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他只记得一场很长很长的梦,“我一直在找你。”
阴炙敲敲床头的雕花,略微无奈,“你答应我,不会死。”
残影瞪大眼,迷糊的样子有一瞬间特别干净,纯真,他,那样子说过。
思维扭回去,好像,是有!
脸炸的通红,手足无措想逃开,阴炙再次无力的俯身,一头长发上的束冠不知道去了哪里,此时全数掉到他的脸侧,两旁,痒痒的想去抓,阴炙正好长驱直入,咬住他舌头。
一点点的咬,咬的他窒息,两手改为胡乱的挠她后背,触手的身体滚烫,好像要把人直接融化。
然接触多了,满脑子就只想溺死在这一个吻里,把自己融进她的身体。
“再说一遍。”
阴炙的声音里全都是笑意,意犹未尽的还故意咂咂嘴巴,听在残影耳边面红耳赤,“我不会死。”
“你知道不是这个。”捏捏嘴巴,不知道这人这样了,怎么还对自己存在吸引,恨不得嚼碎了吞下去的诱惑。
残影被她的动作弄得红晕突起,不是那个吗?“我,我不记得。”
“那就慢慢想。”因为她不介意慢慢折磨,一点点捏着皮肤往下,“乖!不会催你,你有很长的时间拿来慢慢想。”
带了笑的语气,甚至不自觉开始宠溺,阴炙没什么有一种爱叫做放手的自觉,对她而言,自己男人的幸福,自然是该她给。
谁还能比她更有权利?
残影的手摸索着她的脸上,来来回回经过嘴角的弧线,突然用力想推开她,手也如之前一般,触电似的缩回去,整个身体往床的最里边退,阴炙莫名其妙,无视他的挣扎,强行拖着人压住乱弹乱动的两腿,“你还没说,想起来了什么?”
“不喜欢。”
阴炙愣了愣。
残影抬起眼皮,无神的两眼也能看得见逃避的意味,他再次重申,“不喜欢。”
像一盆在雪地里放了数个时辰的冷水。
浇的阴炙没有了所有的情绪,有些手足无措的把他的手松开,想了想又抓紧,禁锢在头顶,低下头轻轻啃食。
残影艰难的与近在咫尺的女人对上焦距,扭头躲开不明意义的接触,“不喜欢。”
阴炙于是咬了几口,动作慢了下来,定定望着他眼睛深处,却什么都看不明白,看不清楚。
活到上万年第一次,阴炙想要问上一句为什么。
昨日所说,就真的忘了吗?
心底憋着憋着想摇着这人肩膀,告诉他,他自己昨晚说了些什么,却始终在原处木然,没有任何动作。
残影拒绝性的闭上嘴,面向被褥。
屋内久久寂静,能听见大堂的喧哗,一阵阵恼人心弦。
阴炙复闭上眼睛,怎么,都不能在自己的男人面前挫败!慢慢想清楚了,手掌心贴上人冰凉的额头,喃喃自语,“我会让你喜欢。”
残影瞪大眼,头一点点扭过来,在笑的前一刻,被人温柔的堵住,“也不仅仅是喜欢。”
“好。”
这次换了他说。
其实虽然,无关喜欢不喜欢,他是她不会放过的奴隶,她亦是他已经甘心,一辈子纠缠的劫!
许多年后,某女还是喜欢在云雨之后,摸着人的额头,一边不厌其烦询问,喜不喜欢,这样喜不喜欢,那样喜不喜欢,他也总是回答不喜欢,然后倒在人狂风暴雨的袭击下,听她一遍遍念叨,“会让你喜欢。”
只是现在还没过去,谁也不敢妄自揣测以后,看着他笑出来,阴炙只是从内心深处,舒了一口大气。
遂狠狠咬上一口破皮见血,“这样了?”
残影眨了一下眼睛,毫不掩饰眼睛深处的感情,却并不接口,只是笑,不停的笑,半晌才在人的力道下,点了点头。
阴炙方满意放过伤口,翻身而起,指尖随之扫过破了皮的部分,那里被刚刚一番舔弄,整的有些泛白,现下多用点力,也不见人有什么不适!
“这是哪?”
“客栈,不饿就先躺躺。”舍不得加亲了口,“其余的都交给我,想吃什么?”
残影笑的灿如繁星,手底下撑着自己坐起身,不管阴炙此刻对他,存了什么心思!
都够了,这样就够了,牢牢抓紧她的袖子,“烙饼。”
阴炙眉梢轻挑,对他简洁的两个字,颇为意外,慢慢才想起很长一段时间前,有关烙饼的小插曲,他要的,真就如此简单?
某女不太相信,在她“有限”的认知里,男人,差不多都是贪心的动物,所以宠爱要有度,否则一个不小心,人就会脱离掌控,酿成她不想看见的结果。
残影也许只是还刚刚获得!阴炙笃定了自己接下来的念头。
笑着答应下来,把人塞进被褥,烙饼?她还真的费点心思。
好在这人间一般没有银子办不成的事,在确定自己没有去哪儿买东西的经验后,阴炙果断扔了银子,店小二抛下一切杂物,立刻屁颠屁颠的替她跑了出去张罗。
拍拍手走回三楼,站到门口,好像被谁盯了一眼,门已经推开,残影竟下了床,坐在外头的凳子上,往身上笨拙的套着外衫,那件是后来路上顺道买的,虽说丹青墨色的很漂亮,样式却繁琐了些,标准的闺阁少爷装束,残影习惯的多了女子衣衫的简单方便,此刻根本应付不了它的多重锁扣,感觉到门推开,阴炙回来了,手里动作加急,竟是片刻间沁了满头大汗出来。
越急越错,好不容易解决里头一层,又找不着袖子,紧接着发现袖子反了过来,又要拆掉重新再弄,把穿好的解开,袖子正过来后,重新卡在锁扣一关,外层的与内层的扣子又乱了。
不知道谁扣谁的,阴炙只是在旁边看着都累,往楼下扫上一眼,人声鼎沸,人来人往各自为圈,吃的高兴聊的开心,并没有一人关注这边。
刚才的感觉似乎只是错觉,加上屋内残影再忍不住,扯掉衣衫狠狠丢在地上,声音之大,阴炙只能暂先忘掉刚才被监视了一样的感觉,关上房门,走进了屋内。
把衣服捡起来,在手里抖了抖,这衣服花式也是多,不过还是第一次,阴炙看到会这么不知道穿法的男人,大体检查了一下,没有大碍,便走了过去。
残影眼帘里,只有模糊的世界大概,勉强看清楚阴炙要干什么的时候,人已经被抓住,帮忙穿了起来。
“不穿。”他扭过头去,人却没有动作。
阴炙看着没头发的男人,“太丑,不穿更丑。”
他浑身僵硬,马上气呼呼的扯下身上的衣裳,脸相反的一寸寸红起,烧的那血管几乎要暴露出去,阴炙没多大动静,等着人停下来,抓好了接着穿衣,本来就丑!
只不过,禁锢掉胡乱动弹的两手,“丑也喜欢。”
残影一头栽进人怀里,便没再敢抬起来。
一套衣服里面还有个头纱,自然是为了那实在刺眼的光头着想,等着残影全身上下都被打扮妥当了,门也被敲了,残影脸上红晕才退了一半,爬起来坐好,小二姐面色似乎有些愁苦,看到阴炙才打了鸡血般精神抖数,屁颠屁颠端着盘子上来,除了葱香四溢的大张烙饼,甚至还摆着两大碗的,乳白色的,似乎是豆浆的玩意。
小二姐笑嘻嘻的先解释,这是老板赠送的,希望俩位贵人在这里吃好喝好啥啥啥啥。
阴炙不耐烦扔银子堵嘴,送不送的和她都没什么关系,又不是她吃。
等人轻手轻脚的退下了,伸手把烙饼捏过来一块,合着豆浆都是热气腾腾的东西,很好,看着没什么问题,才塞进男人手里。
他吃东西才真有了几分大家公子模样,捧着低头,小口小口的啃着,阴炙又捏了一张在手里打量,薄薄的一层皮,他那样吃真的没问题?
挑眉看着,残影脸上的专心认真一点都不作假,吃的嘴角干干净净,一点残渣不留,蓦然把自己的嘴角就勾了起来。
一碗豆浆香气要更浓,以前只是听过,没看过更没闻过的结果,便是嗅了好久,最后残影吃完了,才递过去嘴边,“漱漱口。”
残影两手接过来,看了眼她眼睛在的位置,低下头。
也看不到有没有再喝,阴炙狐疑的瞅着剩下的一碗,端过来面前,什么味道?
试试?预备端在手里,残影却突然放下碗来,脸上看不出好不好喝,快手抓过去,直接投怀送抱。
阴炙看眼那豆浆,挑起眉梢,牢牢回手把人稳稳的抱在怀里,“饱了?”
残影深呼吸两下,抬起头,努力对上她的视线,“涟夷……”
“一时半会你还怕我饿死你弟弟?”瞬间联想完毕,觉得自己应该没有猜错,阴炙面色立马压了下来,山雨欲来的前奏,残影咽口唾沫,声带发颤,知道她是在生气了,也得继续去说,“让我,见一眼他。”
“他还在涟夷。”而这里是凉城。
残影甩甩头,去掉不该有的情绪,坚定的重复,“我想见一眼他。”现在就想,不管是在哪儿,“现在就走,现在……”
这人好端端就突如其来的固执,让人心口憋着,出不来气,阴炙胸膛重重的起伏了好几下,想说点什么,例如急也今天到不了涟夷。想来想去,结果却只是抓着人嘴角一阵狠吻,隐约的豆香味葱香味勾引的人神经发颤,也不顾及他目前残破的千疮百孔的身子。
呼吸不顺畅,他的心口就开始一阵阵绞痛,使劲抓着人的肩膀,想哭,还是忍住了,随她肆虐在他嘴边,阵阵腥甜阵阵麻木。
等阴炙发泄完毕松口,残影已经痛的,一张脸都成了青紫颜色,她看他痛苦却莫名一阵畅快,嘴里冷笑着复述,“现在就走?”
残影点点头,闭上眼,给粗暴的抓在手里,“那就现在走,路上别后悔。”
没有行李收拾,也没有和店家打招呼的必要,牵着人好像是个劫匪,嘭嘭下楼,走出店门,正吆喝着招呼一桌客人的小二姐诧异的看过来,阴炙已经远去。
快的速度如风,几乎看不清具体人影,残影整个人都被这非人的速度,拖得要虚脱过去,踉踉跄跄的纯粹靠着她手上的力量来拉着走,直到双脚瘫软的失去所有力气,一闭眼。阴炙停了下来。
“还走不走?”
曼珠沙华密布了一层的汗珠,冰冷的可以比拟此刻脚下的河流。阴炙走的没有目标,本来就是一时间的怒火攻心,只想着给人一点教训,如今也不知道是站在了哪里,随意观察了一下四周,一片竹林茂密,似乎在山间,脚底下是一处陡坡,河水哗啦啦冒着一层淡淡的白雾,流淌的十分畅快。
残影蹲了下去,脸上说不出来的麻木,没蹲几下,一屁股又坐了下来,只差一点栽进河里,阴炙也不伸手往安全点的地方拉拉,冷眼等着他喘过气来,抬头。
“走。”
气急反笑,阴炙别过头去,“没有理由?”
“没有。”平白倔强的紧盯着模糊不清的身影,红肿的唇瓣下,牙关死紧,好像才能忍下一些不能停止的念头,面上却不让人看出来任何情绪,“他过得不好。”
“嗯,然后了?”一愣,笑意挂上眉梢,嘴角一撇,这是想要控诉她什么吗?
那她可以倾听,不过,“要是他过得很好了?”
“我鸳鸯血境还没穷到一碗饭一碗水也供应不起的地步,小影儿要是因为这点,那可真是大大冤枉了你家……你的主人。”
满堂热闹一哄而散,几十衙役鱼贯而入,把没有反应过来的人团团围住。
小二姐一溜烟跑到门外去躲好,算盘打的正爽的老板就没有了这么大好运,拿着银子本来想凑上去讨好讨好,几十把亮闪闪的大刀一出,人怂了,立马钻进了柜台下面发抖。
没有人管她,穿金戴银的田夫人晃晃悠悠下来,翘起兰花指,“就他们,谋害我女儿的,不是凶手也是帮凶,周捕头,麻烦你了,先带回去好好招待,为奴家那死不瞑目的女儿讨一个交代。”
“夫人放心,这件事儿,我老周一定办的让您倍儿满意,就是那,嘿嘿,还傻站着干嘛!那俩个人是前几日那宗案子的凶手,要是跑了你们谁的脑袋能担待起。”说话的捕头一脸淫秽相,垂涎的舔着嘴边的不知名油污,看着被围起来的俩个人里,清素,两眼狼光,直流口水。
这可是实打实的尤物,看那腰,那小腿,保准销魂的比柳馆里的兰儿还要带劲!
嘿嘿!搓着手,再次确认了一眼田夫人的神色,才看到那骚男人身后,又走出了一个满脸通红的女人,对她不明意味的一笑。
“我的,我没法使力。”迷情还是那一日的女子装束,穿的再简陋也没有少一丝一毫的柔美,不是胸前假隆起的玩意,对比清素来说引起的欲望绝对只多不少,这几日保持这样东躲西藏,身形似乎消瘦了许多,从凳子上起来,焦急的看着四周想要跺脚。
提不起任何的妖力,那就是废物!清素狠狠瞪他一眼,“闭嘴。”
哪怕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去,捂着肚子,视线最后回到桌子上的豆浆,他明明有用银针试了。
“那叫苏离,又名白子桃,你或许听过。”
满脸通红的女人摇晃着脑袋,站来了前头,眼里笑的高深莫测,清素狐疑的盯着来人,这声音?实在有点熟悉!
还有那一身酒气?千里醉的味道!
白子桃?“上长老还真是好算计,这是在料定抓了这位,那位一定出来?”回头瞥眼还在懵懵懂懂里的伪女人,这段时间也不是白在一起的,凭着这阵子的交情,清素早就决定,不为公子的交待,也不能把这人随便从身边丢开。
这完全是一个卖了还会给人数钱的白痴,但白痴白的可爱,总比某些心计重的,像公子那样的,要讨人喜欢!
挡在人前头,醉酒女人,也是上无邪已经走近,看着他母鸡保护小鸡一样的护犊方式,“本长老想请那孩子回去做客,人家不买账,于是听说这儿有个孩子也不差,就想换一个人,看清素公子这里,是不太乐意了?可惜,一同回去坐坐如何?”
“长老好意,清素卑微不敢受,要劳您白跑一趟了,奴家受人所托,恐怕是不能跟您一走。”
“可本长老那么重要的东西还在那孩子手里,啧啧,也不打个招呼,还不回来道歉,没礼貌,本长老也是被逼无奈了,清素公子就当做回善事吧!看长老这孤苦伶仃的,苏离解起来也麻烦。”上无邪笑眯眯的看往门外。
那边一堆衙役心底却甚是疑惑起来,田夫人了然的补上一句,“这是本夫人请的大师,这次本夫人能提前知会你们过来擒人,还是大师先有预料。”
“大家先捉人就是,我先喝几口,你们不用管我。”不知道从哪儿弄出来的大葫芦摇了一摇,闭着眼睛满意的灌了一口,周捕头盯着奇怪的女人,没来得及说话,田夫人已经吩咐,“周捕头,麻烦先把人拿下。”
满大堂没有几个多余生物,迷情一急就忍不住哭,手里捏着那天过后,通体血红的玉佛,不知道怎么弄,体内的妖力被什么遮住,用多大力也冲不来那层薄膜,把人固定在了现在的状态,手无缚鸡之力。
清素也是差不多的状态,白子桃?白子桃?他以前只是听过,关于白子桃的传说,那是一种树,从名字可以得知,是一株桃树,只是专门长在荒郊野岭,要么常年严寒,要么就常年酷暑的地方,常人极难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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