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头看去,只见莫言冷冷瞧着他,继而摇了摇头,将他拉下。
白三娘早已站直了身子,低头看着花颜,冷笑道:“小颜,你看看,这就是你的朋友?嘿嘿。”陡然转身,爆shè而出,冲向那萧走,嘴中大喝:“好啊,就让我这妖孽送你们上路!”双手齐挥,数道白光扫shè而出。萧走冷笑一声,猛然跃起,也不拔剑,直接捏个剑诀,一道又一道金脉剑气,奔走在指尖。“哼,大言不惭。”金脉剑气,裹杂着啸声,冲向了白三娘。
“轰!”金白两sè相撞,发出轰隆之声,白三娘原本就有伤,此刻也支持不住,退了几步,而那萧走,乃天殿坐下大弟子,修为高深,数道剑气一发,自己早已欺身上前,手中金芒闪烁,冲向白三娘。白三娘心中一紧,袖中白绫飞出,一道道白绫似曲还方,也不攻击萧走,就是在其身边环绕,突然白三娘一声低喝,白绫收缩,将萧走层层包裹,如同一个巨大的蚕茧一般,定在半空。
………【第二十八节 往事】………
白三娘落在地上,手中cāo纵着白绫,额上冷汗涔涔,可见这术法极其消耗jīng力。梁爻正盘腿坐着,看此情形,心中暗喜,只想着能让花皮蟒一家打赢逃走才好。而身后的莫言,却是一言不发,看着那白sè蚕茧。
少时,白三娘手中忽的颤抖,继而那半空之中的蚕茧,发出声音:“就这点道行?破!”一声怒喝,如同出林猛虎,吼啸十方,那白sè蚕茧,忽的由内而外,散发出一股金sè之光,梁爻看着,心不断往下沉。只听又是一声怒喝,金光炸裂,一道人影破茧而出,继而在半空转变成一道巨大剑影,冲向白三娘。
“青冥攻四诀!”梁爻惊呼。同是青冥攻四诀,但这萧走使用出来,竟要比梁爻厉害数倍。白三娘脸sè惨白,刚才的蚕茧正是加注了自身jīng力,此刻被破,已然颓废至极,那金sè剑芒已然冲了过来,自己已无法再抵挡。
就这么结束了么。白三娘心中苦笑,腾起身子,缓缓闭上了眼睛。
“父亲!”就在白三娘已然放弃的时候,耳边忽的传来花颜的惨叫。白三娘心头一惊,已然知道了什么,就在金光将至的时候,白三娘猛然张开了眼,口中惊呼:“花郎!”半空之中,一道黑sè犹如奔雷一般,顷刻间挡在了金光和白三娘之前。下一刻,那金光狠狠地打在了巨蟒身上,巨蟒浑身一颤,那灰暗的眼球,终于没了一点神采,白三娘只觉天旋地转,伸手接住巨蟒,缓缓落地,卧倒在河边,眼中早已流出血泪来。花颜看着父母,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白三娘摸着黑蟒的身子,逐渐冰冷,那吐出的信子,缓缓收回,终于,这花皮蟒的男子,就这么,死去了。白三娘眼眶充血,却早已不会哭泣,只是摸着蟒蛇,喃喃道:“花郎,花郎……”
“噗!”白三娘瞳孔陡然变大,继而无神散开,缓缓低下了头,再也太不起来。在她胸前,一道金sè剑光赫然在此,天际之上,萧走挥了挥手,冷声道:“斩草除根。”
梁爻就这么目睹这一切的发生,整个人怒火熊熊燃起,又看到萧走将已没有还手之力的白三娘杀死,身体不由得颤抖不止,目呲yù裂,胸中如同同时处于冰天雪地和熊熊火炉之中一般,双目暴睁,盯着萧走,一字一句道:“她已经不能还手了,你为何还要杀她!”莫言看着眼前的小师弟,只觉这小师弟浑身颤抖,每一个字,说的如同来自九幽地狱一般。
行彦一闪身,出现在半空,站在萧走身后,一抱拳,笑道:“师兄好功夫。”转而冷笑道:“他们是妖,就该死,梁师弟,你今天一味庇护他们,我少不得要去和掌门说一说的。”莫言神sè一冷,道:“好,出谷之后,就等你来麒麟殿说一说。”行彦心头一颤,也不多说,回过神,看到了那还趴在地上,愣神的花颜,笑道:“竟还有一妖,这个就不需萧师兄费神了,让师弟代劳吧。”
萧走也不说话,算是默认。行彦一喜,手中剑光一闪,一道白sè剑气冲向那地上的花颜。
至此一刻,花颜经历了家破人亡的一切,心神受到极大的打击,再也无法动弹,还兀自趴在地上,愣神不动。眼看那剑气已要呼啸而至。
莫言微微摇头,忽觉眼前一花,心中一沉,喝道:“不能啊,小师弟!”梁爻原本还盘腿坐在地上,此刻却如同奔雷一般,刹那间已奔向花颜。梁爻刚至,行彦的白脉剑气也是到了,梁爻一提手,铁剑应手而出,剑气灌满剑身,宽大的剑背挡住了白脉剑气。而自己却弯下身,扭头查看花颜。
行彦冷笑一声,道:“区区紫脉剑气,也敢张狂!”话落,又是一道白脉剑气冲了下来,打在铁剑之上。梁爻原本剑气已空,剑身上的紫脉剑气不足,那白脉剑气只一冲击,就将那剑身的紫脉剑气穿破驱散,一下子打在了铁剑剑身。行彦嘿嘿一笑,眼神却陡然一沉,那白脉剑气,打在铁剑,竟是闪挪一下,消失不见。如同被铁剑吸收了一般。
梁爻躲在铁剑之后,单膝跪地,正看着花颜,不知道铁剑的异样。而半空之中的萧走,却是神sè一凛,盯着那铁剑。莫言也是凝神戒备,只待突然一刻,救助自己这个小师弟。
花颜缓缓回过神来,抬起头,这才看到身前,正有一男子,手持巨剑,维护这自己。梁爻一手持剑,扭过身,急道:“还愣什么,快走!”行彦在半空怒哼一声,道:“梁爻!你是定要和妖孽为伍了?”说完又是一道剑气打下,打在剑上,须臾消失不见。萧走眼神一冷,忽的抬手一指,一道金脉剑气奔涌而下,陡然打在剑身,梁爻躲在铁剑之后,终是感觉震动,虎口似要开裂。萧走沉声道:“梁爻,你是让不让?”
梁爻深知这萧走的厉害,心中更急,对身后花颜猛推一把,叫道:“快走!”花颜泪痕依旧,一只手抬起,指着远处父母的尸体,颤声道:“父亲,母亲……”萧走眼神一收,手指陡然一指,一道金脉剑气呼啸而出,冲向铁剑。梁爻情急之下,双手抓剑,就要奋力相抗。
“砰!”那自天空而下的金脉剑气,并未打在铁剑之上,却与半路杀至的又一道金脉剑气撞在了一起。莫言神sè一冷,闪身站在梁爻身前,手指并拢,看着天空。萧走道:“怎么,莫言,你也要庇护妖孽?”莫言冷笑一声,道:“庇护妖孽我到不敢说,但萧师兄接二连三出手攻击同门,却已经是犯了门规了。”
萧走看着莫言,莫言则冷冷看着半空之中的人。梁爻牛过身,急道:“快走,你难道想让花大叔白大娘死的不安心吗?”梁爻脱口而出的是“花大叔、白大娘”,无形之间已将关系拉的亲近,在行彦等人耳中听来,只觉梁爻果然和妖孽有染,而在地上的花颜听来,却是如同一袭风,吹皱了心水。花颜醒来,转身便走,踉踉跄跄走了几步,又是回过头看着梁爻,眼神中尽是关切。梁爻知其心意,扶着铁剑,微微一笑,道:“放心,我没事。”花颜看着梁爻,蓦地一狠心,转头就走,那边行彦看到花颜yù要逃走,转身便是冲了过去,而莫言与萧走对峙,分不开身,梁爻拔起铁剑,一提气,陡然跃起,截住了行彦去路。
梁爻想让花颜有充足时间逃走,一上来便是挥剑猛砍,行彦闪过,身后一道人影闪出,接过了梁爻来势。梁爻定睛一看,来人虎背熊腰,身板壮实,长得硕大,脑袋圆鼓鼓的,横肉一块一块,梁爻觉得似在哪里见过。
那大汉嘿嘿一笑,道:“梁师弟,不认识我了?上次你对我突然动手,我全无防备,这次,就让我来讨教讨教梁师弟的高招。”梁爻恍然,原来这大汉,正是数月之前,他与齐云去地殿路上碰见的行彦一行人中的那个大汉。当时那大汉为取悦众人,对梁爻嘲笑讥讽,梁爻怒火一起,就要出手伤他。没想到这次他也来了。那大汉也不多说,自身后猛然拔出一把巨剑,竟与梁爻的相似,也是猛然砍下,与梁爻铁剑撞在一起,发出嗡嗡之声。
梁爻伤势未愈,硬接之下,喉间发甜,身形一顿,行彦早已跃然而出,躲过梁爻,冲向地面的花颜。花颜正兀自跑走,全然不知身后危险靠近。梁爻脚下不丁不八,使出八卦步,那大汉攻势虽猛,但也无法伤的分毫。莫言看着梁爻,心中焦虑,身形一动,那半空之中的萧走也是一动,口中朗朗道:“莫师兄,自上次五殿会武之后,我们也好久没有切磋了。”话音一落,身形早已闪至莫言身前,将莫言的路线尽数封锁。莫言神sè变冷,手默默探上身后剑柄。
行彦渐渐靠近花颜,口中大笑一声,就要冲下,梁爻一招闪开那大汉的攻击,正好闪身之后,看到行彦靠近花颜,心中勃然大怒,手中剑气奔腾,尽数涌进铁剑之中,口中陡然长啸一声,铁剑脱手而出,化作一道豪光,shè向行彦。行彦正yù施以辣手,忽觉身后劲风暴涌,心头大惊,手中运满的白脉剑气随之扭身挥出,与铁剑狠狠撞在了一起。冲击波四散而开,行彦脸上被刮得生疼,一个翻身跃起,铁剑也是没有了势头,掉在地上。而花颜,有了喘息之机,终是一闪身,纵身进了树林,消失不见。
梁爻看到花颜消失在眼中,心中悬着的心放了下来,jīng神一泄,身后一沉,那大汉的催山断河的一掌,狠狠印在梁爻的肩上。
梁爻吃痛,新伤旧伤一并发作,终于坚持不住,两眼一黑,自半空之中掉了下来。莫言神sè一冷,陡然跃起,接住了梁爻,缓缓落地。萧走站在一旁,也不动身。
天鼎谷中,雾气随着黑夜,渐渐出现。林草之间,沙沙之声不绝于耳。“花颜!”梁爻一声惊呼,猛然坐起了身子。这才发现自己坐在河边,河流潺潺之声响起。梁爻一手抓着头发,手指深深插入发梢,猛地摇头。方才睡梦之中,做了噩梦,竟然看到花颜与自己一同逃跑,却最终没有逃开,自天际闪现一道惊雷,几道剑气纵横四方,shè了下来,将花颜刺个通透,梁爻就这么看着花颜在自己眼前死去,一声惊呼,便就醒了。
“小师弟,你醒了?”声音自身后传出。梁爻缓缓扭过身子,这才发现身上衣衫完好,就连伤势也是好了很多。身后正是莫言。莫言手中正捧着一竹筒,筒中注满了清水,一脸关心,看着梁爻。梁爻年纪虽小,但仍是感觉得到这二师兄对自己的关心,心中一暖,笑道:“嗯,二师兄,是你给我治的伤吧,谢谢你了。”莫言笑道:“同门师兄弟,何须如此客气。”梁爻环视一周,道:“二师兄,我们怎么在这里?”莫言道:“今rì,你被天殿弟子所伤,被我救下,那些天殿弟子看那,嗯,花皮蟒已跑,而你也受伤昏迷,便没有过多纠缠,都纷纷散开了。我便把你扶到了河边,给你疗伤到刚才。幸亏你体质较好,辅以我的丹药,现在是不是好多了?”梁爻点了点头,缓缓起了身,道:“莫师兄,我们来这天鼎谷,原本要找那传说之中的天鼎,你却因为我受累,无法去找寻五彩奇石,现在天sè已黑,明rì醒来,便已是入谷第三天了。要是最后一天还是没有找到五彩奇石,我们就是无功而返了。”说话之间,神sè不胜落寞。
莫言也是起身,道:“这倒是不用发愁。我曾听师尊提起过,五彩奇石乃天地灵物,上古大神女娲曾以其补天之漏洞,可见其神异。灵物自当有灵xìng之人所取。而且灵物也会自己找寻主人。可以说,我们这次来找寻五彩奇石,五彩奇石也在找着它的主人。所以,一切,还是要看缘分。就算找到,也不一定能得到五彩灵石的认同的。”梁爻也是知道莫言是为了自己宽心,当下点了点头。
山风吹过,将这个浓黑的夜,吹得更加冰冷。梁爻不自然打了个寒战,想起了花颜。花颜,你此刻到了哪里,安全了么?莫言看着身前的梁爻,轻轻咳嗽一声。梁爻有感,笑道:“二师兄,你有什么事,就说吧。”莫言想了想,道:“小师弟,你和那花皮蟒……”梁爻直接道:“我们是朋友。”
“不得胡说!”莫言忽的气机一沉,周身剑气激荡,就是将那黑夜中的小草,也是吹得弯了腰。梁爻觉得劲风袭人,转过身,目有诧异之sè,看着莫言。莫言自觉失态,深吸了一口气,道:“小师弟,这话,你只能现在说了,今后,对谁也不能再说了。”梁爻不愿,正要辩解,莫言早已打断,喝道:“别再说了。我们身为正道,理因除魔卫道,对待妖怪,怎可心慈手软,还要与他们做朋友?”
要知道,经过昨rì的一番生死之斗,梁爻早已将花颜看做自己的朋友,而且花颜一rì之间父亲母亲俱是丧生,梁爻自觉都与自己有关,心中有愧,对花颜更是关心有加。听到莫言所言,心中大是不服,张口道:“二师兄,我道你与其他门人不同,没想到你也有这些迂腐之见。”
梁爻话一出口,心中已然觉得后悔,抬头看去,却也不见莫言生气。莫言只是愣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盯着身侧水流,想要看穿这河床一般。那衣袍随风舞动,在风中猎猎作响。
梁爻当下一叹,道:“二师兄,我说话冲了些,你莫要见怪,只是我觉得……”
“小师弟,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莫言突然幽幽叹道。梁爻也不说话,只是点点头。莫言一振衣袍,走到河流边坐下,对梁爻招招手,梁爻也是坐了过来。
“小师弟,我们擎天剑派下有五大殿堂,我们麒麟殿是掌门所管,你可知道,我们麒麟殿弟子中,有什么不同么?”莫言开口问道。
梁爻笑道:“有什么不同,呵呵,最大的不同,就是我们麒麟殿的弟子,与其他殿比起来,真的太少了。”梁爻想要向莫言道歉,所以出口便笑,想挑起气氛。莫言笑了一声,道:“你看到今天的萧走了么?”梁爻点点头。莫言继续道:“他很厉害,法力几乎在我之上。而且,他是天殿之下大弟子。是那行彦的大师兄。”
梁爻默念一句:“大师兄么……”突然,脑海中电闪雷鸣,一个念头如同惊雷打过,继而脱口而出:“是了,我们麒麟殿怎么没有大师兄?”莫言道:“你察觉到了么。”梁爻念头一起,再听莫言所言,急道:“我曾经问过郑师兄,但郑师兄却不答我。几位师兄,好像对此都极为忌讳一般。”
莫言抬眼望着天空,天空之中悬着一轮冷月。“那是五年之前的事情了吧。当时郑西也是刚刚入门,还是小师弟呢。那时候我们麒麟殿,弟子仍是极少,但却被其他几殿推崇备至,不出其他,正是因为当时,我们的大师兄,杨玄。”莫言话锋一顿,神sè披着月光,竟是少有的出现了追忆微笑之sè,梁爻在一边看着,心中暗忖,看来二师兄与这杨玄大师兄,极为亲近了。
莫言道:“要知道,每殿的大弟子,几乎都可以说是这个殿的功力最厉害的人。杨玄师兄,道法高深,剑术jīng绝,而且年纪不过二十五六,就已将那一身修为,修炼到了青脉剑气的境界,放眼整个擎天,除去长老师尊,已是无敌之人了。”莫言说道最后,语气高昂,激荡无比,似有一道身影,出现在自己眼前一般。梁爻听得,心中蓦地一闪,道:“郑师兄曾说,擎天剑气修炼到青脉的,不过六人,除去师尊长老,还有一人,就是我们大师兄了?”莫言点点头,道:“不错,大师兄天纵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