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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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色- 第2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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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行俨虽然不会张须陀的八风营,可对于这种攻防之法也是颇有心得。盗匪各自为战,转瞬倒下一批。
  “降者不杀!”裴行俨马上长槊击出,已经刺穿一名盗匪,振臂挥出,那人的尸体飞到半空,摔下来的时候,血肉模糊。虽然都是杀人,可裴行俨这种杀法无疑要血腥很多,在盗匪心中造成地震骇也是更强烈。
  盗匪见状。连连倒退,感觉到身后寒气更胜,进退维谷,一个个呆若木鸡。
  第一轮冲锋结束后,沈柳生衣衫零落,满面灰尘。却已经退到贼众之前。
  被十数柄长枪刺过来的滋味并不好受,他左支右绌,翻滚回来地时候,已经狼狈不堪,可跟随他冲过去地数十盗匪已然全部毙命!
  裴行俨望见众盗匪的惊惧,沉声道:“萧将军以德服人。你等听着,束手就擒,还能活命,若是反抗,只有死路一条。”
  沈柳生持刀大喊道:“你们莫要听他地蛊惑。官兵向来反复无常。我等放下兵刃,死无葬身之地。”
  他这一喊,众匪又都犹豫起来,裴行俨冷笑道:“我要将尔等尽数诛灭又有何难?想当初萧将军击历山飞,破瓦岗,战无上王。哪次不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你们小小的黄闾山盗匪,在他眼中简直和蚂蚁一般。萧将军宅心仁厚,只考虑你等家中还有父母妻儿,这才给你等一个机会。此次错过,再无活命的机会!你等还不幡然醒悟,可忘记家中还有白发苍苍的父母,嗷嗷待哺地儿女?”
  众匪再次犹豫,沈柳生也是脸色阴晴不定,裴行俨突然喝道:“谁能擒住沈柳生,我必有重赏。”
  他话音才落,就有盗匪向沈柳生望过去,不怀好意,沈柳生四下望去,见到官兵铁桶一般,知道逃命无望,匪心涣散,如今大势已去,索性弃刀在地道:“裴行俨,沈柳生今日就信你一回。任杀任剐,悉听尊便,只是我的性命不足为惜,请你放他们回转,沈柳生就算做鬼,也感激你的大恩大德。”
  巴陵城中,萧布衣摆设香案,祭酒已毕,看看天色,正是晌午。
  巴陵百官,本地郡望,城中百姓都是或近或远的围观,尊敬有之,怀疑有之,相信有之……
  萧布衣不管众人的态度,只是向天祭告道:“萧布衣入主巴陵郡,顺应民意,重颁均田令。萧布衣不想杀生,只因盗匪为患,搅乱民众,今日出兵,实属无奈。想盗匪横行,却多是临县乡亲,逼不得已这才聚众为盗,若是出兵后,盗匪能幡然醒悟,放下屠刀,当会从轻处理。”
  谢望之一直在萧布衣身后,听言道:“萧将军宅心仁厚,竟至如斯,只恨盗匪不能聆听萧将军之言,不然有感萧将军的仁厚,说不定会自缚双手前来投降。”
  王伀和萧子野都是面面相觑,不以为然。心道这盗匪要是这么容易被感化,那就是菩萨了。听闻萧布衣威名赫赫,怎么做事如此婆婆妈妈,此战虽是准备充分,只怕打到黄闾山,盗匪早就跑个精光,真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呀。
  萧布衣却已翻身上马,他甲胄在身,长枪在手,端是英姿勃发,众人望见,心中敬仰。人群中突然有人高呼道:“萧将军仁者无敌,此战必胜!”
  众百姓听到,跟着欢呼,“萧将军仁者无敌,此战必胜!”
  欢呼声此起彼伏,从萧布衣身边慢慢传开,迅即扩散,很快传遍全城。欢呼声轰轰隆隆,惊天动地。整个巴陵城被莫名地兴奋充斥,所有人都觉得此战不问可知,萧布衣肯定能赢。
  萧布衣望向最先高喝那人,认识那是孙晋,也就是孙少方特意安排,心中好笑。
  百姓有着盲从的心理,只是跟着呼喝,哪里管最先喊的是哪个,这下声势已足,萧布衣人在马上,只想着裴行俨现在如何了。
  他身后跟着千余名巴陵郡的兵士,在欢呼声中,浩浩汤汤开拔出了巴陵城,还不等和乡亲父老,郡望百官告别。前方一骑飞奔而到,大声道:“萧将军,有军情禀告。”
  萧布衣目光远望,眼中露出不易觉察的笑,沉声道:“何事?”
  众人有些慌张,只因为已经见到远方有不少人向这面行来,看其装束,竟然像是盗匪。
  这些盗匪简直是无法无天,不等萧布衣去围剿。居然主动前来搦战,有人已经暗想,萧布衣太过狂妄,你把征战的时间都告诉了盗匪,那还不是让人早做准备?
  几位老夫子双腿打颤,却还是强自镇定。哨兵大声道:“启禀将军,前方来了数百盗匪,个个自缚双手,好像来投降地样子,为首一人,正是贼盗沈柳生!”
  巴陵城前静寂一片。谢望之等人想要相信,却是不敢相信,贼盗真地自缚双手前来投降,这怎么可能?
  萧布衣却是催马上前几步,持枪凝望远方。再过片刻的功夫。贼匪面目可见,果然个个自缚双手前来,谢望之慌忙道:“萧将军,提防降兵有诈。”
  萧布衣却笑起来,“想他们良心发现,幡然醒悟也是说不定了。”见到众人惊惶。只能挥枪道:“列阵准备。”
  众兵士上前。持盾持枪守在最前,众郡望略感安心。沈柳生狼狈不堪,见到萧布衣持枪马上,高声道:“前方可是萧将军?”
  萧布衣沉声道:“正是萧某,来者何人?”
  沈柳生上前几步,跪倒在地,“罪民沈柳生,在黄闾山聚众为盗,听闻萧将军重颁均田令,顺应天意,百姓称颂,宅心仁厚,这才束手请降,只想安分守己,求萧将军给与我等机会,萧将军大恩大德,我等永世难忘。”
  众匪都是跪倒,齐声道:“我等放下屠刀,只求将军给与机会,萧将军大恩大德,我等永世难忘!”
  萧布衣心道裴行俨果然不负所托,马上沉吟,回首望向众郡望道:“盗匪果然被仁义感动……如今幡然醒悟……不知道众老夫子有何看法,若是轻易饶过,只怕百姓不服呀。”
  谢望之却是摇头道:“萧将军,盗匪来降,实乃受到萧将军感化之故,萧将军仁者无敌,竟然让盗匪自缚双手来降,实乃老夫生平仅见。可盗匪诚心来降,若是斩杀,只能寒了观望盗匪之心。若萧将军能饶过这些来降盗匪,虽是稍显仁慈,可却能让巴陵郡匪患消弭,实乃功德无量。若是有人再要不从天意,执意做匪,那可是受到千万人的唾骂,到时再请萧将军诛杀也是不为迟!”
  王伀、萧子野也是点头,“谢老先生说的极是,还请萧将军三思,从宽处理,避免再起争端。”
  萧布衣凝望沈柳生,沉声道:“既然巴陵郡望为尔等求情,那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饶,暂且将沈柳生等人收押,以观后效,其余从匪,由乡正、里正领回乡里,安心务农,若有过错,当会严惩不贷,再不饶恕。”
  沈柳生等人心中大喜,本来以为必死,没有想到活命,都是齐声道:“多谢萧将军宽宏大量。”
  谢望之见到萧布衣听从他们地建议,心中大喜,觉得此子日后必当能担负众郡望之厚望,又想着盗匪闻萧布衣之名就来归顺,实乃前所未有地壮举。
  敬畏之下,谢望之已经颤巍巍的施礼,高声道:“萧将军爱民如子,仁者无敌,为巴陵百姓造福,老朽等人必当竭尽所能回报。”
  众郡望都是施礼道:“萧将军仁者无敌,巴陵之福!”
  众百姓亦是欢呼,“萧将军仁者无敌,天下无敌……”
  一时间,城内城外,欢呼声一片,萧布衣人在马上,却是轻轻的叹口气,心中道,这仁义的名字,还得靠做戏才行,古往今来,莫不如此!
  萧布衣收服群盗,博取仁义之名地时候,蒙陈雪正紧锁眉头,望着族里的长老,沉默无言。
  她现在正处于一个很大地危机中,为了却是利益二字。
  世人熙熙,皆为名利,二人虽是南北不同,可也还是逃不过名利二字。
  阿勒坦趾高气扬地望着蒙陈雪。大声道:“塔格,这族内的事务由你掌管,可却不意味着任由你胡来。”
  蒙陈雪多少明白他所为何来,却还是问,“我自从接管蒙陈族地事务以来,有哪些事情胡来,还请叔父指出。”
  旁边有一老者皱眉道:“阿勒坦,塔格对族人忠心耿耿,竭尽所能。你这胡乱指责未免有些太过离谱。”
  众人都是点头,纷纷道:“毗迦说地不错,塔格执掌蒙陈族几年,取得的成绩有目共睹,阿勒坦,你虽然也是族中的长老。可说话要讲道理。”
  方才说话的老者是族中的毗迦,不过这个毗迦却非当初出塞时领路的毗迦。每个族中都会有德高望重地长者被称为毗迦,每逢族中有难以解决的事情时,都会向智者来求助。族中其次就是族长最大,现在空缺,是由蒙陈雪来履行族长之责。族中有事。蒙陈雪要和族中长老和族人共同商议,阿勒坦就是长老之一。
  方才随声附和都是族中的长老,对蒙陈雪这几年地辛苦很是认同。蒙陈雪来到这里,也带了几个手下,古伦特、巴尔图还有莫风。
  莫风虽一直在族中混迹。毕竟还是外人。这种情况下只能暗中出点子,知趣并不多嘴,至于箭头也是一直在草原,蒙陈雪知道他性子火爆,倒没有让他前来。
  见到毗迦和众长老都是支持自己,蒙陈雪心中稍定。暗想只是阿勒坦一人。应无法在族内兴风作浪。
  阿勒坦冷笑道:“你胡来的事情还少了?别的地方可由得你性子,涉及到族中地利益。有损族人的事情,我却不能不说。”
  众人都是诧异,蒙陈雪倒还镇定,“不知道我哪里做的不对,还请叔父指出。”
  阿勒坦冷冷道:“族中有共同牧养地马匹,也有私人的马匹,私人财产我不好说,可共同牧养的马匹我却还是有点发言权。这两年多来,族中牧养地马匹都是塔格你来负责买卖对不对?”
  蒙陈雪点头,“的确如此,至于钱财方面是由众长老过目。”
  一老者道:“数目不会有错,我们蒙陈族这两年多来兴旺发达,实在和塔格苦心经营大有关系。”
  老者叫做郎木莫,掌管蒙陈族的钱财,为人精打细算,又是颇有威望,他说没错,众族人当然不会怀疑。
  阿勒坦却道:“以前有没有错我不清楚,可我现在却知道大错特错,塔格在最近一年内,侵吞族内地财产最少在三倍以上。”
  众人都是大惊问道:“阿勒坦,你何出此言?”
  蒙陈雪脸色微白,只是轻咬着红唇,也不吭声。
  阿勒坦见到众人注目,洋洋得意道:“你们都在草原呆的久了,却不知道如今中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塔格始终都是按照两年前的市价买卖马匹,可据我所知,这一年内,马匹的价格涨了最少五倍到十倍以上!你们说,其余地四倍利润到底去了哪里,难道不是被塔格私自吞没?”
  古伦特却是站起来,大声道:“阿勒坦长老,我不同意你地说法。”
  阿勒坦脸色一扳,“你算老几,和我这样说话?”
  古伦特涨红了脸,蒙陈雪却是示意他坐下,沉声道:“叔父说错了几点,首先一点是,我们卖马的价格也是在涨,到如今比起当初也涨了两倍以上,而非你说的一成不变。其次是卖马所有的收入都是公开透明,由族中长老共同监督,我蒙陈雪若是私占了族内一文钱,让我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众族人悚然动容,纷纷道:“塔格,我们相信你。”
  阿勒坦脸色阴晴不定,蒙陈雪又道:“最重要的一点是,从去年开始,可汗就禁止和中原人做生意……”
  “好像你一直在和中原人做生意?”阿勒坦急声道。
  蒙陈雪点头,“可汗虽禁止各部落和中原做生意,却是贱买族中的马匹,高价地卖给中原。你说地马价虽高,却没有几个能有门路卖出去。而可汗对草原人出的马价比两年前还要低,大部分财富都到了可汗地手上,可敦一直为我们鸣不平,我们在可敦的支持下自己卖马有何不可?我们现在卖马的价格远高于可汗收买的价格,我一直都是在为族中之人谋取利益……”
  “你说没有几个有门路卖出去,我却有更好的门路。”阿勒坦冷笑道:“若是由我来掌管马匹买卖,我最少能以你现在卖出价格的两倍成交,只是看你肯不肯为了族中的利益交出这权利。”
  众长老又是心动,这世上钱哪有嫌少的时候,郎木莫怀疑问道:“阿勒坦,难道你真的有更好的门路?”
  阿勒坦拍着胸脯道:“当然,若是买卖马匹的事情真由我掌管,我担保让族内明年获利最少翻倍,还可能更多,而且这里的长老每人都能多分以往钱财的两倍以上。”
  很多人已经意动,蒙陈雪却是冷笑道:“我只怕你在胡吹大气,不要搞的血本无归才好。如今贩卖马匹可以说是刀口舔血过日子,到了中原,有的不等卖出,就已经人财两空。我虽然卖的价格不高,可彼此获利,我只怕……”
  “你只怕什么,你只怕帮不了你的情人吧?”阿勒坦突然道。
  蒙陈雪眉头微蹙,“阿勒坦,你到底想说什么?”
  阿勒坦连连冷笑道:“你别以为自己做事神不知鬼不觉,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肯让我经营族中马匹的买卖,只是因为族中的马儿一直都是被你卖给你的情人。你倒是分毫没有挪用,可甜头都让你情人占去了,那和你占了有什么区别?蒙陈雪,你扪心自问,对着真主来说,萧布衣是不是你的情人,你的马匹是不是一直都是卖给他了?!”
  蒙陈雪轻咬红唇,大帐内一时间寂静无声……
  第二百七十三节 均衡
  阿勒坦质疑的很嚣张,族中的人多数却是保持沉默。
  莫风想要站起,却还是终于继续保持沉默,比起几年前,他少了分张扬,多了分沉稳,也知道这时候辩解更是授人以柄,因为他是萧布衣的人。
  可他想保持沉默,阿勒坦却不会因为沉默放过他。
  “塔格,这个叫莫风的人一直和你一起吧?他是萧布衣的手下吧?你们一直都是串通一气榨干蒙陈族的钱财吧?蒙陈雪,你不要不承认,这也由不得你不承认。”
  蒙陈雪不再叫他叔父,直呼其名,阿勒坦也不再称呼她塔格,到了这个时候,彼此都知道没有退让的余地。
  蒙陈雪环望四周族人,见到他们都是半信半疑,若是她才回转到草原,遇到这种诘责,她说不定会举止失措,可到了如今,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
  “阿勒坦,对于你的无礼诘责,我本来无需回答,可为了族人的利益,我必须要人明白一些事情。”
  “为了族人的利益,恐怕是为了你自己的利益吧。”阿勒坦讽刺道。
  蒙陈雪不为所激,凝声道:“首先一点是,蒙陈族的长老都知道,我们的马儿就是卖给草原的马神,也就是萧布衣,不知道你旧事重提,又有什么用心。马神关系草原人的幸福,是草原的卫护,深得草原人的爱戴和拥护,我们和马神交易是荣耀,是保障,远比某些人空口白话说的利益要安全的多。”
  众长老缓缓点头,阿勒坦冷笑道:“你说他是马神。他就是吗?”
  蒙陈雪淡淡道:“可敦和草原牧民都已经承认,莫非你要以一人之力质疑所有人的智慧?”
  阿勒坦脸色微变,只是嘿然冷笑,想着应对之策。蒙陈雪又道:“其次是莫风的确是马神的手下,不过是为了交易方便。他留在草原数载,无怨无悔,甚至都已经扎根草原。他是马神的手下不假,可谁能无视,他对蒙陈族的热爱不比我们差?他到了今天,从未说过一句怨言。难道我们这些真主的子民,不知道感恩,反倒要忘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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