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化。只是在袖口处解锦绸的芊芊玉手会无意中碰到玉痕的手。而此时玉痕的心神早已不在奏折上了,在哪儿连他自己都说不上来,只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别扭着而又欢快着。待玉痕回神过来,一张绝美的容颜正凑在自己眼前,盯着自己,表情夸张地惊诧,“玉痕,原来你也会笑呀?还会走神?”神色自得,略带嘲意。经过几次接触,玉痕对这个女人倒也有几分了解。和她拐着弯说话,依她的玲珑心思没准还会反过来心里骂你狡猾。对付她最好的办法就是比她更直白,比她更厚脸。有什么说什么,想什么就做什么。敞开心扉反倒多了一些从未有过的轻松感。一句话,不能和她玩含蓄。“会啊,你有意见?解开了就离我远一点。”语气倒带了几分诚恳和真实,还有一丝故作的微微不耐。温如水闻言面上还做怔愣状,心里却欣慰地笑了。他这样的人,处处心机,时时警醒,从一生下来就活在权谋争斗中,一着不慎,就会粉身碎骨。这么多年来,步步经营,步步惊心。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曾在鬼门关走了多少趟。能走到今天,温如水不敢想他的心该有多累。更不敢想,当他心中唯一想要倾心的女子最终没有选他时,他是怎么熬过来的。都说哀莫大于心死,像他这样的人恐怕哀莫亦只会放在心里。不论以前如何,以后自己会在他身边懂他,爱他,陪他,给他温暖,真心待他。可以让他放下心里的防备,哪怕只是在面对自己时,所思所想所言不那么累,那自己所付出的一切便都值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
☆、唯你一人
温如水看着玉痕,柔柔一笑。竟真的朝外殿走去,不过玉痕一点都不担心,她这样的小人,自己赶都未必赶得走,更何况她还有正事没说呢!果然,一转眼的功夫,温如水又进来了,手里还搬着一个可以坐下来的软榻。玉痕看着她那略有些吃力笨拙的样子,微微蹙眉。可见到她径直朝自己走来,理所当然的坐在自己书桌对面的样子,那一丝心疼早就烟消云散了。玉痕瞥了她一眼,轻嘲道“你倒是会享受!”然后便专心看手中的折子。温如水双手托腮,只一双澄澈的眸子深深地看着玉痕,安安静静地一动不动,一头青丝正好有几缕泻在书桌上。被她这样看着,玉痕的心思早不在折子上了,不过想看看她能忍多久,因而也不动声色地和她耗着。没多一会,温如水狡猾一笑,轻声说道“看来你很看重太史院副史王守泰嘛,连人家告老请辞的折子都能看这么久,怪不得会累。”说完似笑非笑,分明就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玉痕不理会他,拿起朱笔批了一个“准”字,笔劲锋利,挥洒奋疾,透着丝丝孤峭感。把折子放到一边,抬起头来看着温如水,声音温润如水“什么事,说吧!”可语气里分明没有一点想听的意思。
温如水微微晃了晃头,坐直了身子,作一本正经状。低声嘟囔道“态度认真点嘛,这可是我的终身大事。”玉痕听在耳里,只当未闻。温如水轻咳了两声,倒像有些不好意思,随即像下了什么决定。讨好又带期待似的问道“你觉得”微微停顿“觉得我怎么样?”说完紧紧盯着玉痕,生怕错过什么表情。玉痕好笑地看着她,竟觉得这样的她别有一番风姿,更准确地说是特别的女人味。“不怎么样。”瞥了她一眼,玉痕声音淡淡,随意答道。温如水微微疑惑,说道“具体点!”玉痕做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可心里却是暗暗一笑,说道“既不温柔端庄,也不贤良淑德。还有……”“打住。”温如水用手指轻轻比划道。脸上明显是一副泄了气的样子,可嘴里还为自己辩解道“可是你不觉得这样很真实吗?真实啊!”玉痕面上又恢复了认真思考的样子。心里早已如明镜,是啊,她很真实。如果是别的女子,自己不会这么有耐心,更不会花心思去留意她的神色。甚至在刚刚跨进殿门时,看到是她,听到她说是想自己了,心里竟然很舒服。原来自己对她与别人不同,是因为真实。真实这种东西自己早已不敢奢望了,唯独面对她时,仿佛才有一点这种感觉。她身上有自己缺失抑或说是内心深处渴望的东西。
玉痕心里觉得豁然开朗,也明白自己不会纳妃了,哪怕只为了留住这份真实。温如水自然不知道这些,看到玉痕真的不懂在思考的样子,头一次觉得自己受挫了。心想豁出去了,开口道“算了。我问你,跟我相处这么久,你有没有觉得别的女子有的,我都有。可是我有的一些东西,她们不一定有?”说完眼睛里满满都是期待。
很久吗?才两天。可看着她的样子,竟有些不忍再继续打击她。“算是吧。”语气清浅,听不出情绪。温如水也顾不了许多,趁热打铁道“所以我一个人就可以代替很多女子了,你有一个皇后就足够了,对不对?”玉痕依然没什么表情,神色淡淡。温如水有些泄气,难道在他眼里,自己和别的那些女子根本就是一样的。入不了他的心也罢,甚至连他的眼也入不了。“我也就罢了,又何必去耽误别的女子?”温如水神色平静,声音亦不复之前的轻快,眼里有哀伤划过。玉痕面沉如水,目光锐利,周边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一双眸子紧紧地看着温如水,原来她也会哀伤,她也会委屈。虽然早猜到她也许不是心甘情愿地嫁给自己,毕竟自己心中所爱早已传遍天下。可是这两天她的所言所行明明是喜欢自己的,难道她的意思是自己耽误了她,耽误了她和谁,玉痕不想想下去,可偏偏大殿上青王的一切历历在目。“你凭什么?”玉痕语气凌厉,声音带着几分质问,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怒气。
温如水微微一怔,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也不明白他这么强烈的怒火哪里来的。莫非他嫌自己多管闲事,不会。温如水看着他的眼睛,既然如此,就把自己心里的话告诉他又何妨,反正他也生气了。“玉痕,你知道吗?温家虽然隐秘,可也和别的世家一样,旁系繁多,关系复杂。我从小也见惯了各种女人,各种手段,各种龌龊,我娘也因此而死。所以,我很小便清楚女人的悲哀。倘若真爱一个人,又怎么会愿意与别人分享?爱情本来就没有权衡,没有理法,甚至是自私,是占有。我不想像我娘那样活着,所以,我若爱一个人,便绝容不得任何女人染指。刚才在大殿之上,听到你要立我为后毫不犹豫,我一点也不开心。因为我可以猜到我哥哥的原因占了一大半,即便有我的原因,也不是因为我的人而是我的才。可是,当群臣提议你立妃时,你的犹豫却让我高兴。因为不论你是立即肯定或是否定,皆不是因为我。唯有犹豫,是无关他人,只因为我。”温如水目光望着玉痕,眸光流转,眼里的专注和执着玉痕自认看得清清楚楚,这一次,玉痕没有微微避开这样灼灼光华而又澄澈地眼神,因为自己竟也有些迫切地想看清她眼神里流露的东西。温如水停顿了一会,平静地望着玉痕,说道“所以,即便你心中的国色天香已死,为了我的心甘情愿,请给我一个爱你的机会!”
温如水静静地望着玉痕,玉痕也只是静静地看着温如水。四目相对,心中各有所思。玉痕自己都无法言明此刻的心情,仿佛一下间想了很多,脑中徘徊地是她刚才说的话,爱情没有权衡,是自私甚至占有,那自己对凤红鸾的又算是什么?若说没有权衡利弊,自己不信。可若说自己不是真的爱她,玉痕就更觉得可笑,那种心痛到骨髓里的感觉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还有她说的心甘情愿,是啊,倘若她不是心甘情愿,像她这样的女子,又有谁能强迫的了她。可是,在听到她说不希望任何女子染指时,自己除了对一个女子竟有如此想法的震撼之外,更多的确是欣赏和认同。似乎她的每一句话,都会影响到自己的心绪,可似乎她的每一句话,自己都如此爱听。玉痕望着她,不知道自己对她到底是什么感觉,好像自己也很排斥继续想下去。可这样的女子……。玉痕又看了她一眼,方说道“明日我会昭告天下,今生,后宫唯你一人。”语气诚挚,声音浅浅,带了几分认真。温如水愣了一愣,他竟然要昭告天下。随即一个转身飞到了玉痕身侧,轻轻地拽着他的衣袖,“不许反悔。”一双眸子如水澄澈,语气又恢复了之前的调皮样。玉痕微微挑了挑眉,看了她一眼,就任由她那样拽着。回道“嗯。你身上有我想守护的东西,我必不会委屈了你!”像说给她听,又像在告诉自己。温如水带着几分激动,眉梢飞扬,看着玉痕高兴地说道“没准哪一天,我就变成了你想守护的人了。”看着她,自己的心情竟也愉悦起来,早习惯了她这自大不拘的样子。玉痕脸带笑意,声音温润“那你就好好努力吧,我很期待呢!”温如水觉得今天的玉痕才像一个完完整整的人,有喜有怒,甚至也会偶尔调侃自己几句,“当然,记得早点娶我。”温如水微微低了低头,语气温柔,带了几分小女儿的娇嗔,可说出来的话偏偏让不羞不燥。“我先走了。”随即望向窗外,打算飞身而出。“等等。”玉痕温润的声音传来。温如水回头,带着微微不解。玉痕从怀中掏出了一块墨玉,上面刻着一个“痕”字。
“这个送你。”
“定情信物?”温如水眼睛发亮,试探地问道。
玉痕好笑地看着她,不理她的一厢情愿,解释道“有这个,在皇宫里可以自由行走。”顺便意有所指的看了窗户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人相见
温如水撇了撇嘴,依自己的武功,根本不会被人发现。可是,这样飞来飞去的确不如自由走动来的好。于是欣然接过,大摇大摆地朝外殿走去。玉痕望着她的背影,轻笑着摇了摇头,可脑子里却想到了四个字“清华无双”。正欲继续批阅奏折,一个白影又飞了回来。
玉痕好笑地看着温如水,不知道她又想干什么。只见她在玉痕面前铺了一张白纸,随即朝玉痕眨了下眼,“刚才看你字不错,给我写两个字吧。”一贯地理所当然。玉痕无奈地瞥了她一眼,随意问道“写什么?”“你的名字。”温如水装作认真地回答道。玉痕正待落笔,温如水忙阻止道“玉字写在这个地方,痕写在这。”玉痕按她的说法落笔,写完了还未看一眼,温如水已急急将纸收了起来。“把笔借我用用。”也未待玉痕同意,温如水拿起笔,背对玉痕,在另一张书桌上写着什么。玉痕也没有理她,看起了奏折。过了好一会,温如水转过身来,将已经折起来的纸递给玉痕,“给你的回礼,我走了再看。”随即朝外殿走去,脚步轻盈,脸上挂着笑意。
玉痕怔了怔,将手中的纸轻轻打开“温玉如水痕”五个字跃然映入眼帘。玉痕自诩自己的笔法天下间数一数二,可看了温如水的字,方知“风度清越,神情萧散,空灵隽永,娴雅韵致”这十六字为何物。更重要的是,如此有灵气的字和自己的字放到一起,似乎是书写者有意为之,竟然是出奇的相配。将女子的清华和男子的孤傲在纸上挥洒的淋漓尽致。如此也罢,可偏偏整体看上去,女子的清华中多了一份温婉,男子的孤傲中多了一份温润。温玉如水痕,温玉如水恒吗?温如水,你到底还有多少让我惊叹的才华?你真的能温暖我的心吗?我该拿你怎么办?看着面前的字,玉痕怔怔出神。直到小蜻蜓端了午膳进来,才回了神。看到午膳,有些微的诧异。“主子,是温……温仙女让奴才给传的午膳。”玉痕微微点头,说道“放下吧。还有,你刚叫她什么?”小蜻蜓微微躬身回道“温仙女,是温姑娘让奴才这样叫的。”玉痕微微一笑,轻轻“嗯。”了一声,随即起身,开始用膳。小蜻蜓看着这样的主子,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主子第一次见到红鸾姑娘时的情形,嘴角带笑,那是从内心里发出来的开心。而且,小蜻蜓隐隐觉得温姑娘才更适合主子这样的人,像一缕阳光,仿佛每一个见到她的人,都会受到感染。知道她将会是皇后,小蜻蜓竟也有些期待和开心。
夜色将至,玉子墨坐在院中独酌,面上看不出神色,只是在怔怔出神,只是这样的身影让人感觉到带了一些孤寂的味道。“对月独酌,子墨竟有如此雅兴。”温如水斜倚在子墨对面的的大殿屋顶上,慵懒而又随意地躺着,一双灼目斜睨着玉子墨,带着调笑意味。玉子墨微微抬头看了她一眼,不客气地回道“好好的雅兴都被你搅了,如水,好久不见!”温如水一个飞身,飘落在了玉子墨桌旁的椅子上。不管其他,自顾自地拿起了酒壶为自己斟了一杯,一仰而尽。玉子墨只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柔和,眼里充满了笑意。温如水瞥了他一眼,开玩笑道“莫不是被我迷住了?”玉子墨轻轻一笑,回道“我只是在想,你这哪有一点当皇后的样子?”温如水闻言,想到玉痕也是这么认为的,心里微微一落。“是啊,真是自讨苦吃。”温如水自嘲地答道。此言一出倒让玉子墨微微一诧。想当初,听闻温家至宝凤血玉可以助人解天下至毒,不惜亲自出马带着金凤楼的全部隐卫去探查温家下落,希望可以找到此玉以解寒毒。终于有一点眉目,可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自己永生难忘。那一场恶战,让他第一次见识了温家金卫的厉害,温如玉绝不是心慈手软的主儿,再加上本就是自己先对凤血玉有觊觎之心,温家断没有手下留情的道理。若不是温如水出手相阻,整个金凤楼和自己这条命都要葬在温家了。
之后的日子自己便是昏迷得不省人事。醒来时却听到了温如水与温如玉的争吵声,也就是那一次,自己知道了凤血玉的秘密。之后的对话至今历历在目,“此人本性不坏,有难言的苦衷也说不准。这凤血玉……”温如水话音未落,一记耳光已打了过来,玉子墨听得清楚。接着便是是温如玉怒极凌厉的声音“你若不想要自己这条命,我不介意亲自动手!”语气冰冷,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然后的事便是温如水被点了穴道,自己被温如玉从床上拽了起来,等到再次醒来,便是当时那个半死不活腿有残疾的玉子墨。若不是玉痕相救,自己恐怕早已无命。可也正是因为玉痕相救,自己至今仍在囹圄中。若说对温家没有怨,不会。若说是恨,亦不是。人生的际遇真是奇妙。第二次见到温如水,却是自己救了她,但当时的情景自己此生不想再回忆第二遍,不论是温如水那双嗜血的眼睛还是温如玉雷厉手段下的大开杀戒,留在自己心里的只是这个女子至死不屈的倔强。可却让自己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像温如水这样的女子,本就是上天赐予的礼物。她若喜欢哪个男子,那必会用一生甚至性命为其守贞,哪个男子若喜欢她,那穷尽一生也不会喜欢上别的女人。她就是太阳,可以将温暖照到想要呵护的人的心里。可她心里的阴霾,又有谁为她抚平?那个人真的合适温如水略微起身,将手轻轻地在玉子墨面前晃了晃。果然见他没什么反应,温如水大叹口气,什么嘛,一个两个都在出神。温如水大叫了一声“啊”,玉子墨耳朵一震,迷惑地看着温如水,温如水见他回神,故作神秘地望着他道“哎,你们玉家的男人都有出神的毛病吗?”玉子墨不解地望着她,随即正色道“你真的喜欢他?仅凭你哥哥金卫的只言片语你就认为自己很了解他?”温如水仿似并没听出子墨话中的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