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里聂向寒的眸光冷得像刀,凛冽的扫过她,像要将她凌迟。然后面不改色的携伴从她的身边掠过。
林子晗一时间她不知道要怎样反应。脑子里始终呈现的都是那一双纤纤素手。
那该是他的女朋友吧?
“碰见熟人了吗?”言子墨低下头来问她。
她摇摇头。“走吧?”
电梯外聂向寒手插在自己的衣兜里,紧紧地攥着,久久不能松开。他知道那个男人,他现在已经是很有名的模特,娱乐周刊上经常可以看到他的身影。
他这么大摇大摆的出入,没有想过会招惹记者吗?他把林子晗放在什么位置?
他担心的朝后看看。林子晗和言子墨还在等电梯,并没有言语。
忽然他就看见一个人风一样的冲过去:“言子墨,你竟敢背着我搭别的女人?”
他骤然停住脚步。
叶婧媛一脸愤懑的站在言子墨的面前,看着自己苦苦追求的男人这个时候却领着一个怎么看都不如自己的女人。以自己的品貌,这要传出去,自己还要怎样在娱乐圈混啊!
“你瞎胡闹什么?”言子墨的脸色开始难看。
自己难得和子晗这麽愉快轻松的相处,霎时就让这么个败兴的叶婧媛毁了。
林子晗一看这架势,怕是自己弟弟惹的风流帐吧!不悦的看了他一眼,正要上前解释,却被言子墨一把拉住。眼尖的他已经看见几个手拿相机的人冲过来。
当下言子墨很迅速的拿出刚给林子晗买的新衣服,一下子包住林子晗的大半身,搂在自己的怀里。
“别转头。”低声说,一边打电话。
林子晗知道,大概又是娱记来了,这种情况和弟弟在一起没少遇到,当下也就乖乖地窝在弟弟的怀里呆着不动。
叶婧媛更是不依不饶。
“她是谁?”
周围的聚光灯不停的闪。
“请问,言先生,你怀里的这位是谁呢?”
“无可奉告,这是我的私生活,请各位不要打扰!”他很是客气的回答。
经纪人和保镖也很快的赶到,急忙为他疏通道路。
偏巧遇上叶婧媛不依不饶:“我哪点比不上她?”她挡住去路。
言子墨当场黑了脸。“没有什么可比,因为她是我心爱的女人。”说吧拥着林子晗大踏步的出门。
叶婧媛当场傻掉。
而一侧,聂向寒僵硬的立在那里。
良久,他转过头来对着身边的女伴说:“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一点事。”
女伴听话的离开。
聂向寒站在楼上的窗玻璃下,燃起一支烟,抽的无声无息。以前的聂向寒是从来都不抽烟的,因为林子晗不喜欢,她闻不惯那种烟雾缭绕的气息,老喊叫呛人,有时候闻到也会敏感的咳嗽。可是他现在却依赖这种东西,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疏泄一下自己的压抑。
玻璃窗下,他看见言子墨拥着林子晗。她像小鸟一样的倚在言子墨的怀里、乖巧而可伶,一如那时候的他们。
他记得沈杏娟说过:如果忘不掉,那就回来吧!回来学会面对。
那时的他太清楚,自己的多少个日日夜夜是那样的难捱,思念和痛恨就像荒原上的烧不死的草一样在心里疯长,让他明白的知道自己得有多爱她才会那么恨。
恨她对自己始乱终弃。
他有想过她并不是单身,甚至结婚生子。可是他执拗的就是转不过弯。
当她以依人小鸟的姿势窝在别的男人怀里时,他的愤懑里除了不甘、难受、疼痛而外,让他深深的体会一个词语的真义:
情何以堪!
一时间他慌乱的不知道该怎样、是怎样。冷静如他,为什么在这个女人的面前总是首先慌乱了自己呢?他的冷静和自制好像也总能在她的面前溃不成军。
烟一根接着一根,那浓密的烟圈好像也圈住了自己。
除了恨,他忽然觉得自己甚至是嫉妒。
是的、他嫉妒那个男人。他嫉妒那个男人在她身边的位置,因为只有在她身边,他可以拥著她、疼她。
良久,看着一地的烟头,他忽然直接走掉。
作者有话要说:
☆、某个相似的夜晚
聂向寒开始发料疯的跑向外面,眸光中没忘掉那个车牌。然后迅速的、开车门、打火,换挡。
鬼使神差的,他就是想跟过去看一看。
这里是商业区,他在自己的心里想了很多种可能。如果言子墨要躲狗仔,那么他只能驶上外环,而且他亲眼看见言子墨拥着林子晗上了一辆普通的车子,好在号码他记下了,他驱车就直接上了外环。
言子墨拥着林子晗避过狗仔,上了一辆黑色的别克。
车子很是普通,在车来车往的车流里很不显眼。
“小墨,你今天怎么能那样说话,那样子得多伤人家女孩子的心呐!”
副驾上林子晗冷着脸说话。虽说这样的情况遇见不少回,可是子墨这麽讲话还是第一次,完全不给别人留情面。她没忘记当时那女孩的脸色很是难看。
“甚么时候,我弟弟这样子冷酷无情了,女孩子的心不要这样伤害。”她的记忆力,言子墨是很有亲和力的人。
“这样子让那些对我有想法的女人死心不是很好吗?你不知道,我有时候被他们缠的很烦。”
“合着、拿你姐当挡箭牌呢?把我推到风口浪尖上,让那些个喜欢你、暗恋你的女人玻璃心碎一地,你就满意了。这就是你化解矛盾的手段?”
她有些生气,这谎扯得太离谱了。他不懂女孩子的心是玻璃的、易碎吗!就像她当年,聂向寒只言片语不留的走掉,只留下她一个人,然后她发现自己怀孕了,那个时候说天塌了都不为过,她是怎样的伤心、难过和痛不欲生。
那段时间,她瘦的好像纸片,风一吹就会倒、会被刮走一样。那人生最艰难的时候如果不是言子墨陪她,她不知道自己要怎样挺过去。
她还记得言子墨当时无论如何要她打掉那个孩子,可是、即使那么难过、难过得就像自己快要死掉了,她也没有想过要去做人流,她当时想的,无论怎样也要留下那个孩子,因为她爱他,那是他和她的孩子。后来言子墨拗不过她,也就认命了,当时一咬牙说了句:“好,既然你想生,大不了,我养他。”
回忆又像潮水般袭来。望着窗外飞速而过的街景,林子晗深深地叹口气。
言子墨一语不发。
“停车,我要透气。”
车子嘎然而止,林子晗推开车门走下来。
言子墨一看,今天的事林子晗真的不高兴了,急忙跳下车。
“我也是急中生智,事出无奈吗?你都不知道她有多烦人,再说了、要不是逼到这份上,我怎么舍得拿你当替罪羊呢!再说了、你本来就是我心爱的人啊!你和夏天都是啊!我也没有说错啊!”
言子墨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夸夸其谈。林子晗直接无视。
“好了、好了、就一个幌子,我下次不敢了。”也不怕丢人,一个大男人就窝在林子晗的肩上,撒起娇来。
林子晗噗嗤一声笑了。用手指着言子墨的额头,“你呀!也不怕丢人,你就是算准了我不会为难你,是吧?你能不能好好的正正经经的谈个恋爱,下不为例。”
说完抬脚走到车前,拉开车门进去。
言子墨一看,气消了。愉快的开车。
聂向寒开着车子,绕了几个弯,在外环的红绿灯的不远处停车区,就看见这一幕。
言子墨的头窝在林子晗的肩上,而后者扬着脸开心的笑着,一脸的灿烂。完全看不到难过的表情,她甚至一边说,一边指着他的额头,有说有笑的。。。。。
原来她是那样的甘愿做他背后的女人。
这样的场景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
抓在方向盘的双手不觉间变得僵硬,有些不听使唤。
绿灯闪了。
他机械的换挡,加速。然后不紧不慢的跟在他们后面。
车子在一栋公寓楼底下停住。他打量了一下,这样的公寓楼别说一般的狗仔真的想象不来,当红的名模会隐在这里。他停车、熄火坐在车子里,看见林子晗手忙脚乱的拿着后备箱里的东西。
“还是那样笨手笨脚的。”他负气的想,有一丝的怔愣,看着林子晗上楼。
他为什么来?他给自己找不到理由。
林子晗一直没有再出来。
夜凉了,聂向寒从车里长钻出来。在车子里呆料有多久,他不知道,只知道车子里不少的烟头,寂寥的像这样的夜晚。
抬头看,五楼上的一家里已经亮起灯,依稀的可以听见家人在一起欢闹的声音。
他忽然感到突如其来的寒冷,冷的自己的心都变得冰凉、冷得如同五年前的那个夜晚,他对着林子晗说:“我不准你去找那个男人,你若去,就别回来,因为我不会等你。”
在此之前他记得有几个贴己的哥们告诉他,林子晗背着她在和别的男人交往。而那天言子墨打电话,让他抓个正着。
所以他那样说。因为他在赌,赌她对自己是一心一意,因为他们的缠绵不可能是假的。
然而林子晗的脚步只是停顿了一下,仅仅只说了一句:“我晚上回来跟你解释。”
那个晚上,他就像现在一样在夜里等了很久、踯躅了很久,看着她走进一栋房子里再也没有出来。
甚至是三天三夜。
三天三夜啊!
他忘不了这样的夜晚。那是他一生的耻辱。明明在床上和他温存过的女人,现在却躲在另一个男人的屋子里,这代表了什么?
他甚至不敢去质问,因为他竟然害怕他得不到他要的答案。
他的愤怒、他的挫败、他的骄傲在那样的夜晚里被粉碎。
所以他选择一走了之。
可是五年后的今天,看到同样的一幕。除了心痛、难过外,他发现自己竟然后悔五年前为什么不冲进去问个清楚,为什么选择逃避。他竟然还在设想,如果那样做了,是不是今天就不是这样的结局。现如今,他还有甚么资格、有什么立场来介入。
他真的是疯了、疯到明明知道她的身边已经不再是他还依旧铭心刻骨的想念,疯到甚至嫉妒那个男人此时此刻。。。。。。
他竟然不敢想那样的场景。
聂向寒终于明白自己的感情已经没有人可以救赎。
烟头掉落了一地,他忽然觉得自己好累、好累。原来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半响,他上车,打了一个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我做不到
沈杏娟是在夜里两点被聂向寒的电话吵醒。
“什么事?”
“杏娟、如果可以,我们结婚吧?”聂向寒在电话的那端无比疲惫的说。
沈杏娟楞了一下,然后说:“好、你在哪?”
电话的那端已经断线。
1208房外,沈杏娟敲门。门开了,聂向寒正在门里。
疲惫、颓废、焦躁、伤心、难过。。。。。。。所有的种种情绪都在这一刻体现。这还是哪个丰神俊逸、卓尔不群的聂向寒?他在人前,从来都是一副端正的姿态,衣着烫贴整齐、神态纹丝不乱。不管怎样、他身上总透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气质。
可是呢?沈杏娟再三的确认。
这的确是沈杏娟看到的聂向寒,这样的聂向寒让她怎样去相信,他刚刚还用电话对着自己求婚,而且直接越过交往这一段,直接进入主题。
“你怎么了?”
聂向寒却没给她说话的机会,一把扯住她进屋,瞬间就吻上了她。
沈杏娟的坚持就垮塌了。
聂向寒就像是要迫不及待的撕扯她的衣服,很用力的把她摔在床上,欺身就压上她。
沈杏娟看见聂向寒的眼睛里发红的血丝,那种戾气好像要将自己整个吞噬。她微闭上眼、因为她甘愿。
衣服散落了一地。。。。。。。
然而聂向寒在忽然间却停下来。沈杏娟不敢置信,当今还会有柳下惠,能坐怀不乱,不、应该说比柳下惠还柳下惠,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能刹车。
“对不起、杏娟,我做不到,我这麽逼自己我还是做不到。”聂向寒无限疲惫、连声音都出了问题。
沈杏娟觉得这样的场景让她好笑,明明她才是那个应该被安慰的人好不好?这种事情说出去怕都没人相信,自己的美丽在这个男人面前折扣分数都抵得上跳楼价了,可是、看着这样的聂向寒让她连生气都会觉得不忍心。
五年里、她看着聂向寒,看着他明明深爱着那个女人,却表现得仿佛那个女人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她没想过爱一个人可以那麽久,久到五年来不曾见过、甚至连照片都不曾有过。
沈杏娟记得第一次见到聂向寒的时候是在美国的大学校园,那时候自己也刚到美国,人生地不熟的充满了惶惶不安,自己在校园的绿茵场边带着自己自制的便当,一边吃一边看球,那时的聂向寒也远远的站在边上,并不融进去打球,感觉有些落寞,他的眼睛看着球场不言不语。她是个好动的人,看他的样子像是华人,就自己跑过去搭讪。
“嗨,我是从中国来的,你呢?”
半响、聂向寒才冒出了一句:“我也是。”
就这样一句答不上一句的,也算是认识了。
对于沈杏娟来说,公关是她的强项、对于聂向寒一贯的冷冰冰全当没那回事,曾一度沈杏娟认为聂向寒是个闷骚型的男人、可是处久了才发现他只是不喜欢和女孩子黏熟,和男孩子在一起,聂向寒的优势就表现出来,那种天生的王者风范、那一举手、一投足都是那么无端的惹人关注。
怎么熟悉起来的,好像源自聂向寒的一场病。她记得那是个深秋的下午,她从教室里出来走到操场,不意外的就看见聂向寒,他还是往常那个样子,落寞的靠在一个树边上。
“嗨!”她自来熟的上前打着招呼。聂向寒没有理她。走进了她才看到,聂向寒的脸上有种不自然的绯红,额上还有些许的汗。
“你不舒服?”她问。
“我感冒了。”他回答时嗓子听起来有些沙哑。
“看在我们是同乡的份上,今天我勉为其难的做一回好人好事。”她一边说着,一边尽力扶起聂向寒。
看过医生,她直接就打车回了自己的地方,当然也包括聂向寒,照顾好他吃了药,她又好心地发挥了一把自己的厨艺,给聂向寒熬粥。好在聂向寒的底子好,吃了药睡一觉后精神就好多了。
“桌子上有我为你熬得粥,不用谢!”她看见聂向寒问询的眼光,主动交代。
“谢谢你。”聂向寒难得的开口。
她挑一挑眉,算是回答。
好像就这一碗粥开始,他们渐渐地一来二往,到后来他们是朋友,是知己,可以静静地喝一顿酒,也可以在天台上,说几句知心话。他们一度靠得很近,不是情人的那种近,而是心灵的。因为她也知道,他在绝望地爱着一个人,和自己一样。
可是渐渐地,她的心转向了,在看着聂向寒的等待里开始沉沦。她总在想,是什么样地情感可以让一个人爱另一个人那么长、那么深、有那么痛。
她默默的穿着自己的衣服,不甘心的问:“为什么不行,因为她吗?”
聂向寒没回答,只是拿起桌子上的烟盒,也不经过她的同意,默然的点上。
“聂向寒、关于她的一切,我是不是有权知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刚才,凌晨两点还向我求婚!你们在一起过吗?”
聂向寒又是一阵沉默。
他们当然在一起过,他们在一起幸福的过了完整的一年,更通俗的说是一年又三个月,要不然为什么在紧要的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