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腐败中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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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腐败中成长-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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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和坚持改革开放这两个基本点他也想出来了。那么四项基本原则是什么?他说原来背得滚瓜烂熟,这一忙啊,一时就想不起来了。危险啊,太危险!”
  光震行长问元子为什么要坐出租车来崦嵫,元子说支行的汽车正好有急用。
  光震行长跟手就打电话给吉离副行长,说开发区支行的汽车不够用,叫她再给调配一辆:
  “车库的抵债车我们使用属于超标,拿给他们用不要紧,开发区嘛,有特殊性。”
  单一光书记叮嘱光震行长和景尚甲局长:
  “元子他们,你们在生活上工作上都要多关心。”
  他又把电话抄给元子:
  “他们要是不负责任,打电话给我,告他们一状!”
  景尚甲局长说:
  “我光杆司令一个,怎么负这个责?”
  单一光书记大笑,笑过了说:
  “认识到错误就行啦,还是有改正机会的。到时候你可别立场不稳啊!”
  景尚甲局长大吃一惊,赶紧表示:
  “一切都听市委的!以前错了,就像光震说的,以前迷失了方向。”
  吉离副行长叫她司机小伍开辆劳斯莱斯停在门口。
  单一光书记感慨:
  “光震啊,你到底有多少钱?随便派辆抵债车就是这种档次!”
  景尚甲局长说:
  “我这个局长上受气下挨骂。看看人家光震,出手就是钱,人人说他好。也弄辆抵债车给我呀!”
  一光书记说:
  “这个我作主,光震有困难吗?”
  光震行长说:
  “还不出贷款有的就拿车来抵债,低档车全处理了,净剩超标车。”
  单一光书记说:
  “公安局是要讲形象的嘛!弄辆给尚甲,作接待用车。尚甲你别开着显眼啊!”
  光震行长说:
  “有崭新的林肯,还有宝马,随你挑。”
  单一光书记哈哈大笑:
  “唉呀,我这个当书记的,只好听听这些车的名字啊!”
  景尚甲局长说:
  “光震,多留一辆在我那边,市委也有急用的时候。”
  单一光书记笑眯眯说:
  “你们可别让我犯错误啊!”
  光震行长说:
  “尚甲说得对,难免有个急用。”
  单一光书记开怀大笑:
  “光震有经济头脑!留在自己车库占地方,让尚甲保管既安全还送个人情。”
  几个人全笑了。
  各人上了自己的车。
  元子很兴奋:
  “哇,哇!劳斯莱斯!”
  贵先生问:
  “这车到底有多好?”
  小伍说:
  “一流!以前只能卖给绅士,以前一般人有钱也买不到。”
  元子问:
  “为什么要把这么高档的车给我们?”
  没有人能够回答。
  元子拨通吉离副行长电话,嘻嘻哈哈说一通笑话,然后元子谢她。
  刚挂断,元子的手机又响起来,是维坤市长打来的,元子很冷淡地敷衍了几句。
  回头对贵先生说:
  “这会儿才来关心我们。”
  贵先生息事宁人说:
  “肯定是确实脱不开身!”
  元子迷惑不解:
  “这都是为什么呀?看样子,单一光巴不得我们跟阿姨闹别扭呢!”
  香香幽幽叹息一声说:
  “我总觉得高点要闯大祸,他人快疯了!”
  元子心情更加沉重。
  到古集后直接去周宅找高点,只有那秋那波在家。打高点手机,他说正好有事要回来商量,叫他们在周宅等候。
  三个人待在高点卧房。
  元子四处翻看,翻出枕头下一支手枪,惊吓一跳:
  “怎么会有枪?”
  香香说,听他和陈沉辛馨议论,好象有一场你死我活的拼斗。
  元子叫那波找个工具来,叫贵先生撬开高点抽屉。贵先生怕高点生气,劝元子别莽撞。但是元子想做的事,你越是劝她还越是不听。
  贵先生只得撬开,见一张白绢,上面鲜红几个字:
  “以血还血。 高点血书。”
  三个人都吓得发呆了。
  又翻出一本大红缎面笔记本,扉页写着:
  “送给亲爱的高点”,落款是“你心爱的香香”,日期是一九九二年,正是香香在上海陪同苏欣老师治病的时候。
  香香大红了脸:
  “我什么时候送过他东西?自作多情!”
  看字迹确实不像香香的,明显是高点的笔迹。
  元子吧嗒掉下眼泪,啜泣着说:
  “我哥好可怜……”
  翻开笔记本,每一面都写满“香香”两个字,再无别的内容。
  字体不断变化,有工笔正楷,有随手行书,有龙飞凤舞的草书,还有隶书、小篆、魏碑、孩儿体……似乎他将满怀的思恋全部化成了对“香香”两字的描写。
  厚厚一本笔记本只剩几面了,每一面都干干净净,没有半点胡乱涂抹的痕迹,不见一丝污渍。
  元子禁不住一头栽在床上,失声痛哭。
  香香捧起笔记本,默默流淌泪水。
  窗外已经昏暗了。
  贵先生说:
  “这是高点的秘密。”
  贵先生从香香手中拿过笔记本,同血书一起放回抽屉,再用启子撬动桌面松开一条缝隙,让抽屉锁片阴阳吻合,复原后不留意看一点看不出痕迹。
  元子气乎乎说:
  “我哥哪点不好!”
  香香默不做声。
  3
  高点拖着一身疲乏回来。
  他一向衣冠整洁,表面看穿着随意,其实无处不精心打扮。
  即使内衣他都非常讲究。
  春天穿真丝内衣,减轻因皮肤新陈代谢加快而产生的搔痒;
  夏天穿罗纱半袖内衬,防止汗水与外面的衬衣粘连;
  秋天穿高支高弹棉毛混纺内衬,外穿衬衣和外套后,如遇气温突变,减至仅穿一件内衣也雅,增至衬衣外套齐全便可御寒;
  冬天则必定是羊绒内衣,既柔软又贴身保暖。
  他很少穿西装,上衣大多是休闲服。但是下身,无论何时何地都是笔挺的长裤,经常是雪白、鹅黄、藏青三种颜色。足上只穿雪白线袜和黑色皮鞋。
  乍一看衣服样式并不新潮,但是很难找到第二件与他样式接近的,而且面料、做工、衬饰无不精良考究。
  元子常常取笑贵先生保持了农民的本色。除西装外,一见上千元的衣服贵先生就犹犹豫豫不敢下手购买,而高点从不看千元以下的衣服。
  贵先生一件衣服穿三四天才换新,元子逼他必须像高点一样每天更换衣服,并且随时都要备上二三十套,不能隔几天就出现老面孔。
  但是现在的高点似乎两三天没换衣服了,皮鞋也不光亮,神情焦虑,狂躁不安。
  元子香香贵先生围着他,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高点说幕后主使可能是束空。
  从那伙坏蛋交代的情况分析,可能是束空要消灭公孙礼夫妇,这才无意中把香香也害了。
  束空为什么要消灭公孙礼夫妇?
  高点说,公孙礼参与的事太多了。他对贵先生香香讲过的那些话,可能不完全是真话。
  其实他索性永远不开口,倒也有可能平安无事,可是他很可能又去对杜光震坦白了一些事。
  那杜光震外相粗犷豪放,实际上是阴重不泄。
  为了缓和跟周维坤的矛盾,杜光震很可能就在有意无意中把公孙礼出卖了。
  至于这当中的是非曲直,高点说他不感兴趣,因为跟他没有关系。
  现在他只要把这伙坏蛋一网打尽,揪出幕后主使!
  有个叫干滚龙的头子还没有被抓住,抓住干滚龙就可以收场了。
  但是现在崦嵫和峰县方面都在搅局,显然是害怕抓住干滚龙后供出了幕后主使,所以高点怀疑干滚龙被保护起来了。
  贵先生大致介绍了上午的经历,忧心忡忡说:
  “你非要揪出他们,会不会把他们逼得狗急跳墙呀?”
  高点轻蔑地说:
  “我已经警告过束空,如果积极配合,有些事不是不可以商量。如果非要干到底,那就别怪我对不起他了!”
  元子问:
  “束空怎么说呢?”
  高点说:
  “他能怎么说!说他跟干滚龙没有任何关系。这东西非常狡猾,不揪住他的尾巴,他就死不认帐!”
  元子担心:
  “你把他揪住了,会不会损害到阿姨呀?”
  高点冷笑着说:
  “你们都看清楚了,束空是怎么对付杜家几个的?怎么对付公孙礼的?这么残忍的东西,祸国殃民,早点清除干净,大家都太平!”
  突然都不说话了。
  贵先生不相信高点能够对付束空,他觉得高点过于自负,太轻视地头蛇的能量了。
  可是贵先生没有劝阻高点,在高点面前他感到自己像个学生,因此经常只是顺从高点。
  沉默了一阵,高点另起一个话头,说起景尚甲被撤职的事。
  他说这事已经过去几天了。是一位分管政法的副市长去口头宣布的,至今没有正式文件,主要是在常委会讨论时意见不统一。
  周维坤坚决要撤换景尚甲,包括政法委书记、纪委书记在内共有四个常委不同意,单一光又不表态。
  于是周维坤以工作需要的名义,把景尚甲抽调出来搞法制宣传,表面上没有正式免职,但是已经把他完全架空了。
  元子说看样子单一光要启用他,于是将今天上午发生的事,和单一光说过的话一一细说了。
  高点断定:
  “那就肯定是要拉拢他,连杜光震也转向了。”
  过一阵高点说:
  “在崦嵫一直是周维坤势大,单一光懦弱。现在看来,单一光是在韬光养晦,等待时机。党代会要换届选举,单一光可能要动手了。”
  元子问:
  “阿姨为什么要撤换景尚甲?”
  高点说:
  “景尚甲为什么要干扰我们?可能就是周维坤叫他干的。我猜想,由于景尚甲干扰不力,让我们掌握了不少证据,所以周维坤恼羞成怒,非要撤换他。
  “周维坤为什么这么怕我们追查?可能就是怕追查到束空头上。
  “她找过我,很诚恳,甚至是在恳求!要我相信她,她一定会督促公安局侦破此案。我说一年多了还没有破案,连个嫌疑人都没有抓住,叫我怎么相信她!
  “她说要讲策略。大家都在关注的案子,一定不能去推波助澜。老百姓就是喜欢起哄,巴不得闹得惊天动地。所以不能火上加油,而是要扬汤止沸,先压下去,淡化处理。然后在不知不觉中,再把那些坏蛋一网打尽。
  “这只是从她的角度来考虑。我为什么要听她的?她太高估自己了,也不想想我有我的难处,不想想我怎么能够忍受!
  “后来的话就说僵了。她警告我,不要把那些藏在水底的人逼上穷途末路。如果到了那一步,她就保证不了我的安全。”
  香香说:
  “那就别追查了!上午景尚甲说,你要把老虎豹子毒蛇蝎子全弄出来,怕是上海都回不去了,指不定他们会像对付公孙主任一样对付你。”
  高点轻蔑地说:
  “他们敢!”
  贵先生惴惴不安:
  “好象他们没有什么不敢!”
  高点恼怒:
  “现在才来说这些屁话有什么用?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还能怎么办?马蜂窝已经捅开了,下来怎么收场?
  “现在只有两条路摆在面前:
  “一条路,为了保全束空,我们停止追查。这样一来那些坏蛋就定不了罪。他们无罪,那就是我们搞错了,包括抓那些人也抓错了!抓错了这么多人,那还了得吗?辛馨、陈沉和那些参与的人,个个都下不了台。对我的影响就更大了,变成了高人同志的儿子在崦嵫横行霸道,制造冤案。如果落到这一步,连老爸老妈都要受到影响!
  “我们干吗要落到这一步?就是为了那个束空吗?我们值得为了这个狗东西,把自己搞得里外不是人吗?
  “第二条路,一查到底,把那些坏蛋绳之以法!如果束空果然是幕后主使,那是他罪有应得,也怪不得我们了!”
  元子抱怨:
  “一直当你多能耐,没想到给你越搅越乱,连自己都陷进去了!早知道你就这点能耐,不如大家都忍口气,大事化小呢!”
  高点垂头丧气说:
  “哎呀,也是没有经验嘛!一开始就搞得太急,反而搞被动了,搞得大家都下不了台。不给你们说这些,你们不懂!这里面云缠雾绕,比想象中的复杂得多,只好赌这一把了!”
  香香问:
  “后悔了吗?”
  高点苦笑一声,忽然又豪情万丈:
  “笑话,我高点怕过谁!”
  三十四 加快步伐分光卖光
  1
  分行在半岛公园招待所召开住房改革工作会议。
  贵先生乘坐的劳斯莱斯,一到门口就引起一片惊嘘声。
  会议室门口站着一伙人,营业部主任徐红成正在对着几个支行行长说:
  “都是支行行长,看看人家,你们也努力缩小点差距啊!”
  一位支行行长回敬他:
  “营业部管理全行一半的资产,连红成主任,你这位龙头老大都赶不上人家,我们更是望尘莫及啦!”
  贵先生感到脸上发热,悔不该坐了这辆车来。
  到会的都是各部门各支行的一把手,属于崦嵫商业银行的强势人物。不仅手握重权,而且大多工于心计。像口蜜腹剑、笑里藏刀、阳奉阴违、两面三刀这一套,不少人是当成基本功勤学苦练过的,不如此怎么能够从万人坑中爬出来走到这里?
  正如一幅对联所说:
  不是会看脸色会听吩咐会辨气味会说甜言狗奴才哪得今朝
  只想不捞钱财不踩油滑不屈尊严不拖斜影蠢东西何来前程
  横批是:皇帝诏曰
  对于这样的一班人,元子能够做到不屑一顾,贵先生不能。
  在一把手当中他太年轻,无论资历还是功底都太浅。
  他既不敢与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过份接近,不知深浅害怕误入了他们的圈套;又不敢过份疏远,恐遭排挤恐被孤立。
  因此他便不时作践自己,假装少不更事,假装几分糊涂,做点丢人现眼的事,说几句愚不可及的话,以博众人一笑,卖个乖巧,多少能够解除些众人对他的戒备。
  听见徐红成等人酸不溜秋的风凉话后,贵先生迎上去说:
  “听说这辆车像‘的卢马’,是伤主的。第一个主人得了癌症,第二个主人染上艾滋病,第三个主人跟他女秘书车上戏鸳鸯被抓住了……”
  几个人轰然大笑,徐红成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护生副行长也走过来。
  有了与“清整组”共处几天的经历,他与贵先生亲近了不少。年底贵先生又上他家奉上重礼,护生副行长便因此不再对贵先生虎着脸了。
  听红成主任讲了刚才贵先生说过的话,护生副行长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笑过了他说:
  “年轻人就是爱乱说!纪元子要是知道了你这几句话,一脚踹开你。”
  旁人又饶有兴致地拿他和纪元子的事取笑,追问他用什么手段把纪元子拐骗到手的。
  说说笑笑拥进会议室。
  人事处长上官智、办公室主任颜兆信和加仁加义等人与贵先生靠近坐下。
  光震行长吉离副行长唐莲副行长都到这边来,拿贵先生说笑,显得贵先生特别招人喜爱。
  吉离副行长甚至旁若无人地将贵先生的领带拉正,掸去他西装上的几点头屑,满眼满脸都是欢喜。
  光震行长主持会议,护生副行长传达市“房改办”的有关文件。
  住惯了廉价公房,突然要自己掏钱买房住,很多人都心存抵触情绪,所以搞了几年的住房改革,尽管政策一变再变仍然难以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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