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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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国度-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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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可他没当回事。他当时的感觉就是这东西距离自己太远,就像个虚幻的物件,看不见摸不着的,压根就没往心里去。

    可是那大炮又是什么,坦克和汽车呢?难道都是很厉害的东西?

    阿季此时插嘴道:“师傅,你都说了既然那龙运飞怕什么蒋中正,咱们就去找蒋中正收拾他不就行了。”

    雨师爷呵呵笑道:“不错,为师正是这么想的。可南京距离咱们云南路途遥远,靠这双腿走上大半年才能到,你说怎么办?而且那蒋中正贵为南京国民政府主席,出门身边几十个随从,外人根本近不得身。”

    “这么难?那咱们还是别去了吧。”一听事情太复杂,阿季瘪了瘪嘴,打起了退堂鼓。

    岩玉召却说:“这件事情关乎身家性命,再难也要去。”

    阿季不乐意道:“太辛苦了,咱们身后又有一大堆人在追杀,走不走得到昆明城还两说呢,等走到南京去黄花菜都凉了。”

    岩玉召火气,刚准备继续争辩,就被雨师爷给拦住了。只见他一摸胡子,呵呵笑道:“其实这事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这路我早就躺平了,蒋中正的特使董奇峰现在还停留在昆明城内,他在等我的一句话。”

    “一句话?”岩玉召不明白了,问道:“一句什么话?师傅,您说的是什么意思?”

    雨师爷眼睛微微眯了眯,淡淡道:“就在他来到昆明的那天夜里,他派人给我递了个口信,想让我同他一起离开昆明,到南京为蒋中正办事。我推说年事已高,就把这件事情给回绝了。后来他又找我多次,我察觉出龙运飞对我心怀不轨,就将口风松了松,他还在等我确切的答复。”    听了阿季的牢骚话,雨师爷似乎也颇有感触道:“是啊,一将功成万骨枯。这百姓的性命就像路边的野草,任谁来了都割一茬子去。古语有云,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讲的就是这么一个道理。那满族人刚入关的时候,利刀上沾染着通红的血迹,所谓的留头不留发,不过是想在所有人的身上打上奴隶的印记罢了,生死之间反抗还是屈服,确实是一个难以抉择的问题。”

    阿季听完这话,瘪了瘪嘴说道:“这有什么难选择的,谁厉害就听谁的呗,要我看来有什么比性命还重要,要是没了性命,其他不都是一句空话。”

    雨师爷呵呵笑了两句,问岩玉召道:“你怎么看?”

    岩玉召皱了皱眉头,想说什么却没有作声,他感觉怎么说都是错误,这是一个让他有些厌烦的问题。为什么要在人家的逼迫下做出选择,为什么不能好好的活着?

    看了看岩玉召,雨师爷点了点头笑道:“好了,别说了,我明白了。”

    岩玉召奇怪的望了雨师爷一眼,嘿嘿的干笑。

    雨师爷也不管他了,继续说道:“早在十多年前,大清国就已经灭亡了。辛亥年,全国暴动,把清朝皇帝从龙椅上赶了下来。后来在一个叫孙中山的带领下,这帮子人建立了现在这个年代,叫民国。”

    岩玉召皱眉道:“那现在这个民国的皇帝就是孙中山了?”

    雨师爷摇了摇头俄而又点了点头说道:“也可以这么说,也不能这么说?”

    岩玉召被雨师爷的话弄糊涂了,不禁问道:“为什么?”

    “因为民国和以前那些个朝代不一样。”雨师爷嘿嘿冷笑:“它更虚伪。”

    “虚伪?”岩玉召更糊涂了:“怎么个虚伪法?”

    雨师爷眼中突然闪出一丝精光,说道:“清朝的那些皇帝老爷们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把整个中国拱手让给外国人瓜分,搞得民不聊生,哀鸿遍野,卖儿卖女都活不下去。那些个地方的军队首领,看准了这个时机,都开始不老实了。但是枪打出头鸟,谁都不敢出这个头。他们表面上忧国忧民,肚子里却全做得是男盗女娼的买卖。那次暴动刚结束没几年,有个叫袁大头的就按捺不住了,他搞了个开国大典,国号:中华帝国。可是他仅仅当了八十一天的皇帝,就落得个惨死的下场,举国唾弃。”

    “不是吧,当个皇帝只活了八十一天?这么惨?”阿季听到这里,吐了吐舌头。这都是十多年前的老黄历,他在云南这角落里还真没听说过,现在听来还是难以置信。

    “命不硬还真当不了这皇帝。”雨师爷嘿嘿冷笑:“真龙天子都是上天的气运,哪里是什么小杂碎都能往上凑的。”

    转眼间,当年威风凛凛的袁大总统,就成了雨师爷口中的小杂碎。

    岩玉召听得有趣,奇怪的问道:“那师傅,当个皇帝还跟命理有关系么?”

    雨师爷点了点头说道:“当然,盛世的皇帝都是世袭而来,身上有真龙天子的血脉。而乱世之中的皇帝却都是应劫而生,身上带着天生的帝王之气。”

    雨师爷望了望岩玉召,留了半句在口中没说:其实你就是那应劫的真龙。

    当然,这件事情是个秘密,他会永远烂在肚子里不会再对任何人说起。

    “那现在外面的世道怎么样了?”岩玉召的眉头紧锁,半分都舒展不开,他的心中有些不舒服,很不喜欢这种残酷的问题

    雨师爷呵呵笑道:“怎么样?还能怎么样。死得人多了,那些个想当皇帝的人自然就会爱惜自己的手下。随着全国一片口诛笔伐之声响起,这些人也要起了脸面学会了收敛,仗是越打越少了,规模却越来越大,他们每个人手底下还养了一帮子酸腐的黑心文人,一个个把自己标榜为正人君子的典范,可笑至极。”

    “仗打得少了,对所有人不是个好事情吗?”

    看着满脸疑问的岩玉召,雨师爷冷笑道:“什么好事坏事,受苦的都是老百姓。就拿咱们这地界上,最早还有道台还有县令,他们盘剥百姓欺男霸女惯了,但凡有些血性的哪个不想将他们千刀万剐。后来清朝垮了,道台县令是没了,时局却更乱了,土匪草寇如草中流萤,四散飞起。等到唐老四满手鲜血的统一了云南,那龙运飞又窜了出来,他本来是唐老四的手下,翻起脸来却把唐老四给赶跑了,自己坐上了云南王的宝座。你说说看,这里面从头到尾哪一件是好事?”

    “我。”岩玉召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来,确实雨师爷说的这些全是狗屁倒灶,草芥人命的东西,跟从小岩吉大和尚所教导的宽厚仁爱之道完全是背道而驰。

    岩玉召佛根深种,不论他如何去做,心底里始终还有个善字。

    “这世道本就是个人吃人的世道,你若心存妇人之仁,就多一分被人杀死的危险。宁可我负天下人,也休要叫天下人负我!”

    雨师爷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口中话语铿锵有力,斩钉截铁一般。

    这些话语犹如一道道霹雳炸响在岩玉召的耳中,让他无处可逃。

    “宁可我负天下人,休叫天下人负我!”

    这时三国时期大枭雄曹操说过的一句话,这也是他一身一世的行为准则,很冷酷却很有效。

    如今这乱世尤效三国,人不狠不行了。

    雨师爷看出来岩玉召性格中的软弱一面,这种善不是不好,只是在这乱世之中,表达出来的越烧越好。他今天早上跟所有人说这些,一部分是想让大家了解时局,好有个对策;但更重要的是想劝说岩玉召,让他将这念经送佛的善埋藏在心底,封存起来。待到和平之日,再将这封印给打开。

    岩玉召此时浑浑噩噩,于师爷所说的这些与他幼年所学格格不入,一时间让他感觉又迷茫又有些反感。

    阿季倒是非常认同雨师爷的观点,点头赞道:“师傅说的不错,这世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只要能活下去,没有什么事是不能做的,没有什么人是不能杀的。”

    岩玉召这时突然抬头看了看阿季,问道:“若有一天,你为了活下去,是不是连我也杀?”    “为什么?”岩玉召初出江湖,哪里能跟雨师爷这老油条斗心眼子,老老实实的向他请教。

    雨师爷昨夜睡眠充足,心情好了一些,跟岩玉召吊吊胃口,也是逗乐子。看见差不多了,也就不再卖关子,直接说道:“佛之一脉,本是从印度地区流传而来。远古佛有七世,分别为:毗婆尸佛(vipa?yin)、尸弃佛(?ikhin)、毗舍浮佛(vi?vabhu)、拘留孙佛(krakucchanda)、拘那含牟尼佛(kanakamuni)、迦叶佛(ka?yapa),释迦牟尼佛(?ākyamuni)是最后一位。他们都是应劫而出的佛子,《阿含经》中说过:佛时颂曰,过九十一劫有毗婆尸佛;次三十一劫有佛名尸弃;即于彼劫中毗舍如来出;今此贤劫中无数那维岁;有四大仙人愍众生故出;拘楼孙那含迦叶释迦文。”

    “停,停,停。师傅,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岩玉召显得有些不耐烦了,若是说佛经,他估计自己和雨师爷探讨两天两夜也说不完。

    岩玉召急忙道:“师傅,拜托您老就说重点吧。再这样缠缠绕绕的讲下去,我都要晕了。”

    雨师爷眉头皱了起来,咂摸了一下嘴唇,有些为难的说道:“这事情要是直接讲起来,可有些难办了。这里面是非曲直实在是太多,表面上是由于近百年前,龙婆佛道对其云南地区他宗派打压的力度太大,导致所有人联合起来将其铲除。可暗地里,有着太多不可告人的秘密,甚至龙婆佛道里也出了奸细。这具体的事情,我一个外人就没那么清楚了。”

    “宗派打压?”岩玉召皱了皱眉头,心中突然有些不舒服。龙婆佛道的佛旨他清楚的狠,诛尽邪魔。

    这四个字说起来简单,要做到却是极难的,对于这一点,岩玉召也是心知肚明。

    可是岩玉召实在是难以想象,像自己师傅岩吉大和尚那么和蔼的一个人,怎么使得出龙婆佛道那么雷霆般的手段?

    他总是那样温和的笑着,远远的看着自己,仿佛看待世界上最珍贵的瑰宝一般。想到这里,岩玉召感觉眼睛被一层水雾缓缓地蒙住了。

    他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情感,不想让雨师爷看见。偏过头去,用手悄悄的擦了擦眼睛,慢慢地镇定了下来。

    雨师爷慢慢地吃着菜饼子,靠在树桩子上休息,也不管岩玉召。

    没过一会子功夫,阿季和齐铭等人都醒过来了。

    “有好吃的!”阿季刺溜一声站了起来,眼中泛着精光,几步走到了岩玉召的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兄弟,你可真不够意思,有好吃的不叫上我,一个人独吞啊。”

    岩玉召笑着挥了挥手中咬了两口的菜饼子笑道:“这玩意你又不吃,急个什么?”

    阿季看着那菜饼子,撇了撇嘴没说话。眼珠子一转,又问:“那还有什么别的吃的没有,我肚子也饿了。”

    岩玉召摇了摇头,说道:“没了,只有这个了。”

    一听岩玉召说只有这个,阿季哪里还管那么多,伸手就要去抢那菜饼子,却没成想被岩玉召比他快多了,三口两口的塞进了口中。

    “靠!兄弟,你这也太不讲究了,独吞啊。”阿季连根毛都没捞到,心情难免郁闷。

    岩玉召没理他,手里一翻又是半块菜饼子,递给了齐铭。并对阿季说道:“这回我真没有了,有本事你抢他的。”

    阿季看了一眼齐铭,缩了缩脖子。要从齐铭手里抢东西,简直是开玩笑。上一次,齐铭只是在他身上随便摸了摸,那种身不如死的感觉直到现在还让他记忆犹新。

    让他去抢齐铭手中的吃食,这不是让自己去送死吗。阿季可没有这么傻。

    在这些人里望了一圈,看见雨师爷手中的树杈子上还插着一块菜饼子,他吞了吞口水,欲言又止。

    雨师爷瞟了他一眼,直接把那菜饼子从树杈子上取下来,扔给了他说道:“看你那馋样,吃吧,别饿坏了。”

    阿季满脸堆笑:“还是师傅对我好。”

    雨师爷呵呵两声没说什么,看着那橘黄色的火苗,他的脸上似乎在回想着些什么。半晌,他等到所有人都吃完了,才抬起头来叹了一口气说道:“行了,都坐下来吧,有些事情我要跟你们说说。”

    看着雨师爷的脸色沉重,岩玉召的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兆。

    雨师爷抬眼看了看众人,脸上的颜色淡了几分说道:“现在天下大乱,你们对外面的局势有没有一些了解?”

    “外面的局势?”岩玉召傻了眼,看了看众人,摇了摇头。

    倒是阿季似乎知道一些,说道:“什么局势不局势的,不就是打仗吗?你打打我,我打打你的,乱得像一锅粥。”

    “那你说,打仗是为什么?”雨师爷笑着问阿季。

    阿季脸上突然露出得意的笑容,夸口起来:“师傅,您老要是问别的我可能不知道,要问这件事我可知道的是一清二楚。”

    “哦?那你说说看。”雨师爷露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岩玉召此时也竖起了耳朵,想仔细的听听,因为他们讲的东西是自己从来没有听过,同时又是自己想了解的。

    阿季似乎得了面子,也不啰嗦,张口说道:“还不是因为清朝被八国联军给干掉了,前些年昆明城里闹过一阵子,说是剪辫子,不剪就要砍头。你说清朝人刚打进来的那会儿,不剪要砍头,这会儿不剪又要砍头,你说咱们这些老百姓哪里有这么多的头给这些当官的砍。”

    岩玉召听阿季说的有趣,呵呵的笑了起来。阿季说的这些,他并不是很理解,全当故事来听。他自由跟着岩吉大和尚诵经念佛,一直顶着个大光头,现在这满脑袋的“茅草”也是最近这几个月才长出来的。而且自己生活的村子实在是太过偏远,根本没什么人来往,所以压根不存在阿季说的这些东西。

    但是他更无法理解的是,这人的性命和头上的鞭子有什么关系。难道这头上留没留辫子,比人的生命还重要吗?    一夜无话,直到第二天天亮。初晨的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洒落下来,照在人身上带来丝丝的微热。

    岩玉召他们并不知道,就在这一晚上,他们血腥的杀戮起了震慑性的作用,从普洱城中追出来的队伍起码回去了一半以上。

    当那些流氓地痞看见了那一地的残肢断臂,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犹如踏入了修罗炼狱一般,腿都差点挪不动了。

    待到他们发现了那疯疯癫癫的大仙师,从他的只言片语中终于整理出了大概的情况,才知道这一切居然只是两个人所为!

    两个人对上十六个人,不但没有丝毫的落败,居然还能把他们给撕成了碎片。所有的人在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都免不了头皮发麻。

    这两人到底是人是鬼,这些流氓地痞的脑海里不禁都冒出同样的想法。接下来,没人敢继续再追赶了。

    毕竟和那洛老西虚无缥缈的承诺比起来,还是自己的身家性命更为重要。

    一队退回去了,两队退回去了,直到早晨追赶过来的四五支队伍,全都一声不吭原路返回。也因为如此,岩玉召他们才能一觉睡到大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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