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阿季的心里有了个大概的猜测,很有可能这少妇的男人是去打坑子去了!所谓打坑子,就是盗墓的意思。
云南这地方跟别的地方不一样,它地貌丰富,气候多变,并没有非常好的龙脉,有的多是毒沼雾瘴之地,属于山水好但风水差。
云南地区整体来说地下水位较高,山体间溶洞多,绝大部分地区不适于建造陵墓,更是从未听说过云南地区有什么皇陵级别的墓穴。
所以就算是打坑子,一般也弄不到什么特别好的东西,这点阿季收了这么多年的古物,清楚得很。
记得他当年也跟着几个打坑子的去干过一段时间,干了几天就不干了,寻坑太难,又多是穷苦人家。棺材都烂得不成样子了,坑里光是牙床,最值钱的也就是镶在牙床上的铜牙,那牙床烂在泥巴里,摸起来滑腻腻的,晦气的很。
现在想想那感觉,阿季都心里发憷。
他上前安慰那少妇,说道:“你别哭了,要不你给哥做相好的吧。反正哥相好的多,也不差你这一个。”
这话听得岩玉召直翻白眼,他自觉活了这些年已经十足像一个痞子,可是跟这胖子阿季一比,自己连个痞子的脚趾头都算不上。
可是突然间,有个问题猛地浮在了岩玉召心头,他问少妇道:“这些日子,你男人是靠什么维持生命的?”
这是一个关键的问题,如果已经是僵尸,就不需要吃饭了。如果是人,那么。。
少妇立刻醒悟道:“他吃不下什么,每日喝一碗稀粥就要吐,多的时候是喝水还有中药。”
岩玉召继续问道:“那你今日喂了吗?”
少妇点头道:“我刚给他喂完药。”
“那他每日需不需要小解?”
少妇脸红了,说道:“一日一小解,两日一大解。”
岩玉召顿时恍然大悟,看来自己猜错了!这少妇的男人肯定不是僵尸!谁听说过僵尸还会撒尿的。
想到这里,岩玉召顿时笑了,轻嘲起自己来,果然是学艺不精啊,岩吉大和尚的教导自己都忘到狗肚子里去了。
把自己的想法和其余两人一说,两人都觉得有道理。
听说自己男人不是僵尸,那少妇顿时也安心了不少,可是想了想立刻又哭了起来:“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他这个样子可叫我怎么活啊。”
阿季冷笑道:“妹子,听哥说一句不该说的,你男人这命既然已经药石无灵了,不如乘早了断,早托生少受罪。”
少妇不忍道:“我跟他夫妻一场,怎么忍心做那种灭绝人性的事情。”
“你要是舍不得,我来!”阿季豪气地说道。
少妇意味深重的望了一眼那躺在床上的男人,思考了半天,哭哭啼啼的最后居然沉重的点了点头。
其实,这种日子,她早就过不下去了,看着那胖子慢慢地又走到了床边上,少妇顿时哭得昏天黑地,就差晕过去了。
岩玉召赶忙一把拽过阿季,恶狠狠的说道:“你想干什么?难不成想当杀人犯吗?”
阿季嘿嘿冷笑:“死在爷爷手上的人命,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多他一个不多。”
岩玉召叫道:“杀人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
阿季甩开他的手,回答道:“那就下好了,我浪猪什么时候怕过!”说罢,就要朝那男人走去。
可是一转身,阿季顿时骇得睁大了双眼!
只见那男人的肚脐上突然钻出了一个绿色的嫩芽,那嫩芽一眨眼就长出了一米来高,紧接着一朵娇艳欲滴的鲜花突然出现在了嫩芽之上,缓缓地打开了它的花蕾。
眼见于此,岩玉召的心神犹如被雷击中,立刻拉了阿季和那少妇撒腿就跑。此刻他终于记起,岩吉大和尚当年说的那段话:
“峡谷阴寒之处,有傀儡之花寄于**,以活物精血为食。被寄之物渐渐失去意识,待到满年之日,寄主才能恢复思考,但也只能肌肉抽搐,不能行动分毫。再过三日,待到寄主灵魂消融,便是傀儡之花从寄主身内破体而出之时!而这傀儡之花中会孕育一种诡异的甲虫,这甲虫虽然个头不大,遍体通红,其速度快过流星,它的作用便是为傀儡之花寻找下一个宿主。”
很快那朵鲜花绽放开来,一种奇异的红色光芒从花瓣中缓缓散射开来。 那人躺在那里,给人的感觉却好像是躺在棺材中一样,阴森的让人不敢直视。
岩玉召看着看着,却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火光恍惚中,他隐约看见那个人的手,那只手上居然长着两寸长的指甲,指甲的前端还弯成了一个钩子形状,犹如鹰爪。
他的心下猛然一沉,问道:“大姐,那床上躺着的究竟是活人还是死人?”
少妇哭泣道:“活人,不过也快死了。”
岩玉召慢慢走上前去,借着微弱的光线,看那人的面容。
只见那人紧闭着双眼,牙关紧锁着,腮帮子鼓得老高。看不清楚眉目,却能依稀分辨出是个男人的模样,
再走近些,突然那男人睁开了双眼,眼中泛出淡绿色的光芒,猛地瞪了岩玉召一眼,顿时把他吓了一跳。
岩玉召擦擦眼睛再看,那男人的眼睛却又闭上了,这一下可让岩玉召心里有些发毛了。不敢轻举妄动,又退了回来。
岩玉召问那少妇:“这人跟你什么关系?得的是什么病?”
少妇呜呜的哭着,回答道:“这是我男人,一年前不知何故,他深夜从外面回来就栽倒在地,再也没有醒来过。我不知道请了多少医生,吃了多少药,都不管用。”
岩玉召缩眉道:“你的意思是——你男人不知道得了什么病?”
少妇继续说道:“本来我男人的身体可棒了,就跟这胖大哥一样壮,可是自从那以后,身体就瘦了下来,现在都见骨头了。我为了给他治病,把家里能卖的都卖了,可是到现在还是这样,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听那少妇说自己身体棒,阿季顿时眉开眼笑,大咧咧的说道:“妹子,你放心,哥肯定给你帮忙。”
说完,他拿出那颗镇尸珠,稀奇道:“不过,妹子,你得跟哥老实说这玩意是哪里弄来的?”
一看那珠子,少妇又哭了起来:“这东西是我男人带回来的,就在他昏倒的时候紧紧攥在手里,要不是我实在没钱了,我也舍不得卖这东西。怎么?这东西有什么问题吗?”
阿季顿时紧张的将珠子收了起来,回答道:“没问题,怎么会有问题呢。咱们早就钱货两清了,只是看大妹子你心情不好,我们哥两就过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
这鬼话说得岩玉召直摇头,少妇却很感激,说道:“多谢大哥,不过我男人最近喝了几服药,有些转好的迹象了。每到夜里的时候,他的手脚都能轻微的动了,眼睛有时候还能睁开,只是不说话,不过看样子比以前好多了,保不准就快醒了。”
“动?是怎么动的?”岩玉召奇怪道。
少妇止住了哭声想了想,心虚的说道:“就肌肉抽动,好像要挣扎着起来一样。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动的时候,我觉得有些害怕。”
岩玉召心中突然一惊,怎么这少妇描述的情况,自己好像以前听岩吉大和尚说过。
看了看那躺在床上的男人,岩玉召定了定神,决定还是先去看看情况再说。
可是一个人实在是胆怯,就叫胖子阿季一起去看。
两人举着蜡烛慢慢的移动到了床边,借着手上微弱的光线,朝着床上窥探。
只见那男人形容枯槁,眼窝凹陷,颧骨突出得老高,脸上却是一丝血色都没有,颜色发青。再看他的胳膊和手臂,血管粗大根根都爆了出来,皮肤几乎接近了透明,青筋毕露。这人已经是三分像人,七分像鬼了!
阿季看得直砸吧嘴,说道:“这人得的是什么病?怎么如此吓人!”
岩玉召眉头紧皱,掰开了那男人的牙齿,却见牙齿已经腐蚀成了一颗颗的尖刀,犹如野兽的牙齿一般,犬牙尤其锋利。
再翻了翻眼珠子,一股绿气蒙住了眼睛,吓得岩玉召立刻松了手,后退几步。
“怎么了?”阿季紧张的问道。
岩玉召眼中带着惊恐的说道:“这男人恐怕不是得病!而是被僵尸咬了!”
“僵尸!”阿季顿时也倒吸了一口凉气,西南蛮荒之地多鬼怪,三邪六洞七十二天坑,这僵尸扑人就是三邪之一。
“你知道西双版纳铜甲尸么?”岩玉召问道。
阿季颤声说道:“怎么不知道,这些东西都是江湖上的禁忌,见者退避三舍,谁敢惹啊!”
这西双版纳铜甲尸,据说是古滇国时期的将领,在明末被人在西双版纳地区给挖了出来,它身披铜甲,坚硬如铁,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当时有个叫肥听的巫师,以此为神,并告知民众将其供奉了起来。
开始几天,铜甲尸纹丝不动,端坐在祭堂之中。待到月圆之夜,铜甲尸突然行动,袭击村民。
那铜甲尸行走如风,浑身上下尸气纵横,只进不出,又是铜皮铁骨,力大无穷,所有人都束手无策。它昼伏夜出,在西双版纳地区为患十天,才被江西龙虎山张天师集合同道高人,利用纯阳日炎,将其曝晒而焚,永世不得超生。
张天师将其命名为——尸王邪魁,实是其平生抓鬼驱邪的巅峰之作。但尸王虽死,鬼祟顿生,从那以后西南地区多出僵尸扑人之事,其与草鬼巫蛊及落花洞女并列为西南三邪,云南地区更是首当其冲。
现在乍听到西双版纳铜甲尸,阿季的手都不由得握住了别在腰间的盒子炮,整个人无比的紧张,他看着床上的男人问岩玉召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个男人已经变成了僵尸了?”
“我看十有**。”岩玉召沉声道。
阿季都有些凌乱了,僵尸之说虽然在西南地区流传甚广,可是目前他都没见过,冷不丁遇见了,还真有些束手无策,只得继续问岩玉召:“你说现在怎么办?”
岩玉召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在旁哭泣的少妇,低声说道:“我所知道的方法,只有把这人给烧了,才算是一了百了。”
阿季皱眉道:“难道没有更好的方法了?”
岩玉召思索半晌,说道:“我也说不准,僵尸之说毕竟只是流传。不过要让我去烧个人,我可做不出来。要不还是别惹事了,先离开这里再说。” 这天,两人出门晃到了晌午,胖子阿季鼓足了腮帮子喊,才用五个大子收了一个陶瓷破碗,要不是看着是景德镇的官窑窑口,阿季是绝对不会要的。
闲来无事,两人百无聊赖的靠着墙根晒太阳。阿季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的叫喊着,岩玉召眯着眼睛都快睡着了。
突然间,不知道从何处冒出一个穿着整洁的年轻妇人,朝着他们快步走来。
“两位师傅,你们看这个珠子收不收?”那少妇走到两人跟前,悄悄的从腰间掏出一颗青黑色的珠子递了过去。
阿季漫不经心的接过那珠子,心中微微一动,对着阳光照了照,那珠子通透出一种翠绿色,分外的夺目。
阿季心中暗喜,嘴上却说:“你这东西虽然表面上看着像墨玉,可关键它不是,而是铁龙生,水头发干,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且这珠子中间还有一丝裂痕,值不了太多钱。”
那少妇笑道:“我也听不懂你说的那些,不过我当家的说了少于十个大洋不卖,你要是觉得合适就买了去。”
阿季装作大吃一惊道:“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这种货色怎么可能值十个大洋,我最多出五个,买回去我都是冒着风险的。”
少妇一听,不乐意了,就要伸手去拿那珠子:“那你还给我,我不卖了。”
阿季嘿嘿一笑,将那珠子还给了少妇,说道:“买卖不成仁义在,我也不会欺负你个女人家。这样吧,我最多出到八个大洋,你要是愿意,咱们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要是不愿意,你转身就走,我保管不再喊你。”
珠子交到了少妇的手里,反而让她有些为难了,似乎想到了什么忧心的事情,眉头皱成了一团,满是化不开的忧愁。
思考了半晌,少妇叹了一口气说道:“卖给你就卖给你了,八个大洋。”
双方交易完毕,阿季笑道:“妹子,哥跟你说,你算是赚便宜了,要不是碰上了哥,谁会花八个大洋去买你这铁龙生。”
少妇收了钱,包裹好放进袖中,没有理会阿季的呱噪,阴沉着脸快步走开了。
阿季不以为意,还沾沾自喜的对着一旁的岩玉召炫耀着。
这时候,岩玉召开口说话了:“别玩了,快跟上那个少妇,看看她要到哪里去。”
阿季猛然一愣,突然坏笑着看着岩玉召,挤眉弄眼道:“没想到你小子好这一口,不错不错!”
“这一口?哪一口?”岩玉召有些奇怪,但是那少妇已经走远了,再不追就来不及了。他不管阿季,三步并两步就向那少妇跑去。
阿季赶忙跟在后面,速度居然也不慢。
少妇尽捡小巷子走,两人跟在她身后转了二十多分钟,终于来到了一座破旧的大宅。
这宅子从外面看,还是有些气派的,不过似乎常年没有修缮,砖瓦残破,连门上的红漆都已经斑驳的看不清楚颜色。
少妇闪身进入了门内,两人远远的看见了,都不声张,只是心中有数。
阿季对岩玉召笑道:“没想到兄弟你喜欢这样的女人,要不要我帮你一把,晚上来让你跟她洞房?”
岩玉召呵斥道:“我说你个胖子脑子里都想些什么呢。你好歹也是个见多识广的生意人,真没看出什么蹊跷来?”
“蹊跷?有什么蹊跷的?那妇人长得又不好看,要不是兄弟你喜欢。”阿季刚准备说下去,就被岩玉召拦住了:“停!我算怕了你了,你脑子里怎么就只有这种玩意,怪不得被人家砍个半死。你难道没有发现,你刚刚收的那颗珠子,是一颗含在死人嘴里的镇尸珠?”
“镇尸珠?”阿季心中猛然一惊,这才回忆起关于镇尸珠的一些细节,果然是越想越觉得像。心中猛然一个激灵,传说中能做“镇尸珠”的材料可都是万中无一的宝石!天啊!这会自己可发了!
岩玉召看着阿季两眼放光的样子,心中是一阵无语,继续说道:“这镇尸珠可是百年不遇的奇珍,你也不想想那妇人怎么会有这么宝贵的东西,而且还当个垃圾就卖给了你?”
阿季这才头脑清醒了一些,细想之下也是感到蹊跷,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奇怪,便问岩玉召:“你怎么知道这是镇尸珠的?一般人可不会了解这些东西,难不成你是个打坑子的?”
岩玉召冷笑道:“这你就别操心了,反正我不会害你。”
阿季可不死心,继续问,岩玉召就是不回答他。闹了好一阵,两人商量着晚上趁着夜色,再来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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