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就是舍不得,总想着,再多一点,再久一点,我那么贪恋你给的温柔,你给的爱情。甚至,我偷偷给你服食各种灵药,只希望能改变那样的命运。可是,跟你走在一起后,我再无法看清你的命运,但我一直知道,那条既定的线,一直没有改变。终于,当危险已经近在眼前,我仓惶地想要逃开的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无论是在乎的人,是其他,还是,那原本只属于自己的心!”
全不顾脸上的泪,双手最后一次抚过身上的华衣,一眨眼间,少女竟已将它脱了下来,毫不在意自己仅着一身中衣。双手托着那件黑色的华衣,毫不掩饰眼中的爱恋,最后看了一眼,月修将鲛衣奉于迦洛的面前,努力地勾起嘴角,“你的鲛衣,现在,还你!”
你的鲛衣啊,还你!从此,我们不再有任何的关联!这样,你可满意了?
强自压下心中那似乎很不正常的悸动,迦洛心中烦乱之时,却见少女竟毫不在意地在自己一个男子面前脱下外衣,仅着一身中衣,心中立时厌恶又起,间或夹杂的,还有意思连他自己也说不清的愤怒、不舍。可是,他没有多想,看着少女复杂忧伤的样子,一把怒火直烧头顶,竟是愈加觉得这少女很会做戏。
没有什么表情,迦洛单手一招,少女双手捧着的鲛衣已经飞到了他的手中。没有理睬那鲛衣似乎隐隐约约地挣扎,迦洛冷笑一声望着面前的少女,“姑娘实在不必如此作态,若是为了这鲛衣,既然现在鲛衣已回,迦洛不多追究便是,但若是姑娘还抱了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迦洛奉劝一声,姑娘还是务实一些得好!”
看着少女刹那间苍白无比的脸,迦洛努力忽略那心中突然涌上的几乎控制不住的心疼不舍,转身就要离开。
“等一下!”伸出手,却又颓然地放下,但迦洛终究还是听着少女的轻唤,回过了头。剑眉微微皱起,心中的不耐厌倦也愈加不多掩饰,“姑娘还有何指教?”
似乎没有听出迦洛的厌烦,少女苦涩地笑着,悲伤而黯然,“九皇子稍待,我说完就好!”
纤手一挥,迦洛忽然现自己不能动了。
“你!”愤怒而惊异地看向少女,却不想,刚刚还几步外的少女忽然出现在了眼前,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微微地抬头,竟在他的唇上印下了一吻,“对不起,我爱你!”。就在他下一刻挣脱了束缚之前,少女飘然退去。
对不起,我总是那么任性,不敢相信自己心中渐渐盈满的爱,不敢说出自己的心意,总让你那么累,要你一心一意地爱,一心一意地说爱,一心一意地猜我总不明白的心,却害怕给你回应。当我终于坦诚地告诉你我的爱,终于不再隐瞒,却又是我决定放弃的时候。
那眼中的泪,再不多控制,不停不止地连连涌上,仿佛狠狠砸在了迦洛的心上,“我从来都知道,在一连串的灾难中,你根本就是无辜的,不知情的,可是,”双手按住闷疼的胸口,“纵使我知道,却依然不能接受。”
“你忘了我啊!”连同一切的誓言!那美丽的龙纹被人用血色的锁链紧紧缠缚,我看到了,我知道!我更知道你一定是被迫的、无奈的!可是,原谅我,我从来都那么任性苛刻!从前的我过分得矜持着不肯说爱,现在的我又无理地不能原谅你的无力!
对不起!可是,忘记了就是忘记了,我不能容忍你这样看我的眼神。以前的我不相信爱情,后来的我即便相信,却依旧决绝。而现在的我,哪怕留恋爱情,却仍然固执。也许对别人而言,说放下就能放下的从来不是爱情,但是,就算体无完肤,我的爱情也不能拖泥带水。
所以,即便知道这样的选择会让一些有心人得逞高兴。即便,也许你其实是在意的,可是我唤不回你,那么,这段记忆,这份爱恋,我也不要了。
周身忽然狂风乍起,吹起少女的长,露出了藏于间的额珠,闪着乳白的光芒。
熟悉的感觉,迦洛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触摸,是什么吸引着他,那血脉相连的呼唤。
漩涡般的狂风中央,少女深深地望着他,最后使劲闭了闭眼。
恍惚间,他看不清,是谁,墨紫衣,站在他的面前,巧笑倩兮?
轻呼一口气,仿佛换了个人一般,先前那悲伤哭泣的少女不再,淡然抬起右手,伸向那额间的额珠。
她要做什么?心中的惊慌再容不得他忽视回避。隐隐的,仿佛,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的,要失去了!
就像同样意识到了危险一般,那乳白的珠台急切地闪着光,却阻止不了什么。
白皙的手仿佛对最爱惜的东西一般,轻轻地摩挲着,最后,闭上眼,下定了决心,右手瞬间兽化,尖利的指甲深深刺进珠台周围。
“不要!”
不要?为何不要?为何不要?
既然你已经忘了,那我又何苦死死守着?
既然你已经忘了,那我又何苦那么痛苦地牢牢铭记!
最后的一滴泪,连着渐渐涌出的鲜血,划过了平静得诡异的脸。
黑色、青色、乳白的光芒交相辉映。
“啊”那深深刺进灵魂的痛苦,让那令人心寒的平静终于被彻底打破,可是,取而代之的,不是疼痛,不是狰狞,只是绝望,只是悲伤……
各色的光芒愈闪愈急,迦洛几乎都能看到那额上恐怖的伤口急地愈合,又再度破开,愈合,再破开……
身后酒红的长仿佛也被抽尽了养分,从梢开始,一寸一寸地,苍白暗淡的色彩取代了亮丽的血红,苍白得仿佛那人的脸,脆弱,惹人心疼。
喘着粗气。远远地,什么东西向着迦洛飞了过来。
下意识地一把抓住。是一颗乳白的珍珠,还染着斑斑血迹。
这是?他的伴生珠?
疑惑地望向少女。青光此刻已经占据了主导,恍惚间,一朵青莲围着少女的伤口,仿佛在极力治愈。看到他的目光,即使疼得浑身颤抖,少女依旧轻轻地笑了,“还你,你的伴生珠!你我,从此陌路……”
“轰隆隆,咔”一道紫雷从天而降,狠狠地便劈在了少女的身上,湮没了那最后的诀别,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
………【第一百五十五章】………
愣愣地站在远处,迦洛呆呆地看着那道水桶般的雷,狠狠劈在了少女单薄脆弱的身子上。
硝烟很快散去,那个少女静静地趴在地上,全身焦黑破碎,没有生气。
下意识地握紧了手,正锁住了那躁动不已的伴生珠。
“修。”眼神有些涣散,迦洛看着那个身影,心空空的,却那么矛盾得疼,仿佛是一种本能,口中喃喃的,只那一个字,却好似千斤重,压得人喘不过起来。
是谁?那是谁?‘修’?仿佛是最珍贵的珍宝一般深藏在心底的名字啊!可是,为何脑中只是一片空白?仿佛被什么生生抹去!空白得让人恐慌。
“修!”轻轻的低喃,却比之先前愈加清晰。
“赟哥哥!”那声连迦洛自己都不曾意识到的温柔的轻喃,却仿佛一声雷在肖紫玉的脑中炸响。好像要得而复失的恐惧,让肖紫玉几乎疯狂。眼神一变,趁着迦洛的疏忽,猛力冲破束缚,肖紫玉闪身便直向着月修攻去。
她一定要死!不能让她活着!她必要灰飞烟灭!疯了一般地激射而去。即使是已经死了,也定要让她灰飞烟灭!肖紫玉死死盯着那地上的少女,心中怨灵般地叫嚣着,只有亲手将那女人彻底了结,她才能安心,赟哥哥才会属于她!所以,不管要付出何样的代价,她今日都一定要她彻彻底底地死在她的手下。
手中能量迅集结。杀死她,杀死她……心中反复念叨的,只那一个念头,几乎成了她心中此刻最大的执念。
然而,带着巨大的能量劈过去的瞬间,肖紫玉的手却猛然停住了。
一只莹白如玉的手出现在眼中,只三根手指,就稳稳捏住了她的命门,那么云淡风轻,却又仿佛一把薄如蝉翼的刀,贴在了动脉,让人无法忽视的胆寒,生生将她狂暴巨大的冲势止下。
“赟哥哥!”眼神有些跳脱,却最终死下心抬起头。面无表情的脸上,深黑的眼眸,仿佛能将人的灵魂生生扯出,逼得她不敢直视,却又着了魔一般痴恋不已,即便要失了这灵魂,也心甘情愿。但是此刻,被那黑眸中隐隐透出的一丝愠怒惊醒,肖紫玉的心咯噔一跳,霎时便沉了下去,他难道想起了什么?难道他还记得那个人?
不,不会的!肖紫玉忐忑地瞥了眼那趴在地上似乎全无声息的人。即使不愿承认,可是她知道:若是迦洛真的想起了那人,就不会是现在的这般模样了!
没有漏过肖紫玉那些细微难查的变化,迦洛更加的疑惑,隐隐觉得,也许,那少女与自己有着些什么关系。“为何这般执着地要置这少女于死地?”迷人的双眸微微眯起,带着些探究,“肖紫玉,你隐瞒了本宫什么?”
“没有!”忙不迭地摇着头,肖紫玉猛地看见迦洛眼中闪烁的光芒,忽然惊醒自己竟反应过了头。
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肖紫玉依旧微微地低着头,间或偷偷抬眼看看迦洛,双手紧绞,全一副小女儿姿态,“没有,赟哥哥,玉儿只是,只是看那魔头竟那般草菅人命,枉杀无辜,最可恶的,她竟那般的残忍血腥,所以,一时心中不忿,想替天行道,灭了这妖人!”
许久,面前的人都没有任何的反应。绞上衣摆的手悄悄隐在衣间,微微地颤抖,却是早已渗出了不少冷汗。
“哦?”瞥着肖紫玉,迦洛良久才转过视线,轻轻地说了一声,“我还以为,这少女与我有什么关系呢!刚刚才第一次见着她就觉得似乎挺眼熟!”
“没有,没有的。她区区一介人类,怎可能与赟哥哥扯上什么关系!更何况,她还是这样凶残的一个魔头!”
那为何我的鲛衣会穿在她的身上,甚至回到我手中时还隐隐挣扎?若一定说这不过是偶然,那为何我的伴生珠居然也与这少女连为一体,生在了她的额上?单凭这两样,若说着少女跟自己没有关系,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了!肖紫玉,你到底在隐瞒什么?还是,就是你对我做了什么?
心中暗暗想着,迦洛却没有多说什么。只看肖紫玉从一开始所表现出来的一切,就知道,她不可能说实话!而且……掉头望向一个方向,好看的剑眉微微皱起,为何会有那么多的修者往这边赶来?
顺着迦洛的那一眼看去,肖紫玉眼中的精光一闪而逝。
那里,密密麻麻仿若黑点一般,只一瞬间靠的近了,才现,原来竟是一群的修者御剑而来。
当先的,是一个中年人,连着紧跟在他身后的一帮人,只一眼,便可看出,与其他的那些修者大为不同,无论气质,气息,甚至普遍的身形上,都不难现,他们是一群武者,以武入道的修者。而当先的那中年人,正是武灵宫掌门何明衫。
在不远的地方降下,几息间,众人已经都到得了近前,却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先前即使御剑还在远方的空中,众人便感到了一股浓烈的血气扑面而来,好在赶来的起码也都是各派的精英,即便不适,却也没有生被熏得掉下剑去的糗事。可是,虽然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在看着了这里的景况时,众人却还是被惊住了。
血气几乎要凝成武器飘散在空中,满地的断肢,参差不齐的尸骨,星星点点的血肉……一切的一切,那残忍的画面,腥臭的气味,让这些精英都一阵气血翻涌,胃中的东西一阵一阵地往上漾。
“呕”不少的人忍不住干呕,甚至腿软得几乎站立不得,却没有谁会去嘲笑。这样的景况已经越了人类所能承受的正常范围,便是地狱,也许也已经不过如此了吧!可是,当先的几人视线在场中扫过。那消息上说,只有那莲君一人。他们无法想象,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制造出这样的场面?便不说是强大的玉衡派,更不提那里面还有一个实例强悍的老祖宗守护着,能有这般残忍血腥的手法的,应该已经不能算是人类了吧!
魔鬼!只有魔鬼!
“这位想必就是海国九皇子与圣女了!”整了整自己的心情,何明衫先想着整片玉衡派上还站着的两人。
好耀眼的两人!被何明衫的这一声拉回了注意的众人看着面前的两人一阵惊叹。海国的人本就有着几乎完美的容貌,更何况是这两个即便在海国中也出色的人。金童玉女的两人站在一起,似乎就再没有了别人立足的余地,不管是谁,面对他们都要自惭形秽。
已经仿若修罗场一般的地方,却没有丝毫污了他们的气息,甚至还让他们愈加地凸显。仿佛大海一般干净深沉,尤其是那个男子,美丽得让修真界的第一美人都要黯然失色,却没有丝毫的女气,无关乎性别,只是单纯的完美,仿佛多看了他一眼,便是对神的亵渎。
而此刻,全没理会何明衫,只是面对那些露骨的痴迷眼神,迦洛周身隐隐散的气势即使是几大掌门都愈加觉得压抑。
“在下是武灵宫掌门何明衫,再次谢过九皇子及圣女的通知,告诉了我等那魔头竟来袭击了玉衡派。只是可惜……”扫视全场,何明衫满脸的悲痛,“可惜我等还是来晚了一步啊!玉衡派的道友竟是没有一人逃出。”
“不过,”何明衫脸色一转,“还是要感谢两位。虽然两位是海族,却心怀怜悯。此次,若不是两位,也许就要让那个妖女逃了,更遑论将之擒杀了。何明衫在此,多谢九皇子和圣女,尤其是圣女先前相助的九天神雷,为我修真界除了一大魔头!”
根本连看都没看何明衫一眼,迦洛却在听到那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一怔,转头看向肖紫玉。可是肖紫玉却似乎没有察觉到他的视线一般,跟那些人类寒暄着。
有一种被欺骗的愤怒,刚想出声,却不防一阵低笑传来。
猛地转过身。迦洛惊异地看着那先前已没有了一点气息生机的人。
她竟还活着!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似乎,是庆幸更多一点。从刚刚起便辛苦压抑着想要去看看她的心终于松了一点。
只是,来不及多想,迦洛的眉再度皱起。不知是不是错觉,似乎那少女身上已几乎看不清原色的里衣比之先前大了一些。
此刻,没有了一点声音,所有的人,都或惊讶,或紧张地盯住了那个身影。
所有的人,看着那个身影,一点一点地,支撑着爬起。她一直低低地笑着,间或忍不住地急急喘气、咳嗽,每一次,都带出一点血星。可是,她仍旧不停地笑着,却笑得那么悲凉,那么绝望。艰难支撑的身体剧烈地抖动着,让迦洛几乎要拼尽了全力,才能抑制着那似乎是源自本能地想要去抱住她,保护她。可是不行,骄傲冷漠如他,怎能让这么一个都不认识的少女这般轻易便牵扯了他的心。
但是为何?心底一个声音,那么悲伤地嘶喊着,不要那么残忍地对待她!那么愤怒地叫嚣着,他一定会后悔!
不,不,怎么会?他是海国的九皇子,他是本带海族中最出色的人呐!怎可这么莫名其妙地便让人闯入心中?
头开始胀痛,额上,青龙不断地挣扎,只是太过微弱的光却没有被人注意,所有的人此刻都紧张地关注着那个笑得撕心裂肺的少女,就连肖紫玉也不例外。那笑声,仿佛一个魔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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