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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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粉子-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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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能理解,现在的年轻女人普遍认为,和富翁谈过一场恋爱,一般来说身价就涨了,除了更体面,至少还会得到几条名牌内裤,用网上流行的话来说,就叫提高了点击率。所以就算被刘至诚抛弃,林未晏也一定无怨无悔,如果一个女人和王建南这样的人谈恋爱,身价肯定要大幅度下跌,红姐就是一个典型。
  也许是喝了酒的原因,林未晏今天晚上显得比较真实,甚至说了很多知心话,她说我这人很耿直,而且还“比王建南有才华得多”。
  这婆娘是不是想勾引我?!
  林未晏的确是想勾引我!
  一走出火锅店,我想林未晏这类粉子肯定有下半场活动,没想到她先勾起话题:“胡总肯定还有约会?”
  “没有,光棍一条。”
  “怎么、怎么会这样呢?好优秀的男人呵,成都女人都瞎了眼。”林未晏又操起了“台普”。
  “找地方坐一坐?”我说。
  “我今天晚上比较没有事。”林未晏说。
  “那我们就去玉林性生活广场”我说。
  没想到林未晏很爽快地答应了,那地方就在附近,是成都男人著名的“泡妞广场”,本来名为“玉林新生活广场”,成都街娃觉得“性生活”这名字更贴切,于是以讹传讹,大家都这么喊。
  到了楼上的兰桂坊酒吧,我和林未晏揽杯而坐。
  人间狭小,酒乡辽阔,我们前后要了两扎黑啤。
  烛影婆娑,与粉子对坐,话很少,酒很多。此情此景,我们要说的都是谎言,想要的都是从前。林未晏的心思我比较明白,想要泡她并不难,难的是,我是刘至诚的哥们,她是刘至诚的旧情人。
  对于失恋的女人来说,她现在最想得到的,是下一个男人的心尖尖,对于失恋的男人来说,我现在最想得要的,是下一个女人的肉坨坨,这样的错位会产生很多误会,以至最后酿成各种悲剧。
  夜深了,我们从酒吧出来时,林未晏已经二麻二麻,我让她把新车留在玉林生活广场,用我的吉普车送她回去。
  扶着林未晏上了我的副驾,我用温柔低沉的声音说:“不必回家了,我们需要相互安慰。”
  “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林未晏娇嗔地问,已没有刚才的台普腔,一个资格的成都粉子回到了真实生活,任何男人都会动心。
  我没有回答,如果开口说喜欢,肯定是没完没了的纠缠,除了掏心掏肺不说,还要看接下来的表现。
  我开着车,想起刘至诚他们的“三不”政策,“不主动”就太难了,男人必须要有相当的实力才能做到。
  一路上。我瞻前顾后,不知道该不该行动,该如何行动。
  “你往那里开,送我回家!”林未晏并没有真喝醉。
  林未晏的家就在玉林,几分钟就到了。
  我硬起脑壳,扶着她上了楼,进了她的房间。
  房间装饰成简单的印巴情调,这种装修不太激发人的情欲,但林未晏够性感,上楼时我的手放在她曲线优美的腰臀之际,常常抚弄她娇嫩的身体,一直呈雄起状。
  一进卧室,我大着胆子关上门,转身贴住她的身体抓住她的手,把她抵在了门上。
  嘴唇也抵达了她的嘴唇,林未晏闭上了眼睛,合拢的双唇迟疑着、终于微微地启开,雪白的脖子似抬非抬。
  我心花怒发,欣喜若狂,没想到我胡向东有如此魅力,双手紧紧拥住她纤秀的腰肢,尽情啜饮着爱情的芳唇。
  她粉红的嘴唇温暖而潮湿,尖尖的舌头柔软、光洁,嘴巴像饱满成熟的草莓,甜蜜地散发着撩人的幽香。
  她叉开两条浑圆、矫健的大腿靠在门上,我的手在她腰后的曲线上游走,指尖穿过她轻柔爽滑的紧身内衣,肯定是名牌内衣,一直摸到尾椎的末端,这时她全身像弹簧一样紧张,我触及到了她的湿润,一片真实而辽阔的湿润。
  我像马达一样激动万分,林未晏你真好!够性情、够粗犷、够放肆、够胡来,我真爱你,甚至打算好好爱你一辈子。
  “不,向东,不要,我们还要相互了解。”
  我理解她的矜持,但现在已是箭在弦上,我一往无前、继续对她身体的各方面展开全方位探索,必须要感谢名牌,尤其是名牌内衣,林未晏的长裤、还有她薄如蝉衣的底裤很容易就被我褪到了她的脚腕上。
  “不要啊!——”此刻,林未晏正像一只刚被放进油锅的黄辣丁,拼命挣扎起来。
  亲爱的,很对不起,我一定很温柔。我扣住她的手腕,顺势将她反转180度,我毕竟练过几天武术,现在我已经腾出一只手来。
  林未晏光溜溜的下半身无奈地抵着冰冷的门板,粉脸上似乎有一丝凄苦的神色,又像是在犹豫着,要下什么决心,很显然,她是想下定决心迎接我坚强的进入。
  突然她弓起身,摆出一个高难度的古怪造型,春光尽泄之际,粉红的花蕊像一只眼睛盯着我,我顿时魂飞魄散,只见她弯起一条健美的大腿,往门上狠命一蹬——轰然一声,一股巨大的力量把我们向后摔去,一阵辟里啪啦乱响,我们像两只断线的风筝被摔进屋里,我双手在空中乱刨,像一只待斩的青蛙,我正要喊救命,“咚”地一声头上一阵剧痛,眼前直冒金星,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睁开眼就看见王建南,他正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我。
  脑袋还是一阵阵刺痛,我伸手一摸,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我现在的样子肯定卑鄙绝望到了极点。
  我太背时了,简直无法面对惨淡的人生,惭愧得闭上了眼睛。
  “林未晏呢?”过了很久我才开口说话。
  “刚走,她太疲惫了,一晚上没合眼。”
  “几点了?”
  “天快亮了。”
  “很不好意思。”
  “神志还清醒嘛,医生说没事,轻微脑震荡,还要观察一两天。”
  “不要起来,你流了很多血。”
  “这婊子实在万恶。”
  “我已经批评她了,把她批评哭了,还好,幸亏她铁床不是尖的,否则脑花一绽,你娃身份证就没有用处了。”
  刚送走红姐,就发生了这种事,我惭愧得简直想哭,这肯定是上苍对我好色的惩罚,我怎么不学一学王建南。最近几天我对他越来越佩服,上次算命人的说法其实并不全对,他有淫棍之才,却无淫棍之志更无淫棍之行,这需要足够大的定力,也需要生活让他足够倒楣。
  “我受伤的事,有没有别人知道?”
  “要不要通知家里人,我马上通知周家梅?”
  “不,千万不要,你在开玩笑?”
  “对了,林未晏说她下午要来看你。”
  “林未晏?林未晏是谁?”我问。
  “你娃假打,是不是肥皂剧看多了想装失忆症,快吃药了!”王建南说。
  我真希望自己失忆,当然最好是“选择性失忆症”,对自己有利的事都记得,对自己不利的事全部忘掉。前不久,听说有位哥们车祸后就患了这种失忆症,自己借别人的钱他全部忘了,别人借他的钱记得一清二楚。
  其实现在的人根本不需要撞脑袋,基本上都容易大面积感染这种失忆症。
  我吃了几颗镇脑灵,好好睡了一觉,醒来已是下午。
  王建南还在椅子上沉睡,估计他昨晚也没怎么合眼。
  阳光刚刚打在我床单上,林未晏就进来了。
  没想到我这病因可疑、甚至可耻的病人,竟然会受到英雄般的待遇。林未晏手上捧着一大把鲜花,提着一大堆水果,春风满面、风生水荡地走进了病房。
  她衣着光鲜,打扮得比昨天还要漂亮精致,看起来根本不像是看望病人的,倒像是去参加嘉华年会的。
  第一次在大白天看见林未晏,我发现,她其实并没有我想像那么漂亮,至少不如昨天晚上性感。
  坐在我床边,她每一次微笑都尽量表现歉意和担忧的心情,经常温柔地抚摸一下我黑白相间的脑袋,好像对自己的杰作还不够满意,不时问一问我痛不痛?
  废话,当然痛。但我没这样说,我说其实一点也不痛。
  这臭婆娘太狡猾了,她和刘至诚一定是虚情假意,现在不知道她蜜糖里面又要给我下什么迷魂药。
  其实现在,我和林未晏的关系十分微妙,我再往前紧追几步,她很可能就会成为我的女友。
  但我有两点顾虑让我下不了决心,一是她和刘至诚之间的旧情,就算是虚情假意,就算我以后能够释然,我也担心刘至诚暗中取笑。另外,更关键的问题在于,我们彼此敢不敢下这个注,下一个无怨无悔去爱对方的赌注,这需要试探、观察,需要真诚和勇气。这一点太难了,现在很多女人的恋爱观就像中国足球队的战术观:“想赢怕输,保平争胜”
  和刘至诚他们的“三不”政策相对应,她们也有一个“三不”策略:不主动,不冲动、不被动。
  昨天晚上林未晏就做到了“不主动、不被动”,但她最后有一点冲动,幸好关键时刻悬崖勒马,把我从马背上摔了下来,撞得我头破血流,终于扭转乾坤重新掌握了战局主动。
  理解这一点,我当然不能怪她,也不敢抱什么奢望。
  不过,想起周家梅回心转意的希望太渺茫,如果林未晏够真诚,我也许会接招。
  但我不能轻易接招,尤其是现在不能接。
  “快接住。”林未晏说,一双眼睛热切地盯着我。
  林未晏削了一粒苹果,她已经递到了我唇边。
  我平时最讨厌吃苹果,现在一点胃口也没有,而且还有点反胃。
  但这是一个粉子削的、一颗饱含爱意的苹果。
  我只好烂起一张苦瓜脸,一口啃了下去。
  “哇”地一声,刚咽下去的东西喷射而出。
  王建南被吵醒了,他一看这情景马上说,脑震荡不能乱吃东西。
  林未晏手足失措,连声说对不起。
  可能被王建南撞见了我们刚才的亲热劲,林未晏脸颊绯红,转身到卫生间去拿来了拖布。
  地板收拾干净后,林未晏又拿起了一粒苹果,说是也要给王建南削一个。
  林未晏的这番举动并不做作,她的确也有真诚朴实的一面,只是她早就把它们遗忘了。
  林未晏削着苹果,想起了什么心事,突然抬起头问王建南:“听说沈秋在广东出过事,怎么可能呢?”
  “谁说她出过事?”王建南。
  “刘胖子亲口说的。”林未晏说。
  “你以后还是不要叫刘胖子,刘至诚毕竟还是我们哥们。”我劝林未晏。
  “他是你哥们,不一定是我的。”王建南说。
  王建南显然对公司破产的事很有意见,想起要和刘至诚重新谈这个问题,脑袋又开始隐隐痛起来。
  王建南一直认为这件事我不该听刘至诚的馊主意,只要我们再好好奋斗一年,不会稀罕这10万块不义之财。
  我说刘至诚也是为大家好,他考虑问题的角度不一样。
  “他说沈秋卖淫的事是不是真的嘛?”林未晏又插开话题。
  “他老汉在公安系统,他说真的当然假不了。”王建南说。
  王建南还说,当年沈秋卖淫出事以后,沈秋老妈去找他们家帮忙,刘至诚的父亲讲原则,不帮这个忙无所谓,但刘至诚不应该到处宣扬。
  难怪我当年在沈秋母女俩拍胸口担保:卖淫的事绝不传到成都去,当时重庆媒体报道这新闻时,姓和名都没提,只说是某高校女生,但我一回成都,别人争先恐后告诉我沈秋在广州怎么了。
  我知道刘至诚中学时代追过沈秋,他可能有酸葡萄心理。
  “太不可意议了,完全看不出来,简直想不到,沈秋会做这种事——”
  林未晏还在一边惊叹不已,我盯了她一眼,暗示她不要在王建南伤口上撒盐。
  在医院住了两天,在林未晏的关怀和照顾下,这两天里,我体会到了一种恬淡的幸福。不过这幸福好像还不是发自肺腑,更不足以刻骨铭心,可能我们还需要一些时间,需要找一找相濡以沫的感觉。
  很可惜的是,医生说我一周之内都不能做剧烈运动。
  剧烈运动?我问她做爱算不算。
  她白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林未晏,弄得人家很不好意思。
  我估计这医生肯定心怀妒意,也不说清楚倒底算不算,难怪老百姓对医疗事业的意见相当大。
  其实这几天也没有机会做爱,林未晏明天就要到上海去出差。
  星期一我回到了办公室,报社那笔欠款的催款律师函已经到了。
  一到公司就和刘至诚通了电话,把我和王建南的意见大致说了一遍。
  他要我下午去他办公室跑一趟,见面详淡。
  他一向喜欢把重要的事情安排在办公室洽谈,说是显得很正规。看得出来,他比较重视王建南的意见,让“诚东文化”破产赖帐的事大有回旋余地。
  下午,我到了刘至诚办公室,站在他面前仔细把王建南对这件事的意见说得清清楚楚,我说,风物宜长放眼量,现在我们公司虽小,但毕竟做了几个不错的策划,在业界已经有点口碑,以我和王建南的能力,明年就可以上一个台阶,'完全不必把这30万放在眼里。最近绵阳那个case,我们已经做了一个很完美的草案——
  我还没把准备的说辞全部讲完,刘至诚就已经叫财务和保安到银行取钱去了。
  我松了一口气:总算可以在王建南面前有交待了。
  站在凯莱帝景大厦18楼的落地窗前,我舒展眉头,俯瞰着繁华的城南社区,远处的“波士顿花园”已经封顶,正像王建南广告文案上写的那样,富丽堂皇、高贵典雅。
  “早知道你头被撞了,就不用麻烦你跑这一趟。”刘至诚在我背后显得很关切地说。
  “无所谓,已经不痛了。”
  “听说上周你抱着一支破鞋痛哭流涕,有没有这回事?”
  “没有啊。”我说。
  破鞋?难道是指林未晏?刘至诚的思想居然也这么封建。
  “小叶说她亲眼看见,你不会被车门撞一下就撞出了失忆症吧?”刘至诚相信我刚才说的“被车门撞了”。
  “不是破鞋啊,是新卖的意大利名牌凉鞋,嗨,这事比较复杂,我以后慢慢给你说。”
  “一个公司老总和一个高级主管,跪在办公桌底下痛哭流涕,很不像话,很不利于事业的发展,这个问题你以后要高度重视。”
  刘至诚的话说得有些道理,我只好说今后一定重视。
  不到一个小时,财务经理回到了办公室,递了一个纸包给刘至诚。
  刘至诚潇洒地把一个纸包扔到我手上,然后说:“你先放好!里面是11万块钱。”
  11万!这是什么意思?是给我的?我从来没有一次性赚过这么多钱。
  刘至诚说:“你和王建南的想法太幼稚了,以后你不要像他那样书生气,现在凭空多了11万,何必东想西想,发展才是硬道理。”
  我说,我很难向王建南交待,如果这笔欠款不结清,他马上要和我们翻脸。
  刘至诚笑了,笑得很轻松。他说:“向东啊,我一直看得起你,你可以到我们公司大家一起做,我也可以支持你再办一家广告公司,你和王建南混在一起有啥子出息。”
  我问他,为什么我多拿了一万块。
  刘至诚说,他生意虽然做得大,但最近现金比较紧,希望我理解,再说这生意终究是他拿出来做的,他觉得自己应该拿大头。
  拿大头是什么意思?
  我背心已经冒出了冷汗,嗫嚅了半天我说:“王建南那边我咋个交待?”
  “如果他要翻脸,正好让他翻脸,有了钱你还会缺朋友吗?”刘至诚的笑容变得更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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