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笑,问她,“算是缘份吗?我想到你的时候,遇到你了。或者说,我真的想你很久了。”
“我知道啊,24小时会为我不停机。”她笑。
他愣了愣,但马上回忆起来,这是自己曾给她的承诺,立刻顺竿子往上爬,“是的,换电池板的时候,心都会揪一下,怕你那时候会找我。”
她点点头,“对啊,找过好几次呢,结果都是对方已关机,有点小凄凉喔。”
他又愣住了,反应了一下,回应她,“你逗我吧?”
她笑。
“真是调皮的姑娘。”他伸手想像过去一样挣挣她的脸蛋,但手又缩回去了,她的妆容太精致,不是以前那个可以随意打闹的学生样子了。
“小葵在哪里学的化妆打扮,完全变了一个人喽。”
“我以前就会啊。”她现在说话,也十足像个老江湖了,跟着连波西耳濡目染,三分真,七分假,有时候一分真都没有,却说的特别自然清纯又无辜。
他笑,话锋一转,“其实也不止是妆容的关系吧,还有气质,气质很重要。所以我一直觉得,我将来要是生个女儿,一定要培养她学一门艺术,钢琴也好,画画也好,只要沉得下性子,一个人独自练习的,可以陶冶培养性情的,久而久之,气质就出来了,像你一样,好好打扮一下,是这么清雅脱俗,真得很美,向日葵,也只有我这样的男人,懂得欣赏像你这样的姑娘,过去是未琢的玉,却总有绽放光彩的一天。你很美,向日葵。”
“谢谢。”她摊摊手,“可惜你还没有点酒,否则可以敬你一杯。”
“哈哈,忘了,我这就来点。”他招呼服务生。
可是向日葵拦下他,“别在我这桌点酒啊,你的女伴还等在那里,不太好吧。”
“没关系。”他拿起电话,直接给那个女人拨了个电话,请她先回家去了。那女人看来还真是他的职员,听话地提包离开,走地时候看向日葵的眼神很是幽怨。
“好了,现在没有后顾之忧了,我们可以好好聊聊天了。”他要来酒单,直接点了一瓶红酒,“慢慢喝,夜长得很。”
………【诱缘】………
他刻意没提一些话题,她明白他心里都知道。
她对他扬扬眉,有些挑衅的意味,等他来问。
他是何等聪明的人,偏不问,已经是挑衅回去了,倘若她像从前一样沉不住气,是要中圈套的,但她现在很慢条斯理,她琢磨他的新项链,像是一片陶瓷,奇怪的画纹,她的眼神很有意味,却也不明问。
“在看这条项链吗?”他笑,“朋友从荷兰捎回来送我的。”
她歪歪头又细打量了一下,看出来,那陶瓷片上原来是荷兰木鞋的抽像画,挺特别的项链,他戴出了它的气质和韵味。
“喜欢?”他有相赠的意思。
她笑,大方地摊开手:“好啊。”
他边解边疑惑,过去的向日葵是绝对只会欣赏,不会收下什么礼物的,那个向日葵一分一厘都不愿意欠外人的情。
可是她又饶有兴致地看他的手表,“SWATCH的最新款,TOUCH,嗯,我刚在杂志上看到,你已经戴上了。”
“不是吧,你也喜欢?”他把项链交到她手里,顺着她的话题继续,“我这款男式的虽然你戴也不难看,不过我乐意买个更适合你的。我说,葵,接下来要看中什么呢,你从没像今天这样仔细地打量过我,衣服?裤子?鞋?皮带?我都乐意双手奉上,只是这里脱不太好,我们再找地方?”
“我过去没有这么仔细打量过你吗?怎么会。”
“莫非是我过去太没自信?”他又从她手里接过项链,问她,可以吗?
起初她没猜到他要做什么,但他站起来,走到她身后为她戴上项链,又很自然而然地俯身在她颈上轻吻了一下,俨然还是一对恋人一般。
她下意识闭了下眼睛,一瞬间忍住了,她笑着抬头看他,他一直凝视着她的眼神,如果她有一丝一毫地排斥和反抗,都逃不过他毒辣的眼睛,但这次,他真地没有感觉到什么,一个焕然一新的向日葵,崭新地几乎令人不敢相认。
他终于忍不住了,他问她:“好吧,我真有些好奇,你曾经去了什么样的森林,在那里悟了什么道,见了什么仙,会脱胎换俗,从过去那样一个文艺萝莉,变成现在这样不群的女爵,我好奇了,向日葵。”
既然提到森林,就意味着他看了关于她全部的报导,怎么会不知道其他的事。
但男女间的对话,尤其像是与他这样的男人,简直是在走偷天陷阱,是角力,也是钓鱼,一旦占了下风是要万劫不覆的,这男人在情场里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料,是万万不能沦为他的情奴的。
她饮酒,轻抚着项链,慢慢悠悠,半天才吐一句,“不懂呀,我觉得还好,你说呢?”
把问题扔回给他,是高招中的高招,永远让对手反应。
他发现她进阶了不少,简直不能与过去同一而喻,过去是锋利的女将,现在是高傲的女神,身份变了,背景变了,人也变了。
他提醒自己要小心翼翼,但多看她两眼就忍不住谄媚,从一开始就发现她是上佳对手,现在犹如翻倍在赌,“好吧,我承认……呵呵……只是在你小有成就后说有关注你,岂不是显得我太功利,其实一直默默地在关注你,支持你,希望葵变得像今天这样优秀和出色,我简直不敢正视你的光芒了。”
“别,别这么说。”她轻轻按住他的手,十分暧昧,传递给他可以大胆靠近的讯息,“我那么倔强的时候,倔强的把自己一个人舍弃在原始森林里,那个时候,才想得起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坏的,才懂一些人生道理,怎么能说你功利呢,只能说我曾经是那么不懂事,拒人千里。”
他微微皱了下眉头,这似乎是转着弯在抬高他。
她笑,“我是多么稀里糊涂拿了个奖,是是非非,风风雨雨经历了一转,都没有好好找人庆祝过,今天这瓶酒就算你为我庆祝好不好?”
“好啊。”他为她和自己都斟上红酒,刚想举杯说些祝词,却看见晶莹剔透的玻璃杯后,她的美眸里有泪光流转了。
美人一颦一笑,都令人心紧,于是他心疼了,问:“怎么了?怎么哭了。”
“没什么,没事,我很好,很开心。”
“葵……”他叹了口气,这时隐约说得是他心底的话,“看见你遇险的报导,我一直揪着心,担心你,好吧,其实从连波西在网上疯狂胡乱地寻找你开始,我就在关注整件事,你遇险的时候,我几次给各方打电话,了解情况,一直追踪着……忽然知道你获救了,知道你突然得了一个大奖,却躺在医院不能苏醒,我很想去看你,又不知道以什么身份出现……我承认我是个挺自我的人,有些事太麻烦就不愿意做,但我……”
他指了指心房,“真的有,一直一直地,想着你。”
她点点头,将手与他握着,似谢又非谢,说不尽的暧昧,“我懂,一直懂。”
两人缓缓饮酒,眼神一直胶着不离。
………【诱心】………
“不醉不归?”他问。
她笑,“好呀,我也好想喝个尽兴,在医院里躺了那么久,诶,要不是身体还不好,真想喝个痛快……要不,嗯,试试看喝醉一下,反正你也会送我回去。”
这话说成这样,他就不好意思要她非要喝成怎样了,反而要劝她当心点身体,他按下她的酒杯,“好啦,好啦,再找时间,等你恢复了,我陪你怎么喝都好。”
“你真好。”她一直没有收回握在他掌心中的手,体温交换着,他很暖,她汲取着这种温暖。
他为她要了一樽玫瑰露,为她斟了一杯慢慢喝,闲谈着,于是他问她:“小葵现在成名阶段,下一步有什么打算呢?”
她等这句很久了,欲拒还迎,步步诱入,全从这个问题开始,她笑,轻描淡写的回答他,“不知道啊,很意外走到这一步,如果有机会,就出国留学吧,也许会在日本或法国有更深入的学习。”
他当然急了,连忙问她:“国内明明有机会发展起来,做你的工作室,成立公司都有可能,为什么去国外当一个穷留学生?”
她揉着额头,故作困惑,“你说的那些,我都没有接触过,一点也不懂,怎么开始?”
她说的也是事实,经营规划这种事,需要个中高手,所以她今天会在这里,守君入瓮。
看她无助无辜的样子,他心疼了,告诉她实情,“不瞒你说,因为以前我们合作过,行业内的朋友,其实陆续来问过我是否有联系你的方式。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提供给你,帮你牵线搭桥,在事业和工作上,我还是一如继往愿意帮助你,葵。”
他看起来好真诚,从前都不如现在这般,目光里闪烁着都是诚挚。
她还是懵懵懂懂,一副涉世不深的样子,“我觉得我自己谈合作,不行诶,你知道我和叶琪之间的那些不愉快吧,万一将来又,一来二去,最后可能我还是得灰溜溜的出国,我像永远活在象牙塔里的姑娘,只能过与世无争、简单朴素的生活了。”
“是这样吗?可我今晚看到的向日葵,像是饱饱汲取了太阳光彩的花朵,这样明艳动人的你,别再缩回什么象牙塔里,埋藏自己的天赋了,学习一下真正的成功途径吧,我可以帮你,葵,全力以赴的帮助你。”他担保着,她相信他做的到。
二人的合作不会没有盈利、声名等好处,包括她本人,也是他期望到手的战利品。
她从他的目光中读到很多讯息,也读到了绝对男性的占有欲,这种**比单纯的承诺更坚固,牢不可破。
“谢谢你,你真好,宰臣。”
“别再对我说谢谢了,那显得我们很疏远。”
“我懂。”她温柔地点点头,慢慢饮着那杯玫瑰露,今晚的一切,都很成功。
………【生疏】………
秋叶原从机场通道里走出来,到大厅里时,城市的光线令他的肌肤看起来有山野的土气,他提着简单的行李愉悦地朝向日葵小跑而来,他满心以为会在上海与这个越来越美丽的女人开始全新的生活。
“我的天,我差点没办法顺利地过来,阿桑哭地心烦意乱,甚至威胁我说,她没有我就会死掉。”秋叶原在出租车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向日葵,“可我一想到她曾经那样伤害过你,就没有办法原谅她,我……”
“我们有很好的投资商了,他是我以前的合作伙伴,有独立文化公司、经营理念,有资源与人脉。我们先成立一个工作室,地址我已经找好了,靠近南京西路繁华地段。”她打开妆镜,补着口红,说着一些未来的规划,“我会开始陆续接受一下媒体访问,但我会逐渐减少曝光量,作为提携我成功的师长,由你出面面对媒体来讲述我的故事与经历,会比较好。”
“玩神秘?”他挠挠头,“虽说玩艺术的人老是曝露人前,会让人怀疑专业性,不过现在不和娱乐挂钩的艺人,又很难大红大紫吧。”
“有时间应付无聊媒体,不如花时间多出些有影响力的作品,天天炒作,是观众早晚要看厌的,娱乐和社会话题这么多,谁能永保新鲜。不如用实力说话,成绩交得好,才有人买帐。”她说她的思路,清晰不乱。
他听完这番话,再回味了一下,赞叹道:“好厉害啊。看你现在的样子,再听你现在说的话,简直不能相信我面前坐着的是向日葵,是你吗还?”
他边说边握她的手,她笑着看看他,轻松抽出手,在他的腿面上拍了拍,“未来很漫长的一段时间,要麻烦秋老师了,好好合作,我相信我们很美好的未来。”
“我们。”他喜欢这个词,继续握住她的手,“我也觉得会很美好。”
她笑,任由他握了一会儿,然后借着从包里取东西的机会,又自然把手抽走了。
“什么时候能见见另一位啊?”秋叶原指安宰臣。
“他知道你要来,但是苦于一整天会议脱不开身,只能晚上订了一家高级会所为你接风了。”
秋叶原隐隐觉得这话听起来不舒服,感觉那男人像是以男主人的身份在招待自己,他刚想问,“这人牢靠不牢靠。”
“如果前期进行的好,安宰臣先生会先行投入五十万来运营公司吧,到时候雇佣员工,添置设备等他也会一步步配合进来。”
听到投资,秋叶原咽了一下话,笑着说,“还真慷慨,我要不是把钱投在客栈上,现在也不至于只出个人力。”
“秋老师哪算是出人力,是出人材好嘛。”她笑,“那客栈还没盘出去吗?”
“说实话我算是溜出来的,真把客栈盘走,阿桑岂会放过我,哄她留在那让她打理喽。”他的意思是进可攻、退可守,随时苗头不对,他还可以回去当他的闲云野鹤。
不过人来了,向日葵一点也不担心那个阿桑会有什么羁绊,虽说是个标致的美人,可比起上海的花花世界,差的远。
秋叶原喜欢的只是玩,却不是真正的宁静致远。
她看穿他了,就像看穿安宰臣一样。
男人必需各有野心,有野心的男人,收服起来才好玩。
连波西回来的时候,是个阳光明媚的下午。那时新福康里的三室一厅刚刚粉刷完毕,没几件家俱。向日葵独自在房间里,在一整面墙上用丙烯颜料画画,彩绘的图案让整间房间充满生机,她现在的画用色和构图与从前大有不同,颜色更鲜艳,画面更商业,让到访者会有强烈的视觉冲击。
秋叶原刚好有个微博访谈要应付,他现在已经逐步以她官方代言人的身份来应付各方媒体,他抱着笔记本去了COSTA咖啡。
灿烂的阳光撒在客厅地面,身在闹世的居民小区却有一份独特的宁静,向日葵身心投入地画着画,没有任何烦忧,放空了思想,享受着画画的时光,而这时,连波西却突然出现了,毫无预兆。
房门敞开着,散发粉刷的漆味,于是他悄然走进来,走到她的背后,双手环挠着她的腰肢,亲吻她的头发与侧脸。他的气息如旧,迷人,诱惑,差点一瞬间,将没有任何防备的她那一点小心旌全都调动了起来。
但冷静像是漂浮着座座冰山的冰海,瞬间吞噬着她的心灵。她不动声色地,带着仿佛画上去的微笑,轻描淡写道:“嗯,你回来了。”
“我想你,葵。”他深情得几乎令人融化。
她不说话。
他并没感觉到异常,只是沉醉在与她的重逢之中,分离得太久太久,涌上心头的千言万语,一时间都没有办法表达出来。他也在良久的沉默中,呼吸着她存在的气息,难分难舍,不离不弃,那是曾经在他生命中存在过二十年的印迹。
他轻轻念着:“那个书生回忆起握着女子双手的感觉,她的手又滑又凉,好像透明的冰。假如轻轻地握着,就会从手里滑脱,假如用力握着,就会碎掉。假如不轻不重地握着,她就在手中慢慢溶化了。这是我在《不如,我们重新来过》那本小说里看到的句子,觉得描述得好美好精确,就像我现在抱着你,我的心情,如梦似幻,好怕你随时都会离开我,像上次一样,抛下我这么久,甚至是生与死的距离,我的心跟随你凝聚又破碎了好几遍,才明白,我真得一分一秒也离不开你。”
他的话与他环绕的手,像座沉重地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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