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如云还要再笑,宁峰却是目光一闪,高喝一声小心,然后马如云就看到一座刀山砍了过来。
这一刻的功夫,萧布衣说了一句话,十一个字,却最少砍出了十二刀出来。
马如云知道这小子刀法没有招式,也知道这小子会胡砍,可是做梦也没有萧布衣会砍的这么快。
他和萧布衣照面过,不过当时却被杨得志一板凳打倒,后来变化太快,他却多少看到了萧布衣的刀法,众人回去一研究,得到了个一致的结论,这小子除了猛一点,刀法屁也不是!
死的那个人只是因为粗心大意,被他胸口扎了一刀,如何不死?
李志雄也是四个杀手中的一个,明白同伙并非死于隔山打牛神功后,甚至后悔经不住萧布衣的恫吓,主动败退。
当时他要是再勇敢一些,以一对二都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他们就是研究的太透彻,把萧布衣这人分析的很清楚,所以马如云见到萧布衣十数刀劈过来,差点心胆爆裂!
这小子这十多刀和几日前简直不能同日而语。
几日前他的刀法唬的你不得不挡,可是现在的刀法却是由不得你不挡!
虽然只有一字之差,可是结果已经千差万别。
马如云厉喝一声,来不及反击,提刀就挡,只听到‘乒乒乒乒’响声不绝,两刀相撞,火花四射!
天空中陡然一个霹雳打下来,映照四野,也照出马如云云一样苍白的脸。
‘当啷’一声响,马如云终于抗不住萧布衣砍来的大力,单臂发麻,单刀落地。
萧布衣一口气劈出十二刀后,陡然间大喝一声,第十三刀已经毫不犹豫的斜砍而出。
血光一道,印红夜空,萧布衣一刀下去,飞起个好大的头颅!
马如云身首分家,颓然倒地,死的无声无息!
萧布衣长啸一声,斜跨一步,陡然转身,双手扣刀,一刀劈了出来。
天空再是一道霹雳,白光一闪,仿佛注入他的长刀之中,他一刀劈出,看起来竟然无坚不摧!
李志雄已经胆寒。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才过几天的功夫,萧布衣这小子的刀法已经变的如此厉害。他当然不知道萧布衣这几天虽然是副领队,却是做事极少,每天无时无刻的不在想着尉迟恭给的刀谱。
那本刀谱看似简单,很多道理却是萧布衣前所未闻,很有启发,再加上尉迟恭以身试刀,亲自陪萧布衣练刀,一夜的功夫,已经抵得上萧布衣数月的独自摸索。
只看刀刃的功夫,就有劈,抹,撩,斩,刺,压多种,萧布衣这些天着重练了个劈字诀。
可就是这一劈,已经和他以前大有不同。
他终于明白,古人在冷兵刃上研究很深,远非他那个时候看到的武术表演可比。以前的自己胡砍乱劈,看似爽快,却是发挥不了臂力的六成,可如今配合腰腿肩肘的发力,他却能发出臂力的十二成力道。
刀谱讲的道理虽然简单,却是极为实用,尉迟恭目光独到,看出萧布衣的缺点就是基本功不足,这才以刀谱相赠。
萧布衣知道这些人看透他的武功底细,内心其实不惊反喜,因为从他们说话的口气,显然不知道自己和尉迟恭的事情。
所以他故意示弱,故意吃惊,故意落入李志雄的圈套,只是为了这出乎不易的一刀。
他一刀砍下马如云的脑袋,就知道这些人绝对不会讲求江湖道义,一对一那是纯属放屁,是以虽未见到来敌,却已反身劈刀。
李志雄配合一样的赶到,本来一刀已经堪堪刺到萧布衣的腰背,可是见到萧布衣反转身来,一刀砍下,他只能去挡。
他这一刀或许能让萧布衣重伤不治,开膛破肚,可是萧布衣这一刀却足以把他劈成两半。
他有大好的前途,所以不想去死。
可是世事往往奇妙,想死的不能死,不想死的偏偏抢先送命。
他抽刀一架,双刀一碰,已经知道不好。萧布衣双手之力的一刀,绝对不是他单臂能够架得起。
李志雄奋力闪身,手腕剧震,已经无力抗拒,他的刀被萧布衣砍落,双刀划下,正中肩头。李志雄惨叫一声,翻身向后一滚,已经从半山腰滚了下去。
第七十四节 调虎离山
空中一条喷血的手臂轻歌曼舞,惨烈无比,终于还是落在地上,翻了两下,没有了生命。李志雄被砍断一条手臂,滚下山坡,生死不明。
萧布衣十三刀砍下马如云的脑袋,却只用一刀就斩下李志雄的胳膊,这不过是刹那的功夫,可是他心中突然有种非常古怪的感觉,只觉得有人迅速的接近自己,毫不犹豫的反手背刀,挡在身后,脚尖用力,拼命向前窜去。
他出乎不易杀了二人,朱大壮不足一提,可是他还要面对一个高手,宁峰!
宁峰说杀他用不了十招,固然是知道他的底细,另外却绝对是因为武功高强。
萧布衣这一刻的判断极为正确,他奋力前行,虽然快捷,却还是感觉肩头火辣辣的一片,紧接着当的一声大响,刀背传来的大力差点震的他吐血。
他知道宁峰已经出刀,而且力大的难以想象,不过他反应快捷,只被划伤肩头,却用刀身挡住致命的一刀。
他前翻到灌木丛一侧,不等起身,天空再一个闪电,朱大壮狰狞的面容已经现到眼前。
朱大壮反应不快,却来的恰到好处,在萧布衣将起未起的那一刻,挥刀一斩,就要为同伴复仇。
没有想到他刀一挥下,陡然立在那里,长刀离着萧布衣不过几寸,却再也斩不下去。
他双眼冒红,一手捂住咽喉,咯咯作响,又一个霹雳下来,已经仰天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萧布衣翻身站起,血染衣襟,双目却是一霎不霎。
大雨不停的冲刷,仿佛洗刷所有争斗过的痕迹,可是洗刷不去他眼中的怒火和战意。
这些人只是为了一己之欲,不惜杀人,他那晚差点死在他们手里,这次如何不讨回这个公道?
只是前几日还是杀的他无计可施的李志雄,却已经挡不住他的当头一刀,虽然有骄兵之计在内,却已让萧布衣大为振奋。
四人已去其三,现在要面对的却是最强手,萧布衣已经准备迎接宁峰的出招。
宁峰并没有出招,相反,他眼中已经有了惊惧之意。他劈出一刀,伤了萧布衣,可是他没有想到萧布衣反应快捷,竟然在间不容发的功夫躲过必杀的一刀,只是受了轻伤。
萧布衣虽然受伤,却已经被逼出了惊人的气势,可他宁峰的气势已经大大不如,他的同伴已经死绝!
在他的眼中,萧布衣一直都是不足一提。在他的眼中,萧布衣不过借助女人上位,不要说是他宁峰,就算是李志雄,萧布衣都比不上。
萧布衣唯一能够比上他的不过是相貌,所以他从心里看不上这个吃软饭的萧布衣。
可是宁峰从来没有想到过,萧布衣出手如此的狂,如此的猛,如此的狠。
朱大壮如何倒下去,就算以他的眼力都是看不真切,这个萧布衣难道是如此的深不可测?
宁峰握刀在手,虽然认为萧布衣不是自己的对手,却已经没有出刀的勇气。萧布衣武功虽然不行,但是会拼命,可他宁峰不会,也不屑,更不敢。
萧布衣远望宁峰,沉声道:“宁峰,这一刀之仇,我一定要报。”
宁峰远望萧布衣,长吸一口气道:“我只怕你没有这个本事。”
“是吗?那只有试过才知。”萧布衣跨前一步,双手握刀。
宁峰见到他握刀的姿势,居然破绽极少,隐有高手风范,不由心中一寒,陡然转身,几个跳跃,竟然消失在黑暗之中。
萧布衣一怔,终于放松下来,不明白宁峰为什么不战而退,难道还有什么后招?
陡然间空中传来凄厉的惨叫,一人从空中飞了过来,跌落在泥水之中,翻滚个不停。
萧布衣身边灌木丛中动了下,突然静止,萧布衣却并不在意,只是再次握刀,仔细向泥中那人看过去,等到发现竟然是李志雄,不由愕然,突然想到什么,抬头向远方望过去。
一个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含笑道:“我抓住李志雄后,才知道萧兄不声不响为商队去除了个心腹大患。”
“原来是陆兄。”萧布衣还刀于鞘,微笑道:“没有想到如此大雨,你还会出来巡夜。”
陆安右干干净净的走出来,见到萧布衣收刀,微垂眼帘,“我没有想到李志雄和宁峰如此野心,只是来不及追赶,倒放了一个心腹大患。可我也没有想到萧兄刀法竟然十分犀利,李志雄武功不差,宁峰更是高明。萧兄以一敌四,不落下风,实在大大出我的意料。”
大雨滂沱,不见缓解的迹象,陆安右并不介意,突然抬头,眉宇一扬,“原来萧兄还有帮手?”
灌木丛动了两下,站起了三个人,狼狈的走出来。
萧布衣苦笑道:“现在我才知道陆兄为什么能当上领队,宁峰却不能!最少宁峰并没有听出灌木丛早有人埋伏。”
望着出来的三个人,陆安右平静的表情有了诧异,一个是瘦瘦的小子他认识,那是萧布衣身边的箭头,可是林士直和沈元昆居然也在,那倒是他想像不到。
三人走出来,都是和落汤鸡一样,林士直胖胖的身子打着寒颤,又来了个喷嚏,盯着地上的李志雄道:“真没有想到此人这么狠毒的心肠,陆领队,你手下宁峰狼子野心,这次被布衣击退,你既然也来到这里,怎么没有抓住他?”
他出言质问,有些发抖,倒不是怕,而是因为实在太冷。沈元昆也打了个喷嚏,摇头道:“这辈子没有这么遭过罪,可亲眼看到这么歹毒心肠的人,辛苦也是不冤。”
萧布衣脸色凝重道:“在下只怕别人不信,这才请林兄和沈兄做个见证。如此大雨,倒让两位兄台受苦,倒是过意不去。”
林士直连连摇头,“萧兄此言太过,你拼了命和他们抗衡厮杀,话都不说一句,大伙都是坐在一条船上,淋点雨要还埋怨,那还是人吗?”
沈元昆一个喷嚏打了出来,笑了起来,“我是冷,不是埋怨。”
二人一唱一和,看起来对萧布衣已经颇为器重和信任,只是看着陆安右的时候,多少有些不满,因为宁峰毕竟是陆安右的手下,这下窜谋李志雄,陆安右实在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他们对裴阀当然不敢得罪,但是对于陆安右这种护卫,倒认为自己大把钱花出去的有些不值得。
陆安右望了萧布衣一眼,缓缓道:“萧兄如此聪明,陆某人实在佩服。”
他伸手抱拳,向林士直和沈元昆道:“陆某无能,带出这种人物,等到出塞回转后,一定负荆请罪。可眼下陆某还不清楚太多事情,为了商队的安危,还请萧兄赐教。”
萧布衣有些感慨,这个陆安右远比宁峰要老练太多。他只是几句话,已经把责任推卸到最小,话题一带,已经让众人转移了视线。
他有些怀疑陆安右出来的有些巧,也怀疑陆安右是否一直在暗处观察,不然他也不会找来林士直和沈元昆。
他只怕裴茗翠对自己太多信任,也会引起陆安右的疑心,四面树敌毕竟不是好事。
其实他心中隐约有个极大的隐患,那就是怕李志雄说的真真假假,这个陆安右对自己的确已经起了妒忌之心,他让林士直和沈元昆见证这件事情,不过是让陆安右有所顾忌。
不过萧布衣也把这些心思藏了起来,简单扼要的把所有的事情说了一遍,林士直和沈元昆虽然没有经历过打斗,却是灌木丛中听的清清楚楚,敲定了萧布衣的判断。
萧布衣这才有空向箭头微笑下,箭头嘴角也是一丝笑,却不多说什么。朱大壮突然毙命,当然有箭头的一份功劳。
箭头把林士直和沈元昆早早的带到这里,藏在灌木丛中,见到萧布衣危险,忍不住的出手相救。朱大壮全部身心都放在萧布衣身上,哪里知道箭头早就扣住弩箭,他冲了过来,距离又近,箭头只是一扣弩箭,射中他的咽喉,当场就要了他的性命,他稀里糊涂,就算死也不知道怎么死的。
“原来如此。”陆安右听完萧布衣描述,怒视地上的李志雄。
李志雄早就停止了翻滚惨叫,看起来已经奄奄一息。
他被萧布衣一刀劈掉只胳膊,血流不止,不死也是没了半条命。如今又是一番折腾,意识已经昏迷。
萧布衣见到并没有什么不忍,几个月的搏杀已经让他看到了太多事实的残酷,这个李志雄只是因为一己之欲就不惜置别人于死地,他要是没有得到尉迟恭的刀谱,死的绝对是他!既然这样,他有的只是痛快。
“这里雨大。”林士直终于忍不住的提醒道:“大家不如先去营寨再说。”
“也好。”陆安右伸手提起李志雄,混若无物,倒让众人吃了一惊。
李志雄微闭双目,嘴角却有一丝狰狞的笑容,萧布衣斜睨到他的脸色,心中一凛,不等举步已经说道:“李志雄说有马匪来做戏,陆兄,我们不能不防。”
陆安右嘴角一丝骄傲的笑意,“萧兄大可放心,如今营队都和铁桶一样,区区马匪来到,只能送死。其实这次就算他们得逞,我想也成不了气候。”
他似乎在说萧布衣多此一举,林士直和沈元昆都是经验老到,听出他的言下之意,脸上都有些不满。
方才决战时间虽短,在他们眼中绝对是惊心动魄,宁峰的计策毒辣,萧布衣以寡击众,身受轻伤都是有目共睹,可是让陆安右一说,竟然不足一提。
林士直才要替萧布衣说什么,却被萧布衣一把拉住,沉声道:“我们都是为了商队考虑,只要商队平安,其他算不了什么。”
陆安右微微皱了下眉头,提着李志雄就要大步前行,陡然止住了脚步。
此刻雷声轰隆,闪电阵阵,大雨滂沱,静寂的夜中只有老天爷在咆哮,可是陆安右的神色在那一刻,突然变的非常难看。
陆安右虽然狂妄,但一直都是镇静自若,这次改变了脸色,不由让众人不安。
沈元昆忐忑道:“陆领队?”
陆安右突然把李志雄用力一掷,怒声道:“不好,中了他们的奸计。”
第七十五节 历山飞
陆安右说了这几个字的功夫,人已经远在数丈之外。
李志雄本已接近昏迷,这次被用力一摔,闷哼一声,彻底昏迷过去。
众人还是不解其意的时候,萧布衣也是变了脸色,扭头吼了声,“箭头,照顾林兄和沈兄。”
他话未说完,发足急奔,已经向营寨的方向奔了过去。
林士直见到二人的紧张,有些茫然,扭头望向沈元昆,“沈兄,怎么回事?”
沈元昆摇头,“陆领队说什么奸计?”
箭头在他们二人的身边,突然脸色也有了改变,颤声道:“你们听!”
“听什么?”林士直二人异口同声的问了一句。
雷雨交加,实在听不出什么。可是二人问了这一句后,也都变了脸色。
密鼓般的蹄声已经隐约可闻,山下商队的方向已经喊叫连连,马嘶阵阵!
有马匪?这是林士直的第一个念头,可是转瞬骇然,听马蹄急震,来的人数绝对是骇人听闻,这附近,又有哪里的马匪会如此强悍?
萧布衣向山下奔去的时候,转瞬看不到陆安右的身影,这才有些骇然和惊凛。
陆安右一直深藏不露,他萧布衣在杀了马如云,斩了李志雄后,多少有些狂妄自大,甚至想要力抗宁峰,虽然他找来林士直二人来做证人,但是只怕陆安右倒打自己一耙,并不畏惧他的武功。
可是如今一跑,看起来已经高下立判。他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