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墨渊一下子笑开,摸了摸我的脑袋,“早知道一碗桃花莲子羹就可以把你收买了,我之前也不用费那么大工夫。”
撇撇嘴,哪里只是莲子桃花羹的功劳呢。
“可是,”墨渊话锋一转,看着我的眼眸里又多了几分深意,“现在我不想做你的师父了。”
没想到会被拒绝的我张了张嘴,看着墨渊说不出来话,现在我愿意拜他做师父他居然不愿意了?只能说世事无常,立场角色反转的也太快了些。
“阮儿,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不要拒绝我对你的好,可以答应我吗?”
“行。”
“漱漱口,我让平儿进来帮你洗漱一下,我先走了。”墨渊对我笑了笑然后起身收拾食盒,“明天我再给你做桃花莲子羹带过来。”
“恩,”看着墨渊的背影我舒了口气,其实刚刚想要认墨渊为师还真的是我一时冲动了,好在他没答应,要不然,我之前信誓旦旦想要和前世划清界限的论调不是得作废了。
梳洗之后躺在床上,之前的小憩让我现在没有丝毫的睡意,摸了摸没有半点酸胀感的小腿和脚,暗忖着墨渊的按摩和药膏真的很有用,只是,我翻了个身,还在琢磨墨渊刚刚的态度,我真的没想到他居然会拒绝做我的师父?想要我认他做师父不是他一直都想的吗,难不成说,一直都是我自我感觉太良好了?
墨渊那句“现在我不想做你的师父”还在我脑海里萦绕,还记得墨渊之前有说过喜欢我,可是为何不愿做我的师父,难道现在他不喜欢我了?翻来覆去我琢磨半响,潜意识突然冒起的认知惊得我立刻坐起来,墨渊的意思该不会是,不想做我的师父,而是想要做我的夫君吧?
脑海里前世的“我”嫁给墨渊之后受的委屈和冷落又回放了一遍,我摇了摇头,做夫君肯定不可能,言青都说了,一个人不可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同样的道理,我也不会再嫁给墨渊,毕竟,墨渊真不是一个好夫君,前世的那个“我”就是太傻,直到我现在也想不明白,为何前世“我”明明知道墨渊不喜欢我,还硬要嫁给他,不是自讨苦吃又是什么。
凝着眉我又细细想了一会儿,最后很笃定地得出结论,拍着胸脯跟自己保证这一世定不会重蹈前世的覆辙之后,便满意地躺下睡了。
睡梦间,我突然觉得身上被压了一个重物,还有一个温软的应该是嘴唇的东西在我脸上流连,先是额头,再是鼻子,再然后是嘴巴,下巴,脖子,锁骨,如此反复还有后来越来越过分的舔吻吸吮,这滋味着实不好受。
想要睁开眼睛奈何像是被施了法术一般,想要推拒的双手被人压在头的两侧,静谧的夜里除了喘息声什么都听不到,只能由着压在我身上人亲吻,好在,他也没有太过放肆,只是亲吻我□□在外面的肌肤,至少,衣衫完整。
第二天一大早,我一个翻身猛地从床上坐起,摸摸自己的脸还有脖子,又看了看并没有什么异常的手腕,昨晚的经历还历历在目,我唤了睡在我外间的平儿进来问话,她说昨晚并没有任何异常,见我神色有异还小心问着我是不是做噩梦,我抱着膝盖寻思了一会儿,琢磨着也许是梦?还好死不死的,居然做了一个可以称之为春、梦的东西?可是那过于真实的触感和喘息,却又不像是梦。
想到这,我立刻使劲摇了摇脑袋,用手在微热的脸颊边使劲扇风,企图把这个记忆驱逐出脑袋,好歹我也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做了这样的梦始终还是很不好意思的。为此,我还特意让平儿给我打了水,在早上沐浴了一番,然后又漱了好几次口。
沐浴后坐在镜子前由平儿给我梳头,平儿的一阵惊呼顿时拉回了我的神思恍惚,只听她在我身边道,“公主你耳朵后面怎么红了一小块儿,可是被蚊虫咬了?”
看着平儿举着的镜子,我沉下眉眼,这样的红痕我不是没见过,在外混迹多了,耳濡目染我也知道这是称之为“吻痕”的东西,也就是说,昨晚并不是一个梦,而是真实存在的,我定了定心神,这件事在没弄清楚之前自然不能张扬,然后面无表情道,“应该是蚊虫所致,今天就让人给我把床铺换了吧。”
再后来平儿说了什么我都没听进去,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的神情越发凝重起来,在皇宫并且是我的寝宫里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那就一定是宫里的人做的,会是谁?我眯着眼,在此同时心底却也悄悄浮现了一个人的样子,到底是不是,还需要我小心查证。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四章
墨仙宫——
早膳过后我让人带我去了父皇给墨渊准备的行宫,这还是我第一次来墨仙宫,许是没想到我一大早会过来拜访,正在院子里浇花的墨渊看到我的时候居然一阵恍惚,“哐当”一声,直到水壶落地洒了一地的水才反应过来。
若有所思地看着花盆边的水壶还有墨渊被打湿的衣角和鞋子,我收回目光,笑问道,“是阮儿吓到仙尊了?”
“不是,只是没想到阮儿会过来。”墨渊低头看着自己被水打湿的衣角和鞋子,颇有些不好意思。
“为了谢谢昨日仙尊的桃花莲子羹还有药膏,我特意让人做了些餐点拿过来与仙尊一起享用。”说话间,平儿已经带人鱼贯而入,大厅的桌子上被摆了一桌精致的糕点。
“小小敬意,还请仙尊笑纳。”趁着墨渊怔愣的片刻,我便已经走到大厅的桌边坐下。
墨渊盯着我看了半响,眼眸里还有些许迷惑,不过还是拢了拢袖子,在我身侧坐了下来。
我笑了笑,给墨渊盛了一碗白粥,看似不经意地问道,“仙尊一般晚上都做些什么呢?这宫里的生活,看似荣华奢侈,但同样也很无聊,不知道仙尊来了这么些时间,适应了没有?”
墨渊似乎有些受宠若惊般的接过我盛的粥,也许对于我突如其来的关心热情还有些莫名,但他很快整理好了情绪,温声道,“前几日皇上有过来和我聊天下棋,这些日子,除了去看阮儿,我基本都留在屋子里研读医书禁术,找寻为你寻回那一魄的办法。”
“有劳仙尊记挂了,”我抿了抿唇,敛下眉眼,墨渊的回答无懈可击,并没有能露出破绽的地方。
“阮儿怎么想起来问我晚上的安排?”
对于墨渊突如其来的一问我顿了下,然后笑开,抬起眼,目光落在墨渊的薄唇上,“因为阮儿总觉得自己在晚上叨扰仙尊的次数比较多,若是仙尊有安排,那就是阮儿的不该了。”
“怎么能算叨扰呢,于我而言,只要是阮儿的事情都是最重要的,所以日后阮儿有需要我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恩?”
看着面前的薄唇张张合合,我努力回想着昨晚的一幕幕,舔了舔嘴角的酱汁,心下暗忖,他会是昨晚那个人吗?
“阮儿你怎么了?阮儿,阮儿?”
惊觉自己的失态,我回过神,颇有些不好意思道,“啊没有,这餐点还和口味吗?”
立刻转移话题,好在墨渊也没有追问下去,只是点了点头,又给我夹了一块桂花糕在面前的碟子里,“很好吃。”
和墨渊一起用了早膳,我在墨仙宫没呆太久便又被人唤走了,迈出行宫门槛的一刻,我顿了顿,余光看到墨渊又拿起水壶开始侍弄花花草草,唇边还挂着淡笑的模样,然后对隐在暗处此时正看着我等候命令的人点了点头,便坐上步撵离开了。
找人监视墨渊我知道这件事我做的不地道也不光明正大,但是这偌大的皇宫里,嫌疑最大的除了墨渊我想不出来还有别人,再加上今天的试探墨渊并没有露出半点马脚,所以无奈之下,我只好派人监视着他,在我找到那个人之前,墨渊的一举一动了,都会有人跟我汇报。
我看着此时忙进忙出把我晾在一边的言青,真搞不懂上次因为选角的事情我不是已经被嫌弃了吗?现在干嘛还要叫我出来,真没劲。瞪着言青,我很是小肚鸡肠地诽腹。
“我的公主大人,再瞪眼珠子就要出来了,看看,这衣服喜欢吗?”言青走到我面前,然后一个侧身,他后面的两个人捧着一套金光闪闪色的衣服走上前来。
眯着眼睛,我看着他们展开衣服,紧身的连体衣设计,无袖,只是在肩膀处坠饰着彩石和小铃铛,金色的丝线由后腰处蜿蜒向上绣着大片大片繁复的花纹,下身是裤装,只是自膝盖往下开始,便做成了喇叭花的样式,宽松又飘逸,在百褶的边缘,亦缀有彩色小铃铛。
然后就是头饰,和衣服一种色系的金色簪花,还有着和头发绑在一起用的金色流苏。
言青手上不知道何时又多了一对臂饰,复杂精细的雕花,正中还镶嵌着白色的锆石。
这衣服简直就是为我的霓裳舞准备的,看着言青的表情,我顿时就明白了,“你该不会是在那天,让我也表演吧?”
“你是主角,放在压轴,一定可以惊艳全场。”言青语气间多了些许兴奋,“阮儿难道你就不想在自己的及弈宴上,大放光彩吗?”
又看了一眼那件深得我心的衣服,我转开目光,咽了咽口水道,“做人要低调低调。”
习惯于在幕后掌管一切的我自然从来没想过走到众人目光底下,相较于出风头,其实我更享受的是在暗处运筹帷幄带来的满足感,所以这是我为何可以自由地在民间混迹不受拘束的原因,不显摆不出风头,自然没人知道我真正的身份,办起事来,也方便许多。
“阮儿,及弈典礼一辈子可只有一次,虽然你做为花国公主的盛名在外,只是很多人都是只闻其名未见其身,再加上这次云国和苍国都会派使节过来,此时不大显身手,更待何时?”
“也对,那这样就能卖个好价钱了。”我点了点头,父皇也说了,这次云国苍国派人过来,打着给我庆贺生日的旗号,其实还不是想过来看看我这个公主有几斤几两重,顺便,一睹真容罢了。
“……”
“行了,那这套衣服我就带回去了,有时间我得练练,好久不跳都生疏了,”然后我站起身拍了拍言青的肩膀,“要是我这次一舞成名了,给你记一大功。”
“对哦,你及弈了就要嫁人了,我居然把这茬忘了,要是这次能找到驸马,你可真得好好谢谢我。”
言青虽然嘴上说着恭喜我的话,但是脸上却一点看不出真心恭喜我的模样,看着言青突然暗下去的眸色,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要不然你再考虑考虑留在这里别回去了?在这边,你想要哪家姑娘只要说一声我一定能帮到你。”
听了我的话,言青一阵苦笑,然后看着我,眼底倒是有阵阵无力和苦涩,“这个你应该帮不到我,她啊,唉……”
等着下文,却只听见一声叹气,只见言青摇了摇头,看着我很是无奈地一笑,然后摆了摆手,便自顾自忙去了。
勘不破的便是情关,看到言青的模样,我突然想到前不久在书上看到的这句话,原来连言青这样的人在我不知不觉中都有了惦记的心上人,摸了摸手上的衣服我叹了口气,看来少了情魄这个东西,我越发像个异类了,有些心思,真真是揣摩不透。
不过现在显然有更重要的东西等着我去揣摩侦破,这不,从言青那边离开,我立刻去花楼找秦儒。
见到我,正在研究着机关的秦瑞显然吃了一惊,因为四个师父中,我和秦瑞的关系相对来说最为疏远,一般有事没事,秦儒都不会是我第一个找寻对象。这要怪也得怪秦儒不懂怜香惜玉的性子,之前在没摸清秦儒脾气的时候,我没少被修理暗算,所以对这个师父,我还是打心里有点畏惧的。
“哟,无事不登三宝殿?”
还没开腔,秦儒那边便一语道破。
“有些事情想要摆脱师父帮忙。”我笑眯眯地,态度十分诚恳。
“连师父都叫上了?”秦儒眉峰一动放下手上奇怪的小玩意儿,给我倒了杯茶,递过来。
乖巧地捧着茶杯,我闻了闻,还是不放心地问道,“这里面没放东西吧?”
“放了那么多茶叶你看不见还问我?”秦儒见着我小心翼翼的模样,语气间已经带了笑意,“放心,你及弈典礼快到了想必十分繁忙,我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给你添乱,喝吧喝吧。”
闻言我才放心地轻抿了一口,说到这些处处都是血泪史,不过今天显然不是翻旧账的时候,喝了口茶,我小步挪到秦儒身边,看着他摆弄那些我看不懂的小玩意儿,问道,“我今天过来是想找师父借些东西,就不知道师父有没有,或者肯不肯借。”
其实重点就在于他肯不肯借了,那个东西,秦儒肯定有。
“你先说说。”
有戏?我看着秦儒今天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赶紧开口道,“我想问问师父有没有一种粉末,就是沾染在人身上之后用水也洗不掉,只要用一种特殊的药水撒上,便可以显出颜色。”
秦儒顿住手上的动作,想了一下,道,“你说的那个药粉,是显灵散吧?”
“啊?”
“显灵散就是沾染在衣服上之后无色无味也洗不掉,只有沾了酒才能显现出来。”然后秦儒看着我,“你要那个做什么?”
“对对,就是那个。我怀疑皇宫里有贼,但是好像又没丢什么东西,所以想要确定一下。”把之前想好的措辞搬出来,我说的理直气壮。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被采花大盗夜闯闺房占了便宜想要讨回公道呢,”这语气间仿佛还有着惋惜?“你等着,我去给你拿。”
我想,背过身去的秦儒一定没有看到我脸上此时精彩纷呈哭笑不得的表情,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他还真是,一语道破天机。
拿着秦儒给的药粉,我倒是忍不住多嘴问了句,“师父今天,心情很好?”
看着手上的东西,我还是觉得有点不可置信,秦儒居然这么好说话的就给了我东西?这完全不像他之前的作风啊。
“小玉儿,是不是师父之前太没有爱心了?”秦儒答非所问地看着我,看的我一阵发毛。
“怎么会呢。”我虚弱地笑了笑。
“我也觉得我还好啊,那个笨女人居然这么说我,真是!”虽然嘴上的语气颇有些咬牙切齿,但眼尖的我还是看到秦儒眼眸里一闪而过的温柔,和笑意。
等一下,温柔?我揉了揉眼睛,似乎有点震惊,还有刚刚那个笨女人,我承认我又有点反应不过来了。
“师父?”
“今天的茶好喝吗?是小绿给的。”
“小绿?”
“就是桃花节那天,给我塞花囊的十个女子之一。”秦儒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起来。
原来还真有女子如此重口味啊,我只是心里想想,嘴上还是恭维着,“恭喜师父啊,还望师父早日抱的师母归。”
等到我忙完手上的事情,改日一定要好好拜访那个叫小绿的女子,居然可以把秦儒改造成现在这般模样,唔,一定要见识一下,顺便,抱抱大腿。
从花楼出来,入眼便看到院子里那棵开满桃花的桃花树,我笑了笑,原来在我不知不觉中,身边的人都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这种感觉,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五章
用过晚膳,还没待我将白天从秦儒那边拿过来的药粉洒在床上,就听到平儿在外通报说墨渊来了,看着手中的东西,我顿了顿,随即将其塞在床褥下,理了理衣服,便出去了。
刚到大厅,便看到墨渊的身前放着一把古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