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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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色- 第6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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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多少有些讨好的意味,萧布衣长身而起道:“谢圣上,微臣这就命令太常卿负责此事,圣上辛苦。”
  杨侗心中高兴,说还有他事,早早的退下。
  萧布衣其实对什么祭天祈福一事,觉的可有可无,但杨侗既然说了,他当然还是要赞成,入乡随俗,于这些事情,他还是并不苛责。
  等杨侗退下后,萧布衣还是决定办些实事,招民部、工部两尚书,将作、都水两监大匠上前,萧布衣吩咐道:“江淮灾情自文帝在位,就是屡屡不止,先帝开通运河,虽是便利航运,沟通南北,但还有些美中不足,为求急进,有些地方不免疏漏,屡次造成水患,本王决定……”他环望群臣,一字字道:“从即日起,重修运河。”
  群臣悚然,殿下震动,卢楚第一个站出来道:“西梁王,此事万万不可!”
  萧布衣皱眉道:“为何不可?”
  卢楚急的满面通红,“想先帝在时,为修运河,已让妇人服役,导致民不聊生,如今天下不足,民生才稳,绝不适合大兴土木。”
  萧布衣冷冷道:“难道我等就眼睁睁的看着这些的方的百姓长年受苦吗?”
  徐世绩上前道:“百姓虽苦,可暂时乔迁他地,眼下要义,当以平定天下为主,大兴土木一事,需要暂缓。”
  “百姓受难,迫在眉睫,怎么能缓缓?”萧布衣道,
  魏征上前道:“启禀西梁王,运河工程浩大,要整顿河道,绝非朝夕之功,依微臣所见,徐将军的意见供参考,若是冒然重修运河,只怕各的再起争端。”
  三人均为朝中重臣,说话有相当的分量。
  群臣见状,议论纷纷,可均是反对重修运河,论调空前的一致,萧布衣人在高位,沉默良久才道:“可百姓苦难,徒之奈何?”
  卢楚见萧布衣不再坚持,舒了口气,“减免赋税,开仓放粮,迁徙百姓都是好的方法,国库才稍微充实,绝不适合大动干戈,若是西梁王坚持己见,那无疑自毁长城,还请西梁王三思!”
  群臣齐声道:“还请西梁王三思!”
  殿内静寂一片,群臣心中惴惴,只等萧布衣答复,如今萧布衣手握重权,甚至可说是比杨广掌控程度还高,众人实在怕他成为第二个杨广。
  天下动乱数百年,只有杨坚在位时,才有了数十年的安定,那段时日回忆起来,倍觉可贵,众人只想天下太平,不求萧布衣能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业,只要能让天下太平数十年,已是最大的大业。
  萧布衣望了群臣良久,这才道:“你们说的也有些道理,”群臣放下心来,萧布衣话题一转,“可除了卢大人的建议外,我们总要做点什么,若是坐看百姓受苦,岂不让天下人心寒?”
  徐世绩问,“不知道西梁王有何良策。”
  萧布衣沉吟道:“江淮百姓受苦,我于心不忍,这样吧……我捐出一月禄,救济灾民,至于你们呢……”
  徐世绩慌忙道:“微臣亦请捐一个月的俸禄。”
  魏征上前,沉声道:“魏征愿捐。”
  群臣只想萧布衣暂时莫要再修什么鬼运河,纷纷道:“我等愿捐。”
  萧布衣大悦,拍案道:“诸位大人如此爱心,真是难能可贵,所有捐出的财物,就由韦尚书统一调配,至于东都土木建设,王府的花销供给,都要酌情减免。”
  西梁王一发话,众人只能跟随相迎,一时间有人的出人,有物的出物,萧布衣不再提重修运河一事,只将作监、都水监的大匠安排人手重新考察运河线路,找出最省钱省人还能为民除害的方法。
  群臣一听,皆大欢喜,齐颂萧布衣英明。
  等到退朝后,萧布衣身边只剩徐世绩、魏征的时候,徐世绩钦佩道:“西梁王,你这招以退为进实在厉害,我想大隋数十年,能让这些官员心甘情愿捐献财物,也唯有西梁王一人了。”
  萧布衣抱膝坐在椅子上,没有丝毫王爷的威严,微笑道:“雕虫小技罢了。”
  徐世绩摇头道:“杨广要知道这些雕虫小技,何至于江山不保?”
  萧布衣叹口气道:“管理一个国家,不容易呀!”
  原来江淮天灾,只凭朝廷的救济,一时间颇为困难,萧布衣这时候就有让人捐款的念头。一人有难,八方支援,本来就是他那时的惯用套路,但是在这里,想让士族门阀给泥腿子送钱救援,简直可说是匪夷所思,萧布衣却是知难而上,先提出修运河的方法,群臣大骇,断然否决,萧布衣这才提出真正的意图,顺利的达到目的,要是径直让群臣捐献财物,不言而喻,几天都不见的会有结果。
  徐世绩见萧布衣叹息,安慰道:“西梁王,如今又比以往好了很多,坚持下去,等天下一统,你当能松一些。”
  “或许真能有那么一天。”萧布想说什么,终于止住,转了话题问,“现在战况如何?”
  徐世绩笑道:“据我推断,徐圆朗要完了,”
  萧布衣精神一振,“张镇周攻下了任城吗?”
  徐世绩摇头,“那倒没有,不过窦建德退守黄河北岸,徐圆朗已孤立无援,他还在坚持,但是那些手下,因为里无粮草,外无救兵,却再也没有了斗志。我昨夜才收到张大人密函,徐圆朗手下第一谋臣刘世彻已谋划退路,密谋想要献城投降,张大人急告我们,还请西梁王定夺,”
  萧布衣双眸寒光闪现,恨声道:“徐圆朗众叛亲离,也有今日!张镇周何须禀告,若有机会,斩了徐圆朗就好!”
  徐世绩询问道:“张大人老成持重,他觉的,若有擒得徐圆朗的可能,当解回东都更好,想王世充尚未降,西梁王你若是能善待之,说不准对收复江都有些效果,”
  萧布衣摇头道:“此一时,彼一时,想徐圆朗和我等对抗多时,害我等损失不小,若不杀他,何以平民愤?当初我劝降翟让,收复杜伏威,都因为形势尚未明朗,尚需招安余众,徐圆朗为乱这久,属于悍匪,再说他兵士已尽,援助已无,这时候我等若是纳降,让我军的一番辛苦,情何以堪?以后若再有盗匪,坚持到最后才投降,我们又如何处置?”
  徐世绩缓缓点头,“西梁王分析的很有道理,眼下已不需怀柔手段,当杀一儆百,以雷霆手段震慑余盗,让他们绝了幻想,可若杀了徐圆朗,王世充又如何处置?”
  萧布衣道:“我答应了王世充期限,可已对徐圆朗下了死令,这二人不同情况,不同对待。你放心,王世充狡猾多端,但亦能明白轻重,若能杀了徐圆朗,王世充必降!只要王世充到了东都,随便怎么收拾他,都是随意的事情,”
  徐世绩应道:“好,既然如此,我即刻传令张大人,不必再留徐圆朗的性命!”
  第五百二十九节 枭雄末路
  夜黑风高,徐圆朗无心睡眠,其实在听到窦建德汜水大败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徐家军支撑不了多久了。
  河北军进攻东都,无疑给山东的徐家军以刺激,可兴奋总是暂时,窦建德败的,简直比他还要快。
  眼下大军压境,张镇周的兵锋不但过东平、逼鲁郡,甚至过鲁郡,已收复琅邪多县。徐圆朗人在床榻,一时间长吁短叹。
  他其实和罗士信一样,都是迷途的羔羊。
  本来徐家军已和河北军齐聚东平,将张镇周团团包围,可河北军一撤,徐圆朗支撑不住,被张镇周、程咬金两路夹击,数战皆败,只能退出东平,回缩鲁郡,坚守任城。
  任城粮草虽足,却是孤城一座,再没有希望,他们数万大军在这里,还能守上多久?
  房门响了几下,徐圆朗沉声喝道:“是谁?”
  “爹,是我。”徐昶的声音有些急躁。
  徐圆朗下床推门,点亮油灯,不解问,“昶儿,你找我何事?”
  徐昶焦急道:“爹,刘世彻要造反。”
  徐圆朗双眉一紧,“真的?”
  “当然是真地。”徐低声道;“其实当初窦建德没有出兵之际,他就有反意,和几个偏将密谋议事。可后来事情有变,他们也就歇了。可我总是放心不下。安排人手在刘世彻身边。我们自从退守任城后。刘世彻就加紧了行动。据我的消息。他明日晚就要开城迎张镇周进来。”
  徐圆朗眼皮忍不住地跳。神色又是悲哀。又是疲惫。
  “爹……你倒是说句话呀。”徐昶急道。
  徐圆朗咬牙道:“非我道人。其心必异。还能说什么?”
  徐昶已经明白过来。做了个斩的手势。徐圆朗点点头。眼中抹过一丝狠色。他若不狠。他就得不到今日地地位。虽是穷途末路。可他还是要搞个鱼死网破。
  背叛。不可宽恕!
  “都有哪几个人?”徐圆朗问道。
  徐昶低声回了几个人名,徐圆朗皱下眉头,良久无语。他身边的将领已经不多,多和张镇周、程咬金交手的时候,已然殒命。听儿子说了这几个人名,可推知剩下的人手,已有很多离心。
  “何时动手?”徐昶见父亲不语,只怕父亲动摇。
  徐圆朗毕竟老谋深算,马上做了决定,“迟则生变,就在今晚。”
  “孩儿去找人手将这杂碎砍个十段八段。”徐昶精神一振。
  “等等。”徐圆朗一摆手,沉吟道:“那样的话,只怕会引起军心不稳。不如你找几十个信的着的兄弟埋伏在堂下。我叫众将领来议事,以讨论出路为借口,然后当众揭他们几个的恶行,这样杀了他们,也不会让众人不满。”
  “还是爹想的周到,我马上去找。”
  徐圆朗等儿子离去,这才缓缓坐下来,烛火明灭,照着阴晴不定的脸,有种惊心的冷。
  不需很久,徐昶已回转,示意爹爹一切准备妥当,徐圆朗到了议事大堂。见手下已陆续赶到,有的还是衣衫不整。刘世彻、李万才、薛鼎、宋封义、顾仲五人却是身着正装,头丝都不乱一根,脸上的表情,微有些紧张。
  这五人,都是徐昶说的名字。他们五人,看起来已同进同退,徐圆朗一眼望过去,已明白究竟。这五人,显然早有准备!
  压住怒火,徐圆朗开门见山道:“今日找你们前来,就是想告诉你们一件事情。”
  有将领冯虎问,“将军,不知何事?”
  徐圆朗目光一扫,议事厅已寂静一片。
  “我们已经败了。”徐圆朗轻声道,众将面色灰败,一言不。徐圆朗道:“你们跟我这么久,我有责任给你们找条出路!”
  有将领蒋天龙道:“我们就知道将军会考虑我们。”
  徐圆朗道:“如今有两条路给我们选,一条是投靠河北的窦建德!”
  李万才摇头道:“窦建德比我们的情况好不了多少。我听说他手下的将领,已死伤大半。我们投奔他,并非良策。”
  众将有迟疑,有点头。徐圆朗缓缓道:“那么还有一条路,我和辽东王建武有段交情,兄弟们若是信得着,我可带你们投奔。想杨广征伐辽东多年,还是不能攻下辽东,我们到了那里,还可留条活命。”
  薛鼎大摇其头,“辽东苦寒贫瘠,言语不便,离家甚远,去那里做什么?”他的话倒有不少人赞同,可也有人想,就算苦一些,能活命也是好的
  徐昶已忍不住呵斥道:“薛鼎……我爹是为大伙着想……你难道有什么主意?”
  薛鼎嘟囓道:“我其实……”
  “其实这两条路都有点问题。”刘世彻沉吟道:“我们不妨再详细的考虑几日,到时候再做决定?”
  徐圆朗涩然的站起来,缓步在厅堂中走着,双眉紧锁。
  众人见他沉吟,不敢打断,这时候徐圆朗已走到薛鼎、李万才的身边,遽然眼前一亮道:“还有第三条路。”
  众人精神一振,薛鼎忍不住问,“还有什么路?”
  徐圆朗脸色一冷,如冰雪飞霜,只吐了两个字,“死路!”
  他话音一落,惊变陡升,只听“嚓”的一声响,紧接着疾风突起,墙壁上的油灯一暗一亮,厅中已死一般的寂静。
  薛鼎、李万才却已握住喉咙,嘴里“咯咯”作响,发声不得。鲜血顺着手指缝流淌而出,挡都挡不住。
  二人眼中满是惊诧、恐惧,还有不信之意,可喉咙已断,再难活命。
  徐圆朗说完死路两个字的时候,毅然拔刀,挥出两刀,砍断了薛鼎、李万才的咽喉。他是将门之人,狠辣之下,绝对不下罗士信。
  这两刀出乎不意,多一分气力都不用,就已毙了二人。
  “我为兄弟们找活路,你们却要串谋官府害我们!”
  徐圆朗言语如冰,并非对死人而说,而是望着刘世彻、宋封义和顾仲三人。徐圆朗一拔刀,刘世彻就已经退却,他一退,宋封义和顾仲也是并肩后退,冷望徐圆朗。他们已经知道,消息泄露。
  刀锋弘亮,刀尖上还残余几滴鲜血,“滴滴答答”的看起来阴冷无比。
  徐昶见到并肩而立的三个人,眼中突然闪过丝喜意,转瞬无动于衷。
  可厅中其余将领都是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冯虎、蒋天龙骇然道:“将军,就算言语不和,也不用害了他们的性命吧?”
  徐圆朗冷冷道:“你等有所不知,刘世彻他们已把我们都卖给了官府,准备明夜开城。用我们的人头,换取他们的荣华富贵。”
  姜是老的辣,徐圆朗一句话,就将其余的将领的怒火统统调起来。或许有的人觉得投诚也是情有可原,但是他们把自己算计在内,当然罪不可恕!
  蒋天龙上前一步,怒喝道:“刘世彻,将军说的可是真的?”
  刘世彻冷笑道:“真的假的又能如何?徐圆朗,你到现在还蒙骗我们这帮兄弟吗?你说的两条路,都是为你自己着想,你可曾想到过我们这帮兄弟?归顺窦建德,不过和他一起做丧家之犬,我们跟随你,都是保一家老小,又去辽东遭人白眼做什么?走这两条路,才是真正的死路一条。我等投靠西梁王,换的不是荣华富贵,而是全家的安宁……”
  “一派胡言。”徐昶暴怒道:“刘世彻,官府和我们向来水火不容,势不两立。现在我等还有反抗之力,若是投降后,当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有什么安宁可讲?”
  他一番话,倒是说到很多兄弟的心坎中,刘世彻仰天长笑,“徐昶,你这番话唬得了谁呢?翟让现在如何?杜伏威呢,不是更好?秦叔宝、程咬金哪个不是所谓的叛逆,眼下还不是风风光光。西梁王大仁大义,只要我等归降……”
  他话音未落,徐昶已厉喝道:“动手!”
  徐昶一喝之下,刘世彻为之一震,不由拔刀相向。可只觉得身后金刃剌风,怪叫一声,向旁闪去。
  他踉跄几步,手捂的腰间,已渗出鲜血。可顾不得伤痛,刘世彻目眦欲裂道:“宋封义,你……”
  宋封义方才还和刘世彻并肩作战,可这刻手中一把短刀,鲜血点滴。血是刘世彻腰间的血!
  徐昶冷笑道:“刘世彻,枉你自诩聪明,可没有想到过,宋封义是我的人!若非他在你身边,我怎么会知道你要反叛?”
  众人一时间如在梦中,不明所以。
  冯虎、蒋天龙精神一振,和徐圆朗并肩站在一起,冯虎喝道:“刘世彻,你出卖兄弟,罪不可赦,你认命吧!”
  他抽出长剑,厉声道:“将军,让我拿下这个反骨。”
  蒋天龙却是话都不说,已向刘世彻扑了过去。刘世彻已伤,看似不轻,他一个蒋天龙,就算不用冯虎的帮手,看起来已能收拾得了。
  徐昶已露出微笑,觉得胜券在握,徐圆朗突然觉得有些心悸。
  这种心悸,是身经百战得出的一种直觉!他那一刻,突然觉得说不出的危险,他及时将身子偏了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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