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挂着的装饰一样的匕首,毫不犹豫捅进最近一个人的手臂,迅速鲜血淋漓,染的一身黑衣更寒,这人倒也硬朗,一声不哼的居然就这么忍着,直到被一脚踹翻在地,挣扎两下没动静了,被抬了出去。
阴央笑擦擦手,同时扔下手里一直拿着的东西,“交给他,要这事都还办不好,尽可提头来见。”
“是。”
窗边稀稀疏疏几声响,阴央笑方脸色缓和一些,略微焦急走到窗头,伸手一捞,银白色筷子长的小蛇,就勾上了指尖。
取下身上绑着的纸条草草打开扫了一眼,面色出奇冰寒,查不到查不到,都是养了一帮废物!
小蛇感受到主人的怒火,倒很通灵性的抬起七寸以上部位,往四处看看,锁定目标后从吊着的手上滑了下来,在地上接着窜了几下,吓得几个奴侍差点尖叫,抱成一团,惹来阴央笑厌恶的一眼。
“滚。”
“是是。”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离开,倒不担心这位二世女秋后算账,这是阴央笑唯一的优点,从来都不记仇。
她亦不需要,找不到人,就只有妥协,银白色小蛇跑的不远,窝在送过来,同样深紫近黑的长袍之上,偶尔慵懒的活动一下,好不惬意。
天还未亮,整个京城就开始热闹了。
沈非保持着保护姿势,紧张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是阴炙有意放过,她尚不到色中恶鬼的地步,毫不犹豫的撇下人,也就是沈非!
换做迷情,此刻不知道该怎么闹腾!
快手快脚在伺候下穿好一身正装,浓重的黑色把人拉出几分生人勿近的严肃,不苟言笑,脸一板,走出门去,径直离开沙园,直奔厅堂。
早多差不多赶齐,眼下阴慕华再叮嘱几句,听惯了的话,听不出有任何不同。
阴炙看看四周,不明意味的勾起一笑,阴慕华迅速望过来,只是停留了一会,就移开了眼。
整个华亲王府,除却王君乔孜,再无第二男眷同行,阴真抓着原默的手很紧,似乎是很不放心的模样,阴忘年不知道吃了什么,这刻里面色有些红润,盯着俩人紧握的手,半晌笑出声,“大姐同大姐夫当真情深,只是今日不过一天,再有意外也是最多三天的事,大姐这般真真多余。”
“劳三妹多话,凡事不无意外,由不得大姐不放心。”
“在这王府还能出什么事,或是大姐就是不放心这,大姐在外也有宅子,何妨送人去那边。”
“三姐先前说的对,只是最多三天,时辰不早,是否该动身了!”
阴炙闲闲打断,声音冰凉一线,乔孜瞪过来一眼,她满脸笑容回过去,这男人也当真是奇怪!
外头宫里来的人已经在催,阴慕华带头出门,消音接下来的所有针锋相对。
送行队伍是阿婆为首,身后一堆男人,往后所有王府下人,从上次过后,阴炙再一次看见西鸢的出现,眼神掠过稍稍诧异,不起惊澜。
回过神时,正好对上阿婆审视的目光,刚刚一切动作暴露的念头刚起,忙低下头,掩盖掉无法迅速平静的情绪,杀气不散。
西鸢猛的抬头,恰见阴炙转身,心头一咯噔,不能放过机会,忽视掉因为他的反应,黑了脸的阿婆,冲到她前头。
“西鸢等四世女归来。”
“一场祭天,用不了多久,公子无需担心,可不吉利。”阿婆动作只慢了一步,把人生生拉回来,歉意的低头,手却若有若无搭在人的手动脉上,逼迫着不甘心的男人退后。
“是,西鸢只是舍不得世女……”
阴慕华皱着眉头回头,见了人,脸难看的可怕,显然是想起什么,“你也大了,身边一直没有个贴身的的确不像话,只是这事都日后再说,现在先随我进宫。”
一句话堵死俩个人,西鸢脸白的可怕,看着只是小闹剧,也只有他才知道,背后会包含多少的刑罚,袖子下一双手握紧到几乎泛白,骤然抬头再看过去,阴慕华眼里是满满的冷漠,能帮他的——
他求救的把视线放在女人身边,不去管她怎么活的好好的,他也不想这么随便死去,还是如此不光彩,凄凉的死去,他自然是想活着,只有活着,才有机会看到某一天,那些人死。
然他的资本只是,这个女人那一夜的占有,就算还能拿出别的东西,在这个谁都看着的关头,阴炙也必然不会管他,并且会随他去死。
鲁莽了!他知道自己没有那个祸水的资本,不禁暗暗反悔,唯一一根稻草脆弱不堪,一刻等待万年煎熬。
庆幸的是阴炙管了,哪怕只是随便抛下一句,“回去沙园,等我回来。”
和言希一双手握紧,他是唯一起来了的,沙园里的人,眼下以为会有的一场好戏没了,还多了一个敌人,牙齿磨的差点响了起来?
西鸢敏锐的看过去,退后一步,装作卑微模样,目前的他,尚无资格同任何人冲突,如若表现不好,阿婆绝对会借任何一个人的手,把他毫不费力铲除。
反正对于所有人来说,他,原本就是多出来,不该存在的东西!
几十道视线落在身上,这一天,他所受的一切,总要让罪魁祸首受到比这更甚,百倍千倍的报复。
目送人远去,阿婆过来几步,他心神立即绷紧,眼前人想他生不如死的法子,不知道有多种,他先前既然对阴炙服软,自也是为了求一道屏障,眼下——
“莫忘了本分,你且先住在南院就是。”
“明白。”意外阿婆的冷淡,四方八面逼人的视线不曾收起,也就不敢放松,乖乖应下,鸭梨移开的时候,看过去远方,已是没有离开的车队半点影子。
阴炙有意无意扣扣窗栏,不知道这趟是走个过场,还是有更麻烦的事!
记忆里,她是记得自己,一步都不曾踏入过皇宫的,那世女也不能例外的三跪九叩,彰显出皇族至高无上的权利,不容任何人的轻易亵渎。
也是因此,想要上去一坐的欲望无法忽视,高到十米多的东门,已经守好了京城大大小小,能来的所有官员。
天亮,刚好,金鸡啼鸣,旭日东升,还是个不错的天气,只是冷风阵阵,驱不散的寒冷席卷全城何处,让在场的人都忍不住的抖了三抖,下了车,三品以上大臣在阴慕华到来后,纷纷热身凑上前,聊不了几句,时辰到了。
阴炙同阴忘年无官职,此时倒没资格跟着进去,只是守在外头敬日门口,阴忘年身子不好,被风吹的脸色苍白,阴炙扶了人到偏华庭内坐下,在这外殿,世女还是有着绝对的权利!
反倒刺激了不少小官员,以及随行的大臣侍卫,祭天允许正三品上的官员,也允许了嫡系的家眷,所以这偏华庭里此时亦不缺别人,阴忘年才坐下就似笑非笑看了眼阴炙这个妹妹,“你可去找找小弟。”
“三姐是逗弄四妹,小弟此刻在内宫,再说三姐这身子!”
“还死不了。”提及身体是阴忘年大忌,转而冷了会脸又给化了,“要死早该死了。”
“一样。”阴炙笑呵呵接口,“要找早就该去找了。”只是没必要的事而已。
偶然回头,对上不少好奇的视线。
阴家三女是神秘,阴家四女就是奇迹,不管是前者的少出现在人前,还是后者的江湖生涯,都足以勾起这好几位的大臣正君的好奇。
然后看着不错,心底里算盘噼里啪啦的响。
从官者,夫君方可称之为正君,侧君,非官即为夫,正夫,侧夫,侍宠没有不同,都是低贱的位份,嫡贵庶卑,是为自古之常理。
男人之间有男人的话题,阴炙与阴忘年俩人在这里原本就突兀,格格不入,阴忘年喜好清静,见话被阴炙堵回来,站起身,“出去。”
和个观赏鹦鹉一样待遇,也难怪阴忘年会忍不住,只是面色平静,也看不出来。
“三姐该好好歇歇,待会有的累。”
阴忘年盯着她的眼睛,好半天坐了回去,不发一词,阴炙低低笑出声去,看的阴忘年几次投过去视线,都没怎么看懂。
宣她们,就是在早朝之后,所有臣子聚在一堆,不如以往散开,浩浩汤汤往佛灵寺去,一路云起山弟子随行,早膳,就是在寺里用了。
阴慕阳与阴慕华十分相像,只是多年皇位经验,使其多了一分外露的威严,五官相对却和善很多,被一身皇袍拖出大气自信的极致,阴炙跟着进了御书房,倒也规规矩矩拜了,因为很快就被扶了起来。
阴忘年甚至被安排坐下,还是抢着站了起来。
“你们啊!都和你娘一个样。”阴慕阳状似呵斥,无可奈何恨铁不成钢,也就眼里面浓浓不散的顾忌,阴慕华之存在,谁不顾忌!
“私下是姑母,这儿是御书房,忘年怎么能如此不懂事。”
一句话完,阴慕阳笑了,眼里疑虑才散了一点,“只你嘴甜,最近可有好点,莫强撑,姨母这儿还有上次奚国进贡的血参归三条,改日就让人送你门上,别推辞,那玩意朕拿着也没用。”
“那忘年先在这谢过姑母了。”笑着回应,马上又跪下礼节一个不落,阴炙在旁边看的好笑,也不能避免被招上前,寒暄!
阴年祁从被提前带入后宫始,心里就一直都是不安的,一大早的去请安,天气冷,那名为张吉的教养公公自然随行,顺手接过来的一个暖炉,塞过去,毫无防备接过,下场就是神经反射,把东西从手里忙不迭的扔的远远的,直等看见张吉跪着过去捡起来,镶黄图纹,脸刷刷刷白起。
“今日不是平常,少爷可得小心收起性子。”把东西重新递过去,张吉笑的温和卑微,瞧不到哪怕一丁点的异常,阴年祁看的却刺眼,脸颊红彤彤的,不清楚是风所吹,亦或是真的脸红。
“年祁知道,只是公公有心,年祁暖和得很,就先劳公公帮忙抱着吧!”想起刚刚一瞬间烫死人的温度,两手麻麻的还缓不过劲,一会儿冷一会儿热,来回折腾的都几乎没有了知觉,偏生张吉抱着东西啥异常都没有,没法直接揭穿,唯有转着弯子拒绝。
张吉得了命令,怎么会不忠实的是去履行得来的命令,把东西继续递过去,笑的快意阴冷,“皇上的御赐,老奴哪来的胆子动用,还望少爷接下,皇上皇后一片苦心。”
都把话撂到了这一个程度,所有随行宫侍都在旁边望着,一时半会找不到好的理由,搓搓手,眼神恨不得把人咔嚓几下,在下一秒里毙命眼前!
那暖炉绝对是烫的,来回放手里掂量,张吉带路在前面,阴年祁看着他的背影,恨不得把手里的东西砸上他的头,最后使劲吞口口水,还是得忍下来跟上去。
不能给四姐添麻烦!来来回回就一句麻木自己,眼圈一红,没有湿润,却是变得恶狠狠了起来。
张吉毫不畏惧,走在前头,心底里冷笑,什么准太女正君,是不是能成为正君还是说不定的事,据他旁听侧击知道的一点事,皇后对这位可是不满意的很,由此而言,他怕什么!
这后宫内,做主的人,可只有皇后一个!
正傲慢抬头慢步走着,纯心煎熬身后跟着的人,心思不屑的都在阴年祁不甘的表情上,阴年祁低着头,满心满意更是压抑至极,就谁也没看见旁边甬道,冒冒失失端着盘子过来的宫人,随行的队伍也想不到这出,外侧的便没注意到,队形一下子被冲的往两旁去,露出中央护着的人。
阴年祁还没正式出嫁,按礼法,自是没有资格在皇宫内院乘坐轿辇,呆愣中转过头,张吉已经挡在前头,速度快了些,那暖炉啪的一声掉去地上,甚至砸了身后最近的一个宫人的脚。
那宫人慌忙捡起东西,脸色一变,明白什么,却不敢多说,忍着把东西牢牢抱住,小心瞄过去一眼,张吉正好瞪着他一眼阴鸷,发现他没多说,才如常别过头,“哪殿的宫人,如此毛毛躁躁,要哪日冲撞了陛下君上,几条命都不够你死。”
“公公恕罪,求公公大人不记小人过,公公饶命。”
突然又冲过来一个宫人,服饰与眼前的无异,反应却快得很,拉着先前的人跪下去啪啪啪的磕头,那先前撞过来的人才反应过来,两脸通红,好似见了鬼一样心有余悸的表情,偷偷瞄着后头,动作也不慢,跟着诚惶诚恐请罪。
张吉眉头一挑,弯腰去看,只一眼又直起身,态度已是好了很多,“知道错了就好,端着东西是要去哪的,还不赶紧点过去,不然耽误了什么,公公可没那么好心去多管闲事。”
“谢谢公公,奴侍这就走,谢公公宽恕,公公是好人,好人长命,今次恩德奴侍没齿难忘。”那人拉着同伴又砰砰砰接着磕头,一脸感激,看的张吉心情大好,挥挥手打发俩人快走,独眼光闪烁,阴年祁有疑,却没得到仔细看的机会,张吉走的快,唯有小步赶紧跟上。
心里对刚刚还是诸多疑惑,张吉一看便不是好相处的人,那脾气绝非只是对他如此,刚才对那个宫人却宽松的很?
不注意点,径直往张吉后背上撞,突然停下来不走的人,回过头呵斥,“前面东宫就到,阴少爷若还这样心思不在,可不好。”
“年祁明白。”鼻子有点疼也顾不上,不甘不愿应声,抬头瞧见张吉脸上显而易见的不悦,心底又是一咯噔,再不承认,也敏锐觉得什么不一样了。
马上想起阴炙刚回来时的事,心里七上八下,慌乱的不知如何是好。
张吉冷冷瞪着走神的人,“明白就好,只是阴少爷,时辰已经不早了,是否该随老奴进内了?”
阴年祁绞着衣角满腹怨念,也已然与之前一般乖乖应答,装作听不懂那明里暗里的讽刺,继续往东宫行去。
东宫内看到阴慕华都在,阴年祁才兴奋起来,才又接着发现没有阴炙,人瞬间焉了下去,中规中矩行礼,不好主动开口问人去了哪里,也没人对他解释,心不在焉跟着应和一些话语,等到一齐准备离开时,阴炙才风尘仆仆的回来,皱着眉头脸上几丝异样的红晕。
抬头,恰撞上阴年祁的视线,不过也不至于忽视那一大堆的人,微微点头,没有任何多余动作,退去一边。
阴年祁不自知的松了口气,忽视少有的几点不甘,乖乖跟在了宁子涯身后。
阴朝历来的祭天,都是从黄昏开始,到了佛灵寺是最后一场斋戒,麟天台上,一样衣袍,一样饭菜,谁都无法避免,一餐必须慢条斯理,吃到中午,且不可留任何剩菜,接着就是撤桌,每人一个蒲团祈祷,等候太阳落山的那一刻到来。
“母皇~”
提早一晚上塞到这里来,沐浴更衣的太女殿下,在等了将近一百多个人进寺门后,终于远远看见了宁子涯阴慕阳的御辇,华亲王府相比过于简朴的轿子跟在后头毫不起眼,反被她下意识忽视,哭闹着缠上美美的父后。
阴年祁刚好下车,站在她身边,原本宁子涯略有不悦的脸速度和缓,温柔的拍背安慰,“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哭哭闹闹,也不怕闹笑话。”
“谁敢看我们茉儿笑话。”阴慕阳随后下来,见到这么温馨的一幕,有些酸水泛滥,口里还是维护的说了几句,手分开俩人,挤进中间,阴筱茉嗨皮起来,脚下一蹬越发得寸进尺,两手缠着宁子涯脖子凑上去就香了一口,“那是当然。”
“臭丫头,给朕下来。”阴慕阳吐口气,吹胡子瞪眼的盯着她,只差挽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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