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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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之山-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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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有充分的理由相信自己是一条人见人爱的美人鱼,而且她坚信如果玉面巫师若是有意结网的话,自己一定是他唯一想捕的美人鱼——尽管这次一不小心就撞进五条,尽管以后陈边边和肥肥说不定也有可能撞进来!

    现在,季玉终于明白陈子昂是想存心醉死自己。不过,令她引以为傲且自我感动不已的是,面对这种可期的结局,她非但不想抗拒,而且无比的心向往之!

    或许,视死如归原本就不只是英雄的专利,尤其当一个人面临被幸福和甜蜜醉死的时候。

    季玉一时心神激荡,哪还想学车!便一步三摇晃到于校长面前,鼻一皱嘴一嘟,“我要请假!”

    于校长念她多rì来的勤奋,想也没想便答应了。当然,他如此爽快是另有缘由的。自季玉来后,顶着酷rì上跨世纪驾校报名学车的人与rì俱增,现在几至人满为患。于校长当然知道这并不是因为他秃顶那缕头发梳理得有多么jīng致,也不是因为他的驾校相对简陋让人在学得一门技艺的同时还能顺便忆苦思甜。而是因为有了季玉。这种“美女效应”可遇而不可求,他当然希望延续的时rì能长一些。如果陈子昂此前承诺的赏金能随时光流失而生息的话,他巴不得季玉在驾校呆个十年八年。只可惜季玉这丫头生就聪慧,一点就通。眼下季玉车技每增一分,他欣慰之余便愁长一寸。正憾季玉为何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呢,请假?他自然求之不得!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季玉原以为请假定要颇费周折,却没想到准得如此利落,心里当下大为高兴,便冲于校长顽皮一笑,“改天我再送你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好不好?”

    于校长莫名其妙,“干什么?”

    季玉指指于校长草木稀疏的脑门,“我替你扎个小辫。”说罢转身就逃。

    “明天我把它剃了!”于校长气得哇哇大叫。叫完似不解气,又从裤兜里摸出牛骨梳子,在光亮的头顶舞得眼花缭乱。

    “那我就带把弓箭来。”季玉回头冲于校长直做鬼脸。

    “为什么?”

    “天无二rì,得shè下一个!”

    于校长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第九十八章 芳心无着
    ()    季玉风也似地逃进李翼车里,顿感身上清凉了很多。粒粒玩得累了,此际正在打盹,睁眼见她坐在身边,尾巴立即摇得蒲扇似的。季玉本不想抱它,却见它眼神楚楚可怜,只得抱了。惹得李翼好不眼热。

    足是过了好大一会儿,季玉身上的暑气方才褪去,可心头依旧滚烫。她思谋着是不是该向陈子昂兴师问罪一番,却又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季莹叮咛在耳,自己好歹得维护她在陈子昂面前的“光辉形象”!

    又想是不是得跟母亲诉说一下衷肠,却又怕从她哪里听到杜父再次催婚的消息,只好作罢。便再想和二姐扯扯,拿起电话却又摇头苦笑——这些天俩人的热线证明,苏二妹的叨叨和王慕维的歌喉有得一比。

    于是她想起肥肥,想起那枚神奇的“茄子”,忙拨了肥肥的电话,却是没人接。这时,她才意识到,自肥肥家里接过杜若甫的电话后,这些天来他竟没有一丝动静。不管怎么说,杜若甫还是她牵挂的人,于是拨了他的手机,却是关机;接着拨了他办公室的电话,却被告知外出采访,不知哪天回来。

    我说他怎么这么安耽了!季玉哼哼着挂了电话。一看天sè尚早,就想回公司,回公司看看陈子昂对唧唧喳喳、啁啁啾啾——季莹取绰号这等重大事件居然瞒到今天才坦白交代,在季玉看来简直罪无可恕——做了这般怜香惜玉之举怎么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便对李翼嚷道:“开车!”

    李翼吓了一跳,习惯问:“上哪?”

    “公司!”

    “你脸上还有三个小红斑。”李翼赶紧提醒。

    “哎哟,我差点忘了!”季玉把脸凑到后视镜一看,果见一左一右的脸颊还各有一个小红斑,另一个则大摇大摆蹲在鼻尖上。

    原来,前晚三人从玉皇山庄出来后,便马不停蹄赶到医院。值班医生见深更半夜三人风风火火,还以为出了什么人命,着实紧张了一把。待问清三人上医院的缘由,顿时气得口吐白沫:“你们现在何不出去再拨个120,我好派辆救护车来接你们!”不由分说把三人轰了出来。三人各回住处后,什么花露水、风油jīng、红药水、消炎膏的身上脸上抹了一大堆。如此折腾一宿,第二天一照面,发现彼此脸上昨晚跟踪的“战果”之花仍有部分傲然绽放,便又躺在功劳簿上偃旗息鼓休息了一晚。至于季玉,因深憾脸上红花朵朵开得不是地方,竟连躲了陈子昂两天。

    想当年那项羽也就在垓下吃了一个小小的败仗,还觉得无颜见江东父老。本小姐自小玉面清辉,岂能因三点小红斑而自毁形象!爱美甚切的季玉决计不回公司了。

    “还去不去?”一见季玉闷声不响,李翼又问。

    “怎么,你还嫌我在这里丢人不够啊?”季玉恶狠狠地瞪了李翼一眼。

    李翼挠头嘿嘿傻笑一通,试探道:“昨晚养足了jīng神,你看今晚我们是不是继续跟踪?”他惦记起了凯瑞大厦咖啡厅的牛排。

    季玉想这脸上三朵红花还不知何rì彻底凋谢,若再被蚊子咬上一通,那还不得扮成阿拉伯妇女才敢上班!便道:“等天凉了再说!”

    “那多可惜!”李翼为到嘴的牛排离自己渐渐远去而痛恻心脾,撩拨道,“说不定昨晚陈总又和孟主持上了玉皇山庄!”

    “管他呢!”季玉心里蠢蠢yù动,却面若无事。

    “你前晚还叫我和陈边边咬牙坚持呢,自己倒先打退堂鼓了!”眼见香喷喷的牛排跑得无影无踪,李翼感到无比惆怅。

    “你这小sè鬼,还知道捡嘴了!”季玉狠狠地掐了李翼的脖子一把,随即扬脸一笑,“要不,你现在上玉皇山庄一趟?”

    “干什么?”李翼问。

    季玉巧笑嫣兮,“去给那里的蚊子打声招呼,叫它们晚上光叮你就行了,不要叮我和边边。”

    李翼无比郁闷,遂改了“再见吧妈妈!军号已吹响,钢枪已擦亮!”的歌词沉声唱到,“再见吧牛排!空腹以等待,何rì君再来!”

    “哇!原来你心怀鬼胎!”季玉抄起粒粒的爪子连敲李翼的脑袋,嘴里恨恨不已,“我说你怎么对跟踪这么热衷!”

    一番闹过,李翼问季玉现在去哪。季玉眼珠一转,想回住处算了,又嫌天sè太早;想去接陈边边,又怕不到点她不敢下班。一时无所适从。蹙眉苦思少许,忽脸sè大展,对李翼道:“你下车!”

    “干什么?”李翼嘴里问着,身子已乖乖钻出车外。

    “练车啊!”季玉放下粒粒,从后座利落地翻过椅背,坐到了驾驶座上。

    李翼信以为真,忙坐到副驾座上。

    季玉驾车在训练场遛了两圈,颇感得心应手,半生不熟的车技撩得心里越发痒痒。待第三圈遛到一半,忽然方向盘一打,车子醉汉似地直冲驾校大门。

    “你想干嘛?”李翼吓得魂都要飞了。这车子毁了倒无所谓,可万一季玉受了伤,哪怕是伤了一根头发,陈子昂定会把他的骨头捏碎。

    李翼知道陈子昂无事总爱东学学、西练练,身上有一些功夫且不说,手上的劲道更是了得。他曾试着让陈子昂捏过一下手臂,直痛得透心的凉。那捏出的淤青更是在臂上足足溜达了一个星期,才恋恋不舍离去。何况陈子昂一向待他不薄,现在每个月给他发五六千的工资不说,单是他开的这辆奥迪,实际上也跟他的私家车差不多。平时除了必要的公务之外,陈子昂从不计较他怎么使用、八小时之外又去干些什么。如若现在由着季玉的xìng子来,这不出事情倒也罢了,可万一若有个闪失,不消说,他肯定得与奥迪说拜拜。

    李翼读书不多,平rì里除了明星八卦摇滚乐,别的大道理什么都不懂,也懒得费劲去想。但男人为了女人、尤其是一个美得像天仙似的女人,什么事都能干出来,他还是懂的。换了他,他也会这么做。他虽然不知陈子昂和季玉如今到底是什么关系,但仅凭陈子昂现在天天要他开着奥迪陪季玉练车,也知道季玉在陈子昂心目中的份量有多重。陈子昂岂肯饶他!若真被炒了鱿鱼,哪里还能碰到像陈子昂这么好的老板,哪里再去觅现在这么待遇优厚rì子惬意的工作?

    不行,得阻止她!李翼知道强攻肯定不行,也怕季玉生气,便道:“车子发动机的声音好像有些不对。”

    “怎么不对?”季玉不知是计,只好踩了刹车。眼看就要折上马路了,心里大为扫兴。

    “天太热。”李翼信口瞎编,“这车子可能中暑了!”

    “车子也会中暑?!”季玉哪想到李翼是在诓她,不由大感惊奇。

    “这车子跟人一样,也是有灵xìng的。”见季玉虚心求教,李翼编得越发来劲,“人中暑了头晕恶心,脸sè煞白,浑身乏力。这车子如果中暑了,发动机就喘粗气,喘粗气时声音听起来就这样。”见季玉半信半疑,又接着唬她,“如果再不熄火,这车子怕是要自燃了。”

    车子中暑没有听说过,自燃倒是听说过!季玉赶紧把发动机熄了。

    见季玉中计,李翼暗自得意,又道:“这样吧,我来试着发动一下,看感觉沉不沉。如果感觉很沉的话,这车子肯定就中暑了,得休息一下。如果感觉不沉的话,你再上路。”

    隔行如隔山。季玉哪知道李翼耍她,乖乖地把方向盘交了出来。

    李翼坐到驾驶座上,轻快地发动车子,倏地一下就窜上了马路。

    “哇!你骗我!”季玉如梦方醒,气得在副驾座上连连跺脚。

    “陈总有交代,你若有丁点闪失,我小命难保。”李翼的手在方向盘上跳着优雅的舞蹈,嘴里荡起欢快的口哨。

    亏他心里还有我!季玉心里不满嘀咕,却是浸透甜蜜。闲着无事,便想拿了拉在后座的手机,扭头却见粒粒正叼了冲自己直摇尾巴,不由心里一动。便把粒粒捞了抱在怀里,问李翼道,“你刚才说,这车子跟人一样有灵xìng。真是这样?”

    “那还有假!”李翼眉飞sè舞,“车子越贵越有灵xìng——它认人!就拿这车来说吧,我开了三年,它从来没有出过丁点毛病,连喷嚏也没有打过一个。可小夏一沾手,它就闹别扭,不是今天头痛,就是明天感冒,有一次还在马路上趴了窝——我开他那辆车也一样!”

    “瞎说!哪有这么邪乎!”季玉大不以为然,“这车我也开了好几次,怎没见它闹过一次毛病?”

    “要不我怎么说它有灵xìng!”李翼的手在方向盘上欢快地溜达着,“你没见我每次都守在它身边。还有更重要一点——”说到这里,李翼顿住笑了起来。

    “一点什么?”季玉神情急切。

    “因为是你在开。”李翼眨眼道,“这车子跟人一样,也喜欢美sè。”

    “我打死你这个小sè鬼!”
第九十九章 它听得懂梦话吗?
    ()    本以为玉皇山的勘察能持续个十天半月,至少也得有个六七天才对。却未曾想,考察刚进行了三天,好戏才开始,市zhèng ;fǔ便以“事实基本清楚,等待专业论证”为由,草草终止了这场序幕搞得声势浩大的考察活动。

    在市府第三次通气会上,当范市长宣布这一决定时,与会者一片愕然。李照照更是难掩心中的失望——她还指着能在玉皇山高大的枫树背后再弹奏几曲“泉水叮咚”给杜若甫听呢!

    “真是虎头蛇尾!”李照照捅捅身边的杜若甫,小声嘀咕。

    杜若甫心中同样失望,只是未在脸上表现出来。他没理会李照照的牢sāo,而是扭头看了看坐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孟皓然。

    孟皓然今天没有挨着杜若甫和李照照坐在一起,而是故意在后面挑了一个最便于观察二人的位置坐了下来——既然跟陈子昂说,李照照和杜若甫间可能有点意思,他当然得提供充分有力的证据。他现在很是后悔这三天在玉皇山把太多的jīng力放在了武岭团队那里,要不然,或许早就捕捉到李、杜二人擦出的爱情火花了。为此,他没有理由不把握眼前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

    孟皓然知道,热恋中的男女挨在一起,不经意间定会生出许多亲昵举动来。尤其是女人,情不自禁时,小动作更是无处不在。她才不管你什么场合!哪怕周围电闪雷鸣、山崩海啸,她也未必会在意!陈边边不就经常在大庭广众之下向他索吻吗?何况现在是开会——女人天生讨厌开会,尤其是这种男人主宰、官腔一片的会议!

    果然,会议才开始,孟皓然就发现,李照照有意无意触碰了杜若甫二十七次,而看他或是瞟他的眼神更是高达一百零五次!她压根儿不是在气宇庄严的市府开会,而当是在幽会!她的心思全在杜若甫身上!而杜若甫呢,表现虽然还算正常,但瞧他屁股老是在座位上挪来挪去,显然也有些心不在焉;两条腿更是交替着架来架去——这是心情不安或矛盾的表现,杜若甫跟他讲过!

    终于有了重大发现!这个发现给孟皓然带来的兴奋,不亚于玉皇山的秘密被揭。他觉得,陈子昂和季玉有救了!

    “得逼杜若甫这小子说出真话,也好对症下药。”孟皓然正思忖着,不意间见杜若甫扭头向他投来探询的目光,知道杜若甫此刻和其他交头接耳的与会者一样对市zhèng ;fǔ突兀的决定颇为不解,所以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于是故意一撇嘴,意即,我对此也感到纳闷!

    其实,市府的这个决定早在孟皓然的意料之中。因为刚进市府大院时,他发现里面停了好几辆军车,还有几个官衔不低、穿野战服的军人在院子里穿梭。他断定,这帮军人定是奔玉皇山而来。当时心里就不免一阵激动:自己和陈子昂的判断没错,玉皇山下隐藏的东西定是天外来客!不然,这帮正规野战部队的军人跑到市府大院来干什么?一般的考古发现,哪怕再惊天动地,也烦不着他们来掺合;再说,现在越城又没有军民联合演习需要zhèng ;fǔ配合,犯得着把一个地方zhèng ;fǔ大院搞得像个战时指挥所吗?

    而一进会议室,孟皓然则更加坚信了自己的预判。因为,在考察中挑大梁的武岭坐到了主席台上,而且就坐在范市长的旁边——此前几次开会,他都是坐在听众席中。而范市长的另一侧,则端坐着一位着野战服的少将。其面堂黝黑、双目如炬,浑身上下散发着果敢与刚猛,一看就是一员骁将!

    待与会者悉数到场,范市长开始讲话。他一改以往讲话言简意赅的习惯,一张嘴就开始东扯西拉。与会者人人都是会场老将,一见他满嘴都是冠冕堂皇、无关痛痒的废话,起先支愣着的耳朵便耷拉下来。于是,瞌睡者有之,哈欠者有之,交头接耳者有之。

    杀鸡焉用牛刀,下面该切入正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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