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二姐现在下落不明,三姐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大姐外调还没回来。”乔孜絮絮叨叨,头上的发丝好像都白了几根,无力的靠着身后的靠枕,“父亲是男人,不能太多干扰,京城以后一些事儿,以后就多靠你了。”
他没有提阿婆,阿婆是死在前院的,提二姐也只是消失,没有多问,想必是都归在了阴炙身上,阴炙也不多辩解,反正结果都是一样了,只是想起那晚的事儿,好久不见了,那个男人倒是一点没变。
把药喂完了,阴炙先一步接过药碗,“累吗?”
“没有。”千梓沐知道她是那个意思,可不说明白,是想让所有人都觉得他娇气吗?
然没等他想完,阴炙已经把人抱了起来,“沐儿昨晚受了凉,女儿先离开一下。”
“你去吧!这儿这么多人了,非儿,过来为我锤锤腿。”乔孜示意她可以离开,转而招呼沈非过来,在王府的日子,几乎让沈非变成了一个奴侍,只是比较受宠而已。
他被乔孜天天教育,此刻倒也没多作乱,乖乖走上前去,羡慕的看着那个男人被世女抱着离开。
其余人慢慢离去,宅子面积虽然没有王府大,但住几个人完全够了,阴炙理所当然占了离主屋最近最好的房间,示意曦儿去煎药,进门把千梓沐放在床上。
“怎么样?”
阴炙的声音里,关心没有丝毫减弱,千梓沐看着近在咫尺的人,想问她,却说不出话来,再说,一般这样的情况,不该是女人给男人一个交代吗?
他明明是正君,却偏偏搞得和个小三似的。
曦儿很快端着药走了进来,神情兴奋,不过啊!能不兴奋吗?阴炙有其他的男人很正常,但今天当着那么多男人的面,还是一如既往的宠爱他家公子,简直是让曦儿倍儿觉得自豪。
阴炙接过药,气息还是那么难闻,千梓沐喝这个很配合,阴炙也就只是递过去给他,千梓沐看着正对面的女人,却扭过头不干了。
阴炙微微诧异,“怎么了。”
她把药放下,把人拉过来,检查身体,但是并没有什么,小腹处,胎动很平稳,这个孩子乖得像他睡着了的父亲,当然,也可能是还太小的原因,毕竟才一个月。
“我没事。”千梓沐躲开这人的手,声音闷闷的,阴炙仔细听了,居然觉得这像一种委屈,没知道怀孕之前,千梓沐就一直很闹腾,脾气很大,知道了之后,倒是压抑了,听人说过,孕夫的脾气会很暴躁,阴炙凑过去,在人嘴巴上咬了一口。
“你干什么。”
千梓沐不想喝药,他的心里闷闷地,很想发火,咬人,可不知道为什么,又不太敢,看着近在咫尺的妻主,他扭了扭身子,微微松开唇瓣。
这么主动,倒是让阴炙停住了,爱怜的轻吻了下,“怎么?”
嘴上柔软的触感,浅尝辄止,千梓沐闭上的眼睛又睁了开来,“我,如果我?”
“你什么事也不会有。”如果是怕的话,阴炙顺着人的头发,看着怀里犹犹豫豫的人儿,两片唇瓣干干净净,粉嫩嫩的颜色,像等待采摘的花苞,眼神和兔子一样彷徨无助无辜,她心间微动,又仔细的吻了下来,柔软的要融化在口中的甜腻,千梓沐喜欢带甜味的东西,这点和迷情有些相似,不过没有迷情会腻人,雪白的贝齿看似紧闭,其实稍微一挑拨,就会悄悄开启一条缝儿,任由入侵。
千梓沐陷入热吻时的反应也很有意思,想要猛烈一点的时候,会偷偷用舌尖抵她的,呼吸困难的时候,会先抓她的背,还会嘟嚷,然后才想起来用鼻子呼吸,他似乎很喜欢激烈一点,又会在她过于激烈的时候,对她拳脚相向。
有时候也很安静,乖乖的跟随她一举一动,像在品尝一块很甜美的点心,那种模样,这个小人儿也许不知道,很能取悦女人。
反正亲吻的时候,他的表情总是特别真实,好像一下子撕去了全部伪装一样,虽然有时候表现得很排斥很讨厌的模样,但其实,非常的喜欢被她亲吻。
而且从新婚当夜,阴炙就发现,这个小家伙,很喜欢和她亲近。
他会在紧紧的抱着她入睡,甚至半夜醒过来的时候,只要发现她没有醒,就会偷偷的给自己调整姿势,然后面红耳赤的继续抱着她睡,有时候,就算小脾气,不理她了,也会在睡着了的时候,不满的在被窝里找她。
阴炙不知道,在自己没出现之前,这个小男人生活是怎么样的,但是现在的主要问题,是她出现了。
以后他的生命里,就只能有自己。
男人眯着眼,大刺刺坐在女人身上,他没有阴炙想得多,觉得自己的习惯,只是因为嫁了人,必须依靠一个女人产生的,再说这女人在这冬天里,暖和的简直像一只天然暖炉,他体质阴寒本身就怕冷,不能怪他不够矜持。
一个吻结束后,他很满意的靠着她,没有后续举动,但他知道阴炙憋不住。
男人女人生理结构不一样,他故意推开阴炙,就是不让她得逞,尤其的喜欢咬她示威。
皇宫与云起山方面,长时间对他的遗忘,让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了一个女人。
他没经过训练,不知道卧底是什么样的,就算皇后问他,阴炙有没有什么异常,他也不知道怎么说,他是残疾,本身就是最失败的卧底。
“孩子?”
他提醒,若有若无,略带不满,阴炙眨眨眼,才慢慢明白过来。
飘瀮呆在分到的房间里,咬着唇瓣,忍着胸口的痛。
他的能力在冲破禁制的时候,差点引起规则的注意,费了好大劲,才勉强维持好,内伤却一发不可收拾,看着血卫在暗处活动,将一个个人带走,那人就站在他不远处。
冲天的火光,从他身后冒出,迅速席卷了整个王府。
她似乎完全没想到他会受伤,因为他外表很平静地站在那里,看上去没有任何的事。
他跟着她走出后门,然后看着她头也不回的消失。
没看到他又冲了回去,在房间里翻翻拣拣,火很大,烟很浓,熏得他眼泪直流。
就像每一次在外面,被欺负了回来一样。
他翻东西的动作很急,好像什么很重要的东西遗落了一样,眼前不断地闪过刚才看到的画面,别人只会当那是一件饰物,可明白那东西对他的意义。
那一抹红色,几乎让他失态,继而窒息。
等看到尚还完好无恙的书籍,才松口气,从全都是烟的屋子里冲了出去。
彷徨片刻,他无措的脱掉外衣,钻上床,把被子蒙上,黑暗里,从枕头底下,拖出了一本书,死死抱在怀里。
禹城被攻破了。
漠国的援军先一步赶到,重新恢复雄狮状态的大军一鼓作气,又拿下了好几座城市,朝廷的守军不堪一击,使得即将登基的太女面临八面压迫,在过完年后,第一时间率大军出征。
太女的武功,让整个京城终于算是有了一个新年的模样没有再人人自危。
皇宫深处,阴筱茉站在房顶上,叫了好久好久的啊。
英和施展术法助她,让她风风光光带着她的暗卫龙一,走上了出征之路,那天少有的艳阳高照,看上去,是一个不错的日子。
足足调集了将近三十万的大军,整装待发,喝完践行酒,阴筱茉豪气的一挥手,“上路。”
世间寂静,英和捂额。
“保护好你家殿下。”
“是。”
暗处飘出一个幽幽的声音,却没料到,附在千梓画身上的英和,又补了一句,“阴忘年不在了,现在你的姐姐,在我手里。”
龙一,自幼收进暗卫营,说是父母双亡,其实只有母亲,因为天资聪慧被皇家暗卫营看中,他那有病的母亲被直接抹杀,和他一起的还有个哥哥,同样是个药罐子,因为失去了他,不用杀,也会病死。
暗卫营的统领就没有在意,哪知道那个姐姐会没有死,而且龙一当时虽然只有一岁,但十分早熟,把事情记了个大概,姐姐被阴忘年救了,长大后两人意外相认后,就互相告知了情况,让龙一恨皇家恨了个半死。
这件事情,要不是英和从锦年的口中得知,也不会想到。
“你在说什么了?”
阴筱茉发现说错了话,赶紧改口,完后看底下群情激昂,十分得意,反应过来看着千梓画等待鼓励的时候,又发现他直勾勾的盯着一个角落。
那里是龙一,“没什么,路上小心,虽然你武功在这世上没有敌手,但难保意外,自己多加注意点。”
“知道啦!那你了?”
“我自然在这里留着,不然你看我现在这样。”英和指了指“自己的”大肚子,颇为别扭,他当年怀妖纪都没有这么肚子胀起来过,好奇怪的。
阴筱茉闭上嘴,突然又换了种语气,“我要是打赢回来了,你,给点奖励呗!”
她勾了勾手指,贼兮兮的凑过去,可是看着千梓画的一张脸,又丧了气,“你的真身?”
“你打赢回来了再说。”
“好。”
阴筱茉的声音突然变大,引得四方八面很多人都看着她,阴筱茉似乎是存了心的,声音有增无减,“你说的啊!回来后就娶我,阿不,嫁我。”
“行。”英和眨眨眼,突然柔媚起来,“早就是你的人不是。”
底下一阵笑声,不过也确实是这样,阴筱茉身边的男人不少,有名分的一个没有。
上方高台上,宁子涯总算露出了这么多天来的一丝满意微笑,女皇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担心了,我们女儿的武功,这世上可是鲜有敌手。”
“我知道,只是总担心着。”
“有什么好担心的,对了,外面那个流言朕已经派人去管了,真是岂有此理,朕的皇后也敢胡乱议论,也不怕折了他们的舌头。”
阴慕阳十分的不满,那谣言到底是怎么散出来的,云起山的人一直在紧盯着战场,阴慕华中了那毒,十有八九是活不成了,阴央笑跑进了深山老林,至今没有消息,阴忘年消失,消失,消失?
?哪来的消失。
阴慕阳看着下边,今日出征,皇亲国戚皆在,底下大片的人群里,阴炙揽着坐在轮椅里的男人,无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笔直平视。
据皓月府的人报告,这位驸马,没有任何异常。
本来是好事,但是她的母亲姐姐出了那种事情,没有任何异常?便是最大的异常。
英和也看到了那边淡然平静的人,只是简单扫了一眼,便把眼神收了回来,装作不曾相识。
大军在全京城人民的瞩目下,看着烽火连天的北方边境出发。
这位太女,一岁能文,三岁能武,出生时便是天生异象,被仙人收徒,断定为千古难得一出的盛世明君,但近十来年碌碌无为,这次国家危难时候出征,是会不鸣则已?还是会一鸣惊人?
京城人民表示并不担心,外城人民更是人心亢奋。
宁子涯看着宝贝女儿远去,随着皇帝退下来后,第一时间,召了漠国使者偷偷进宫,但愿,此次一片安好。
大军出了北城门后,满京城围的水泄不通的街道上的人们才渐渐散去,没有树叶的柳树枝下,阴炙推着轮椅也慢慢走到前来的轿子边,把人抱了上去。
“放心,皇家不会再有闲情,管你会不会怀孕了的事?”
阴炙低着头,神情平静,这样的平静在外头,让千梓沐有些不安,他隐隐听出来不对劲,想问她要做什么,话到嘴边,却见阴炙转过头去,看着另一角落。
那里站着一个小厮,正满脸焦急的看着远去的队伍,那神情似乎是想追,又不敢追,阴炙只觉得奇怪,千梓沐已经把人认了出来,“那是秦国公家小公子,秦罗衣的贴身侍从,小青。”
“哦。”阴炙收回眼神,“你看出了什么?”
“秦罗衣会武,当年与太女一同拜师学艺,出不了事。”千梓沐不以为然,以秦罗衣的性子,怎么会不跟上去,这样多个人,对阴筱茉的安全也是多一份保障。
对了!保障?
他看着近在咫尺,若有所思的侧脸,那点不安的阴影,快速扩大。
轿子起了,狭小的空间,他终于忍不住,张了张嘴,迟疑半晌问她,“你,是不是要做什么?”
“你说我能做什么。”低头,认真地看着怀里的男人,眼神突然一柔,俯身接近,停在他耳畔,“你刚刚在担心,秦罗衣,你认识他?”
千梓沐突然不敢说话,唯恐说错什么,眼前笑意盈盈的人,就会眨眼化身猛兽,他其实还没见过自己妻主生气的模样,偶尔的几次,也是故意逗他,如果以前,他或许还可以自欺欺人,当做此事并不存在,因为知道自己自身难保……那么现在,他摸着肚子,犹犹豫豫,但那句话说出来了,好像就是捅破天了一样,他纠结了半天,突然恼怒的打了她一下,低头自顾自生起了闷气来。
隐约听着女人笑出声,千梓沐偷偷抬起头,看到那人掀起窗帘,正看着远处已经消失的小厮小青,原本站着的街道,脸上没有任何喜怒哀乐,才想起来,这个人看着好说话,其实一直都是不可控制。
千梓沐有些颓丧,忍不住摸着肚子,猜想,如果没有这个孩子,他现在会是什么地位。
“别乱想。”阴炙回过神,摸了摸千梓沐最近没有头饰,简单披着的头发,在发丝间印下一吻,“你什么都不用管,一切有我。”
“我,秦罗衣?”千梓沐说的断断续续,却瞪了她一眼,意思是再听不懂,就不理她了。
庆幸他体内有孩子,阴炙就当做是小脾气又来了,纵容的拍拍背,“不用你管。”
“你——”
千梓沐差点气死,死命的呼吸告诉自己,不能生气不能生气,可等被她抬起下巴的时候,阴炙吻了吻眼睛,“怎么哭了?”
“谁哭了。”千梓沐把脸别过去,眼圈温热,极力把眼泪憋回去,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情绪就突然爆发,“不用你管。”
他把话还回去,声音闷闷不乐,却烦躁的发现,眼里的泪水随着这句话越堆越多,隐约有了爆发的趋势。
十分讨厌这样的自己,又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肩膀被那讨厌的女人搂着,她轻柔的贴过来,吻掉眼眶周围的水珠,“是不想秦罗衣有事?”
“滚唔。”
阴炙堵住嘴巴,温柔的舔舐一圈后,迫使人抬头,全身贴向自己,“乖!我不能保证,但是我会尽力,好吗?”
她说完,再次封住这人口中的话语,低头好好疼爱。
千梓沐到最后,完全是浑浑噩噩被抱下去的,他把头埋下去,听见曦儿问他也不说话,舌头不由自主的舔着唇瓣,还带着刚才那个人口中的气息,微微的霸道。
他的脑子有点闷,因此等进了房,被放下后,阴炙转身要走,没走成,回头看着他,他正死死拉扯着她的衣角,别扭的抿着红肿的唇瓣,“能不能告诉我,你想做什么?”这样整天乱想,真的很头痛。
直勾勾看着因此而怔住的女人,阴炙停住脚步,看着他,千梓沐反射性捂住嘴巴,脸慢慢红起来,又放下了,“你可以不说。”
语气很落寞,很彷徨,也许,任何一个男人,深陷入这样的处境,都不会比千梓沐的反应要好看,他毕竟本身就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嫁过来,现在却忍不住想过下去一辈子,一家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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