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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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春-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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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译成蛮族文字或者倭国文字。每夜的亥时会被细娘拖去值夜,两个人各自提着两盏灯笼如夜鬼般的在栖凤馆游走。夏令涴为了增加恐怖效果,特意穿了拖地三尺的白缎暗褐血纹的儒裙,披着一头快到脚踝的长发,挽着一个松散的发髻,带着一朵硕大的赤色海棠绢花,涂上最有惊悚效果的血晕妆,苍白的脸庞上两个血框眸子无神的盯视着每一个夜游的女童,引得半夜尖叫无数。
  从那之后,白鹭书院流传着女鬼勾夜魂的传言。为此,别说栖凤馆的夜游之人断绝了,就连男子们聚集的腾龙馆也安分不少。有胆大的孩子去询问教学的先生和姑姑们,得到的都是一脸要笑抽搐的表情。这毫无疑问的为女鬼的传闻增加了更多的版本,为白鹭书院男女学子们夜间的私会事件做了莫大的贡献。
  在书院中,夏令涴重温了十岁之前的学子时光,她不去想二堂姐现在在做什么,也不去想汪云锋是否还如以前那般出入夏府,也不去听书院中任何人提起汪夏两府联姻之事。她将自己当做无忧无虑的千金小姐,安静的微笑,轻声的说话,带着恬适的神情周游在千丝万缕的世家小姐与公子之中。一举一动都被人称赞,每个人都对她露出善意的体贴。
  她觉得就这么过下去也不错,只是偶尔在半夜惊吓过某些亲密的情人之后会抬头望着浩瀚的星空,觉得百无聊赖。
  “难道这是皇城中最新流行的装扮?”意料之外,今夜居然还有访客。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猜猜后面来的是谁?
  二六回
  夏令涴转过身来,掩口笑道:“这是女鬼们中最时新的装扮。”她将那白色的灯笼提到面前,微弱的珠光衬托得那张小脸越发苍白,眼眶的朱丹粉都要化成了血泪,她还故意发出‘嘻嘻’的女鬼笑声:“公子瞧着如何?”
  汪云锋吓得心口一抽抽的:“还,还不错。只要是涴儿,穿什么都好看。”
  夏令涴目光一冷:“骗子。”
  汪云锋轻声叹气,将她的灯笼拿了下来。他不得不承认,在对方特意的渲染下,那张脸的惊悚效果会让人做恶梦。她是故意的!
  见他不答话,夏令涴又问:“三更半夜的,汪公子是来此会佳人?据说年轻儒雅的少年公子们最爱半夜出来与神仙妖怪们相会,谱就一桩感天动地神哭鬼泣的姻缘。”
  “我来见女鬼。”
  “你与女鬼有个约会?汪公子,作为同一书院读书的学子,我必须提醒你。人鬼殊途!不管对方家世如何,容貌如何,才学如何,也不管你多么的倾慕她,你们都是没法成为夫妻的。知道为什么不?”夏令涴用着十二分的真挚情感劝说着面前这位可怜的公子哥,“因为你们没法洞房。”
  汪云锋一口气差点没有顺过来,抓住她的手腕道:“我与你怎么不可能洞房?”
  夏令涴挺了挺脊梁,用着看白痴的目光注视着对方:“因为我不是女鬼呀!你是要结鬼亲,我可是正值妙龄的少女呢,你别诅咒我,否则我跟你没完。”
  “涴儿,”汪云锋可不愿意轻易放过她,“我要娶你。”
  夏令涴冷道:“你要娶的是夏家二房的夏令寐,跟我这三房的人没有关系。”
  汪云锋抱住她:“我不会娶她的,我只要你。”
  夏令涴动了动,捏着鼻子朝外喊:“非——礼——呀!有人调…戏女鬼啦!”
  周围密林中不停的响起梭梭声,听那声音应该是越来越远而不是越来越近。怎么回事,如今这白鹭书院也开始世态炎凉了不成,她女鬼就不能被人非礼了?有胆子夜游调戏良家少女,没胆子拯救被人所困的女鬼!她明日一定要去给康静夫人告状,要将礼仪课程的训练量加倍,要让高年级的女学生们一对一的辅导低年级的,看她们还有精力调侃公子哥,看她们还有精力半夜跑出来花前月下。她也要提醒严老院长,告诉他男学生们的课业太轻了,武术的训练要加倍,骑马射箭要翻番,让他们还有闲情逸致的与女学生们调…情,让他们的小腿肚子伸到九溪园来,让他们——对她见死不救!
  “涴儿,你要相信我。我会告诉爹爹说我不要令寐,我心里从来只有你。”
  夏令涴犹自气愤难当:“你可别装糊涂。你们汪家看上的是夏家的世家保守派的权势,而不是我爹爹所处的清流中立派。”
  “我不愿意爹也没法绑着我成亲。”
  夏令涴使力推开他,摸了一把脸,将阴森森的妆扮给弄得东一块白西一块红,她更加像惨死的女鬼了,而且还是从阴沟里面爬出来的。
  “你糊弄谁呢!我可没有说要嫁给你,二堂姐也没有说一定就嫁给你,你少在我们面前自作多情了,当作夏家的女子嫁不出去只能找你?还是觉得自己真的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美少年,由得你来挑拣我们,而我们没法反抗你?自信的人见过,自信到你这么狂妄的没见过。在我看来,你跟天蓬元帅比起来也就半斤八两。而我那二堂姐就是嫦娥姐姐了,啧,难道她那群丫鬟们就是月兔!”夏令涴有点郁闷了。若是连翘在旁,少不得又抱怨自家姑娘的心思太跳跃,牛头不对马嘴。
  汪云锋深感无力外加委屈:“从小你就是这样敷衍我,歪曲我的话,不知道这样很伤人心么?我从小到大哪里不如你意了,你想要往东,我绝对不往西,你想要金银我绝对不给你珠宝……”
  “我要月亮你就没有给我星星,当然,月亮也没有。”
  “那些东西我怎么拿得到!”汪云锋苦笑。
  “所以,我想要的你不一定能够给我,你也有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包括你要娶谁,你会娶谁,还有你能有几个小妾,这些都不是你能够决定的。”
  “我没有碰那些通房!”汪云锋总算抓到一点真相,原来她一直不愿意相信他,是因为十二岁那一年娘亲安排在他房间里的丫鬟。天知道,他们还是很小很小的时候,他就决定只娶她一个,从来没有想过要去爱其他女子,也不愿意去碰触任何看起来顺从乖巧的女人。
  汪云锋从小到大要的只有夏令涴!
  夏令涴眼眸一红,低头道:“你没有拒绝,你让她们住在你的院子,让她们贴身伺候,她们每个人看我的神色就好像看当家主母,对我恭敬异常。我不要……”
  汪云锋重新拥着她,亲吻她的额头:“相信我,只要你嫁给了我,任何女人就无法靠近我一步。你会是我的,我也会是你的。”他俯下身去,唇角贴过她的双眼,鼻尖,最后落在她的唇瓣上,小心翼翼的摩擦,等到她张嘴吸气再倏地钻了进去。
  月色温柔,海棠花随着清风摇曳,流窜的花香萦绕在树下,眉梢和情人的笑靥之上,久久不去。
  夏令涴只觉得腹内的气息全部都被对方给夺了去,小脸憋得通红:“你,你要谋杀我。”
  汪云锋用指腹摩擦着她水润的唇,笑问:“以前有人这样对你过没?”
  夏令涴鄙视他:“不是所有人都有做狗狗的兴趣。你刚才咬我了。”
  汪云锋心情更好,抱着她摇晃着就是不愿意放手:“那是亲吻,是你的初吻。老天注定了你会是我的。”他食髓知味般还想要继续,低头一看,这下好了,夏令涴的妆更加糊成了一团,她已经不止是阴沟里爬出来的女鬼,她还是在地底睡了几日几夜来不及腐烂的女鬼了。
  面对着这张脸,就算是深情如汪云锋也下不去嘴了。
  那日之后,夏令涴突然对扮演女鬼没了兴致,她对扮演腐尸有了兴趣。开始在夜游的时候穿着碎布条的裙裳,顶着鸡窝一样的稻草头发,一步一个泥脚印的在白鹭书院抓激情满溢的少男少女。惊悚效果,升级了不止一个档次。那之后,关于女鬼之外还额外增加了僵尸和食人魔的传闻,更多的是诈尸的传言。
  这么安然的度过了一些时日,小心肝里做着无数春…梦的夏令涴见到了家里的丫鬟,对方冷汗如雨哆嗦着扑向她:“小,小姐,不好了……”
  “慌慌张张的没个样子,站直了好好说话。”
  丫鬟屏了一口气:“夫人,夫人病倒了!”
  夏令涴唰的站起来:“大夫看了没?不是一直有看平安脉,怎么好端端的病了。”绣花针扎得无名指血液直流也顾不上,她比丫鬟更加慌张的跑回了家。
  院子里里里外外围着几圈人,鸳鸯拦在厢房门口,与人争吵着。夏令涴还没跨进门槛,就有人掐着她的手臂,尖锐的喊:“我的儿子呢?把我儿子给我。”夏令涴目光如刀:“滚!”
  柳氏死缠烂打的更加大声吼她:“把令墨给我,他是我儿子。”
  鸳鸯一个眼色,周边的婆子手忙脚乱的拖开不停大叫的柳氏,夏令涴闯进房内,正听见吉祥抽泣:“血……”
  血,谁的血?
  夏令涴脚下一软,被鸳鸯半拖半抱着去了床榻。夏黎氏的脸色在光影绰绰的屋内显得隐晦不明,嘴角残留着一丝撕咬了唇瓣后的血迹,吉祥端着的痰盂边缘同样有血块漫着,血色深黑。她听到自己破碎的音调在问:“这是怎么回事?”
  “中毒。”大夫站起身,在屋内到处望了望,最后端起外厢房圆桌上的茶盏,嗅了嗅又点了点茶水试了试,才接近舌尖他就连番吐唾沫,有丫鬟送上清水给他漱口:“这茶有问题。应该是某种活毒物的毒素,带我去厨房看看。”
  夏令涴使劲的瞪大了眼睛,让着韩商媳妇跟了过去,自己对鸳鸯道:“把所有的丫鬟媳妇婆子们都招过来,一个个审问。我倒要看看是谁有天大的胆子敢毒杀娘亲。”鸳鸯立即让人去找得护院来,将整个三房都守了起来。没了多久,连常年睡懒觉的福伯也赶了过来,面上一惊已经连续点了她几处穴道,看着夏黎氏痛苦稍缓,这才把脉。
  一炷香悄无声息的燃成了灰烬,夏令涴一个晃身才发现自己就这么看着娘亲晕了过去一动也没动。她心里突地冒出一丝寒意,下意识的将手指伸到母亲的鼻翼之下。虽然极轻,可还是有呼吸。她浑身一抖,站了起来,才一迈开步子整个人就往地上栽去。
  有人闷哼,她再一次被抱住了。
  “爹!”她哑着喉咙,死死地抱住面前这个清瘦的身躯,将脑袋埋在里面,哽咽道:“娘亲是被我气得吐血的对不对?就因为我不听话,因为我想要与……”
  “不是。”夏三爷抚着大女儿的头顶,“别多想,让闻先生看看,我们再想对策。”
  “中毒,很罕见的一种毒。”闻先生问向福伯:“您老怎么看?”那头大夫已经走了进来,手中一个盘子里面装着一条泥土裹着的剥开的鱼。短而肥胖,背脊深褐色带着圆点,肚皮珍珠白。
  “这是……河豚。”福伯首先认了出来。
  闻先生用银针挑开鱼的肚腹,沾取肝脏上的新鲜血液,那根小小的针尖瞬时全部变成了漆黑色。他也不说话,一言不发的随着大夫出去开药方去了。
  “河豚是海鱼,春季会随着海口的水流一起进入河流,其肉质鲜美,可血液肝脏等都含有剧毒。”福伯留下解释道,“食其毒者轻则呕吐、口舌麻木,重者全身瘫痪麻痹,呼吸窒息而死。下毒之人,是打定了主意要让夫人痛苦挣扎而死。”
  夏三爷沉默的点头,一个招手已经有了护卫进来带着外面的众多丫鬟婆子们去了专门审讯的屋子。一时之间外面哭喊无数,而屋内的人连眉头都没有动一下。
  这是漫长的一日。
  夏令涴虽然被夏三爷安抚了下来,可她依然坐立不安,只觉得是自己的疏忽才造成娘亲的中毒。若是她以前买卖新的丫鬟之时就慎之又慎,挑选媳妇婆子们的时候查探了她们背后的家境,说不定就不会被人利用。试试在百度搜索“书 包 网”
  这都是她管家不严的缘故!
  她觉得自己长得这么大什么都不会做,只能呆呆的看着屋子里的人来来去去,不是捧着药碗给昏迷的夏黎氏喂药,就是拿着毛巾替她擦身。福伯一直不停的换着不同的银针替夏黎氏疏导血脉,而她的爹爹夏三爷亲自去审问丫鬟们,夏令姝去让人接了夏令乾从书院回来,三姐弟固执的守在了一角,沉默的看着娘亲的气息时而急促时而浅短,而他们的心口就随着那呼吸一上一下。
  连翘给三人送了晚饭来,却没有人吃得下一口,好不容易逼着喝了几口浓汤就再也不愿意张口。
  “姐姐,你最近有没有惩罚哪个丫鬟?”夏令姝问她。
  摇头。她最近都在书院,家里的事情都是娘亲在管,她根本没有与什么丫鬟接触,除了身边的连翘。
  “那以前呢?赶走过什么人?或是将哪个婆子给打重了,让人记恨了。”
  “姐姐管家太过于慈软,虽然有赏罚可也不够严谨。赏得太过于随意,惩罚也不够让人记忆深刻。毕竟没有人会为了扣半个月月钱而记恨得要毒杀娘亲。”夏令乾已经十岁,在白鹭书院中学到的治学治人之道比姐姐们多,他又是三房唯一的儿子,从小就随在爹爹身边,学习观察人心人性以及如何处理各大世家的人际关系,这些方面他比夏令涴懂得更加多,为人也更加严苛。
  两姐弟一个冷漠,一个冷静,一问一答之间已经将可疑之人排除了大半。夏令涴脑内麻钝,靠在窗口让夜风将思维吹醒。
  庭院最深处,一个急急忙忙的笨拙身影穿过,似鬼魅似邪魔。
  夏令涴问:“那是谁?”
  连翘伸出头去仔细张望:“……柳姨娘……她手中抱着……令墨公子!”
  夏令涴和夏令乾对视一眼,纷纷跑出门外追逐那人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嗯哼,要开虐小妾啦,哦也~~~
  扭动,我今天更新了6000字,没人要表扬我么?
  二七回
  柳氏披头散发的冲进了三房的大院,这么多年了,她一直不被容许住进来,心里不是没有怨恨。可是,现在她来不及去回想那些隐藏的情绪,她横冲直撞的跑向夏黎氏的小院,她要找她评理,让她把自己的儿子还回来。
  六年了,昨夜是她唯一一次抱着孩子安歇的一晚,她都舍不得闭眼。可睁开眼睛的时候,孩子就不见了。
  一定是夏黎氏又将她的孩子给抢夺去了!一定又是那个狐假虎威的夏令涴让人抱走了自己的孩子!那个夏令姝也不是什么好人,还有那最最该死的夏令乾。她们为什么不在七年前的那一天都死掉!这样她就会是名正言顺的正妻,是三房里面真正的女主人,没有人可以违抗她,也没有人可以欺负她,轻视她。老夫人也会越来越看重她,而不是如现在这般,对她不闻不问视而不见。她明明是老太太亲手带大的,为何到了如今反而不讨老太太的喜欢了?
  一双手突兀的拦在了她的面前,韩商媳妇那张葫芦脸怎么看都欠揍。她说:“柳姨娘,夫人病着,这些日子不需要你伺候了。”
  柳氏抓着对方的手臂,往前冲了几次都没得逞,恨得一双指甲都深深的掐入对方的肉里:“我才不想伺候她,她……我来看我儿子。”
  “大公子去书院上学了,不在屋里。”
  谁要见那个杂种:“我要见小公子,令墨公子。”
  韩商媳妇瞥着嘴角讽刺她:“你唬谁呢?昨日夜里我们都瞧见小公子被某位妾侍给抱走了,一整夜都没有回来,福泽在院子里找了好几回,又去敲打某人的房门,差点将门都给卸了都没有给带回来。”
  “他不在!”柳氏勃然变色,“他也不在我的屋子里。你让开,他一定又被你们给偷偷抱回来了,你们还我儿子。”话音一落,小院大门已经打开,鸳鸯从里面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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