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色道“你真的喜欢他?仅凭你哥哥金卫的只言片语你就认为自己很了解他?”温如水仿似并没听出子墨话中的严肃之意。随意答道“是又如何,我自认看人眼光不错。”玉子墨看着温如水的狂妄样,心中烦躁得很。她总有把人弄得抓狂的本事。“他没你看到的那么简单,况且前面还有一个凤红鸾。我好心劝你一句,离他远点!”
温如水斜倚在椅子上,懒懒地答道“离不开了。身离了心也离不了了。”听完此话,玉子墨一下子立起了身,说道“我还正奇怪温宜那老头怎么舍得让你出山。有一个温如玉,谁做皇后不都一样?原来竟是你心甘情愿。他值得吗?”话到最后几近咆哮。温如水看了玉子墨一眼,随后轻嗯了一声。玉子墨看着她的闲散样,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明白她真的是陷进去了。“值得。我这辈子若真的会爱上一个人,那便是他了。”温如水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可语气里的笃定,目光里的诚挚,都让玉子墨更加确信自己的想法无疑。玉子墨无奈地看了她一眼,静静地坐了下来,也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既如此,还深夜来我这做甚?”玉子墨神色恢复了常态,可话语里毫无客气之意。“当然是借住几日,你这里最安全,最近打我主意的人可不少。来你这里,清静几天。”温如水眨了眨眼,声音带笑,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玉子墨玩味地看了她一眼,轻嗤道“若说这天下还有哪儿比得上皇宫更安全?你住这里,你不怕,我还怕皇上多想呢?”听着玉子墨赌气地话,温如水笑出了声,“我可不是来和子墨你商量的,我是在通知你。要知道我住这破院可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玉子墨早知她一贯如此,知道自己也拦不住,只静静地望着她沉默不语。温如水已经起身,大摇大摆地朝主院走去,一边走一边四处打量着这院子,不知道嘴里嘀咕着什么。玉子墨看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心里轻叹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如玉护妹
正欲起身,温如玉不知从哪飞落下来,身着一袭金色锦袍,并不厚重沉闷的淡金色更衬得温如玉风度翩翩,飘逸飞扬。那种睥睨天下,不可接近的气场在温如玉的身上披露无疑,只不过是浑身如兰的淡雅清秀气息让温如玉相较玉痕,更多了几分温润。玉子墨站起身来,看着他,声音清冷“不知温公子深夜到访,有何贵干?”温如玉闻言,嘴角微微上扬,轻笑道“怎么一样是温家的人,待遇差别这么大?”玉子墨亦没有好脸色,“她是她,你是你。”温如玉面上没有变化,只似笑非笑地看着玉子墨说道“唔,这话说得不错。你该猜到我会来找你。”一副自信满满地样子。玉子墨脸色一冷,“不错。不过我倒好奇,当初你既担心我爱上她,给不了她幸福。那如今,又为何让她葬送在皇上手里?你应该知道,他一样给不了她幸福。”温如玉依然是那副淡然如春风地样子,只是眼神里的幽深让人看不懂。“那不一样。玉王是她自己选择的,不论结果如何,我知道她不会后悔。我这个哥哥给不了她多少东西,既是她认定的,不论对错,我都愿意成全。可你不一样,从你觊觎她凤血玉那刻开始,在我眼里你便与那些人没什么两样。即便你有苦衷,我也不后悔。当初留你一命,已是我仁慈的底线。”目光如炬,灼灼地看着玉子墨。接着道“尽管你后来救了她一命,甚至她和你亲近我也不曾阻止,那是因为我知道她对你无意,所以希望青王可以好自为之。”
玉子墨轻笑了几声,可眼里的笑意却未达眼底。“你放心。我也不妨告诉你,从见到她那日起,我便明白,她那样的女子我永远只有仰望的份,断不敢有丝毫的不轨之心。能跟她算的上朋友,我已经很满足了。”玉子墨顿了顿,又道“她既然动了心,我也自会全力帮她。我也希望她和七弟可以幸福。”话到最后,玉子墨轻轻慨叹了几声,神色亦不复之前的锐利。温如玉扫了他一眼,似若有所思。平静地说道“那样最好。当年纵然是我让你陷入如今的境地,可又何尝不是你自己的选择。否则以你之能,玉王又如何困得住你。大好男儿,整日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做给谁看?倒不如建一番功业来得痛快。”话落起身离开,一转眼已没了踪迹。玉子墨愣了愣神,竟有些豁然开朗之意。一直以来,自己总是把朝堂看做牢笼,把身份地位看做是与玉痕的交易。却从未想过自己既身在其位,要主动做些什么。是啊,男儿大丈夫,整日这个样子谁会喜欢?思及此处,大笑出声,仿佛一直以来的困惑竟都被此刻的豪情所掩盖。
翌日,早朝之上,玉痕宣召了温如玉,官拜宰辅,赐国栋府,寓意国之栋梁。同时温如玉的为政十三书也令当朝官员为其才华所折服。同时下旨封温如水为天朝皇后,后宫唯一人,昭告天下,以示恩宠。此昭一出,天下哗然,温家之荣耀亦达到天朝前所未有的程度。值得一提的是,封后的旨意直接宣到了青王府,而且三日后便大婚,倒让闻信赶来的玉子墨大吃了一惊,有些摸不懂玉痕到底是什么意思。若说重视,怎么也该好好筹备几日,如此快就要成婚。若说不重视,天下都昭告了,试问也只有那个女子玉痕才会做到如此地步。倒是温如水接到旨意后没什么反应,还半开玩笑道“玉痕这么急着娶我,没准是吃你醋了?”玉子墨担忧地望着她,说道“你想多了,我看他是不上心多一些。你还是好好想想看自己该怎么办吧?”温如水浅浅一笑,“那还用问,当然是抓紧风流快活去了。我先走一步,正好去看看那国栋府里需不需要添些美姬给我那俊哥哥。”话落已飞身朝国栋府的方向而去。玉子墨望着她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这个人,明明是不想再给自己添麻烦了,偏偏理由还能找的这么冠冕堂皇。玉皇的旨意直达自己府邸,说明了什么?玉子墨想着莫非那个人真的有一些动心?还是仅仅在警告自己?可是,他终究是上心了,是为了温如玉吗?他不像。玉子墨看不透他,可心里却希望他可以幸福。而温如水最适合他不过,只是他会好好对她吗?玉子墨苦笑几声,那些事终究再与自己无关了。温如水这几日也忙着过入宫之前的厮混日子。虽然知道哥哥派了人跟着自己,可也明白那纯粹是为了以防万一。倒是另一拔人,探气息像是玉痕的隐卫,可似乎又有些不一样。不过看对方没有恶意,温如水便自顾自地逛赌场,入青楼,喝美酒,交朋友,玩的不亦乐乎。
转眼三日时间就在温如水这样的厮混中接近尾声,第三日入夜,国栋府的主院里,温如水用罢晚膳便要起身离去。突然手腕被人紧紧抓住,温如水转身疑惑地望着哥哥,温如玉松开了手,斜睨了温如水一眼,淡淡道“我有事要与丫头说,晚点再出去疯!”语气嗔怪,可眼神里满是宠溺。温如水悻悻转身坐回之前的位置上,单手支着下颚,一副无聊样。温如玉看了她一眼,微微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筷子,朝立在一旁伺候的仆人轻声吩咐道“都撤下去吧。”待闲杂人等都下去后,屋子一下子安静下来。温如水早就等不及了,率先开口道“哥哥,不知要对妹妹有何指教啊?干嘛这样吊着啊。”温如玉抿了一口茶,目光停在面前的茶杯温如水放松身子,斜依在软榻上,惬意地答道“这几日你的金卫统领沐风恐怕早就将我的一举一动都禀告你了。还问我做甚?”温如玉看着她的闲散样子,微微蹙眉。随即静静说道“那丫头必定知道跟着你的还有皇上的人,明日你就要正式成为他的妻了,收敛着点,我可不觉得他会像我一样纵容着你!”语气清冷,可眼里还是有掩不住的担忧。温如水眼里有一丝诧异流过,随即恢复如初。稍微正经了一些,回道“哥哥确定查出跟着我的还有玉痕的人?”温如玉瞥了她一眼,微微点头。温如水轻嗤一声,随即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子,“哥哥放心,妹妹自有分寸。倒是哥哥要好好想想金卫的事该怎么和玉痕交代?”
温如玉拿起桌旁的茶轻饮一小口,随即淡淡说道“明日就要大婚了,宫里不比外面,有什么事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温如水知道金卫的事哥哥肯定已经有了主张,也不再多问。上,手指慢慢地摩挲着手上的白玉扳指。方缓缓开口道“你这几日去哪了?”转头看着温如玉,很郑重地说道“我入宫之后,不许派金卫暗中跟着我。每天像影子一样,我不习惯。”温如玉神色一如既往的平淡如水,望着温如水说道“你放心。就算我想,你的夫君怕也不同意。”顿了顿,又说道“丫头,记得不论以后如何,都有哥哥在。”眼里的怜惜和心疼温如水看的分明。是啊,不论以后能不能得到玉痕的心,都有哥哥在身边守护着,必不会让自己受了委屈。与其说自己成全了哥哥,倒不如说是哥哥一直在维护自己。这样的幸福,天下间又有几人拥有。温如玉转身朝内院走去,“去找他吧,记得哥哥说的话。”温润的声音浅浅传来。温如水知道什么也瞒不过哥哥,笑了笑,有满足,有欣慰,有感动。转身朝西凉皇宫的方向飞去。
作者有话要说:
☆、夜入皇宫
虽然有玉痕的玉佩在,可温如水还是选择了施展轻功。直到快到帝寝殿时,才轻轻飘落着地。看了一眼眼前的帝寝殿,满意地点了点头,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殿门口的侍卫有一瞬间的怔忡,这个女子似乎美得有一丝梦幻,周身都散发着清华气质,一举一动潇洒随意,可偏偏就是这份随意中的一颦一笑,美得让人不敢亵渎。小蜻蜓从内殿出来,轻咳了一声,众侍卫反应过来均略微低下了头,不敢窥视其风貌丝毫。不用想也能猜到这样风华无双的女子只可能是当今皇上新立的皇后。小蜻蜓向前走了几步,来到温如水身边躬身道“皇上有请。”温如水撇9了撇嘴,不屑道“这次他倒警觉。”随即毫不客气地进了帝寝殿。小蜻蜓将外殿的门轻轻合上,与众侍卫撤了下去。
虽是夜晚,整个帝寝殿却在夜明珠的照耀下亮如白昼,处处显露着皇家的厚重与庄严。帝寝殿内,玉痕倚在书桌旁的软榻上,正随手翻着一本书,神情宁静而祥和。温如水进来之后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情景,男子眉眼如墨画,浑身上下透着闲适慵懒的气息,这是自己从未见过的他的样子。看似在随意地翻看着手里的书卷,可偏偏那副专注的样子让温如水的内心仿佛又塌陷了一块。雍容雅致,温文尔雅,不论何时何地何事,总能在他身上体现到极致。
看玉痕丝毫没有理自己的意思,温如水便自顾自的从桌上的一堆书卷中随手拿起一本,正欲找个地方落座,却发现内殿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和玉痕正坐着的一模一样的软榻,就放在玉痕右侧的地方,不是上次自己从内殿搬过来的那个。温如水偷偷看了玉痕一眼,心里暗暗一动,小小的幸福感瞬间蔓延开来。温如水坐在玉痕旁边,等翻开才发现自己拿了一本讲述禅道的书卷,玉痕看了那书一眼,又看了温如水一眼,不动声色,可微微上扬的嘴角还是泄露了些什么。可接下来的事却让玉痕颇为头疼,只见温如水一边翻看着禅道,一边低笑出声。要不是确定她手里的是悟禅之道,最需静心静气,玉痕都要怀疑她在看的是戏文了。殿内只有两个人,虽是低笑,可偏偏一声一声都入了玉痕的耳里,或者心里。
玉痕微微挑眉,合上了手中书卷,看着温如水,问到“在笑什么呢?”语气轻柔,神色宁静。温如水微微抬头,促狭道“打扰到你了?不过这本书确实有点意思。”玉痕微微一笑,“何以见得?”温如水正了正身子,轻声念道:“王事纷纷无暇日,浮生冉冉只如云。已为平子归休计,五老岩前必共闻。”玉痕听后,淡淡道“这是说归隐之心,看空一切,有何好笑之处?”温如水轻笑一声,叹道:“只可惜即便是年老心闲无外事,麻衣草坐亦容身。相逢尽道休官好,林下何曾见一人呢?”话罢微微摇了摇头。玉痕闻言轻轻一笑,投来一个赞赏的目光。“的确,心归田野者无数,真正做到的却为数极少。我倒好奇你对禅道有何解?”温如水看了玉痕一眼,缓缓说道:“动若不止,止水皆化波涛;静而不扰,波涛悉为止水。水相如此,心境亦然。不变随缘,真如当体成生灭;随缘不变,生灭当体即真如。一迷即梦想颠倒,触处障碍;一悟则究竟涅盘,当下清凉。”玉痕正在思量其话中含义,温如水摊了摊手,说道“说白了,就是寒则围炉向暖火,困来拽被盖头眠。顺心而为,守住本心就好了。”玉痕若有所思,顺心而为,守住本心,心中了然。温如水看他的样子,知道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只要是心中所想,坦然承之,坦然受之。你就是你,只有本心不变,才是真正的你。不论玉痕选择天下抑或选择凤红鸾,都无需有何心结。他只是他,他只是顺心而为。不论结果是什么,他的本心从未变过,他还是他,这就足够了。玉痕看着面前这个心思玲珑,举止随意,心性坦荡的女子,有钦佩,有赞赏,有想要呵护和珍惜的心意。
温如水一双清亮眸子盯着玉痕的神色,边调皮边试探性地问道:“在想我?”玉痕看着她,凤眸微扬,笑说道“你呢?有没有想我?”若是别人听来,恐怕觉得这还是那个内敛深沉的皇上吗?只有玉痕明白,对她,以进为退最有效。果然温如水身子向后一靠,眨了下眼睛,看着玉痕理所当然地回道“当然有。这几天每时每刻,无时无刻都在想你。”玉痕轻轻一笑,带了几分嘲弄的味道“哦,是吗?我还以为看着醉风楼里的美人,赢着金乡坊里的银子,打着温家和玉家的旗号在这□□里横着走,你早就乐不思蜀了呢?”话落瞥了温如水一眼,继续道“既然想我,怎么不见你这几日进宫来?好好的玉佩,倒成了你在大街上招摇撞骗的法宝。”温如水听出了玉痕话中的不满,幸好只有一点点。温暖一笑,语气也软了下来,可说出的话却让玉痕头疼。“这么说,保护我的真的是你的人?你的意思是,给我玉佩是希望我想你的时候经常进宫来?”玉痕随意回道:“明知故问。”温如水头大了,这四个字是对两个问题的回答还是只是第一个,可总不能问他吧。温如水稍挪了挪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倚在软榻上,似笑非笑道“喂,明天就要嫁给你了。你有没有一丝期待?”神色认真,脸上笑靥如花。玉痕微微怔了怔,答道“没有。”答案早在温如水的意料之中。随即像是想起什么,问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明日大婚,我要做些什么?”神色甚至比上一个问题还要认真。玉痕看着她,微微一笑,宽慰道“明日杜嬷嬷会随侍在你身边,她会告诉你的。再说了,不是还有我吗?”温如水放松一笑,算是放心了。随即缓缓起身,来到玉痕身边。声音清浅,眸色澄澈,“嫁给你之后,我就要住到凤仪殿了,今日我便宿在帝寝殿,体验一下如何?”语气真挚,毫无宫里别的女子身上那股妩媚惑人之态。
这话若是别的女子说出,玉痕早已动怒。偏偏对她,玉痕却相信她虽性情随意,可心性高洁。玉痕直视着温如水,揶揄道“好啊,不过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神色坦荡。温如水没想到他答得这样爽快,而且,在他心里,自己应该也不再是跟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