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高手却中了一掌,身受重伤,幸而两名密使拼死将敌手抵住,帮主才得以借夜sè脱身。”
“帮主对我说:‘我这番身受重伤,料想不久于尘世。’我急道:‘帮主何不定心运功疗伤,你内功深厚,假以时rì定能康复’帮主淡淡一笑说道:‘我经脉寸断,五脏六腑俱伤,没用的了,现在只有吊起一口真气续命,我生死事小,国事为大,你速多派人手到金国、西夏,把这事情查个清楚,若是果有盟约,必要全力破坏,所有担当之要人能除即除,不必拘于手段,否则战事一起,必将生灵涂炭。衣橱下面暗格里面有个匣子,你于我取来。’我依言取过,帮主打开匣子取出一纸名单,庄重交予我道:‘这是咱们隐刃帮安插在金国、西夏的密使名单,现在交予你。’”
“我大吃一惊,密使名单由帮主亲自掌管,现在帮主把它交给我,无疑等于安排后事,yù把帮主之位传给我。我跪下道:‘小徒何德何能,请帮主收回成命,此事从长计议。’帮主厉声道:‘起来!我隐刃帮号称江湖第一大帮,自本帮创帮帮主以来历任帮主都是以天下为己任的英雄好汉,没有你这种畏手畏足之徒!’我听罢起身垂泪接过名单,帮主缓声道:‘你血气方刚,治帮有方,是后辈杰出才俊,我之前念及老兄弟颜面,没有采纳你建议,以至于帮会近几年萎靡不振,现把帮主之位交予你,你接任帮主之后只管按你所想放心去做,其他人若不服管教,即按帮规严惩,不需客气。你是我弟子,我待你实如亲生儿子一般,把帮主之位传与你,自是有些闲言碎语,只要你尽心尽力,重振帮威,闲言不击自破,你当好自为之。’我躬身道:‘谨记帮主教诲。’帮主说了这么多话,颇为疲惫,闭目歇息半晌,道:‘眼下之第一要事,是我刚才跟你说的破坏金朝与西夏盟约,若破坏不成,金朝和西夏联手犯我大宋,隐刃帮举帮上下必将担当起保家卫国大任,其他事情均要放到一边。英雄会历来我们隐刃帮cāo办,一来咱帮有大事要做,不可在此事耗费太多jīng力;二来各帮到此路途遥远,最远的柳州逍遥帮需半月rì程方到;再者若是再起战事,太原府必是敌首攻方向,万一沦陷,各帮高手必有xìng命之忧。我这里修书一封,阐明利害,你使人送到总部绿姐那里。另外,我受伤之事不可外传,以免帮内生出事端,我还有几天活头,须得诸事安排妥当。’此后数rì,我见帮主面sè转佳,连rì召见各副帮主、长老秘密议事,直如没受伤一般,心下甚是安慰,哪知他是刻意隐瞒伤情,用尽最后一丝真气为我接任帮主做铺垫之路,直至前rì夜晚,帮主身疲jīng竭,撒手人寰。”说完又伤感垂下泪来。
莫天发问道:“张帮主哪rì下湖?”“下湖”是古彭徐州方言,乃是入田、发葬之意。战魂一怔,随即明白了意思,道:“初十,还请莫帮主前往主持。”
“主持是万不敢当,张帮主与我良师益友,去送他一程那是必须的。”
“那不孝徒与内子先行告退,初十在太原总部恭候大驾。”
“怎么也得喝杯茶歇息一下吧。”青龙和白昼也出言挽留。
“莫帮主、青龙兄、白兄盛情,在下心领了,只是蔽帮琐事繁多,不宜久留,待诸事已毕,再专行登门拜访。”说罢团团一揖,招了夫人凝妆匆匆告辞。
莫天发沉思了一会,道:“杨光,你去过西夏,把‘御围内六班直’的来头跟大伙讲讲。”
杨光道:“西夏武功与我大宋传承一脉,虽不及我大宋武术博大,却在jīng深方面旗鼓相当,西夏国‘御围内六班直’是极隐秘的西夏皇帝卫戍部队,隶属‘质子军’,网罗全国高手,主要负责收集情报、离间、暗杀,该组织极少抛头露面,做事干净利落,从不留痕迹,所以江湖鲜有传闻,当年神宗皇帝以李宪为总指挥兵发五路讨伐西夏,在夺得兰州后李宪总指挥遇刺身亡,以至于讨伐失败,这便是西夏国御围内六班直的人所为。”
“可否与他们的人交过手?”
“有过一两次,对手只是御围内六班直的几名普通侍卫,内力较我有所不及,然而出手迅捷,拳法jīng奇,难以取胜。”
杨光在第九届英雄会排位第三,是后辈武学中的好手,对御围内六班直的普通侍卫尚且如此,那西夏的高手武功如何可想而知,诸人各自心中闷闷不乐,沉默坐着不出声。
………【第七回 帮主夫人】………
莫天发一拍椅子,道:“都哭丧着脸做什么?吃饭!”说罢吩咐端上酒菜。
莫天发端起酒杯道:“天塌不下来,咱们就得吃饭喝酒,老天眷顾我,给了我这么大一个帮会让我施展手脚,这第一杯先敬老天,不喝的就对不起老天。”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众人都起身随他饮了一杯。
莫天发又端起酒杯道:“这第二杯要敬咱们欢乐帮的建帮帮主和列位前辈先人,没有他们就没有欢乐帮的今天,咱大伙儿也就没有机会坐在一起喝酒聊天。”众人说道:“正是。”一起饮了一杯。
莫天发将酒斟满又道:“承蒙兄弟们看得起我,让我做了帮主这个差事,平rì里也没让大伙儿跟我吃苦,这第三杯就敬全帮兄弟姐妹,谁要是不喝,就看不起全帮的兄弟姐妹。”说完又是一饮而尽,众人见他说得严重,没法又随他喝了一杯。
莫天发道:“今天三月初四,青龙,你召集各堂主、帮参、各路使者还有各分舵舵主、副舵主,务必于初七赶回议事。白昼,你把议事内容整理一份给我,明rì咱三人先行商议。”青龙、白昼领命。莫天发又安排了些细节,说道:“从现在开始,各位尽兴喝酒,有天大的事情也放到明天再说。”
柯菲烟初任堂主,第一次参与帮会议事,少不得与众人互相敬酒,每次都是浅尝即止,饶是如此,也喝进了不少,她与荆扬、张秋莺酒量不高,经不得莫天发等人劝酒,只喝得面若桃花。
莫天发对着三位美女望来望去,叹道:“真羡慕青龙、白昼、霍跃强你们几个,娶的老婆个个如花似玉,臀翘胸凸,哪像我家的母老虎那般青面獠牙。”
众人听他又要放出昏话,正待喝止,只听门外一声冷笑道:“哎哟,青面獠牙,好不敢当啊!”正是莫天发的妻子游茜。游茜长相其实也颇为貌美,并非像莫天发说的什么“青面獠牙”,只是xìng情刚烈,莫天发天不怕地不怕,唯独见了这位娘子便如老鼠见到猫一般。
莫天发突然大叫道:“好酒啊,好酒!”身子一软,瘫在椅子上,头歪在一边,张大了嘴闭上眼睛鼾声如雷,诸人心下诧异,怎么好端端的说醉就醉了?
游茜径直走到莫天发身旁扶起他脑袋,伸出四指扒开他双眼,一双黑眼珠露了出来,只是一动不动,迷离无神,看不清到底是真睡还是装睡,兀自鼾声不断,游茜甚是气恼,在他脸上重重拧了几把,狠狠说道:“我叫你装睡!叫你装睡!”放开手,莫天发脑袋软了下来,“砰砰”在桌子上弹了几次方止,鼾声更响。
游茜拿他没办法,坐在桌子对面生闷气。
青龙、白昼心下暗笑,起身正yù告辞,莫天发在桌子底下悄悄伸出双手抓住两人的衣角轻轻拽了几下,两人无奈,只好又坐下。
过了一会,莫天发捏住嗓子问道:“母老虎走了没?”
游茜笑道:“母老虎没走呢。”
莫天发抬头看到游茜,惊讶道:“哎呀,贤妻你什么时候来的?”
游茜喝道:“贤妻没有,母老虎有一个!”
莫天发怒道:“谁敢说我贤妻是母老虎?等会我好好教训教训他!”
游茜狞笑道:“是吗?”过来拧了他耳朵,拎了便走,回头说道:“各位都请回吧,我家老鬼要教训我呢。”莫天发一路哀嚎声渐远。
………【第八回 姐姐】………
青龙去安排议事事宜,柯菲烟独自回到住处觉得头有些晕,想是不胜酒力,于是卧床歇息。
迷迷糊糊睡了好久,醒来一看已近傍晚,忙便起身到院内,埋怨舒卓道:“怎地睡了这么久?也不叫醒我。”
舒卓正拿着一根竹条在玩水,听到柯菲烟说话,扭头道:“我去叫你了,见你睡得那么香,怎么舍得。”又道:“烟花姐,你好厉害,睡梦都能作诗。”
“是吗?我作了什么诗?”
“听不清楚,就记得几个字,什么什么‘鸭炉’什么什么‘与君同’。”
“可是:鸾衾yù展谁堪共?帘幕霜华重。鸭炉香尽锦屏中。幽梦今宵何许,与君同?”
“是啊,是啊。”
柯菲烟怔怔出神,似是做了一个什么梦,明明隐隐约约有点印象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再努力想时,却全部没了踪迹,脸上暗暗发烧,心道不知做了什么梦竟然吟出这首词来。
卓卓叫道:“烟花姐快来看,这红泥鳅好好玩,我一逗它,它就咬我竹条。”
柯菲烟笑着纠正道:“是红鲤鱼!”说道红鲤鱼心中一惊,突然想起昨天约了木头去取鱼,也不知道人家等急了没有。
急急赶到湖边,果然那少年还在,只是收了鱼竿,坐在大石上出神。听到柯菲烟过来,展颜笑道:“你来了。”
柯菲烟歉然道:“今天有点事,来晚了。”
“哦,没事,今天钓了两条红鲤鱼呢。”
“是吗?昨天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
“巨目。”
“好拗口的名字,我觉得木头叫起来顺嘴,再说,你就是根木头嘛。”
巨目讷讷道:“你想叫,叫便是了。”
“哪个堂的?”
“地字堂,堂主是叶子七叶堂主。”
柯菲烟点点头,接着问道:“多大了?”
“十七岁了。”
“恩,属牛的,我叫柯菲烟,大你三岁,叫姐姐吧。”
巨目站起,对着柯菲烟规规矩矩跪下去,磕了三个响头,叫道:“姐姐!”
柯菲烟手足无措道:“呆木头,谁叫你磕头了。”心想平白无故地收了个弟弟,可得送个像样的见面礼,于是从颈子上解开一个挂配:“木头,这个便送给你吧。”
木头见是一个雪白的玉佩,上面雕着荷花,可能是戴得久了的缘故,通体油亮,料想必是个珍贵稀罕之物,忙摆手道:“这怎么行,我可没东西送你。”
柯菲烟微微一笑,把挂配挂在他颈子上,双手绕到他颈后打了结,巨目身子尚矮,目光正好对着柯菲烟雪白的脖颈,柯菲烟的手不时轻触着他后颈,只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身子发软竟似要晕倒。
柯菲烟帮他系好挂配,说道:“哪有给姐姐见面礼的道理,你把红鲤鱼送给我就好。”
巨目如释重负,急急跑向湖边拎起鱼篓,毛手毛脚地抓出一只红鲤鱼,他心不在焉,红鲤鱼一挣竟然从他手中滑了出去,落到水里便要游走。
巨目急急“呼”地一掌打去,击在水面,溅起老大一片水花,衣服头脸尽湿,那红鲤鱼被震晕了,飘在水面,柯菲烟笑道:“木头好功夫!”巨目脸一红,沉力收掌,一股水注被引回岸上,红鲤鱼跟着水注掉在地上,兀自张着大嘴呼气,柯菲烟一愣,道:“好功夫!”这一句却是真心赞赏。
柯菲烟问道:“木头,你这叫做什么功夫,厉害得很呐!”
巨目道:“我师父说了,我学的是颠倒乾坤掌,真的厉害吗?我没有跟人家比过,也不知到底怎样。”
“你师父是谁?”
“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小时候看到一个乞丐饿倒在地,就从家里拿了馒头给他,从那以后,每次看到他都给他一些,后来他就教了我这套掌法。”
“你打给姐姐看看,好让我开开眼界。”
巨目拉开架势,瞪大了眼睛,咬牙“呼”地一掌发出,他眼睛本来就很大,现在又用力瞪开,柯菲烟看得好笑,“呵”地笑出声来,赶紧用手捂住嘴,身子不住颤抖。
巨目脸红道:“你笑什么。”
柯菲烟赶紧道:“没事,你接着打。”
巨目赌气道:“你笑我,不玩了。”
柯菲烟拉他手道:“你打拳就打呗,干嘛又瞪眼又咬牙。”想起刚才情景,又觉好笑,赶紧忍住。
巨目斜了她一眼,道:“我师父说,动手之前一定不可在气势上输了人家,越凶狠人家就越怕你。”
柯菲烟道:“你那叫什么凶狠了,说是滑稽还差不多。”
巨目愤愤说道:“那你说,怎样才叫凶狠。”
柯菲烟笑道:“这个嘛,你看过牛打架没有,那牛眼红气粗,自是很凶狠的了,你要学凶狠就跟牛去学好了,好在你也属牛,好学,呵呵。”
巨目甩开她手,气道:“你又笑我!”说罢转身便yù离去。
柯菲烟急叫道:“木头!”巨目赌气不理,扭头走开,鱼篓也不要了。
柯菲烟站在那里,心下只觉好笑,过了一阵,把他的鱼篓拎了带回自家。
………【第九回 颠倒拳法】………
第二天,议事厅内,莫天发来回踱着步子,白昼目光随着他不停转动,青龙在低头沉思。莫天发停了脚步,说道:“隐刃帮出了此等大事,帮主临终遗嘱这是帮中隐秘大事,战魂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却为何向我们和盘托出?”
白昼道:“虽是帮主遗嘱,恐怕到时候接任帮主没有那么简单,他帮内郭药师一派想必也是对帮主之位虎视眈眈,他对我们毫无保留,自是想获得我们支持,欢乐帮近几年时势俱进,说一句话自是管用。”
青龙道:“若是他们为帮主之位争执不下,咱们帮了战魂,便是开罪了郭药师。”
白昼道:“郭药师此人足智多谋,常年与官府打交道,善于笼络人心,战魂还是年轻了些,若是郭药师拉拢大批帮众与战魂作对,甚至于借官府之力施压,恐怕最后不好收拾。”
莫天发道:“须得想个法子,既能保战魂上位,又能让郭药师不生事,否则隐刃帮内乱,第一个得利的却是那金国皇帝完颜阿骨打。”青龙、白昼心中一凛,说道:“正是!”
莫天发道:“这事急不来,咱们慢慢想,初七议事之后白昼随我动身去隐刃帮吊唁,荆扬、文羽、杨光同去,帮中事务青龙代理。”两人领命,莫天发问白昼道:“办一次英雄会要花多少银子?”
白昼道:“可多可少。”
莫天发奇道:“此话怎讲?”
白昼道:“按英雄会rì程,议事加上比武,约半月左右,本帮帮众加总会主持、议事长老、各帮帮众、少林、武当来客约五百人,吃住接待算一起每人每rì一两银子,合起来是柒仟伍佰两,再加上请戏班、火工估计两万两银子绰绰有余,这是小数目;修建房舍、校场却是可大可小,十万两到三十万两不等,若是想想办法,借用民房、官府校场,这笔银子不花也可以。”
莫天发道:“好,要来就来次大的,你筹集二百万两银子办这事,若是不够,再补充多少你说了算。”
青龙、白昼吃了一惊,白昼道:“老鬼,你拿银子当饭吃吗?”
莫天发笑道:“我不管,你只管把这银子花出去,然后再把这二百万两银子赚回来,至于如何赚钱,你是生意行家,自个想去。拿个草案做个预算出来,后rì议事便确定。”
白昼张大了嘴,一时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