你们两人都各退一步,你们两人暂且相处一年,若是一年过后霜儿还是不愿意嫁给九儿那就算了,以后你的亲事朕也不会再加以干涉,如何?”说是商量,实则有着不容抗拒的口吻。
百里流霜没有立刻点头,余光瞥了眼半死不活,时不时咳嗽两声一直没有插话的司马景裕。
一个病秧子而已,不担心会出什么意外。
低垂的眸子精光流转,抬眼,“流霜没有异议,不知闲王以为如何?”用一年换取以后的自由还是不错的,而且她也没有拒绝的机会,不是吗?
司马景裕虚弱的喘息了两声,好似很吃力,“儿臣也没有异议。”
玄帝长舒了一口气,“那就好,这一年你们好好相处,不要辜负了朕的一番苦心。”拍了拍司马景裕的肩膀,语重心长,眉眼中多了几分为人父的忧心。
司马景裕恭腰抱拳,一板一眼,“儿臣定会好好待王妃。”语气一片温和,依旧盖不住其中的凉薄,那态度不像是对自己的父亲,好像是对上司一样,听得百里流霜心里暗暗发笑。
明明是父子,却弄得像上下级一样,还是她们家好,那老头子她想怎么忤逆就怎么忤逆,烦不过就是大眼瞪小眼,有打有闹,那才像一个家嘛,哪像这样……还真的不稀罕。
玄帝叹了口气,对于司马景裕的态度也见怪不怪,“你身子弱,好好休息,父皇还有一大堆政事要处理就先回宫了。”
说着就离开了,临走时还看了司马景裕一眼,可惜司马景裕的眼中根本没有他。
一大帮子人,就这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喂,病秧子。”皇上一走百里流霜就不安分了,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就差吆五喝六了,戳了戳司马景裕的肩头,“我警告你,这一年咱两好好相处,你要是敢搞出什么幺蛾子之类的让我的不痛快就小心点,老娘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只会保证你不嗝屁,你活得怎么样就得看你自己的表现了。”
一番话将魔女的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王妃教训的是,本王自当谨记。”司马景裕笑吟吟的看着百里流霜,一脸温和。
“哼!你还蹬鼻子上脸了,不就是一年的便宜王妃呗,时候到了咱就掰了,那时候,你要练习写休书也可以开始了,一天一封都可以,病秧子,你说是不是?哈哈。”百里流霜轻轻的推了司马景裕一把,随手拎了一个家丁就朝着王府里面进去,老远都可以听到她的大笑声。
司马景裕看着远去的红影,眸中荡漾的笑意让人摸不透。
他这个王妃比传闻中的要有趣的多,果然有几分真本事,不可小觑啊。
还真有点意思。
“王爷,您看……”被百里流霜扔在门口的家丁看着百里流霜的背影心里苦哈哈的。
他们就知道小姐不会那样容易放过他们的,要是放在平常小姐肯定会吩咐他们两句,现在理都不理,肯定是还在生气。
“你们先回去吧,今天的事不准向任何人透露,包括侯爷。”司马景裕看着一众家丁,语气不狠厉,只是眉眼中透露的冷漠让人不得不遵从。
“是,谢谢王爷。”
得到了特赦,侯府的人立刻捡起地上的轿棍直接拎着轿子一溜烟就跑了,不一刻,闲王府门口又归于了一片宁静,除了那还在凉风中打着飘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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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喂,别挂了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入目皆是一片翠绿,生机勃勃,寂静的闲王府内五步一哨十步一岗,围的就跟铁通一样,生怕有什么不怀好意的人混进来了。
百里流霜在这里已经呆了八天了,今天是第九天,对于这么大的阵势刚开始还有点好奇,一个没有什么实质权利的王爷居然搞出这么大的阵势,转念一想,皇家的事谁知道呢?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看得穿?
在这八天里面百里流霜除了新婚当天在门口见到了歪歪倒倒都快要挂掉的司马景裕之外,就再也没有看到他了。百里流霜没有去找他,他也挺自觉的,没有在她的身边安插什么人,就找了一个小丫头在伺候她,也不到她的面前晃悠,总的还说还是蛮不错的,但是有时候这种自觉也让人很蛋疼。
比如明天就是回门的日子了,在东阳一般女人都是由夫婿带着礼品亲自送回去,她总不能一个人骑着马空手就那样大大咧咧的回去吧,这样老头子不用扫把把她轰出来才怪。
唉!
百里流霜抓着一个柳条坐在凉亭里面一晃一晃的,看着平静的湖面心里一阵烦闷。
说好了互不干涉的,她要是这样贸贸然去了,是不是太丢人了?这丢人也就罢了,就担心那病秧子不配合,把她那火爆脾气给引上来了,到时候……玩嗝屁了她到哪去赔一个来。
“王妃,王爷邀您到书房一叙。”百里流霜正烦着就听见一道生硬的声音传来。
一个一身玄色劲装的护卫,站在凉亭外面,低垂着头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与她无关,也懒得去理会。
不过不知道这个病秧子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晾了她这么多天了,终于肯开金口了。
拂了拂衣服上的柳絮,站起来,“走吧。”
跟着护卫百里流霜四处打量着闲王府的环境,心里不住的称赞。
皇家的玩意就是不同,这闲王府跟皇宫有的一拼。
亭台楼阁,廊腰缦回,假山嶙峋,流水潺潺,虽是早春,但是却有一番百花齐放的风貌,这样一看百里流霜觉得国公府真的是寒碜到了一种境界了。
偌大的一个国公府主人就她和老头子。两个人住,舒服点就行了,只要看得下去,而且老头子和她也懒得去拉帮结派,时不时搞一些晚宴之类的玩意,不需要整那些风花雪月的玩意,所以嘛,国公府就看着大,里面除了树就是草,真的没啥看头。
穿廊过檐,在一间紧闭的房门前,侍卫就停下了。
“王妃,王爷就在里面,属下先告退了。”说完就自动退下了。
百里流霜双手负于身后,抬头看了眼上面的牌匾“鸣风阁”,撇了撇嘴角,上前一步,右脚抬起来。
“嘭”门就开了。
“王妃的推门方式果然与众不同。”一张软榻上,司马景裕右手拿着一本书,一袭月白的长袍,斜倚着身子看着百里流霜,笑意吟吟。
只一眼,百里流霜就别过了眼睛, 这男人长得太好看了,就像山间的妖精,邪里邪气的,一不小心就被他把魂给勾走了,少看为妙。
跨过门槛,随便找了个凳子就近坐下了,挥挥手门无风自动,又合上了,书房里面又是一片昏暗。
“有什么事?”百里流霜翘着二郎腿靠在茶几上,一手玩弄着手中的茶杯。
“就是想跟王妃谈谈回门的事情。”司马景裕坐起来,身子往百里流霜身边挪了挪,“我身体不好,宫里的请安父皇就免了,但是照规矩国公府的还是得去,不知道王妃怎么看?”
听到提及自己烦心的事,百里流霜眼睛一亮,嘴角弯弯,“我看什么,你安排就好了,只要能看得过去就行了。”这里的规矩她也只晓得个大概,那些细枝末节她还真的一点都不懂。
“哈哈,那就由本王安排吧,事后再交给王妃过目,王妃觉得如何?”司马景裕的声音淡淡的,有点中气不足,但是蛮好听的。
“随你。”百里流霜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来走到窗子跟前,轻轻一推,窗子就开了,屋子外面的花香一点点溢进来,张着手臂,深吸一口气,“这门窗还是要多打开,这样经常通气身体才好的快一些,天天封着门窗这屋子里面全是你的病气,怎么好的了。”
司马景裕看着她,脸色苍白,如墨的眸子闪过一丝深沉,但是转瞬即逝,在百里流霜抬眼的瞬间又恢复了那个波澜不惊的模样。
薄唇亲启,“王妃还懂一些医术?”
“不懂。”百里流霜扭着脖子看着外面风景正好,阳光透过那个窗口毫不吝啬的打在她的脸上,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片光晕之中,美得让司马景裕出现了片刻的失神。
笑了笑,把书放下从软榻上起身,站在百里流霜的背后,百里流霜顿时感觉面前一暗,扭过身子,抬头就看见他光洁的下巴。
上次没有好好看,原来这个男人还挺高的,比她高一个头,如果气色好一点绝对是一个万人空巷的温润公子。
“那王妃这番说法是从哪而来的?”司马景裕低沉的嗓音从头上传来。
百里流霜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