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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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老庄-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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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楼走廊挺安静,高犰蹙眉头,没听见搓麻的声音呀?

    不过,一个房间隐隐传出男人们说话的声音,犰犰走过去侧耳听了听,————“关军,挺专业啊,”

    “呵呵,研究着玩儿呗。事实上,很多人不知道怎么割破喉咙。他们认为将头部向后拉,像这样——”听到衣服摩擦的声音,“不过这个姿势,气管会对颈动脉起到一定保护作用,但,如果这样,——”又听到衣服摩擦的声音,“保持头部向前倾斜,颈动脉就会暴露在外面,这样一刀下去,引起的血液飞溅也很少,———”

    外面的犰犰听清楚了,又疑惑,又———胆战心惊!———可,还是耐不住强烈的好奇心,伸出手,轻轻推开了门———“喂!你谁呀!——”

    “犰犰?!!!”

    外面从监视间冲出来的值班人员惊急的叫声与房间里军装们惊撼的——重合———俱是不可置信地看着站在门口的高犰!

    高犰看到眼前的一幕,更是———头脑一片惊白!

    扑鼻的是,血腥,浓重的血腥,关军蹲着,一腿膝盖抵在他的腰间,一手反手托着他的下巴,将他的头微向右前倾斜,正好露出他的颈动脉,一手还呈刀锋状抵在那儿仿佛在做示范。

    他,脸部都是血,顺着下巴流进颈项里,———他趴着,身旁一小滩血迹,艳红的刺眼。————他闭着眼,好像沉沉睡去,——里面军装们,有的站着;有的坐着。有的穿着军装外套,扣子全解开;有的军装外套脱了,风纪扣也解了第一颗。酒席桌上放着一个军用皮带。

    他上面的衬衣还穿着,甚至第三四颗扣子还扣着。下面却是全脱了,关军压在他的腰间,挡住了视线,却能从他身后显露的一截小腿看到————上面累累的红痕———小白———小白———犰犰一个冲上喉头!——却,生生咽了下去,都是腥,都是腥,鼻腔里也是,———她的眼睛红得像充血,却,流不下泪,像堵住了,———犰犰一步一步走过去,关军起身,虚抬着手,想——想拦住她吧,可,怎么拦?又不好拦,犰犰的样子———本坐着的郑井和龚晓跃,一看见她,人已经全站了起来!

    他们都脱了军装外套,袖子是卷着的。

    关军一站起来,犰犰望见了他的屁股和大腿,看得更清晰,一道道,红痕像水印润在皮肤里,一按仿佛就飙血那种。———犰犰看过古代刑法的书,这是高手抽的鞭,一滴血不出来,剧痛进骨子里。———他的右手反手搭在地上,不远处,犰犰看见了自己的那管口红,——孤零零,红艳艳,临近他的那摊血渍———犰犰终是再也忍不住,再也忍不住,咬着唇呜呜哭出来,那泪滴啊——蹲在那里,手虚抬着,想摸他,又怕摸———怕一摸,他是死了———“犰犰,—”崔卫平过来想扶她,却,手才碰上她的肩头,——犰犰突然像疯了的!手往后没命一打!打开他的手,太过用力,她自己都坐在了地上,却顾不得裙子上沾血,脚也扭了下,哭喊着就扑上去抱住了趴在血泊里的小白!!

    “你们杀了他!你们杀了他!!——呜呜———”

    她也不是把他抱起,而是人上半身就趴在他的身上,脸蛋儿紧紧地贴在他染血的脸庞,失声痛哭,哭喊。

    说实话,何其血艳!

    一个这样优美的男体,坚实的臀,修长的腿,浑身伤痕,血泊里一动不动趴着,一身黑裙的女人紧紧趴在他的背上,头发发尾扫在血渍里,脸上也是蹭着血,混着泪,——失声痛哭,失声痛哭啊,尖利,嘶哑,心疼,活活挖她的心!

    郑井走过来蹲她跟前,眉头紧锁,伸手去轻轻扒开她的发,看都不看她身下的男人一眼,仿若那只是她的一个心爱玩具,“犰犰,犰犰,他死不了,他死不了——”

    话语温柔又冷漠,犰犰狠推开他的手,“你们不是人,你们不是人!!”

    男人们都惊诧了,郑井蹲着的,慢慢双膝下来,变成了跪,———手依然过去轻轻扒她的发,微弓着身,要看见她的眼睛,要她看见他的眼睛!!

    “我们不是人,他就是人?他设计让你跟我赛车,我输了,他到处取笑我,把我当个没种的窝囊废———”他的声音很轻,很轻,———犰犰模模糊糊里望见了他眼里的——深痛——他说完,立起了身,人还跪在那里,垂眼望着她。一种难言的静默。

    犰犰的这些队伍,这些队伍啊!!

    成精了都!

    败露了,被她撞见了,明知这种情状,弱势永远占上风,强者就该受委屈?小六不!

    对敌人不能弱,打了就打了,死了都不怜惜,可,要对她示弱,而且,要及时,她现在心里一定恨死你,这难免的,那只能在她最恨你的时候,抢先示弱,叫她今后回想起这一幕时,不仅深深记得的是倒在血泊里的那一个————还有,跪在她跟前的这一个——这种攻心术,当作为一个旁观者,龚晓跃如何看不清?

    龚晓跃,慢慢又坐了下来,——这也是个精啊,现在轮不到他出头,犰犰现在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郑井这帮人身上了,何必他又出这个头,招她恨?

    犰犰现在眼睛都盯在郑井身上,虽叫龚晓跃心里难受,再一看她护魏小白这个忘情———心里更难受。不过,精明的心思却一点没少动,这往后拨的算盘一点也没少打。

    使了个眼色给刘御,刘御心领神会,刚要走过去扶起趴在地上的重伤男人,———犰犰不认得刘御,多少恨的心要少。———却,这个时候,“这怎么了。”

    全看了过去,———胡少来了。

    (对不起,大人们,我也知道这样一点点看很急人,可是实在没办法,大家知道我没有习惯存文,写文都是当时写当时发。近一段时间时值年末,太多考试了,这是我重返校园的第一学期,必须要认真对待。所以,真的很抱歉,我只能趁着一切课余的时间写一点是一点,其实,我多么想一气呵成———咳,拜谢拜谢大家体谅了。也谢谢大家这么留言赐票,十分受鼓励,小姐姐会加油努力的,再困难,日更不会放弃,会叫大家天天见见衙内,嘿嘿,毕竟,俺一天没她,还真不习惯撒,哈哈。)



………【125】………

    胡来干净的眼睛看着她,高犰哭泣的泪眼看着他。

    仿若,道路中央,一只松鼠用最困惑的眼神,很小地站立在一辆车前不远的行车线内,下肢站立,上肢屈起,两腮胡须炸开,———它被吓呆了。

    快速左打轮,车入超车道,它也跟着闪进超车道,后轮子轻轻一颤,———没听见“吱”的一声,但,一定被压成了鼠片。

    太上忘情。

    如果更超脱一点,就不会走上这条路。

    最下不及情。

    如果再痴呆一点儿,就不会躲闪。

    他和她,就在中间,难免结局扑朔迷离———突然,他和她,好像同时意识到,无论男女,作为动物活在世上,一粒果子迸溅在嘴里的滋味是一样的,为对方梳理皮毛的眷恋是一样的,被命运碾过的痛苦是一样的,生之狂喜和死之无可奈何也是一样的。

    他在她眼中看到,她在他眼中看到———同样柔软的东西,———犰犰从小白身上立起身体,右脸庞上染有点点血迹,她朝他招了招手,哑着声音仰着头,“你帮我送他去医院,”

    那种深切的信赖———深深震惊着在场所有的人!

    还有更震惊的在后面。

    胡来轻蹙眉头,看着跪在一旁的郑井,看着满身是血趴在地上的男人,又看了看自己一帮嫡系,——龚晓跃远远坐在那边,军装外套搭在身后的椅背上,一手搁在桌子上,手指摩挲着杯沿,———“这是怎么了。”又问了一遍,却很沉静。有扛下大事的气魄。

    却,刘御刚要开口,———犰犰竟然自己站了起来,她走过去,用染着血的手,伸过去,去握他的手,“我救过你,一命还一命,你现在要报答我,救救他,送他去医院。”

    犰犰在哀求。

    犰犰在,挖他们的心———郑井慢慢动动腿,站起身,低头在裤子荷包里摸索了一会儿,掏出了烟,叼一支在唇边,走到桌边,坐了下来,用桌上的打火机点燃了烟,——手在轻颤,———胡来不记得她了,胡来也不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一个男人奄奄一息趴在地上,一个女人泪光点点哀求着你,救他———胡来沉默地走到魏小白身旁,蹲了下来,从头到脚扫了一道,抬起头,“没有伤到脏器?”

    刘御摇头,“没有,都是皮外伤。”

    胡来点点头,抬手点了点,示意刘御过来一起把男人抽起来,却,刘御走过来刚要伸手帮忙,犰犰突然大叫,“谁也不准碰他!除了你!”

    再看看这个死犰犰哦,她是又伤心,又倔强的,———胡来突然有点想笑,这个味道,就像,她心爱的玩具被人弄坏了,她气死这些弄坏的人,继而,谁也不准再碰她的东西。没沾的就能碰。还有,这没沾的还得是个苦力,也要小心,别再弄坏了她的玩具。————骄纵异常。

    这要平常,胡来厌恶这样的女人。可,对她,———厌恶不起来。

    也许,刚才一碰上她那样惊赖的眼神,———也许,她说,我救过你,一命还一命,你现在要报答我,———那样理直气壮———胡来没做声,独自一人背起了魏小白,犰犰走过去,流着泪捡起小白的裤子横着遮住了小白的屁股,还,捡起了自己的那管口红,胡来背着小白走在前面,犰犰抹着泪跟在后面。

    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跟出来。

    (又写了一点点,嘿嘿,背书去咯。)



………【126】………

    第十九章车上,胡来从镜子里看到后面的高犰。

    她真是一个叫人心麻的姑娘。麻,就是那样泛着小疙瘩一点点抠,稍不留神,就会被她抠出个小窟窿,血流。

    她抱着那个满脸是血的男人,脖颈像游水禽类一样互相缠绕盘旋。她默默流着泪,轻轻蹭着他的脸。哭得伤心。

    她这样——叫人想到许多。

    一千零五十年前,李煜说:“林花谢了春红”。

    一千零五十年间,多少帝王将相生了死,多少大贾ceo富了穷,多少宝塔倒了,多少物种没了。多少痴情的,伤情的,有人在哭——一千零五十年之后,茫茫夜色里,一个女人抱住她心爱的男人,眼圈泛红,呢喃,“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自是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她的默默流泪,就是能给你这样的伤美,隐约嗅到一夜白头的伤美———胡来沉了口气,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沉稳开着车。

    “别哭了,他不会有大碍。”

    从镜子里看见她艰难地抬手手指并拢抹了抹脸,像个小孩子。

    好半天,听见她说,“你还没想起我是谁吗,”

    胡来摇头,这时候转弯有点幅度地打着方形盘,模样洒脱,尘世之外——犰犰又抹了抹脸,突然倾身去拉他的衣摆,胡来一愣!

    她还抱着那个男人,又坐在后座,比较艰难地前倾着身子。她要做什么?——像要捞什么,却,只能拉住他的衣摆———“你要什么?”胡来要开车,不能回头,问了声儿。

    她还那样别扭个姿势拉着一点点他的衣摆,仰头,“你先把车停了。”刚哭过,眼睛红通儿的,还带点哭腔儿。

    胡来无法,只得把车靠边停下,才回头,她把他的衣摆又往她那边拉了更多,胡来只得别扭着个身子跟着她稍转了下身,原来,她是想把手伸进他军装外套的荷包里。

    摸了半天,她又仰头望着他,眼睛里都是别扭,“那一个荷包呢?”

    左边的,她的手怎么放进去呢?胡来只有自己把左边荷包里的东西全掏出来,放在副驾驶位上,“要什么?”

    犰犰撑着脖子看了,眼里到是越来越伤心,——最后,摇摇头,抱住小白又陷进后面的椅背,“没有,没有了——”眼看着好像又要哭。

    说真的,眼泪一下又掉了下来,不过这次,她没让它痛快流,像委屈的,又像有非分的,——这种哭,好像不应该,可是,她又觉得伤心,———用手默默地抹啊———这不叫胡来揪上了心?她到底要什么撒,“你想要什么?”侧着身子又问了一遍,她还是摇头,就是抹泪,不说话。

    胡来叹了口气,只得回过头去继续开车。

    她这是故意给你添堵呢,她到底想要什么呀。胡来,心真堵了点点———不添堵,不添堵,是,添为她——也会一夜白头的理由———军人当然不可能只有一套军装,当有一天,胡来穿上另外一套军装,正好就是他住院那几天穿的一套。随手往外套左荷包里放东西,却,摸到一个纸条,拿出来,打开一看,上面,满满,“我是犰犰,我是犰犰,我是犰犰———”

    纸条摊在他的掌心,他看着,一动不动。

    (后来的几位盟主大人,非常抱歉非常抱歉哈,因为俺那个该死的写作电脑屏还有问题,所以要迟些从维修点拿回来,有几位的信息我储存在那里面了。等电脑一回来,我就会马上寄出海报,迟了这么多天,拜请原谅拜请原谅哈。咳,再次诅咒那个鬼屏!)



………【127】………

    手术室外。

    犰犰坐在右边的长椅上。披着胡来的军装外套,腿上搭着小白染血的西裤。身旁,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

    对面的长椅上。胡来仅着军装衬衣,军装西裤下的腿,修长,优美。右腿压左腿。随意翻看着手机。

    犰犰望着手术室模糊的玻璃,发着呆。

    无论小白之于自己是什么,现下,他在里面,她在外面,犰犰只觉一股浓浓的情哀往上涌。

    犰犰,有机会,你做李世民,我做丘行恭,一定护驾到底。——我也护你。——犰犰又觉鼻酸。

    不仅是小白,小六呢,他跪着,那样哀默,我们不是人,他就是人?他设计让你跟我赛车,我输了,他到处取笑我,把我当个没种的窝囊废———原来那天,她赢的竟是小六!!

    她也听到了,小白的朋友们在如何叫嚷,——前几天才飙赢了那个姓郑的龟儿子!——她又揪起了心。

    还有他,——还有胡来,——我是犰犰,我是犰犰,我是犰犰,——竟然,纸条也没有了,他彻彻底底忘了———犰犰伤心无比地耸了耸鼻子。

    我就这么一颗心,还要工作,还要生活,倒叫,要为他们都***碎了吗?

    咳,看这要命的犰犰诶,——她把世界搅得一团糟,到了,到埋怨世界辛苦了她,叫她好生***心。

    她揉了揉眼睛,告诫自己不能再哭了,再哭,明天一早肯定肿得吓人,丑死不说,还疼。(所以说,她到底又有多少心肠?她的父亲最了解她,喜,喜不过日落;悲,悲不出天明。)其实,胡来虽随意翻看着手机,却也留意着她。她手旁那茶,一冷,胡少就起身给她去换新的,热气腾腾。她留意到没有就不知道了,反正,她一直在自己的小心思里转转。

    现在,她揉眼睛了,胡来起身,走近她,微弯腰,“楼上,是他们的主任休息室,我已经打好招呼了,要不,你先上去休息休息,这边有消息了,我去叫你。”

    胡来知道今天自己挺反常,人已经送来了,余下的事儿,可以吩咐许多人去做。何必陪?何必守?何必事无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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