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王府的门吱呀一声开了,苏云歌听到声响,缓缓起身。
“我回去了,下次再见。”
说罢便是缓缓走开,脚步轻巧,昭示着自己愉悦的心情。
下次再见吗?
容千寻拨动轮椅机关,自己转过身看向那纤细的背影,眼里一阵意味不明的光芒。
街角处的某人见到苏云歌走远,终于是长吁了一口气,提着烧鸡一路跑到容千寻的面前。
“主子,我可是没有打扰你。您和那苏小姐聊得可愉快?”
“恩。”容千寻看了一眼正准备出门采买的阿三。
“要是阿三不这么快出来的话,还能多聊一会儿。”声音带着冷意,让那在站在门口的阿三一瞬间呈僵直状态。
“主子,我……我不是故意的。”阿三哭丧着脸看向提着烧鸡的某人。
“老大,你可得帮我说说话啊!我只是出门去买菜,刚好撞上主子与苏小姐了。”
提着烧鸡的某老大,一副无语问苍天的模样。
“自去领罚,理由就是打扰主子谈情说爱了。”
阿三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离开了,阿大推着容千寻进了王府。
主子和那苏小姐聊得真投机,虽然那苏小姐长得确实有些抱歉,不过只要能让主子高兴,那他阿大一定会支持到底。
十九、女主人
容千寻一进府邸,就有一个人影如蝴蝶般跑来。
“爹爹,爹爹,我的芙蓉糕和烧鸡可是买回来了。”
明眸皓齿的一个小萝莉笑得两颗虎牙闪闪,朝着容千寻就奔过来。
“小小姐。”阿大一声低喝。
容甜小萝莉便委委屈屈的离了容千寻有一尺远,站在那里瘪着唇,那本来兴高采烈的小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阿大,拿给她。”
阿大将芙蓉糕和烧鸡拿给容甜,“小小姐,这是你要的烧鸡和芙蓉糕。”
容甜看都不看一眼,就只是眼巴巴的望着容千寻。
“爹爹,今天我生辰,您能不能不去小院里,留在大院里陪我玩一天嘛!”
容千寻看着她,“已经买了你所要的芙蓉糕和烧鸡。”
言下之意,不要再奢求更多了。
他说罢便不再理会容甜,径自摇着轮椅朝另一侧走去。
容甜看着他的背影,眼泪花花都冒了出来,她忍着眼泪不流出来,一张脸憋得通红。
“甜甜。”一个女子的声音温柔无比。
“欣姨。”容甜听着那女子的呼唤,转身就扑到了来人的怀里。
“欣姨,爹爹都不理我。”
“没事,爹爹今天给你买芙蓉糕和烧鸡有些累了,所以要回去歇息。”女子拍着容甜的背,望向容千寻消失的方向,眼眸里一阵晦暗不明。
“欣姨,我想要娘亲,你做我的娘亲好不好?”甜甜的声音里都带着哭腔。
“好好好,欣姨做你的娘亲,做你的娘亲。”
女子的话音还未落下,阿大就在一旁不赞同的开口。
“楚欣小姐,你不过是这王府里暂住的客人,万不可跟小姐说这般误会的话语。”
楚欣不甚在意的笑笑,眉眼弯弯如新月。
“看你,这么较真干嘛,这不是在同孩子说话嘛!”
阿大并不回话,只是蹲下身子将烧鸡和芙蓉糕递给容甜。
“小小姐,你很快会有一个娘亲,爹爹今天出门是给你找娘亲去了。”
“真的吗?”容甜的眼里迸发出一阵喜悦之意,圆圆眼眸睁大,可爱无比。
“真的,比珍珠还真哪!”阿大被容甜的表情给逗笑了。
楚欣抱着容甜,微微蹙眉。
“你不能骗她。”
“我哪里骗她了,皇上亲下的赐婚旨意,过不了多久这定北王府就会有新的女主人了。”阿大说罢摸了摸容甜的小脑袋转身离开。
楚欣看着阿大离开的方向,那隐在袖口里的手紧握成拳,脸颊苍白。
怎么可以?
“欣姨,你怎么了?”
“没事,走,欣姨带你去玩。”
阿大踏进一方小院落里,便看到自家主子正在发呆。
发呆?不会吧,主子怎么可能会有如此……表情。恩,他一定是在思考,在思考。
“阿大。”容千寻轻声开口。
“主子,怎么了?”阿大心里一凛。
“方才苏云歌手里使得那条鞭子去哪里了?”这是容千寻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我……我没注意。”一路上就顾着听主子和那苏小姐说话了,哪里还能看到鞭子在哪里。
容千寻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眼里有了疑惑。
那鞭子像是突然蒸发了似的,就没影儿了。可是明明他们一直都在一起,他也没看到苏云歌扔哪里啊!
容千寻倒是不知,这鞭子啊确实只蒸发了,用水画得鞭子,不蒸发还还去哪里?
二十、初显威
苏云歌依着记忆找到了被林氏赶出府邸的嬷嬷。
这嬷嬷是李玉娘当年的陪嫁嬷嬷,服侍了李玉娘大半辈子,李玉娘去世后林侧室就以偷盗东西的罪名将她赶了出去。
当年的苏云歌为了给这嬷嬷求情,还被她父亲苏培罚跪了一夜祠堂。
巷道深处,泥泞不堪的路,一路行走间溅起的泥水染脏了雪白的鞋面。
有人忽然泼了一盆水,哗啦一声响,在这寂静的巷道里异常的清晰。
粗布裙衫的老人抬起头,眼里先是惊讶再是不可思议,最后,老泪纵横。
木质的盆子从手中滑落,声音颤颤巍巍。
“小……小姐!”
苏云歌微不可查的挑了挑眉梢,老实说她对这个时代的称呼简直有些不适应。
谁见到都喊一句小姐,搞得她自己老往那歧义的地方想。
“林嬷嬷。”调整了一下思绪,她用着最和蔼可亲的声音打着招呼。
林嬷嬷向前走两步想要摸摸苏云歌的脸,但是看了眼自己那粗糙不堪的手,伸出的手顿了顿,最终有些伤心的放下。
“小姐,这地方如此粗鄙简陋,您还是快些回府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使劲在裙衫上擦了擦手,神色里都是踌躇不安。
“嬷嬷叫我云歌吧!你是娘身边的老人了,无须多礼。”苏云歌的声音平缓,眼眸里满是温和的光芒。
“使不得,嬷嬷已经被赶出苏府了。”林嬷嬷抹了抹眼角的泪。
“嬷嬷!”苏云歌拔高音调,定定的看着她一字一顿的说道。
“你是我李家的人,并不是苏府的人,根本不存在赶不赶一说。况且……”
她顿了顿,眼眸微微眯起,“这次我本来就是来接你们回去的。”
林嬷嬷的脸上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她看着眼前的苏云歌,心里百般滋味。
“可是……”
苏云歌打断了她的话,“没有可是,嬷嬷放心,我会让你们正大光明回苏府的。”
寻了一下午,终于是将当年的老人找齐了。两个嬷嬷,四个丫环,还有个管家。
这七个人是李玉娘最信任的人,那管家以前是掌管苏家胭脂铺的人,能力颇为出众。
夜幕降临的时候,苏云歌带着这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回了苏府。
还未在自己的院子里坐清净,就听有人来传,自家父亲苏培要见自己一面。
来得还真快。
苏云歌理了理衣衫示意众人稍安勿躁,“你们跟我一起去。”
大厅里,苏云歌第一次见到了这苏府的主人,苏培。
“何事找我?”苏云歌站在大厅中央,冷冷的看着他。
“放肆,见到父亲连行礼请安都忘了吗?”林氏先声夺人。
苏云歌挑了挑眉梢,“林侧室,谁给你的权力让你一个区区侧室先说话的。况且说到行李请安,你应该给我娘天天问安才对,就算我娘已经仙逝,你也该天天到祠堂对她行礼问安。这苏家的规矩可不是你一个侧室能改变的。”
她将侧室两个字咬得颇重,毫不掩饰鄙夷的声音,一番话说下来如愿的看到林氏的脸变得铁青。
暗自摇头,战斗力如此差,不过几句话就成这样了,简直没有成就感。
二十一、与父相对
苏云歌慢条斯理的坐在梨花椅上,一手撑着头颅状似漫不经心的观察着坐在主位上的父亲苏培。
苏培一直稳坐户部尚书的位置,从未有什么丰功伟绩,反之也从未有什么纰漏。
看似普普通通,实则不然。
官场上,不叫的狗才会咬人。
给苏云歌一百个理由她也不相信这苏培是个老实人,一直信奉中庸之道的人稳坐这户部尚书的肥差,这才是最不可小觑的。
就算他是所谓长公主的儿子,那也起不到威慑力,因为女人对于朝政的影响只限于后宫。
凌天王朝历史上只有一个女人能影响朝政,那就是李玉娘。
可惜,遇人不淑。
将士只有在乱世风起时才能显露出才干与重要性,在和平年代,那就只是一个摆设。
李玉娘用十年的时间造就了自己镇南侯的名声,但是却在战争初平时选择嫁给了苏培。
深闺宅邸,愿做妇人。
本以为能做那交颈鸳鸯,双宿双飞,却不料闺阁女人心肠颇多。前有在府里已经稳住根基的林侧室,后有不待见自己的公主婆婆。
长公主一直看不起这个舞刀弄枪的粗鄙儿媳妇,从未给过什么好脸色。
在这样的情况下,苏培却也从来没闹出过什么宠妾灭妻的花边新闻。
苏云歌在脑海里梳理了一遍从林嬷嬷那里听来的事情大概,垂下的眼眸遮住了晦暗的思绪。
这苏培,倒真是个不简单的。
红脸白脸都被人唱了,那他自己呢?无间道吗?
“好了,诗柔,何必跟孩子置气,说正事。”坐在主位上的苏培此时也细细观察着苏云歌。
自打赐婚后,自己的这女儿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寻常里他从她的细微动作就可以看出她的想法,可是今日里他却看不出她的想法了。
仿佛一直掌握在自己手中的鸟,突然飞了。
眼眸微微眯起,看着苏云歌有些意味深长。
林氏一听苏培这话,顿时来了气势。
“二小姐,你身后的这些个嬷嬷丫鬟是我苏府的败类蛀虫,早就被赶出去的人不知你还找回来作甚。”
苏云歌懒懒笑,“要出嫁了,心里念旧,想着有他们送送也是好的。”
“府里再丢了东西怎么办?这些人早就是被扫地出门的,我苏府不养黄鼠狼。你最好在今日午时之前把他们给我弄出去,不然可别怪我报官抓人。”林氏的妆容艳丽,但是狰狞起来却完全破坏了这艳丽的美感。
“云歌,你都要嫁人了,做事也要懂分寸,就按你林姨娘说的做,免得被旁人嚼了口舌。”苏培这时开口了,声音表情端的是慈祥温和。
苏云歌暗自冷嗤,问都不问就帮着林氏说话,想当年李玉娘也是经常被这么冤枉吧!
轻掸衣袖,缓缓起身。
“爹爹您是怕被长公主嚼了舌根吧!”
据她所知,当年要不是这长公主奶奶授意,林氏到底也不敢将李玉娘身旁的旧人赶出去的,怕落人口实。
“放肆,她是你奶奶。”苏培一拍桌子,茶盏都震动了些许,茶水溅出点点,气氛不复方才假意的和谐。
二十二、言惩林氏
苏云歌站在大厅中央,门外的阳光照在她那颀长的身上,剪影微描画,有细小微尘在空气中旋转。
她站在那里, ;不卑不亢,唇角的笑意一直存在。
似笑非笑中,让人恍惚看到了绝美的莲上仙。
苏培像是看到了什么,也愣了一下神。
忽然苏云歌那唇角的笑意勾起了一个讽刺的弧度,让他彻底回过神来。
再细看,依旧是那副胎记布满左脸的模样,丑陋无比。
“苏云歌,你口中的长公主是你的奶奶,平日里行事顽劣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目无尊长,你娘若在世,不知得有多伤心。”苏培一边说着一边有些沉痛的摇了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苏云歌撩了撩耳边发丝,“爹,您不是一直都知道吗?我就是个有娘生没娘教的人,我娘也是个命苦的,有命生下我,可是没命享福气。”
她顿了顿,定定的看着苏培,那双纯黑的瞳眸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刃,望到他的眼底时,似要将他心里的秘密也给尽数劈开。
“或者说,我娘跟这苏府八字不合吧!要不然,堂堂镇南侯怎么身子骨这么弱,生下我就去世了。”
她一番话说得似真非假,却让大厅里的气氛紧绷了起来。
苏培听着她的话,心里一抽紧,但是表面却是不动声色。他第一次认真的看着这个女儿,想要看出些什么端倪。
可是无论怎么细看,她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方才的那些话仿佛真的只是随口说说一般。
不可能吧,她是不可能知道那个秘密的。
定了定神,缓缓开口。
“苏云歌,你开口闭口都是对你娘亲不敬的话语,死者为大。你这是不是要为父罚……”
“不敬?死者为大?”还未等苏培说完,苏云歌就打断了他的话语。
“既然您都如此说了,那我就来给您说道说道。我娘亲这正室之位乃皇上钦赐,就算死了那也是正室。作为侧室的林诗柔非但不每天请安,还装作不知道这回事。这不仅是不尊重我那死去的娘亲,连带着似乎也有点藐视皇上吧!”
“苏云歌!”苏培一声大吼。
藐视皇上这个罪名可不小,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参上一本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老爷,别听她胡说,我……”林氏一时也有些语无伦次了。
她想着,这人都死了,她作为府邸中唯一的侧室夫人,总能扬眉吐气了吧!生前要给那李玉娘晨昏定省,死后还想让她如此,绝对是莫大的羞辱。
可是,没想到苏云歌居然还能把这样的罪名给抬出来。
“爹,您可是朝廷官员,可要以身作则啊!”苏云歌丝毫不惧苏培的一脸怒色,只是慢条斯理的说出这样一句话。
苏培直直的看着苏云歌,似要将她看透,片刻后他才是挥了挥手。
“诗柔,你以后切记要去给李玉娘请安问候。”
“老爷,您怎么能听着小贱蹄子的话……”林氏不依不饶的闹了起来。
苏云歌挑了挑眉,小贱蹄子?这倒是个好称呼,这闺阁女人的脏话倒也犀利。
二十三、迷雾
苏培听着林氏的话语,一眼望去,那没有什么情绪的眼神却瞬间让林氏噤了声。
林氏的这一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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