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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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色- 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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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世南点头:“萧兄说的不错,李渊和圣上是表亲,不过向来不算得志。现在圣上,嗯,这个嘛,你也知道。”
  他一说及杨广的时候,总是犹犹豫豫,萧布衣知道他的忌讳,只是点头:“我知道一些。”萧布衣知道虞世南想说的是杨广多疑,所以总用侫臣,溜须拍马之辈,不过这也是他嫉妒心极强,不喜欢别人纳言的缘故。
  “李渊现在是卫尉少卿,怎么说也是官从四品。上次圣上回东都却让他亲自掌旗,于理不合。”虞世南苦笑道:“不过呢,因为他和圣上自幼熟悉,所以圣上总喜欢开他的玩笑,让他掌旗当然也是显示自己的威严。李渊长的高颜面皱,圣上没事就称他阿婆地,李渊本来文武双全,用兵很神,圣上却不派他带兵打仗,只是把他留在自己身边。”
  萧布衣心想,杨广虽然治理国家不行,这次却算是有点远见,如果早把李渊放出去,估计这个李渊早就开始囤积自己的势力了。
  见到萧布衣不语,虞世南咳嗽一声,“我这话题扯的有些远了,李渊一直不得志,不过儿子却很有大才,现在李渊有四子一女,大儿子李建成豁达宽厚,李玄霸和李世民却是双生兄弟,只是这对双生兄弟长的却是截然不同,倒是咄咄怪事。”
  “李世民和李玄霸长不一样吗?”萧布衣忍不住的问。
  “不但长相不一样,相貌也是不同的,不过呢,这和李玄霸多年有病大有关系。”虞世南道:“李渊二子李世民不喜学业,专好习武,成日结交的都是击剑任侠之辈,和千牛备身柴绍素来交好。老三李玄霸却是沉稳干练,虽是多病,却是文武双全,自幼就和裴小姐感情很好。”
  说到感情的时候,虞世南有些怅然,萧布衣也不想深问。裴茗翠虽然看起来长的平凡,但在虞世南,李玄霸,甚至自己的眼中,往往注意的不是她的容貌,而是她的智慧,这个虞世南对裴茗翠倾心也是再正常不过。
  二人默默走了片刻后,虞世南再次开口:“圣上对李渊虽然戏谑,不过对李玄霸和李世民都是很好,常让他们入宫随驾,李玄霸有病在身,却是文武双全,和李世民一样,都是很得圣上欣赏,远非我这种文弱书生可比,也就怪不得裴小姐对他态度好上一些。”
  虞世南这些话不知道说给自己,还是说给萧布衣,意兴不高,和萧布衣走出进德坊后,拱手告辞。
  萧布衣行走在街上,心中忖度,历史到底和演义不同,李玄霸就和演义相差太远,怎么看起来,都不会蠢到自己扔锤子打死自己。他虽然是高手,可是那么瘦弱,能不能拎起那个锤子还是个问题,更不要说扔到天上,半天不掉下来!好像李建成和李世民由虞世南提及,也和自己印象中有些差别,因为记得是什么李建成和老四李元吉坏的要命,要杀李世民了,结果被宅心仁厚的李世民在玄武门杀死。可在虞世南口中,李建成竟然变成了豁达宽厚,李元吉估计现在还小,看不出什么,虞世南也就没有提及。相反李世民反倒经常和击剑任侠之人鬼混。说穿了,在世人眼中,也不见是个乖巧儿子。
  萧布衣不明白什么叫做宅心仁厚,只知道能亲手杀死自己两个兄弟的事情,自己是做不出来,向来只有狼吃牛,没有牛吃狼的道理,想到这里的萧布衣摇摇头,懒得再想,这些人虽然离他很近,但是又离他很远,如何发展,他也不想理会那多。
  他摇头之际,不过是驱赶脑海中纷杂的念头。可是从沉思中醒转过来的那一刻,心中警觉突升,陡然间大步向前跨了两步,然后向左前斜穿了过去。
  那一刻他只觉得自己处身前所未有的危险,不自觉的进行闪躲。
  身后疾风一道划过,萧布衣也不回头,脚下用力,转瞬已经奔到一颗大树之前,身形一转,已经到了大树之后。
  ‘波’的一声轻响后,萧布衣再次斜窜数丈,已经从树后闪身而出,冷眼凝望这个想要他性命的杀手。
  有人想要杀他,是谁,是不是宇文化及的人?萧布衣想到这里的时候,并没有喝问。实际他很少做什么无用之功。眼前的杀手眼罩蒙面,盖住鼻梁眼角的位置,身材中等,脸上一个好大的黑痣,就在耳下一点,还长了几根黑毛。见到萧布衣躲开他的致命一击,眼中也满是诧异。拔出插在树上的长剑,那人也是默然,并不退走,显然是寻思如何取了萧布衣的性命!
  他方才见到萧布衣恍惚,早就蓄谋已久,没有想到刺出那剑的时候。萧布衣好像背后长了眼睛,而且实战经验极为丰富。萧布衣头也不回,就借大树地势躲开他必杀的一击,这让杀手都是大惑不解,不敢相信此人竟然有如此高明的手段。
  二人相对而望,中间隔着几丈的距离,这里本来幽静,大雪虽停,东都银装素裹看似壮丽,却是寒冷,又是远离闹市,人迹稀少,杀手有恃无恐的刺杀就是因为这点!
  萧布衣从他的脸上移到他的手上,找不出任何蛛丝马迹,杀手青衣,脸上黑痣,萧布衣搜索记忆,知道自己从未见过如此特征之人。
  他是赤手空拳,短剑都忘记带在身上,面对对手明晃晃的长剑,不敢有丝毫大意。
  寒风一吹,地上积雪霍然而起,团团打转,呼的一声,已经向萧布衣兜头盖到。
  萧布衣虽然闪避开杀手的一剑,究竟还是忘记一点,杀手背风而立,他却是顶风。风雪迎面一吹,萧布衣人虽不动,却是眯缝起了眼睛,这在寻常的时候,倒也罢了,只是杀手经验丰富,如何能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杀手人随风起,霍然而动,陡然一剑直奔萧布衣胸口刺来,招式凌厉,他一剑刺出,已经留了极为厉害的杀招,只等萧布衣闪避,他就会使出连环后招,势必要取了萧布衣的性命。
  杀手一剑刺出,双眸有如鹰隼,背风一霎不霎,捕捉着萧布衣细微举动,留心他的手足变化,想要判断出他躲避何方。
  他经验丰富,这些对他而言都是必修的功课,他甚至都替萧布衣想出了几种躲避的方法,可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萧布衣根本没有躲,他竟然闭上了眼睛!
  杀手愕然,杀招已经没有变化,径直刺了出去,这对他而言是个机会,可萧布衣束手待毙实在是让他想不到的事情。
  他长剑堪堪刺到萧布衣的胸襟,萧布衣眼不睁开,突然迈上一步,一掌切在长剑无锋之处。他出手极快,杀手招式已老,变化不及,被他掌缘切中长剑,霍然荡开,胸前已经门户大开。
  萧布衣荡开长剑,蓦然睁开双眸,手掌不停,翻掌拍向那人的胸口。他一招一式好像算定,杀手低吼一声,长剑在外,竟然躲闪不开萧布衣这简单的一掌,被他结结实实的拍在胸口。
  ‘砰’的一声大响后,杀手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人已被萧布衣打的倒飞出去。萧布衣一掌击飞了杀手,自己都是一怔。他修习易筋经后,感觉,直觉敏锐度都是成倍的上升,平日不能做到的动作如今已经是轻而易举。若是在以前,杀手一剑刺过来,他手无寸铁,首先的念头当然就是逃命。可方才在杀手刺来的那一刻,虽然是风雪漫天,他却觉得杀手的一举一动尽在他的掌握之中,甚至杀手手肘变化中,一刺不中就要横抹的后招都被他猜了出来。
  这种感觉奇妙非常,就像一个镜头突然缓慢了十倍,让他有闲暇思考对策。凭借感觉敏锐,萧布衣假意闭眼,出掌挡开敌手的长剑,看似胆大,却是因为看清长剑的来势,稳妥一击。他本待一掌击中杀手,然后趁他心神不定之际夺过他的长剑克敌,这一掌是从刀法中格字决中衍化而出,翻掌一拍已经用尽了全力。
  可他没有想到不等他夺剑,那人已经被他一掌击飞了起来,他这一掌击出,怎么会有如此的大力?
  杀手倒飞而出,堪堪就要撞到墙上的时候,突然撤剑回刺,长剑点到墙上,剑身微弯,那人借势弹起,却是上了高墙,身形再闪,已经不见了踪影。
  萧布衣见到他也是变化极快,暗自心惊,不知道青天白日是谁要明目张胆的来刺杀自己!四下望过去的时候,只见狂风怒号,雪花翻涌。若非地上的几点鲜红,几乎以为方才发生的有如梦中!
  “玄霸,你感觉可好些了吗?”裴茗翠送走萧布衣,命人取了暖炉进了大厅,真诚道:“如今天寒,你身体不好,最好少出来走动。”
  “好像你很看重萧布衣的,为他不惜得罪宇文述?”李玄霸垂头望着茶杯。
  裴茗翠微笑道:“他当我是朋友,我当他也是。有的时候,为了朋友,不用讲什么理由的。”
  李玄霸嘴角一抿,露出微笑。裴茗翠望着他的侧脸道:“玄霸,你觉得萧布衣这人怎么样?”
  李玄霸轻咳两声,掏出一方手帕捂住嘴,半晌才放下手帕,攥在手心:“我见到萧布衣的第一眼就是,他是想把你当作朋友,你最好不要把他当作是敌人。”
  “难道以你这种高手也不行?”裴茗翠似笑非笑。
  “萧布衣让人注重是智慧,武功反倒是让人忽略,他听的多,说的少,他好像总是在掩藏着什么。”李玄霸沉吟道:“别人都是炫耀所学,他却是竭力不想让人知道他的绝顶聪明。通常这种人都是极有野心,可我感觉却不是。他对人很真诚,甚至可以忽略掉你的诡计,但你若是觉得这样就骗过了他,那是大错特错,你欺骗了他,我只怕得到的比失去的要多的多,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大智若愚吧。”
  “我觉得他和虞世南很像,韬光养晦,少求得失,圣上身边若多是他们这种人,熏陶之下,可能会少了些浮躁和暴躁,若是圣上能有萧布衣的心境的十分之一,国之大幸,可惜这种人实在太少。”裴茗翠叹息道。
  李玄霸点头,“你说的极是,不过你把萧布衣当作朋友,为他不惜得罪宇文化及,甚至可以说直接得罪了宇文述,这不是值得不值得的问题,而是你们裴阀现在树了大敌,我想你们本来不是想要和宇文述对阵的。”
  “你觉得我要和谁对阵?”裴茗翠斜睨着李玄霸。
  李玄霸嘴角一丝微笑,一字字道:“我觉得你要和全天下的人对阵。”
  裴茗翠皱了下眉头,“玄霸此言何解?”
  “有些事情,不需要明说的。”李玄霸又咳嗽了起来,脸颊两团殷红,红的如血,如何来看,他都是病的不轻,甚至可以说是病入膏肓,可是他眼中的勃勃生机只有更旺,从眼神来看,他无疑是个很热爱生活的人。
  “可有些话还是说出来的好,玄霸,我们都很熟悉,我很想听听你的意见。”裴茗翠轻抿了一口茶,竭力想要自己平静些,可是看起来,她已经很是疲惫。
  “天下将倾,独木难撑的。”李玄霸叹息道:“茗翠,我也就只对你才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我知道很多事情,你比任何人都明白。”
  “我不明白。”裴茗翠垂头下来,眼角突然有了泪痕,可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的心伤,包括眼前的李玄霸,还有远方的萧布衣。她给旁人的感觉一直是豪放不羁,一直都是比男人还要能做,可是没有谁真正了解她地内心。或许眼前的李玄霸更明了一些?
  “我大隋开国以来,创千古盛世,一时无二。”李玄霸轻声道:“打江山要狠,守江山却要仁,急不来的。先帝狠是做到了,可圣上仁却不够,又是太急……”
  “先帝留下来的底子够厚,百姓丰衣足食,安居乐业,圣上就算是个平庸之辈,只要守住祖业,安心发展,都不难成为一代明君,开创盛世。”李玄霸嘴角一丝嘲弄。“什么是明君?明君就是你安分守己就好,明君需要你遇到好的时候,明君不需要太多的智慧,圣上足够聪明,才学又够,想做明君一点不难的。”
  “可是圣上现在在大臣眼中,在百姓眼中,算得上明君吗?”李玄霸不等裴茗翠回答,已经自己答道:“我想茗翠你比任何人都要聪明,你也知道大臣和百姓的想法。百姓不求别的,只是求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可这最基本的要求都达不到,百姓怎能不反?”
  裴茗翠还是垂着头倾听,脸上也有了无奈。
  “荀子说过,欲而不得,则不能无求;求而无度量分界,则不能无争。争则乱,乱则穷。”李玄霸又道:“这句话以你的才学,比任何人都应该明白。人求的少,知足的多,求的多,百姓或许是烦恼,君王却会给国家造成大乱。萧布衣无求,所以他目前看起来很快乐,圣上太多的要求,争乱已经开始,百姓已经穷困!”
  李玄霸一口气说出这些。态度诚恳,“圣上无论从先帝那里继承的条件,还是他本身的条件,都算是历代君王中最好的一个。可你看看他到底做了什么,他实在有太多的要求,他逼的大臣和百姓喘不过气来!他建个如此大的东都,要求十月有成,死伤无数。他开个运河,工程浩大,造福后人,可是开掘运河时已经征役妇人,何故?男人死的多,要做的事情也太多。他打通丝绸之路,固然沟通天下生意往来,本是好事,可是他为了一个面子,让百姓交易只出不进,没有利益,谁能赞同?他征伐高丽的用意是好的,因为高丽王野心勃勃,早有意南下,这对大隋安定来说,绝对是个严重的威胁,可他征讨高丽之时,如平陈之日,找名将去伐即可,他大可享有圣明开疆,不至于如此劳民伤财。但他半点军事才能没有,只是自己带着外使炫耀一把,妄想着不战而屈人之兵,结果如何,我想你也知道,他为了自己的面子,一次不成,再来两次,结果三征高丽,民不聊生,只为了高丽王的一句愿降!他可知道天下为了他的这个面子,苦不堪言?”
  李玄霸说到这里,长吸了一口气,却又咳嗽起来,他的病已经是他的命!
  “玄霸,你莫要说了,小心身体。”裴茗翠终于抬起头来,劝说道。
  “无妨了。”李玄霸苦笑道:“我的病十多年都是如此,只怕不咳的那天,就是我毙命的时候。”
  “我从西域求点药回来,到时候让下人送到你的府上,希望你能有用。”裴茗翠无奈地说,自己都对这药没有太多的信心。
  “谢谢你。”李玄霸微笑道:“别人都以为你是粗心大意,只有我才知道,裴茗翠是天下最细心的女子。”
  裴茗翠摇头,“细心什么用,你这个病我就治不了,我现在想要去找药王孙思邈,希望他有法子就好。可他行踪飘真的困难。”
  李玄霸没有拒绝,也没有赞同,声音淡淡:“聪明的君王都懂得利用手下,可圣上别的事情聪明,这个方面却一点不聪明。他容忍不了大臣的想法比他高明,他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他实在太好出游,他每出游一次,都要动用数万人在前面铺路,十数万人在后面跟随充场面,这和行军打仗有什么区别?他在位十年,在宫中呆的能有多长的时间,两年还是三年?他十年内出游太多的次数,就是在一直和自己在开仗,如此奢靡,国民怎会不穷?他太在乎自己的面子,做出点成绩总是迫不及待的去炫耀,这其实大可不必,他只需让几个文林郎精心撰写下文史,他就完全可以流芳千古的。”
  裴茗翠贝齿轻咬,不发一言。
  “杨玄感叛乱故是让人痛恨,让征伐高丽功亏一篑,可这也是旧阀百姓都不堪劳役爆发的结果。”李玄霸轻声道:“平定杨玄感叛乱后,圣上若是能吸取教训的话,休养生息几年,天下还是可图。可他的性格决定他做事就要做成,急急不耐的又开始三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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