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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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荒造化- 第4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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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只觉得一股热浪袭来,可怕的火焰袭身,浑身滚烫的孙悟空,不由面色大变的慌忙一个跟斗离去了。

见状,无奈闷哼一声的金角大王,只得转身回了洞府,悲戚愁苦不提。

且说那孙悟空一个跟斗到了九天之上才止住了身影,不禁后怕不已的拍着胸口道:“好险好险!好生厉害的火,俺老孙险些着了道。”

“那猴子,哪里去呀?”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惊得孙悟空忙抬头看去。

只见空中一个身穿道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飘然而来,正是那太上老君。

孙悟空认出是太上老君。慌得近前施礼道:“老官儿,哪里去?”

那老君九霄空里伫立,叫了声道:“孙行者。还我宝贝。”

孙悟空起到空中奇道:“什么宝贝?”

老君道:“葫芦是我盛丹的,净瓶是我盛水的,宝剑是我炼魔的,扇子是我扇火的,绳子是我一根勒袍的带。那两个怪,一个是我看金炉的童子,一个是我看银炉的童子。只因他偷了我的宝贝。走下界来,正无觅处,却是你今拿住一个。得了功绩。”

孙悟空一听顿时恍然瞪眼看向太上老君道:“你这老官儿,着实无礼,纵放家属为邪,该问个钤束不严的罪名。”

老君则是摆手道:“不干我事。不可错怪了人。此乃南海菩萨问我借了三次。送他们在此托化妖魔,看你师徒可有真心往西去也。”

孙悟空一听,顿时心中不爽郁闷道:“这菩萨也老大惫懒!当时解脱老孙,教保唐僧西去取经。我说路途艰涩难行,他曾许我到急难处亲来相救。如今反使精邪摹害,语言不的,该他一世无夫!若不是老官儿亲来,我决不与她干休。既是你这等说。拿去罢。”

那老君收得三件宝贝,揭开葫芦盖口。倒出一股仙气,用手一指,仍化为银角童子。

“老官儿!我师父师弟还在那魔头手中呢!”孙悟空忙道:“快快与我去救吧!”

老君含笑应下,随孙悟空一起去了趟莲花洞,收服了那金角童子不提。

。。。

唐僧师徒脱困,离了平顶山,一路上说不尽那水宿风餐,披霜冒露。师徒四人行罢多时,前方又有一座大山阻住了西行的去路。

三藏在那马上高叫:“徒弟啊,你看那里山势崔巍,须是要仔细提防,恐又有魔障侵身也。”

孙悟空不禁道:“师父休要胡思乱想,只要定性存神,自然无事。”

三藏忍不住叹道:“徒弟呀,西天怎么这等难行?我记得离了长安城,在路上春尽夏来,秋残冬至,有四五个年头,怎么还不能得到?”

孙悟空闻言,忍不住呵呵笑道:“早哩,早哩!还不曾出大门哩!”

猪八戒道:“哥哥不要扯谎,人间就有这般大门?”

孙悟空笑道:“兄弟,我们还在堂屋里转哩!”

沙僧也是笑道:“师兄,少说这些大话吓我们,哪里有这般大堂屋。就算有,却也没处买这般大过梁啊。”

孙悟空则是摇头晃脑的笑着道:“兄弟,若依老孙看时,把这青天为屋瓦,日月作窗棂,四山五岳为梁柱,天地犹如一敞厅!”

猪八戒闻言忙道:“罢了,罢了!我们只当转些时回去罢。”

孙悟空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道:“不要乱说,只管跟着老孙走便是!”

好大圣,横担了铁棒,领定了唐僧,剖开山路,一直前进。

那唐僧在马上遥观,好一座山景,真个是:

山顶嵯峨摩斗柄,树梢仿佛接云霄。青烟堆里,时闻得谷口猿啼;乱翠阴中,每听得松间鹤唳。啸风山魅立溪间,戏弄樵夫;成器狐狸坐崖畔,惊张猎户。好山!看那八面崖巍,四围险峻。古怪乔松盘翠盖,枯摧老树挂藤萝。泉水飞流,寒气透人毛发冷;巅峰屹立,清风射眼梦魂惊。时听大虫哮吼,每闻山鸟时鸣。麂鹿成群穿荆棘,往来跳跃;獐犭巴结党寻野食,前后奔跑。伫立草坡,一望并无客旅;行来深凹,四边俱有豺狼。应非佛祖修行处,尽是飞禽走兽场。

师徒四人玩赏山景,信步行时,早不觉红轮西坠。正是:

十里长亭无客走,九重天上现星辰。八河船只皆收港,七千州县尽关门。

六宫五府回官宰,四海三江罢钓纶。两座楼头钟鼓响,一轮明月满乾坤。

那唐僧在马上遥观,只见那山凹里有楼台迭迭,殿阁重重。

三藏看得目光一亮道:“徒弟,此时天色已晚,幸得那壁厢有楼阁不远,想必是庵观寺院,我们都到那里借宿一宵,明日再行罢。”

孙悟空点头道:“师父说得是。不要忙,等我且看好歹如何。”

那大圣跳在空中,仔细观看,果然是座山门,但见:

八字砖墙泥红粉,两边门上钉金钉。迭迭楼台藏岭畔,层层宫阙隐山中。

万佛阁对如来殿,朝阳楼应大雄门。七层塔屯云宿雾,三尊佛神现光荣。

文殊台对伽蓝舍,弥勒殿靠大慈厅。看山楼外青光舞,步虚阁上紫云生。

松关竹院依依绿,方丈禅堂处处清。雅雅幽幽供乐事,川川道道喜回迎。

参禅处有禅僧讲,演乐房多乐器鸣。妙高台上昙花坠,说法坛前贝叶生。

正是那林遮三宝地,山拥梵王宫。半壁灯烟光闪灼,一行香霭雾朦胧。

孙悟空按下云头,报与三藏道:“师父,果然是一座寺院,正好借宿!”

唐僧欣然点头,放开马,一直前来,径到了山门之外。

孙悟空在一旁问道:“师父,这一座是什么寺?”

三藏道:“我的马蹄才然停住,脚尖还未出镫,就问我是什么寺,好没分晓!”

孙悟空又道:“你老人家须曾讲过儒书,方才去演经法,文理皆通,然后受唐王的恩宥,门上有那般大字,如何不认得?”

唐僧没好气的骂道:“泼猢狲,说话无知!我刚才面西催马,被那太阳影射,奈何门虽有字,又被尘垢朦胧,所以未曾看见。”

孙悟空闻言嘿嘿一笑,把腰儿躬一躬,长了二丈余高,用手拂去门上灰尘道:“师父,请看。”

那上有五个大字,乃是‘敕建宝林寺’。

孙悟空收了法身道:“师父,咱们师徒谁去这寺里借宿?”

三藏当即道:“我进去。你们的嘴脸丑陋,言语粗疏,性刚气傲,倘或冲撞了本处僧人,不容借宿,反为不美。”

孙悟空撇嘴道:“既如此,请师父进去,不必多言。”

唐僧将锡杖递给孙悟空,解下斗篷递给猪八戒,整衣合掌,径入山门,只见两边红漆栏杆里面,高坐着一对金刚,装塑的威仪恶丑:

一个铁面钢须似活容,一个燥眉圜眼若玲珑。左边的拳头骨突如生铁,右边的手掌眯俸赛赤铜。金甲连环光灿烂,明盔绣带映飘风。西方真个多供佛,石鼎中间香火红。

第六百三十章国王冤魂,道士善言

上回说到这唐僧师徒一行脱了平顶山之困,跋涉来到了宝林寺,天晚欲要借宿。

奈何,那宝林寺乃是皇家寺院,寺内僧官自视甚高,看不起唐僧这游方的和尚,不愿让他借宿,话也说得不客气。

唐僧忍不住心中悲戚无奈,颓然的离了寺院来见三位弟子。

孙悟空听明情况,不由心中大怒,亲自到那寺院里亮了亮金箍棒,这才唬得那些和尚慌忙来迎唐三藏,再也不敢有丝毫怠慢。

当真是人性之贱鄙,欺软而怕硬,前倨而后恭,令人感叹。

那些和尚经孙悟空那么一吓,对唐僧师徒自是殷勤无比,备办好可口的素斋,又安排了干净敞亮的禅房供他们居住,马屁也是用上好的草料来喂。

晚饭之后,天色将晚,唐僧吩咐徒弟们且睡下,自己却是在那灯下翻看其了往日读过的经卷,准备温习一番。

这下哈,寺里不平静,深夜中又撞出一个鬼来,何人也?

也是渐深,夜风甚紧,吹得禅房之内的灯火摇曳起来,忽明忽暗。翻看经卷的唐僧困倦上来,伏在经案上盹睡,虽是合眼朦胧,却还心中明白,耳内嘤嘤听着那窗外阴风飒飒。好风,真个那:

淅淅潇潇,飘飘荡荡。淅淅潇潇飞落叶,飘飘荡荡卷浮云。满天星斗皆昏昧,遍地尘沙尽洒纷。一阵家猛,一阵家纯。纯时松竹敲清韵,猛处江湖波浪浑。刮得那山鸟难栖声哽哽。海鱼不定跳喷喷。东西馆阁门窗脱,前后房廊神鬼仓。佛殿花瓶吹堕地,琉璃摇落慧灯昏。香炉尚倒香灰迸。烛架歪斜烛焰横。幢幡宝盖都摇拆,钟鼓楼台撼动根。

唐僧昏梦中听着风声一时过处,又闻得禅堂外,隐隐的叫一声:“师父!”

忽抬头梦中观看,门外站着一个汉子,浑身上下,水淋淋的。眼中垂泪,口里不住叫:“师父,师父!”

三藏微微一惊。忙欠身忐忑道:“你莫是魍魉妖魅,神怪邪魔,至夜深时来此戏我?我却不是那贪欲贪嗔之类。我本是个光明正大之僧,奉东土大唐旨意。上西天拜佛求经者。我手下有三个徒弟。都是降龙伏虎之英豪,扫怪除魔之壮士。他们若见了你,定然叫你碎尸粉骨,化作微尘。此是我大慈悲之意,方便之心。你趁早儿潜身远遁,莫上我的禅门来。”

那人忙道:“师父,我不是妖魔鬼怪,亦不是魍魉邪神。”

三藏皱眉疑惑道:“你既不是此类。却深夜来此何为?”

那人道:“师父,你且仔细看我一看。”

三藏仔细定睛一看。呀!只见他:

头戴一顶冲天冠,腰束一条碧玉带,身穿一领飞龙舞凤赭黄袍,足踏一双云头绣口无忧履,手执一柄列斗罗星白玉圭。面如东岳长生帝,形似文昌开化君。

三藏见了,大惊失色,急忙躬身施礼道:“敢问是哪一朝的陛下?请坐。”

三藏说着上前用手忙搀,扑了个空虚,回身再看,那人还站在那儿。

三赠惊讶便忙问:“陛下,你是哪里皇王?何邦帝主?想必是国土不宁,谗臣欺虐,半夜逃生至此。有何话说,说与我听。”

这人是泪滴腮边谈旧事,愁攒眉上诉前因,道:“师父啊,我家住在正西,离此只有四十里远近。那厢有座城池,便是兴基之处。”

三藏惊诧忙问道:“那里叫做什么地名?”

那人叹道:“不瞒师父说,便是朕当时创立家邦,改号乌鸡国。”

三藏又道:“陛下这等惊慌,却因甚事至此?”

那人摇头苦叹说道:“师父啊,我这里五年前,天年干旱,草子不生,民皆饥死,甚是伤情。”

三藏闻言,不禁点头叹道:“陛下啊,古人云,国正天心顺。想必是你不慈恤万民,既遭荒歉,怎么就躲离城郭?且去开了仓库,赈济黎民;悔过前非,重兴今善,放赦了那枉法冤人。自然天心和合,雨顺风调。”

那人却道:“我国中仓禀空虚,钱粮尽绝,文武两班停俸禄,寡人膳食亦无荤。仿效禹王治水,与万民同受甘苦,沐浴斋戒,昼夜焚香祈祷。如此三年,只干得河枯井涸。正都在危急之处,忽然锺南山来了一个全真,能呼风唤雨,点石成金。先见我文武多官,后来见朕,当即请他登坛祈祷,果然有应,只见令牌响处,顷刻间大雨滂沱。寡人只望三尺雨足矣,他说久旱不能润泽,又多下了二寸。朕见他如此尚义,就与他八拜为交,以兄弟称之。”

三藏一听忍不住点头欣喜道:“此陛下万千之喜也。”

那人却忍不住露出愤慨之色摇头道:“喜自何来?”

三藏见状奇道:“那全真既有这等本事,若要雨时,就叫他下雨,若要金时,就叫他点金。还有哪些不足,陛下却离了城阙来此?”

那人不禁伤怀道:“朕与他同寝共食,只得二年。又遇着阳春天气,红杏夭桃,开花绽蕊,家家士女,处处王孙,俱去游春赏玩。那时节,文武归衙,嫔妃转院。朕与那全真携手缓步,至御花园里,忽行到八角琉璃井边,不知他抛下些什么物件,井中有万道金光。哄朕到井边看甚么宝贝,他陡起凶心,噗通把寡人推下井内,将石板盖住井口,拥上泥土,移一株芭蕉栽在上面。可怜我啊,已死去三年,是一个落井伤生的冤屈之鬼也!”

“啊?”唐僧听得是个鬼魂,顿时唬得筋力酥软,毛骨耸然。

没奈何,唐僧只得强忍着惧意将言又问他道:“陛下,你说的这话全不在理。既死三年。那文武多官,三宫皇后,遇三朝见驾殿上。怎么就不寻你?”

那人无奈道:“师父啊,说起他的本事,果然世间罕有!自从害了朕,他当时在花园内摇身一变,就变做朕的模样,更无差别。现今占了我的江山,暗侵了我的国土。他把我两班文武。四百朝官,三宫皇后,六院嫔妃。尽属了他啊!”

三藏不禁道:“陛下,你也忒懦弱了些!”

“师父此话怎说?”那人微微一愣。

三藏道:“陛下,那怪倒有些神通,变作你的模样。侵占你的乾坤。文武不能识,后妃不能晓,只有你死的明白。你何不在阴司阎王处具告,把你的屈情伸诉伸诉?”

那人却是无奈叹了声道:“他的神通广大,官吏情熟,都城隍常与他会酒,海龙王尽与他有亲,东岳天齐是他的好朋友。十代阎罗是他的异兄弟。因此这般,我也无门投告。”

三藏道:“陛下。你阴司里既没本事告他,却来我阳世间作甚?”

那人忙道:“师父啊,我这一点冤魂,怎敢上你的门来?山门前有那护法诸天、六丁六甲、五方揭谛、四值功曹、一十八位护教伽蓝,紧随鞍马。却才被夜游神一阵神风,把我送将进来,他说我三年水灾该满,着我来拜谒师父。他说你手下有一个大徒弟,是齐天大圣,极能斩怪降魔。今来志心拜恳,千乞到我国中,拿住妖魔,辨明邪正,朕当结草衔环,报酬师恩也!”

三藏神色一动道:“陛下,你此来是请我徒弟与你去除却那妖怪吗?”

那人忙期盼点头道:“正是,正是!”

三藏沉吟道:“我徒弟干别的事不济,但说降妖捉怪,正合他宜。陛下啊,虽是着他拿怪,但恐理上难行。”

那人忙问道:“怎么难行?”

三藏道:“那怪既神通广大,变得与你相同,满朝文武,一个个言和心顺;三宫妃嫔,一个个意合情投。我徒弟纵有手段,决不敢轻动干戈。倘被多官拿住,说我们欺邦灭国,问一款大逆之罪,困陷城中,却不是坏了事吗?”

那人神色变幻的忙道:“我朝中还有人哩。”

三藏目光微亮道:“却好,却好!想必是一代亲王侍长,发付何处镇守去了?”

那人摇头忙道:“不是。我本宫有个太子,是我亲生的储君。”

三藏又道:“那太子想必被妖魔贬了?”

那人摇头道:“不曾,他只在金銮殿上,五凤楼中,或与学士讲书,或共全真登位。自此三年,禁太子不入皇宫,不能与娘娘相见。”

三藏不禁道:“此是何故?”

那人叹道:“此是妖怪使下的计策,只恐他母子相见,闲中论出长短,怕走了消息。故此两不会面,他得永住常存也。”

“你纵有太子在朝,我怎的与他相见?”三藏微微点头,旋即又问道。

那人道:“师父放心!明日早朝后,他会领三千人马,架鹰犬出城采猎,师父定能与他相见。见时肯将我的言语说与他,他便信了。”

三藏道:“他本是肉眼凡胎,被妖魔哄在殿上,哪一日不叫他几声父王?他怎肯信我的言语?”

那人沉吟道:“既恐他不信,我留下一件信物与你罢。”

三藏问:“是何物件?”

那人把手中执的金厢白玉圭放下道:“便是此物。”

“此物如何?”三藏不由道。

那人道:“全真自从变作我的模样,匆忙间只是少变了这件宝贝。他到宫中,说那求雨的全真拐了此圭去了,自此三年,还没此物。我太子若看见,他睹物思人,此仇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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