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行从两个女子手里将手抽出,我将一众女子扫视了个遍,而后退后几步弯身拱手道:“几位姐姐就饶了在下吧,红衣姐姐说的对,小弟的确是个雏,出生以来还不知道女人跟男人究竟有什么不同!”
“哎呀,还真让我给说中了!”红衣女子闻言甩开手绢讶呼了一声,周围的人又开始哄堂大笑,当然包括那个阔公子。
我直起身子,对这笑声置若罔闻,不让自己露出一丝尴尬在脸上,待她们笑得差不多了,才继续道:“姐姐们莫见怪,这都是我家公子爷调教有方,他说我年龄还小,不宜与女子多有亲近。”话到一半我顿住,上前几步靠近阔公子,含笑瞟了他一眼后,拱手道:“爷,文青可是将您的话时刻记在心里头,从来不敢忘却。”
阔公子微愕,只是看着我,没说话。
那几个女子可是忍不住了,其中之一站到我身边拉扯着道:“小公子,来了闻香楼哪有不沾荤腥之理,你家公子爷都将你带到了这里,哪还可能要你守身如玉啊!姐妹们,你们说是不是?”
“就是,方圆百里谁不知咱闻香楼只要来过就一辈子也忘不了,小公子,姐姐保你来过这次还想来下次!”另一个粉衣女子开口附和。
我将适才在我身边的女子不着痕迹地推开,又向阔公子靠近了几步,“各位姐姐,我只是个无名小卒,无才无貌,更是身无分文,姐姐们还是想想该怎么陪好我家公子爷吧!”
我将几个女子手里的绣球全部抛给了阔公子,我的言下之意在明显不过,就是真正的金主站在我身边,而不是我,她们最好是对他下手。
青楼女子图的是个什么?无非就是银子!经我这么一“提点”,那几个女人好似豁然开朗一般,朝着阔公子一涌而上,我长吐口气,摸了摸心口的位置,这几个笨女人,总算是明白该做什么了!
正文 第七章 车夫
阔公子嘴角噙笑,眸若星灿,闪烁地望着我,片刻朗声长笑,任由几个女子簇拥着大步而去。
他的车夫紧跟其后,而我则随着那车夫的脚步,与他们前后走向二楼的雅间。
看那阔公子轻车熟路的左拥右抱,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青楼妓院的常来恩客,我兀自撇了下嘴,小声咕哝:“什么闻香楼、采月楼,我看是温香楼和采花楼还差不多!”最可恶的是,我居然以为这么润雅的名字该是饭庄所有,看来不能直接猜想其意,要用谐音才是。
许是听到了我的低语,阔公子的车夫猛然停住了身子,害得我差点没一头撞上,左右晃晃扶住了楼梯的栏杆,才算是将身子给稳了住,我正欲张口斥责抱怨,他却笑出了声来,口中道:“有道理!”
“嗯?”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抬头朝他看去。
如此一看,才算是第一次正眼瞧他,不由得令我轻呼了出声,让我这般讶然的不是这人的容貌长相多么俊秀,而是这个看似平庸的车夫竟然生了一双会笑的桃花眼,不禁惹人生疑,他真的只是个车夫而已?如果富有的人家选车夫都是这等标准,那我真不知该如何来看待那个阔公子了,至少肖远候府的车夫就比眼前这个差了好几截!
车夫见我被他的容貌给震慑,桃花眼更加下弯,伸手拍了下我的肩膀,“走了!”我恍惚回神,急忙点头跟上。
进得雅间,阔公子信步坐上了首席的位子,车夫立于一旁,那几个女子则前前后后将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几个插不上手的女子,便拿起琵琶端坐一旁弹了起来。
自小我最看不惯的就是男人左拥右抱,父亲娶了五房小妾,从二姨娘进府之后,娘的大半年月都是在独守空闺中度过的,所以我不喜欢男人如此,更讨厌男人见色起意、花心花肠。
乜了眼那两个乐在其中的男人,我走到窗前,一跃跳坐了上去,单脚支在窗台上,另一条腿则搭在窗子下方,眼不见为净,索性就闭起眼睛心无旁骛地听起了琵琶。听着听着,竟不知不觉的意识开始模糊,渐渐有了睡去的意向。
真是梦里不知身是客,我这一睡便忘记了时辰和处境,醒来时华灯已上,我伸了个懒腰,侧头朝阔公子坐着的位子瞧去,却意外地只见到车夫一个人在那里自斟自饮,而阔公子却不知去向,还有适才那几个莺莺燕燕也全无了踪影。
“醒了?”车夫向我举了举手中瓷杯,笑着问。
我眨眨眼,跳下窗台朝他走去,“你家公子爷呢?”难不成独自跑去消受美人恩了?
正文 第八章 疑惑
车夫不慌不忙地将杯中酒饮尽,而后伸手指了指由珠帘隔着的内室,“爷在休息!”
我向珠帘看过去,隐隐约约能看到内室的床上躺着一个人,我想了想继续道:“那些姑娘们呢?”适才吵得很,这下清净了倒还不习惯了。
“散了!”车夫答得干脆,却令我莫名其妙,那些女人虽然笨点但也不至于傻吧,有了银子难道不赚?
“爷赏了她们银子,就让她们出去了!”车夫显然看出了我的疑惑,随口解释道,“爷想清静,我们来这里只是过夜!”
这话让我心中更加起疑,头一回听说图清净来妓院的,更没听过逛青楼只是为了过夜,真是新鲜得紧!
“既然这样,怎么不去客栈,来这里做什么?”我给他的那锭金子,足够三个人睡十次客栈了。
车夫那双媚人的桃花眼朝我一扫,似乎带了些不悦的成分,“这不是你该问的!”我摸了摸鼻子,心道:不问就不问,你们只要将我带去鹭洲就成了!
“几位爷,酒菜来了!”门外传来龟奴的叩门声,隐隐约约还能闻到酒菜的香,这香气一勾引,我的肚子就开始叫了起来,倒是佩服自己,自早上从府里跑出来至今还未进食,居然还能如此有精神,若是从前,早就将府里的厨子叫出来排队煮饭给我吃了。
车夫看了看门口处,提高声音道:“进来!”
龟奴应声而进,将酒菜放好后偷眼瞄了瞄我们二人,临退出时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几位爷真的不叫姑娘?”
车夫有些不耐烦,扔了锭银子给龟奴,“不是给了她们银子吗?谁若敢来打扰,休怪我不客气!”这最后一句,谁都听得出来是警告。
龟奴得了银子赶紧收进袖中,连连点头道:“是,是,几位爷慢用,慢用!”话毕恭恭敬敬地出了门去。
待龟奴走后,车夫从座位上站起,来到珠帘处弯腰轻声叫道:“爷,可以用膳了!”
内室的人自喉咙里发出了个“嗯”字,不消片刻,阔公子便走了出来,车夫为他将珠帘撩开,阔公子对车夫微笑点头,而后二人一齐走到桌旁坐下用起了酒菜。
我愕然的站在那里,这两人还真是没礼貌,怎么连让也不让我一声?瞟了他们一眼,我撩起衣摆靠在阔公子的另一边坐了下去,拿起筷箸径自吃了起来。
“小兄弟,你太无礼了!”车夫放下筷子,用话语提点着我。
我完全懂他话中意思,却故意不懂装懂,含混着问道:“什么?”其实我更想说,真正无礼的是你们。
阔公子侧头对着车夫道:“算了,出门在外不必计较!”而后又转过头来看我,微微清冷的目光里带着一抹闪逝而过的狡黠,“男人吃饭也如此秀气?”
正文 第九章 醉酒
“咳……咳……”一个没留神,青菜卡进了喉里,我忍不住咳嗽起来,阔公子看似好心的递了个杯子过来,我想也没想,一口将杯中的液体仰头喝了个干净。
“腾”地一股火苗从喉咙里窜出,热。辣。辣地烧着我的唇舌,复又顺着喉管下滑,直接燃到小腹,他给我喝的,竟然是酒!
“哈哈,如此便像个男人了!”见我毫不犹豫地将杯中酒喝尽,阔公子满意地朗笑起来。
我忍着喉咙里的烧痛,强自镇定若无其事般地道:“我本来就是男人!”
阔公子眼睛微阖,哼笑一声不再同我言语,而是与他的车夫对饮起来。
起初我还能自如地夹菜吃饭,可是渐渐的眼前就虚无模糊了起来,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很是发烫,我知晓它此刻肯定红如火烧,这是饮了酒的缘故,我的酒量最是薄弱,还记得第一次饮酒是在两年前,只喝了一杯便不省人事的醉倒了,自此爹娘再也不让我碰一滴酒水。
动了动微沉的眼皮,我扭过头不打算给他们看出来,可就在那扭头的一瞬间,阔公子的目光猝不及防的与我片刻相对,即便我喝了酒头晕眼花,但还是在那个短小的间隙里捕捉到了他眸底星灿的精光,这个眼神让我浑身不舒服,仿佛一切都被他看透般,仿佛他早已知道我是乔装打扮。
我放下筷子,单手拄头背对着阔公子问道:“今晚我睡哪里?”话一出口才发现,竟是连言语都开始含混了起来。
“睡在……”
我狠狠睁着眼睛,竖起耳朵想听清楚阔公子接下来的话,但除了“睡在”那两个字,什么也没有听到,接下来我便完全没了意识,甚至连自己醉倒在了哪里都不知晓。
这一觉睡得沉香,恍惚还以为是在肖远候府我自己的房间里,迷迷糊糊中开口唤起了丫鬟,“雪菊……雪菊……我头疼,去叫我娘……”
雪菊的答应声没有如期而至,我勉力翻动了下身子,手臂搭上了一处硬朗的高起,下意识地摸了摸,好像是鼻子和嘴唇,奇怪,我的身边怎么会躺着个人?
等等,躺着一个……人?我霍地睁开了眼睛,不期然的就对上了一双了闲淡冷冽的幽瞳,他、他、他怎么会躺在我的床上?不对,这不是我的床,这是什么地方?
“醒了?可以下去了吧!”阔公子的唇角在我的手心下微微勾起,眼里狎了一丝戏谑。
我张开嘴想尖叫,却没叫出声,匆忙将手从他唇边收回,而后身子一翻滚,一个没注意,“砰”的就从床上掉了下去。
“啊——”适才没叫出来,这回算是叫了出来,不但是我在叫,还有我的身下,也同样有人在发出这样一声惊呼。
正文 第十章 睡处
怎么地上也有个人?而且还是刚好被我摔下来压在身下!
车夫睁着他水亮的桃花眼,定定的看着我,表情一改适才的痛苦转而带上一丝玩笑之意,眉眼朝床上那人一扫,道:“爷说的果然没错!”
“感觉到了?”阔公子的声音听来有些闲散,莫名的让人觉着有股运筹帷幄的味道。
车夫不咸不淡地咳嗽了一声,引来阔公子一阵爽声长笑。
我依然保持着趴伏在车夫身上的姿势,甩开晕沉的头脑仔细回想眼前的一切是怎么回事,总算是酒精没有烧坏脑子,想了起来,但仅限于醉了酒之前,之后的事全都不知晓。
“这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和阔公子睡上了一张床,还有,车夫为何躺在地上?
“东方兄弟,虽然你我……都是男人……”在说到“男人”二字时,车夫的声音抖了那么一下,片刻继续道:“但是被你这么压着说话实在是费力,你可以不可以从在下身上先起来?”
我……
我这才意识到问题所在,赶紧七手八脚的从他身上爬起,背过身使力拍了拍羞红的脸颊,一方面让自己清醒,另一方面就算被他们看到脸红,也只会以为是适才拍红的。
以后可是要记住了,千万不能再随便脸红,这样真的不像个“男人”!我边告诫自己,边转回身来等着他们二人给我解惑答复。
阔公子嘴角一斜,将身子融进被子里,阖上眼睛休憩,显然是不想与我多费唇舌,富家子弟就是这样,一派公子哥作风,想与你说话时便搭理你几句,不想说话便完全当你于无形,我心里隐隐不悦,对他本就不多的好感又降下一分。
车夫动了动身子,将双手压在脑后做枕,一腿搭在另一腿上翘起,随口道:“爷见你醉了,便叫我先扶你睡到床上,谁知你睡倒便不再起来,这床是爷的,可没你的份儿!”
懂了,原来那阔公子始终在等着我自动醒来,然后乖乖的给他滚下床,让出位子来好让他睡觉!
我没好气的哼笑一声,乜了车夫一眼,口中讥诮,“虽说这是妓院,但还不至于只有这么一间屋子吧!”怎么看这两个人也不像是付不起银子的主,干嘛吝啬在这里!
“防万一!”车夫面容稍肃,回答干脆简练。
我恍然似乎明白了些道理,树大招风这话说的真是没错,单看他们那辆奢华的马车,就不知有多少贼人在惦记了。
“既然这样,我该睡在哪里?”算了,委屈一晚也无所谓。
车夫有些不耐,放下翘着的腿,闭起眼睛道:“除了床,随便哪里!”
我有些啼笑皆非,当真以为我愿意睡在他主子旁边?且不说我是女子真身,就算是男子,与另一个男子躺在一张床上,那也是别扭之极,他那个可有可无的担心还是免了吧!
正文 第十一章 杀手
四下里瞧了瞧,床上有人,地上有人,莫不是叫我睡到桌子上?更何况还要跟两个男子睡在一处,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妥!
思来想去,我决定出门到他们的马车里睡一晚,好歹也强过睡在这脂粉窝!
念头一形成,我转身便朝外走去,掀起隔开内外间的珠帘时,不意外的听到珠子相碰发出的叮当脆响,可是意外的,却听到了窗子被人破入而来的哐啷声。
几乎是下意识的一个躲闪,险险避开了那把削去我耳鬓碎发的长剑,我惊呆了,怔愣原地只是看着我的几缕长发由鼻端下滑,在下颌处辗转而后飘然落地。
“小心!”
随着内室传来车夫的一声喊,还依旧燃着明火的烛台“唰”的就从我身后飞过,直直撞上那破窗之人手中的长剑,在火光虚幻的刹那,我看清那来人头戴一双翼形状的面具,手里的寒剑在烛火下森森泛着青光,看了不禁令人浑身震颤。
随着烛台将来人的长剑从我肩头打离,烛台落地,室内陡然漆黑,此刻我方神智清明起来,这来的人,像极了杀手,断不可能是我适才口中胡诌出来的小贼子,那么这杀手,是冲我而来还是内室的那两个人?如果是我,难道是爹他老人家发怒了?那也不至于要我的命吧!
“发什么呆,走开!”阔公子竟不知何时已来到我身边,黑夜里将我一推,奔着那杀手而去。
“爷小心,让我来!”车夫紧随阔公子身后,话语就响在我耳边。
眼睛始然能开始适应黑暗,但除了三个打做一团的黑影,我完全分辨不清哪个是哪个,耳中兵器相接的交错声,森冷刺耳,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遇到这样真刀实枪的对仗,虽然在府里的教场上训练时一直渴望看到这样的场景,但如今,未免也,太刺激了点!
“你是什么人?”阔公子的声音在乒乒乓乓的打斗声中冷冽响起,一如我刚见他时眼里放出的那种冰寒光芒,慑人,遂骨。
那杀手并不言语,只是一味的进攻。
我躲在自认为安全的角落,有些兴奋有些胆颤的看着眼前上演的真实一幕,心里说不出到底是怎么一种感觉,却恍然想起了沈逸清常说的一句话:世事无常,江湖险恶!看着那三人苦苦纠缠,我能判定得出来,杀手是对着他们来的!
刚刚做出如此的判断,马上的,杀手的长剑便朝我呼啸着刺过来,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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