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那种说不清道不明、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我才懒得给他们梳理,我的目的,是让事情按照我的宏伟计划发展。
洗完后我过去坐在剪发椅上,老板准备动手,小姑娘走了过来说:“我来吧。”这是我听她说的第一句话,声音不是我想象中那么很温柔,不过还是刺激了我一小下。
老板不愿意:“没事,我剪。要不你回去休息吧。”
小姑娘没理他,拿起剪刀开始工作。
老板也不停手,嘴也没停:“你姐姐就是那样,你别放在心上,她——”看来旅馆那个服务员真的是她姐,而且我推测他们之间一定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
“别说了,你烦不烦。”小姑娘打断了他,咔一剪刀下去我的头发掉了一大把。
老板也不示弱,咔咔两剪刀。
我急了,再这么下去说不定谁手一抖我的脑袋就是一个大窟窿:“哎,我——我可以说句话吗?”
“说。”小姑娘咔一剪刀。
“你们小心点好吗?我的发型事小,待会出去砸了你们招牌那事可就大了。”
“又不是我的店,砸了就砸了。”小姑娘还挺倔。
起先我错以为她是学生那也就算了,没想到她的脾气还这么犟,是否每一个迷离的外表下都隐藏着一座随时准备爆发的火山?
不过我并不想放弃我的打算,因为我觉得这样更具挑战。其实道理很简单,买来的苹果没有偷来的好吃,再举个比较近似点的例子,家花没有野花香。男人都是有征服欲的,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想得到,特别是对待女人的时候。
“等老子泡到你,你要是敢在老子面前吆五喝六的小心老子甩你耳光。”我对小姑娘说,当然是在心里。
“老板,赶紧住手吧,再这样下去我的小命都没了。你别跟小姑娘一般见识,男人嘛,看开点。夫妻吵架常有的事——”我劝老板的时候扔了块“小石头”。
小姑娘打断了我:“你不知道别瞎说,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这就是投石问路的效果。
“行,美女,算我说错话了,我道歉。”我心里那个美呀,转而对老板说,“老板,你就让她剪吧,算我求你了好吧。”他大爷的,到底谁是上帝。
老板终于停手,扔了剪刀,气冲冲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我赶紧缓和气氛,因为现在的气氛对于泡妞是相当不利的:“哎,老板,你们不是云南人吧?”
“不是。”那家伙连应付的心情都没了。
“那你们是哪的啊?”这个问题完全没经过我大脑思考,承接上面的问题,打烂砂锅问到底。问完我有点后悔了,卖饲料的时候我是迫不得已把脸往那些屁股上蹭,问东问西、家长里短、拉忙扯闲,可是现在搞得好像我在卖自己头发一样,我去他大爷的。
不出我的意料,环保型老板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管他是真没听见还是装没听见,我去他大爷的,一会完了我非给他找点事做做。 电子书 分享网站
8赌注
我清醒过来,我要泡的是小姑娘而不是环保男,她都说了他们不是那种关系,而他也没否认,那我还调和个屁的气氛啊。
“美女,你们是哪人啊,怎么过年了不回家?”我小声问小姑娘,生怕老板听见了。
“你猜。”她的声音很大,像是故意提起来的。
“你说的是普通话不好猜。”我也把音量调大了。
“那我说方言你能猜到吗?”她的语气很轻松。我想她是刻意这样。
“那当然。我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不是跟你吹,我闯过关东,走过西口,下过南洋,当过北漂,我结识的兄弟姐妹遍布在世界各个角落,我现在都不敢出门,一出门就能踩死个兄弟,要不是怕把兄弟姐妹踩死了,我早就云游五湖四海去了——”
小姑娘阻止了我臭贫:“你就吹吧。”
“我吹?起码我是打了草稿才吹。”
小姑娘笑了一下。我是从镜子里看见的,一笑倾人城;同时我还瞥见沙发上的老板怒发冲冠。这是我要的效果。
“你真的能猜到吗?”
“真的。”
“你要是猜不着呢?”
“要是猜不着,待会结账的时候我给你们出——双份的钱。”我本来想说十倍,紧急关头换了。倒不是担心钱的问题,十倍也没多少,最多也就两百,其实也是钱的问题啦,就猜个地名,两百块钱没了,那简直比当初被陈亦如甩了还痛苦。
“赌钱多没意思呢,况且你输了,钱也进不到我钱包里。”
“那你说怎么办吧?”我问她。
“你让我想想啊。”她停了下来,侧着头思考着。
“想好了没?”我承认我喜欢看她这个样子,但是我想到了一个很好的赌注可以让我的计划更加顺利的实施,如果这个赌注输给她,以后有的是机会看她这个样子那个样子,“要不这样吧。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是说如果你相信我的人品的话,要是待会我输了,我请你吃饭,或者咱们去K歌,你喜欢唱歌吗?你水平怎么样啊?”
在一般情况下,两个选项或者多个选项前,人一般会选一个选项作为答案,而不去想这些选项外其实还可以有其他选择。这是当年上《公共关系学》的时候学到的,不过卖饲料的时候基本用不上,就算用了也没用,那些养殖户都猴精猴精的,我说这种吃了怎么怎么好,那种吃了又怎么怎么好,让他选看看要哪种,对方想了半天跳出了思维禁区说都不要,我很纳闷问为什么呀,回答是我们不送盆,我操他大爷的,真不知道他们是精还是憨,家里摆了那么多盆还要盆,你是卖猪肉还是卖盆呀?很多企业为了短期目标把市场搞乱了,这个我本不想说什么,但是为了钱把人都搞憨了这就太不地道了。
我本以为再无机会用到平生所学,没想到现在就用上了,不知道自己是否有点不地道。
“这个主意好。”她第二次笑了。再笑倾人国。
“那你选什么呢?吃饭还是K歌?”我迫不及待她进入“圈套”。
“先吃饭,再K歌!”
“啊?”生活又一次捉弄了我。我以为自己出了道单选题,没想到它可以是个多选题。
我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从来都不是我想象中那样。不过我喜欢这个答案。如果老板不在这里,我真想在“K歌”后面再加一个选项“K房”。
“行,那你说吧。”我已经准备好输了。
她想了一会:“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啊。”
我想起那首《班扎古鲁白玛的沉默》,于是问她知不知道。
“没听过啊。”她尴尬地笑了一下,“班什么?是一首歌么?”
“准确地说是诗歌。那我说一句,你用方言翻译一句,好吧?”
“好啊!”她放慢了手上的动作。
“你见。”
“你见。”
“或者不见我。”
“或者不见我。”
“我就在那里。”
“我就在那里。”
“不悲不喜。”
“不悲不喜。”完了她说,“猜吧。”
根据我的观察,在全国开理发店的浙江人居多,其它省份的基本都是开饭店,不过这不是一定的。我内心强烈的兴奋感不敢表现出来,于是装出不甘心认输的架子东拉西扯了东北、天津、河北、河南等几个地方的方言来分析了一遍,但是我又怕瞎猫撞上死耗子,所以最后我跟她说:“你应该就是云南的吧,胡乱整了几句话来忽悠我。”
“你想说话不算数?”她停下来望着镜子里的我,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在镜子里看我,可能因为这样我才能看见她的眼神,她是认真的。
“你总得先告诉我你是哪的吧?”我还装。
“吃饭的时候再告诉你。”
“那什么时候吃呢?”
“那看你什么时候请呢。”
“你什么时候吃我什么时候请。”
“你什么时候请我什么时候吃。”
我怕再绕下去绕没了,赶紧定下来:“要不今晚?”
“好啊!”
“你们玩真的啊?”老板终于忍不住了。
“有你什么事儿。”她一句话给顶了回去。
“你要敢去我就去告诉你姐。”
“你告诉我姐我就把那些事全告诉她。”
刚搞完诗歌朗诵,这会又开始演小品了。只是我很好奇她说的那些事会是什么事,不过一定不是好事,难道是……我不敢往下想。
跟她没辙,老板转而劝我:“兄弟,你告诉她你是说着玩呢。”
我还在想怎么回答呢,小姑娘就给他顶回去了:“你别跟我们说话,你再说一句我就找我姐去。”
“你,你,你——”老板“你”了半天没了下文,从沙发上起身出了外面。
不过在出门的时候好像说了一句什么,我听得不是很清楚,应该在骂小姑娘吧,当然也有可能是骂我的,还有可能是骂我们俩的。
可能是我电视看多了吧,他们的关系,我指的他们仨的关系,基本有些眉目了。
然后我看见她的眼眶湿了,还咬着嘴唇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
发现我看她,她走到前面堵住了镜子。
经过艰苦卓绝的斗争和一波三折的历程,我的新发型终于诞生了。
真是一次难忘的经历,如果老师再让写《难忘的一件事》,我一定会写这件事。
注:《班扎古鲁白玛的沉默》作者扎西拉姆&;#8226;多多,非仓央嘉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