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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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色- 第6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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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开山毕竟游走在李渊、李世民之间,只要他不说,众人没有必要嚼这个舌头。众将心道圣意难测,房玄龄如此小心,也是道理。可又怕隐不报,还是罪名,见秦王开口揽下,都是放下心事。
  李世民见众人齐心,心中暗喜,又问,“既然如此,先生如何定下以后大计呢?”
  房玄龄道:“本来依我来看,秦王奇兵过五回岭,上谷当有一番鏖战。上谷周边群山缓拱,水路四通八达,徐水、易水纵横交错,若碰有效地抵抗,第二关就应该是涞水。过涞水后,涿县、良乡都是不足为虑,到涿郡大城后才能碰到第三关阻挠。之后若能下涿郡,可徐徐图渔阳、昌平、安乐等地。可眼下看来,微臣地揣测已有问题,燕赵兵溃,兵败如山。上谷重城拿下都是轻而易举,可见幽州兵士的无主。所以依微臣所见,秦王当乘胜追击,痛击穷寇,暂时休整后,将上谷留下兵力暂守,然后过涞水,径取涿郡,说不定可一举拿下。”
  世民听的眉飞色舞,一拍桌案道:“先生所言正合我意。乘胜追击,痛击穷寇,不亦快哉!刘总管速安排人手守城,命大军休整两个时辰后出兵涞水!”
  李世民吩咐完毕,各将分司其责,纷纷退下,李世民却一把将房玄龄抓到后厅,屏蔽左右后这才肃然道:“先生方才所言,绝非本意。”
  房玄龄故作糊涂道:“不知道秦王是说微臣所言地哪句话?”
  李世民正色道:“卫王杀了罗艺、窦建德消息,绝非空穴来风。圣上素来持重,怎么会用这种诡异地传言?’
  房玄龄缓缓坐下来,“那依秦王的意思呢?”
  “卫王……是不是有死?”李世民双拳紧握,手心满是汗水。
  房玄龄半晌才道:“当初卫王身死,好像是秦王亲眼目睹?”
  李世民却不落座,在厅中走来走去,显然心绪难宁、
  终于下定了决心的样子,坐到了房玄龄的对面,“我的确亲眼目睹卫王身死。不止是我,萧布衣也看到,蓬莱当时地群臣都已见过。我还试过卫王的鼻息,若是没死,我怎能如此惊骇?”
  “秦王亲手将卫王下葬的吗?”房玄龄问。
  世民错愕道:“不是,那又如何?”
  房玄龄良久才道:“若依微臣揣摩,应该是圣上一手操办此事吧?自从蓬莱后,秦王可见过卫王的遗体?”
  世民想了良久才道,“玄霸身死,我爹悲痛欲绝,对着他的尸体哭了一夜……我也一旁看到。”见房玄龄想说什么,李世民忙问,“有什么不妥?”
  “你说圣上曾对卫王哭过一夜?”
  李世民感觉身上有点冷,点点头,见房玄龄不再言语,缓缓道:“后来圣上太过伤心,怕见卫王的尸体,这才封棺,之后……就没人再见过卫王的遗容。然后棺椁就一直抬到了太原,在雁山附近下葬。我其实……”
  李世民欲言又止,房玄龄问道:“其实什么?”
  “其实卫王好像早有不详之感,是以给我写了很长的一封信,吩咐我以如何去做,才能保李家平安。后来很多事情,的确如同他猜想,李家最后也才保存。”
  说到这里,李世民沉默下来,一字字道:“先生,你的意思是,卫王诈死,而圣上早就知道,那一夜,他不是哭卫王,而是和卫王商讨存亡道。而卫王一直隐身暗处,到如今突然出手杀了窦建德和罗艺?”
  李世民说完后,厅中有幽风吹过,满是寒意。
  房玄龄道:“微臣怎敢擅自揣摩?”
  李世民情绪突然有些激动,“他为何要诈死?”
  “最少卫王保全了李家。”
  “可爹爹已登基,他就应该出来,而不应该装神弄鬼!”李世民加重了语气。
  房玄龄苦笑道:“秦王,现在还不能确定任何事情,你下这个结论,多少有些早了。”
  李世民清醒过来,“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当然是先下幽州,再取河北军的地盘,然后和萧布衣对决了。”房玄龄不急不缓道。
  李世民皱眉道:“我当然知道这步骤,我只是想问,我对这些谣言怎么办?”
  “如果不是谣言呢?”
  “那秦王最好的方法,就是顺其自然。”房玄龄叹口气,“秦王这番急躁是为了什么?该知道总会知道,该见面还是会见面。圣上的心意我们照做就好。再说就算卫王一直藏身暗处,对我们只有好处,没有坏事对不对?”
  他话语中隐含深意,李世民听了一愣,坐在椅子上沉默良久,这才道,“或许……先生说的是对的。”
  他满是疲惫,搓了把脸摆手道:“先生,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房玄龄退下后,李世民孤坐在椅子上,眉头又是锁紧,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点阴抑之气。他嘴唇喃喃,停的说着什么,翻来覆去却不过只有三个字!
  为什么?!
  萧布衣乘船顺流而下,等繁星消隐,东方微白的时候已赶到了黎阳。
  城兵见到慌忙引西梁王去见秦叔宝。
  秦叔宝正在府中,出来地时候,双目红赤,隐有血丝。萧布衣跟他进府,见到桌案上地圈圈点点,笔墨未干,显然秦叔宝是一夜未眠。
  “秦将军,虽然军情紧急,也要休息。”萧布衣道。
  秦叔宝一笑,“睡不着。”岔开了话题道:“西梁王,窦建德、罗艺的消息,你当然也早知道了?’
  萧布衣苦笑道:“若非如此,我怎么会披星戴月的赶来?罗艺、窦建德的事情,我大体了然。现在的问题是,魏郡、武阳两郡如何?”
  “魏郡现在是姜阳、曲师从领军抵抗,苏定方却在武阳驻军。”秦叔宝道:“最近按照西梁王的吩咐,我们和这两路人马几次交锋,他们有些不支,但还顽强抵抗。不过我得知窦建德死讯的时候,马上就派使者招安三人,估计等一段时间,才有回信。”
  “李唐蓦地出手抢占先机,的确让人意料不到。”萧布衣道:“眼下就看谁的动作快,占的地盘多,拉拢的人手足。河北军、燕赵军依我分析,幽州我们暂时无望,李渊破了我的合围的念头,若能占据幽州之地,反倒对我成夹击之势。李世民抢占了先手,很可能不费波折的收复幽州,毕竟罗艺手下的兵士还是隋军的弟子,难抵李唐招安的诱惑。但李玄霸杀了窦建德,却很可能造成河北军的痛恨,所以你招安的策略很对。秦将军,若依你的看法,我们和李唐在河北交手,应选在哪里较好?”
  秦叔宝犹豫片刻,“这需要看河北军的阻力而定。根据最新的消息是,李渊在河北兵分两路,取幽州之地的是李世民领军,而南下取河北军领地的是永安王李孝基和略阳公李道宗……”
  “李孝基沉稳老辣,李道宗有勇有谋,这都是李家的好手。’萧布衣道:“再加上李玄霸、李世民二人,李渊对河北可说是极为重视了。”
  秦叔宝点头道:“的确如此。若我们能尽快的击败或者招安眼下的两路河北军,一路向北阻力已小。_现在窦建德已死,对我们来说,也是个有利的消息,因为河北军很多都要考虑自谋生路。李世民从北到南,阻力尽在乐寿。我们从南北,阻力却在眼前。一路北行的话,有两处地形复杂,若能抢占,可有效的阻挡李唐南下。如今已是深秋,只要抵抗住一段时日,入冬时分,李唐难有作为。’
  “哪两处需要我们抢占?”萧布衣问。
  “一处是过魏郡、武安后,在襄国郡的巨鹿。那里左近有一大陆泽,地形复杂,若抢先占据,地势可抵十万军。另外一处是过武阳在青阳境内的高鸡泊,那里本来是河北军的发家之地。不过后来他们占据河北后,反倒废弃那里。如果若能占领……”
  “想必也能抵挡十万军了?”萧衣笑起来。
  秦叔宝微笑道:“我正有此意。”
  二人相视而笑,紧张的气氛稍有舒缓,秦叔宝道:“对了,还有一事未和西梁王禀告。”
  “何事?”
  “据草原消息,颉利出兵南下,有万余兵已过居庸关,直逼昌平。突厥骑兵犀利,若是长驱南下,只怕会威胁河北境。我想先据地势而守,突厥人无利而走,到时候再击李世民也不迟。’
  萧布衣赞许道:“河北有秦将军,本王无忧了。不过最好能给突厥兵一棍子,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夹着尾巴不敢再来中原才对。我等日后要击突厥,就要先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威势,以起震慑作用。”
  秦叔宝正沉吟间,有兵士急匆匆的赶来道:“启禀西梁王,秦将军,苏定方自当使者,请求一见!”
  萧布衣微微一笑,“好消息,有请!”
  第五百四十八节 天子剑
  听苏定方前来,秦叔宝倒有三分诧异,七分惊喜。
  诧异的是,苏定方实在来的太快,秦叔宝的使者不过刚派出去,惊喜的是,苏定方敢孤身前来,那一定是有了和谈的可能。
  只要有得谈,就有转机!
  苏定方竟然是孤身前来,不带兵刃。萧布衣肃坐,秦叔宝却起身迎了出去,见到苏定方满脸抑郁之气,知道他悲愤窦建德之死,微笑道:“苏将军来的正巧,西梁王亦在,不知道可否需要我为你引见?”秦叔宝双眉间的皱纹,已如刀刻一般,双颊更是凹陷下去,容颜枯槁。但一笑之下,还是让人如沐春风。
  或只有这种由里到外的磨砺,才让秦叔宝真正的成熟,宝剑的光寒,亦是在不停的打磨中升华。
  苏定方见秦叔宝的气势,心中微敬,可听西梁王三个字的时候,嘟囔了一句,“这小子总是神出鬼没。”他的消息本来是,萧布衣还在东都,没想到他蓦地又跑到了黎阳,不过萧布衣人在黎阳更好,他想见的就是萧布衣!
  往事如烟,却历历在目,苏定方还记得当初运河边初见的情形。那时候,自己和窦红线正在竭尽心力的为河北军拉拢人才,取得同盟,可到如今,河北军支离破碎。若知今日,当年还会那么辛苦?苏定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拱手道:“还请秦将军引见。”
  秦叔宝陪苏定方入内,萧布衣还是大马金刀的坐着,见苏定方前来,座上含笑道:“不知道哪阵风将苏将军吹过来了?请坐。”
  他摆摆手,虽不故作威严,但架子十足。当然见到苏定方,他也没有什么剑拔弩张。
  苏定方已顾不得怒气。深施一礼后。开门见山道:“西梁王。在下苏定方。”
  “我记得你。”萧布衣点头道。
  苏定方微愕。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他说地是废话。萧布衣也还以废话。苏定方本来到此。以为可和萧布衣讲讲条件。见萧布衣品茶回味。不将他放在眼中地样子。不由又迟疑起来。
  苏定方现在如同个赌徒。本来有些筹码。但见萧布衣好像拿把稳赢地好牌。一时间倒忘记了开价。
  有兵士送上热茶。萧布衣示意道:“请茶。”
  苏定方望了茶杯一眼。缓缓拿起。他倒不担心萧布衣会对他进行暗算。现在地情况。只要一个秦叔宝。就能留住他。萧布衣何须暗算?抿了口茶。只觉得苦中带甘。但是那股苦意却和心中地愁苦连成一片。让苏定方暂时无言。萧布衣也不追问。微笑对秦叔宝道:“秦将军。大军可准备就绪?”
  秦叔宝立刻道:“随时可以出。”
  苏定方忍不住道:“西梁王,你要去哪里?”
  萧布衣道:“当然是征战。还在负隅顽抗之人,我当要一个个打过去。徐圆朗岂不就是这样被我灭亡的?苏将军既来之,则安之,还请休息几日,等我平了武阳后,再和你一叙往事。”
  苏定方本来想讲条件,听到这里,勃然火起,他本来就为窦建德镇守武阳,萧布衣如此说法,简直是将他视若无物。
  “萧布衣,河北军不是徐家军!”
  萧布衣点头道:“河北军的确不是徐家军,河北军可说是还不如徐家军!想徐圆朗树倒之际,猢狲才散。如今河北军猢狲未散,大树已倒,不如矣呀。”
  萧布衣语带嘲讽,直戳苏定方的痛处。苏定方肝火上涌,怒然道:“萧布衣,你莫过狂妄,你若是英雄,就放我回去,让我和你在武阳一战。我要让你看看,河北军没有散。”
  萧布衣淡然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你要来就来,要走就走,本王何须拦你?”苏定方一怔,舒了口气,压制住怒气。无论如何,萧布衣表现地还是大度,他倒也不急于就走。
  “只是英雄太累,本王早不想做。”萧布衣摇头道:“我何等人物,无需你来评说!”
  苏定方见萧布衣淡静自若,并不刻意威严,但气度迫人,不由长叹一口气。
  萧布衣笑道:“我已看出有人的心口不一。”
  秦叔宝接道:“不错。”
  苏定方忍不住道:“你是在说我?”
  “我只是说那想走却屁股和钉子一样钉在椅子上的人。”萧布衣淡然道。
  苏定方霍然站起,萧布衣又道:“有人怒。”
  秦叔宝接道:“不错。”
  苏定方哈哈大笑道:“你是在说我?我岂会被你激怒?”
  萧布衣道:“我不是说你,我是说那个茶杯。”
  “茶杯?”苏定方一头雾水。
  秦叔宝接道:“西梁王说的不错,茶杯若不怒,怎么会抖个不停,咯咯作响?”
  苏定方这才现,原来自己大怒而起,虽长笑掩饰,却忘记了放下茶杯。他虽在笑,可手都气的忍不住的抖,这才让茶杯“咯咯”响动。萧布衣、秦叔宝都是观察极为犀利之人,这种眼力,当然也是一种本事。
  掷杯在地,清脆作响,却打不破一腔忧思。苏定方喟然长叹道:“萧布衣,这次前来,我本来就没有打算回去。”
  “苏将军若是弃暗投明,我倒可以既往不咎,欢迎之至!”萧布衣道。
  苏定方道:“你真的以为我来投降你?”
  萧布衣道:“我总不会以为你来和我攀亲。”
  苏定方冷冷道:“我这次前来,却是想和你谈个条件。”
  萧布衣皱了下眉头,“你还有这资格?”
  苏定方肺都快气炸了,知道这样说下去,只有气死,于事无补。终于干脆道:“我知道你现在的大敌是李唐军。”
  萧布衣点头道:“那又如何呢?”
  “李玄霸杀了我主,河北军的大敌亦是李唐军。”苏定方一字字道:“眼下你我当是同仇敌忾。西梁王,你若是聪明,我们就不妨联手对抗李唐。在下虽不过是个匹夫,但还有一身勇力,些许的本领。只要西梁王肯答应为长乐王复仇雪恨,在下当披坚执锐,身先士卒的攻打李世民。不但如此,在下还可以前往说服姜阳、曲师从二人投奔。到时候我等报仇,你取疆土,不知道西梁王意下如何?”
  秦叔宝有些动容,暗想这个条件可说是不差。利用河北军先打头阵,于自己无损。可萧布衣在,他当然不会表意见,望向萧布衣,见他沉默起来,倒想替他答应。
  苏定方道:“西梁王,此举对你大为有利,不知道你可否应允?”他满怀期待,只以为萧布衣定然允诺。没想到萧布衣终于开口,摇头道:“不行!”
  秦叔宝大为诧异,疑惑不解,苏定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失声问,“你……说什么?”
  萧布衣坚定道:“不行。”
  苏定方脸色惨败,“为何不行?”
  萧布衣冷然道:“这对本王没有任何好处!”
  苏定方咬牙道:“我本来以为西梁王明智无双,没想到今日一见,才发现言过其实。明明天大的好处在眼前,却装作不见,刻意贬低。西梁王,我只怕你坐失时机。”
  萧布衣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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