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乐鸟物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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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乐鸟物语-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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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难。我柔柔地笑着,依偎着他,将自己完全交给他掌管。 
  他脱了我的睡衣,就着温水揉搓我的肌肤,直到恢复正常体温,然后自己换上浴袍,用一条大浴巾包裹着我,放在床上。 
  吹风机的轰鸣声像一首美妙的音乐,我靠着他的胸膛,感受他的手指温柔地穿梭于我的发问。吹干了头发,他把吹风机放在一边,从背后搂紧我,下巴放在我头顶,亲呢地摩娑。 
  我把玩他的手指,懒懒地道:“曲凌风。我改变主意了,我想陪你去。” 
  “真的?”他兴奋地转过我的身子。 
  “可是——”我望着地上剩余不多的碎纸片,心虚地道:“我不小心把机票撕了。” 
  他气得两眼喷火,差点烧到我。 
  我举起右手,小声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吹风吹到出了神。” 
  “去你的吹风。”他狠狠一甩湿施施的头发,甩得我满脸是水,“以后不准你吹风,也不准你看雨。” 
  “那机票——” 
  “明天早晨打电话给江涛,把他手里那张给你,他再想别的办法。” 
  “这样好吗?” 
  “他敢说一句不好!”他把我推倒,爬上来搂紧我道:“现在,睡觉,明天早晨你如果起不来,我就扛着你上飞机。” 
  第二天早晨我真的起不来,他也没有扛我上机场,因为我感冒了,接近凌晨的时候开始发烧,害得他一夜也没得安稳。 
  九点钟,他站在我床前不停嘱咐:“按时吃药,按时吃饭,多喝水,多睡觉,不准工作,不准出门。我会让小芳监督你。而且我随时会打电话查勤,知道吗?” 
  我乖乖地点头。 
  ”嗯。”他满意地亲我额头一下,我不让他亲嘴唇,怕将感冒传染给他。 
  “好了,你要迟到了。” 
  他深深看我一眼,又道:“手机随时充电,随时带在身边,我要第一时间听到你的声音,知道你在哪?” 
  “哦。”我再点头。 
  “还有,我回来的时候你要去接我,我要下了飞机就能见到你。” 
  “哦。”我连连点头。 
  “还有”他想了一下,“不准发呆。” 
  我笑着点头,他连这个也管。 
  “还有——”他攒紧眉头,最后道:“没有了。” 
  “快走吧,”我推他,“不然真的迟到了。” 
  他提起电脑走向门口,手搭上门把的时候突然转回来,拉起我深深吻住。我立即淹没在他的热情中,忘了传染不传染的问题。 
  吻了足足两分钟,他的唇移到我耳边,沙哑地道:“要想我。” 
  我迷茫地点头。 
  他放开我,大踏步出去了。直到汽车的引擎声消失,我才意识到,忘了跟他说再见。有些时候,分别是为了再相聚,所以无需说再见。 
  ★☆★☆★☆★☆★☆★☆★☆★☆★☆★☆★☆★☆★ 
  最初两天,他每隔四个小时就打一次电话提醒我吃药,一直持续到我好得差不多了,说话不再有鼻音。之后我的手机每天都要响个四五次,有时间我今天都做了什么,有时间我晚饭吃的什么,有时间我还记不记得他哪天回来,有时叫我唱歌给他听,有时只是静默两分钟,淡谈地说一句“没什么”。 
  我挂断电话去洗澡,按摩软垫激起温热的水流,让我想起他的手;爬上床窝在被子里,将头埋进他的枕头,让我想起他的味道;一夜安眠起来,望着窗外白亮的天色,让我想起他的早安吻,下楼路过书房,让我想起他彻夜工作;出门取车。看到车库中那辆银灰色的BMW,让我想起他带着我飙车;坐在工作室里盯着手机,让我想起他定时的晚餐电话。 
  一直到小康叫我:“天籁姐,天籁姐,你发什么呆啊?” 
  我猛然惊觉:我在思念他!原来思念是这样子的,酸涩甜蜜交条在一起,因回忆而甜蜜,因无法相见而酸涩。当他在你身边的时候,他做的一切都好像天经地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一旦他离开,那些不经意的习惯突然变得异常鲜明,引起了强烈的渴望和思念。 
  “天籁姐?”小康在我眼前摆手,叹口气自语道:“唉,算了吧,你这种状态还怎么接case啊?我直接推掉算了。” 
  “什么?什么case?”我好不容易集中精神听小康说话。 
  “就是……”她的话音被手机铃声打断。 
  我第一时间接起,应答声带着我不熟悉的兴奋:“喂?曲凌风?” 
  他的声音带着惊诧和喜悦:”在等我电话?” 
  我用力点头,才发觉他看不见,微笑着轻轻“嗯”了一声。 
  他的话气霎时轻快起来:“在哪儿呢?工作室?” 
  “嗯。” 
  “别忙得太晚,喜欢吃什么叫小芳做给你。” 
  “知道。” 
  “又有新的工作了?” 
  ”还没,小康在谈。” 
  “天籁?”他的声音暗淡下去,“我可能要拖后两天回去,合约出了点问题。” 
  我停顿片刻,轻轻“哦”了一声,我没想到听说他晚回来心里会这么失落,就像小时候爸爸说给我买礼物,结果回家的时候却忘了,那样强烈的失望和悲伤让我的心霎时跌落谷地。 
  他也沉默了,片刻道:“就‘哦’一声算了?” 
  我苦笑道:“不然怎么样?” 
  他又沉默了,我可以听到他呼吸加重。好像生气的前兆。 
  “不怎么样,”他再开口时声音明显不悦,“什么时候回去我再通知你。” 
  “哦。”我不明白又哪里惹到他了,不能按时回来又不是我的错,好像该生气的人是我,怎么他比我脾气还大?等等,他生气是因为我没生气? 
  “没别的事我挂了。”他声音闷闷的,火气稍稍小了点,多了点无奈和失落。 
  “嗯。”我应着,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突然对着电话坚定地道:“曲凌风,我想你。”说完我立刻挂上电话,感觉脸上火辣辣的,比我们第一次做爱还难堪。我甚至可以想象他在电话那头怔愕的表情,然后肯定会笑得像个傻瓜。 
  未几,短消息信箱提示音响了,我看到屏幕上短短的几个字:“我也想你!很想!很想!” 
  这个别扭的男人,比我还害羞,在电话里居然还不敢亲口说出来,发个短消息了事。尽管如此,我还是捧着手机、望着那短得不能再短的两句话,傻傻地笑着。 
  小康连连摇头,嘟囔:“谢天谢地,这两个宇宙超级爱情大白痴终于开窍了。”她抓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打给刘经纪,说最近一段时间天籁姐不会接任何case,因为她在恋爱。 
  ★☆★☆★☆★☆★☆★☆★☆★☆★☆★☆★☆★☆★ 
  天娇要回来了,她出国已经整整一年,也整整一年没有和我联系。 
  那是我的妹妹,身体里流着相同的血,骨肉筋脉来自于同一对父母的妹妹,从小赖在我身边让我给她讲故事的妹妹,有了心事不敢跟母亲说,哭着打电话给我的妹妹,在我面前信誓旦旦要为爱情飞蛾扑火的妹妹、在餐厅外流着眼泪说真的会恨我的妹妹。 
  她要回来了!她这一年过得可好?可曾忘记了曲凌风带给她的伤害?可曾原谅了自以为为她好的姐姐?可曾准备好面对我了? 
  而我,又该怎么面对她? 
  如果我没有爱上曲凌风,或者他没有爱上我,我还可以理直气壮地强调我当初的伟大和牺牲,但是今大,除了愧疚,还是愧疚,我甚至觉得,是我抢了妹妹所爱。如果她忘却了一年前的种种,平复了伤口,找到她的新生,那么我会舒服一些;如果没有,如果她还陷在那段情伤中不能自拔,我该怎么办?我甚至自私地想,不如她永远不要回来吧。 
  时间不因我的挣扎而停止,事实也不因我的自私而改变。她终于还是回来了。 
  机场出口,凌云左手抓着我的手,右手指着朝我们奔来的那个女孩大叫:“那个五颜六色的妖怪是二姐?” 
  不只凌云,我和妈妈都被天娇怪异的打扮吓到 
  她依然那么美丽,那么年轻,那么活力四射,可是全身上下却散发着狂野不羁和不符合年龄的叛逆。她穿了一件粉红色的露脐装,一条紧得不能再紧的白色皮裤,勾勒出比例修长的大腿和丰满的臀部,白嫩嫩的肚脐上穿了个洞,挂着一条金光闪闪的腰链,高筒皮靴的鞋跟至少有十厘米,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增加了臀部的诱人效果,头发削成披肩短发,挑染成热情的棕红色,额前几绺赫然竟是纯白,脸上的妆浓艳夸张,粉底厚得叫人担心一笑就会往下掉,上眼皮涂抹着青黑的眼影,夸张的假睫毛遮盖了原来漂亮浓密的睫毛。 
  她奔到我们身边,双手一松,四个大口袋全抛在地上,上来就给母亲一个法国式窒息大拥抱,夸张地喊叫:“妈咪,我好想你哦。” 
  母亲挣扎着喘气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无放开我。” 
  “吓——”凌云的下巴快掉在地上,避开天娇的攻势,连连摇头道:“你别抱我,我会被你的香水熏死。” 
  “去,死小鬼。”天娇叉腰指他,“我才走了一年。就不跟我好了?” 
  凌云做个鬼脸道:“我跟我二姐好,可不跟妖怪好。” 
  “死小鬼。你敢骂我是妖怪?”她伸出涂满蔻丹的指甲去抓凌云。凌云急忙躲到我身后,大叫:“大姐救我。” 
  天娇仿佛这时才注意到我,拢了拢乱槽糟的头发,尴尬地唤道:“姐。” 
  我一时竞有些不知所措,别扭地道:“回来了?先回家吧,你一定很累了。” 
  “好啊。”她讪讪地应着。 
  司机过来提起地上的口袋,母亲忍不住叨念:“你出去一年都给我学了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回来?看看你这身打扮,我都不敢相信你是我生的。” 
  “哎呀,妈咪——”天娇拖着长长的尾音撒娇,“国外流行嘛,这叫前卫,您是混娱乐圈的,不会这么保守吧?” 
  “我不保守,可是也受不了你这样的前卫,回去先把你那脸给我洗干净,明天跟我去洗头,我遗传给你的又亮又黑又直的头发你竟然敢给我这么糟蹋。还有。赶快把你这身衣裳给我换下来,现在大白天的才十几度,你居然给我穿露脐装?要是没有够大的衣服、明天一并去买。还有,你给我把“妈’后面那个‘咪’字去掉,又不是属猫的,咪呀咪的,叫得我浑身哆嗦。还有,不管你在外面养成了什么坏习惯,回家就给我变回原来的样子,当初你说要出国拿学位我应了,结果你拿到了什么,等我找人给你办好了复学手续,你给我乖乖地念书去。” 
  “哦。”天娇一路无聊地点头,嘴噘得老高,显然对妈的话不以为然。 
  我心中一痛,天娇原来不是这样的,她是个乖孩子,就算在青春期也不像别的孩子那样叛逆,学习和生活上都从来不要母亲操心。可是现在,那个乖巧懂事的妹妹已经消失了。谁该为她的转变负责?曲凌风,还是我? 
  她一路被母亲念着洗脸,换衣服,休息,凌云一直在旁边取笑,而我,似乎成厂个局外人,始终融不进亲人相聚的喜悦中。 
  晚上,曲叔叔回来,特地领我们出去吃晚饭,说是为天娇洗尘,还夸她的头发染得很有个性。 
  天娇抱着他的胳膊道:“还是曲爸爸思想开明,哪像妈妈那么老土,还逼着我明天去洗头呢!”天娇与曲叔叔的感情一向极好,母亲再婚以后就叫他曲爸爸,大概是她那时候年纪还小,对父亲反而不很亲。 
  “不要洗,不要洗。”曲叔叔宠爱地拍着她的手道,“好不容易染的,为什么要洗?曲爸爸替你做主,你妈妈就不敢逼你了。” 
  “好耶!”天娇欢呼,朝妈妈扮了个鬼脸。 
  妈妈无奈道:“你呀,宠坏了她。” 
  曲叔叔拉过妈妈的手道:“我还不是爱屋及乌?” 
  妈妈脸红了,推着他道:“都老夫老妻了,说话还没个正经。”曲叔叔不语,只是呵呵笑。 
  我刹那间有些眩惑,母亲的神情就像初恋的少女,听到情人的甜言蜜语,害羞而满足。他们结婚也有十四个年头了,甚至比跟父亲的那段婚姻时间还长,为什么还能保持不退热的爱情?而她与父亲。从我懂事开始就整天吵架,一直吵到离婚,他们当初不也是因为相爱才结合到一起的吗? 
  “天籁,”曲叔叔夹了块肉给我,“怎么不吃?净顾着发呆。菜不合你口味?” 
  “不是。”我急忙摇头,“我在想——你跟妈妈,很幸福。” 
  “是啊。”曲叔叔感慨道、“当初你妈妈刚入道的时候,我还嘲笑她一把年纪了还出来丢人现眼,偏偏台长叫我们合作,于是就天天吵,天天吵,吵来吵去就吵出感情来了。这就叫‘不是冤家不聚头’吧。我多么庆幸你母亲有勇气踏进歌坛,否则我这辈子都体会不到什么是真正的幸福。” 
  “天籁,”母亲趁机道,“你看,一次失败的婚姻并不可伯,可怕的是你失去了爱人和被爱的勇气。我和离,就因为保有这分勇气,才能够彼此相遇,相恋,相守。” 
  曲叔叔笑道:“干吗呢你?说教味道这么浓?担心女儿嫁不出去?放心啦,你把两个女儿生得这么漂亮这么有才气,多少人挤着要还苦无机会。你不知道,自从上次天籁唱了那首歌,几乎天天有人向我打听她的情况,不少年轻的小伙子还拜托我转交情书呢!对了,我一直忘了问,天籁有没有要好的男朋友,要是没有,我这儿有一长串候选人等着给她介绍。” 
  “真的?”母亲兴奋地道,“好啊,好啊。改天我们筛选一下,安排天籁见个面。” 
  “妈。”我着急地喊,“你不要替我操心了好不好?” 
  “不好。”母亲坚决地说,“你的终身大事我管定了。我是你妈,我不操心谁操心?除非你带个男朋友来给我看,否则就乖乖地去给我相亲。” 
  “妈——”我惨叫。 
  凌云在一旁拍手道:“好耶,好耶,姐姐多几个男朋友,我就多几个人可以敲诈。” 
  曲叔叔拍了拍他的小脑袋道:“小小孩子,说什么鬼话?” 
  “真的嘛!”凌云手舞足蹈的,“二姐以前的追求者都会贿赂我,没道理大姐的男朋友不会啊?” 
  曲叔叔和母亲都笑了,念着:“人小鬼大。” 
  惟有天娇默不作声,斜着眼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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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我留在曲家过夜。母亲特地让我和天娇睡一间房,体贴地道:“你们姐妹一年没见了,一定有很多悄悄话要说。这孩子一小就粘你。你这个当姐姐的说话比我当妈的都管用。” 
  我见天娇没反对就也没反对。我的确有很多话跟她说,就不知道今时今日的姐姐,在她眼里还是不是那个可以信任可以依赖的姐姐。 
  她从浴室出来,擦着头发,漫不经心地道:“我洗好了,你去吧。” 
  这本是我们一贯的对话,今日听来,却觉得特别疏远。我抓起浴巾,默默地走进浴室。 
  温水顺着莲蓬头洒在头顶,我闭着眼冲水,心中反复斟酌一会儿的开场白。该说些什么?直接问:“你这一年过得好不好?你忘记了曲凌风吗?你还恨我吗?”还是故作什么都没发生,聊些闲话:“欧洲的风景美不美’书念得还顺利吗?有没有男孩子追求你?” 
  浴室的毛玻璃被敲响,天娇在外面大声说了些什么。 
  “什么?”我没听清楚,关掉莲蓬头,拉开毛玻璃。 
  她将手机递给我。冷冷地道:“电话!” 
  “哦。”我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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