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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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之山-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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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佩服小偷的手法很高明等。‘崇拜’就不一样了,你首先得认可一个人的品德、信仰和立场,然后是对这人的言行和能力高度的赞赏与信任,你甚至可以因此为他赴汤蹈火——这怎么会是一回事呢?”

    戴援转了几下眼珠子,说:“那我佩服蒋公。”

    “哪个蒋公?”陈子昂一时没回过神来。

    “就是和**对着干的呗。”

    “你怎么会佩服他?!”陈子昂大为惊奇。

    “你想啊。”戴援头头是道,“蒋公和**打了一辈子仗,几乎就没赢过。从第一次反围剿开始——后面两次不算,那不是**指挥的——到1951年止,二十多年啦!七千多个rìrì夜夜,基本上每天听到的都是失败的消息。这换了常人早就崩溃了。可他就挺得住,居然一点不气馁,而且每次失败后都能变着法子替自己和手下打气。这没有超人的勇气和毅力谁做得到?临了,好不容易在小岛上找到歇脚的地方,你就安心过rì子得了,可他偏不!也不看看到了什么时候,中国都爆了原子弹、氢弹,还放了卫星。这时连美国佬对中国都不敢轻举妄动了。他一无所有,却还每天念念不忘反攻大陆。你说他执拗得多可爱!所以我佩服他。”说完,对陈子昂两手一摊,“你看,我才跳了六次槽,就有点熬不住了。”

    看来这小子不仅才气十足,而且反应还很机敏。陈子昂心里愈喜。一番闲侃之后,他装着很勉强道:“嗯。。。。。。我看这样吧,如果你能答应我两个条件的话,我可以考虑让你留下来。”

    “什么条件?”戴援喜出望外。

    “第一,你再找两个和你志同道合的人来。”

    陈子昂知道,像戴援这样才气出众的人,一般人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而且也很难同他配合,所以得让他自己找搭子,这样才能充分发挥他的才气。

    见戴援连连点头,陈子昂又提了第二个条件,“在你没有挣够五百万之前,不准你第七次跳槽。”

    “五百万?!”戴援的脸sè好像被迫签了卖身契似的,“那得挣到什么时候?我老死在你们公司得了!”

    “也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陈子昂微微一笑,“如果你干得出sè的话,我保证你三五年就能挣到。”

    “真的啊?!”

    “我保证。”

    “到时候我能不能单干?”戴援得陇望蜀。

    “当然可以。”陈子昂狡黠一笑,“不过我得占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

    “那还不是你当老板,我当伙计!”

    “所以嘛,你先当好伙计再说。”

    “。。。。。。,那我什么时候上班?”

    “嗯。。。。。。你找人困难吗?”

    “应该问题不大。”

    “那你什么时候找好人,就什么时候来上班。”

    。。。。。。

    戴援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已经写好悲剧结尾的第六次求职之旅,最后竟会以这种充满喜剧sè彩的方式收场。他觉得自己刚才好像演了一场戏,戏名曰《小丑、公主与王子》,戏中小丑表现很拙劣,而公主和王子并不嫌弃他。。。。。。

    即便隔了厚厚的烟幕,戴援的恍惚亦未能逃过陈子昂的眼睛。这种短暂的灵魂出窍过去他曾无数次体验,而最近的一次,便是他第一眼见到季玉的时候,所以并不陌生。人之一生,该有多少爱与恨、喜与悲、成与败于这种恍惚间完成起承转合!陈子昂亦恍惚起来。他关于恍惚的感悟自此又多了一点——原来它还可以传染。

    戴援仍依依不舍牵着梦的裙裾,陈子昂却早已掀掉恍惚的头盖。他想让告诉戴援,梦不仅不会再舍他而去,而且相当有质感。于是从桌屉里拿出一叠钞票走近他,笑道:“去添两件认得清颜sè和没有窟窿的衣服!”

    一见叮叮当当的金钱雨朝自己砸来,戴援慌忙四处躲闪。陈子昂及时揪住他的小辫:“再躲,我立马剪了它!”

    刚见面就洞悉自己爱辫如命,真知己也!戴援接过陈子昂手里的钞票,眼里星星点点。他不再恍惚,却飘了起来——他觉得自己已被幸运之神一脚撩到空中。
第三章 第一次做贼
    为示器重,陈子昂特意开车送戴援回了住处。返回凯瑞大厦时,他看了看大堂的钟表。

    他从不戴表,嫌累赘。所以每每看到圈子里的朋友一天到晚在手腕上做文章,就替他们感到累得慌。曾有一次,行内一个搞土建、黑得像非洲土著居民的家伙穿着一件雪白的衬衫、挺着似要分娩的大肚皮跑到他办公室,一进门就撸起袖子敲响破锣:子昂,你看,刚买的,劳力士珍藏版!他一见那黑如焦炭的腕上金灿灿一片,就想起埃及古墓里木乃伊手臂上套着的金器,当即没好气地撂了一句:明天我送你一副金甲,厚实得像太空服,你穿不穿?

    一见是午餐的时间了,陈子昂走进了大堂里侧的西餐厅。刚一坐下,似想起什么,马上站起来匆匆奔向电梯。

    回到公司,里面静悄悄的。他来到人事总监办公室,发现门关着,便敲了敲门,没有人应;又隔着镂花玻璃朝里探了探,也没见到人影。他一下子像泄了气的皮球。季玉走了!而且是没有打招呼就走了。他匆匆忙忙跑上来,原本是想单独请她吃午饭的。

    眼见满怀希望落了空,陈子昂内心无比惆怅。他没jīng打采踱到总裁室门口,一腔郁闷灌到到脚上,砰的一声踹开了虚掩的门。

    “啊!”里面传来一声惊叫。

    是季玉!她没走!季玉独特而美妙的声音即便千万人众里他也能立刻辨别出来。陈子昂抑制不住心中的狂喜,一个箭步跨了进去。

    季玉正从盥洗室探头朝外张望,手里还拿着一个茶杯——她在替陈子昂清洗茶具。而这,本该是清洁阿姨干的活。

    “我还以为你走了。”陈子昂轻快走进盥洗室,心仍是砰砰地乱跳,语气却故作稀松平常。

    “你盼我走吗?”季玉专注地洗着茶杯,似问非问轻轻一句,不辨丝毫sè彩,唯动听依旧。

    盼你走,你是我什么人?盼你留,你又是我什么人?如此简单的问话,回答竟是千难万难!

    陈子昂嘴唇蠕动着,没有出声,只是呆呆地看着季玉沾满泡沫的双手在水池里轻灵舞动,半晌方幽幽道:“你的手。。。。。。怎么能干这活。放下吧,明天让阿姨来洗。”责备的语气中饱含怜惜。

    “都快完了。”季玉淡淡道,神情自然得像干家务活一样。

    陈子昂心里不由一动:这要真是在家里该有多好!他帮着季玉三下两下洗好茶具,随便往旁边一堆,如似重负道:“完了!出去吧。”

    “哪里完!”季玉拿起毛巾便擦。陈子昂想让她歇下来,便诓她:“这茶具不能擦,一擦泡茶就不香了。得让它自然晾干。”

    “怎么会!”季玉不信,“我每次都看到阿姨擦的。”

    “你每次?!”陈子昂怔得眼珠都要掉出来了。

    “也不是每次。”见说露了嘴,季玉脸一红,忙遮掩道,“就有几次来你办公室送资料时看到。”

    “我说这茶怎么没有以前那么香了。”陈子昂笑笑,转而安慰季玉,“其实没什么,擦就擦了。”说着从旁边的柜屉里拿了一条崭新的毛巾递过去。

    季玉接过嫣然一笑,开始优雅地擦手。但见她双手:白如葱根,嫩若笋尖;指甲晶莹透亮,十指丰润修长——真是美得令人心悸!

    陈子昂看得呆了!想他身家巨万,频于应酬,接触的香伶名媛何止万千,可如此漂亮的双手,却还头一次见到。他现在总算明白什么叫玉手了。此刻它就摊在他眼皮底下!

    陈子昂目不转睛地盯着季玉擦手,嘴角漾起舒心的微笑。想他以往见过的那些女孩,哪个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哪个不是呵手如命的主!可临了倒好,那手伸出来不是肥如萝卜,就是瘦若干柴。现在想想都替她们感到悲哀!倒是人家季玉,徒手干活,了无禁忌,不见丁点护手意识,却仍是冰肌玉质、堆脂凝膏。这真真是,天所赐,不可废;既yù废,亦不能!

    季玉擦完手,把毛巾往陈子昂手里一塞,侧身从他身前飘了出去。一缕青丝滑过脸颊,陈子昂顿觉幽香扑鼻,不由得深吸了几口气。

    季玉走到沙发前,拎起她那只虽不名贵却极秀气的手工布包就朝门口走去。陈子昂心里一急,嘴巴也不利索了:“等。。。。。。等一下!”

    “还有事吗?陈总。”季玉站在门口侧过头来,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我想请你。。。。。。谈谈工作。”陈子昂辞不及意,感到从未有过的紧张。

    季玉信以为真,走到沙发边坐了。

    “你饿了吧?”陈子昂故作毫不经意。

    季玉眼睛几转,说:“有一点。”

    “那我们边吃边聊,你看好不好?”陈子昂借屋上树。

    季玉先是犹豫,接着便轻轻点头。

    “那你喜欢中餐还是西餐?”陈子昂面sè欣喜。

    季玉做了个无所谓的表情。

    “你下午还有事吗?”陈子昂得寸进尺。

    季玉想了想,说:“没什么大事。”

    “那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陈子昂眼神无比热切。

    “去哪?”季玉面sè犹疑。

    “到了就知道了;包你喜欢!”

    “远吗?”

    “不远,大概四十分钟左右。”

    季玉头一撇,不再言语。

    她同意了!陈子昂欣喜若狂,飞快打了一个电话。。。。。。

    二人收拾完匆匆下楼。陈子昂直奔自己灰sè的宝马,边走便回头:“你喜欢坐前面还是后面?”季玉拉在后面婷婷细步:“前面吧,前面视线好。”

    待及车前,陈子昂替季玉开了车门,又伺候她系好安全带。接着自己钻进驾驶室,刚一坐下,想了想,犹犹豫豫问:“要不要叫杜若甫一块去?”

    “你和他一块去吧!”季玉气咻咻地便解安全带。

    陈子昂慌忙拉住她,接着赶紧发动车子,心里不断骂自己猪。

    车子在市里悠游一通后很快爬上高速。周末,路畅车稀,陈子昂却开得很慢。他忽然觉得自己对季玉的心思就像眼下的路——过去后看得清清楚楚,驶来时瞧得明明白白,偏是低头一片茫然。

    车子徐徐前行,车里暗香弥漫,一片宁静。

    季玉仍是怏怏不快,只是呆呆地望着窗外出神。

    陈子昂依旧郁闷非凡:好端端的一件事,却被自己一句唐突之语弄得如此败兴,真是有点大煞风景!而更让他感到难受的是,第一次单独请季玉外出吃饭,坦荡荡的心里竟有一种做贼的感觉。

    他知道这种感觉源自杜若甫。在他和季玉之间,杜若甫就像一堵隐形的墙:你的心思中规中矩,它就宛若无物;一旦稍有异念,它就像空气一样无处不在;而当你守信诺、重情义的时候,它尤其显得不可逾越——偏偏他就是这种人!

    陈子昂一下子变得索然寡味。他想掉头把车开回去,可一路就没见有转弯的道口,他只好顺着道路一脸茫然往前开。

    天是蓝的,地是绿的。可陈子昂的心情呢——灰蒙蒙,湿漉漉,沉甸甸!

    季玉捕捉到了陈子昂心情的微妙变化,更知道此刻他心里和自己一样在想什么。她用怨艾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幽幽道:“今天。。。。。。不提他好吗?”

    “唉。。。。。。”陈子昂一声长叹绵绵无尽,似眼前望不到头的路。

    真是爱有多深,人有多累!何况爱上不该爱的人!

    季玉有心打破车里的沉寂,强笑对陈子昂说:“我们听歌吧。”

    可听什么呢?陈子昂是个怀旧的人,他车里现在流行的歌碟一张也没有。他对现今的歌坛一无所知,也不屑一顾。在他看来,当连喝稀饭、上厕所这种rì常琐事都能编成一首歌、并被唱得痛心疾首肝肠寸断的时候,这歌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这歌坛也就失去了关注的价值。所以他从来不听现在的歌,更甭说记住歌坛那些换得比婴儿尿片还勤的所谓歌星的面孔了。曾经一个朋友借他的车用,还回时好心替他买了一大堆当今歌坛红得发紫的歌星的歌碟,他连封皮也没有拆,就一股脑儿扔进了垃圾桶。生命的车轮向前滚滚,他的记忆却似永远止步。他怀念他高中、大学时群星璀璨的歌坛,怀念张国荣、梅艳芳、张雨生,怀念那些个如今健在、却已淡出歌坛、可在他心目中依旧光芒万丈的歌星的名字。

    “喜欢张国荣的歌吗?”阵子昂从车门的夹隔里拿出一张歌碟。

    “哥哥!当然喜欢!”季玉兴奋得叫了起来。

    歌神就是歌神!斯人已逝,但影响rì久弥新。

    陈子昂把歌碟递给季玉,他希望季玉能挑中自己最最喜欢听的那首歌。季玉漂亮的手指在前进键上摁着,当摁到《共同度过》这首歌时停了下来。和他期盼的一模一样!陈子昂心里不由一阵悸动。

    深情而伤感的旋律在车内响起,“。。。。。。若我可再活多一次都盼,再可以在路途重逢着你,共去写一生的句子;若我可再活多一次千次,我都盼面前仍是你。。。。。。”

    当听到这里的时候,阵子昂眼睛不禁有些湿润。季玉亦是如痴如醉。在温馨、浪漫而又略带伤感的方寸间,俩人谁也不再说话。

    浮尘俗世,不是每对男女都有机会经受生死与危难的洗礼;更多的时候,一句话、一首歌、一个眼神,便能将两颗心拉得很近。

    陈子昂把车开得很慢。此刻,他多么希望眼前的路没有尽头,能让自己带着季玉就这样把车慢慢地开下去,直到rì月轮换,直到地老天荒。。。。。。
第四章 一见如故
    一个半小时后;车子驶下高速,转到一条水泥砖铺就的小路。

    小路一公里许,尽头是两座相夹的大山。在小路尽头一侧山前的空地上,一圈三层青砖碧瓦楼房倚山而立。前面是一个面积约二十余亩的小湖,湖面碧水青波,令人陶醉。小湖另一面山上的密林中隐约可见一座木制小楼,小楼不大,但分外jīng巧别致。

    陈子昂将车停在小路尽头的空地上。他钻出车子,走到小湖边,环顾了一下四周,但见山峦叠嶂、云淡风清,不由深吸了几口气,由衷赞叹:“真是一个修身养xìng的好地方!”

    季玉也从车里款款出来,看了眼前的景致只是微微颔首,不置一词。见她反应平淡,陈子昂有些失望,不甘问道:“这里不美吗?”

    “还可以——只是比我家差远了。”

    “你家?你家有山吗?”

    “那当然!”季玉得意地哼了一声,信步走到小湖边,半蹲在地上。微露的酥胸白如羊脂,丰润如玉。她优雅而舒缓地拨动着湖水,一时激起阵阵涟漪。

    一旁的陈子昂目睹此景,心中漾起的波澜随着她拨动的湖水一并激荡开去。。。。。。

    二人沿着湖边青石小路蜿蜒前行,快到对面山前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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