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她心甘情原的独守空房,只因执意认为施洛辰早晚会认出宿在安柔身体里的雪兰。
可,施洛辰并不爱雪兰!七夕,只是一场涂满旖旎幻想的美梦,醒了,便再难接回。
浑浑噩噩一整夜,睡了醒,醒了睡,泪湿凉被,仿佛回到那个被强|暴后,孤苦无助的十五岁少女。
第二天一早,再次被凉水泼醒,不等她起身,手腕已被紧紧攥住,耳畔是施洛辰阴沉的怒吼:“安柔,你凭什么去打扰我的女人?”
………【042 等我五年】………
究竟是谁打扰了谁?
腕骨似要被他掐碎般痛着,可那痛远不及心痛来得深刻难忍。
彼年不知学问,却已识得人生,她时常同自己说:雪兰,软弱给谁看?振作些!
施洛辰不爱雪兰,憎恶安柔,她若示弱只会让他更加鄙夷她罢了。
脸色是病态的苍白,身子绵软无力,倒要感谢他那杯冰水,很完美的掩盖住了她额头的虚汗。
面对盛怒的施洛辰,安柔优雅淡然的坐起身子,斜睨着他,轻挑眉梢:“凭什么?”
看施洛辰眼底一闪而过的嫌恶,安柔不甚在意的伸手拂开粘贴在额头上的刘海,冷笑,“凭我是你施洛辰合法的妻,就算你要继承人,也只能由我给你生,从别的女人肚子里爬出来的,只要我在,保证让他一辈子名不正、言不顺。”
哀莫大于心死,她眷恋的人不爱她,腹中的骨肉是她一直渴望的,可他来的这般不凑巧,以安柔的身体情况,大概没有人会允许他的存在,那不如由她陪着他走。
她会牵着他的小手去看彼岸花,亲口同他说:宝宝,妈妈既然无法留下你,那就陪着你一起走,来世,你再来寻我,我会宠你、疼你、一辈子爱你!
看似口不择言的激怒,不过是锥心剜骨的自戕,他不爱她,那就让他恨个够好了。
可施洛辰未如安柔所料的出手,许是怒极,反倒笑了,目光满含不屑,冷嘲热讽,“你以为自己是谁!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大度点,你还是这个宅子的女主人,看不下去不下去就滚!”
安柔不甘示弱,“你真能夸口,五亿还不够资格?”
施洛辰蓦地眯紧了眼,顿了片刻,甩开她的手腕,转身走到床尾的立柜前,打开柜门,抽出藏在暗格里的一个牛皮袋,砸在她脸上,一字一顿:“我记得你是认字的。”
那是一份协议:如果安柔死了,施洛辰就是安裴熊指定继承人;如果安柔不死,施洛辰可以在外面私生个子女,可他一旦毁约,就必须立即偿还欠款,如果还不出,就服刑……
匆匆一眼后,安柔抬头看着施洛辰,心一阵阵的揪着,不知是为他还是为自己痛,她跟了他三年,到底没将他看透。
安柔面无表情的说:“你盼着我死,却不和我离婚,就是因为这个?”
施洛辰不屑的笑,双手撑在床沿,与安柔近在咫尺的对望,“可惜你比我预想中的活得长久,看明白了,按照协议,我虽不能和你离婚,不过,我可以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你安分点,或许,哪天高兴了,我可以回来看看你!”
安柔看着眼前这张令女人不觉深陷的俊逸面孔,只觉满身的寒,想起那个女人的话,突然觉得好笑,而她也当真笑了起来,“你不和我离婚,你孩子的妈妈会同意?”
施洛辰愣了一下,随后冷哼:“她不是你,不会像你这么处心积虑算计我,何况,她只需等我五年,五年后,她会是我的妻,她的孩子,也会是我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043 不再爱你】………
那日,他扼住她咽喉,对她说:“早晚有一天,我让你们安家欠我的,连本带利还给我!”
原来,他口中‘早晚’的时限为五年,五年后,他会娶那个女人,那么安柔呢,他打算如何处置安柔?
他恨安柔,所以,他可以和李恩妮厮混,也可以让另一个她全然陌生的女子受孕,只要不是她,一切都有可能。
心口再一次紧抽后,她勉强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雪兰没有与他站在一起的资格,可偶尔只有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他会望着她,真心实意的笑。
安柔在各方面都能与他完美的匹配,可他不再对她笑,非但不笑,还要恨她入骨。
原来,老天待她并不格外宽厚。
痛到极致,分不清是精神还是**,胸腹间一阵扭绞后,一股热流急涌而上,灌了满口。
她的沉默在他眼里成了心虚的表现,他丢给她一句:“好自为之。”转身就走。
闻讯赶回来的戴静萱将施洛辰堵在了卧室门口,见施洛辰满脸阴霾,紧张的问他,“柔柔怎么样了?”
施洛辰对戴静萱总归是客气的,“萱姨放心,我说过不会为了个女人去坐牢,特别那个女人还是安柔!”
戴静萱叹息一声,“你这固执的孩子。”
说完绕过施洛辰踏入卧室,一眼看见面色惨白的安柔。
这个先天不足的痴情女孩是戴静萱看着长大的,自然是喜欢的。见她这幅模样,戴静萱很心疼,放低了声音,慈祥的唤:“柔柔,好久不见,还好么?”
安柔只是轻轻点头表示应答。
戴静萱接到消息说和施洛辰同居的女人怀孕了,安柔为此去骚扰那个女人,她了解施洛辰的脾气,这才急忙飞回来。
她跟安柔说话,而安柔不做声,戴静萱以为安柔在使性子,不管施洛辰走没走远,出声安抚着安柔:“柔柔你放心,一切有萱姨给你做主,肯定不会让来路不明的女人欺负到你头上的。”
已经踏出房门的施洛辰听见戴静萱这话,顿住了脚步,在他转身时,戴静萱的声音蓦的尖锐起来,“柔柔,你怎么了?”
施洛辰的目光对上了坐在床上的安柔,如死人一般惨白的脸,湿漉漉的,纯白的睡衣前襟触目惊心的血点子,明明近在眼前的坐在那里,却好像远在天边的飘渺。
她见他回头看她,不甚在意的以手背擦去嘴角的血迹,对他绽开一抹笑,透着凄凉的完美容颜瞬间灿烂生动,她说:“施洛辰,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爱你了!”
………【044 我的女人】………
安柔对施洛辰近乎疯狂的痴迷,在T市广为人知,无人能动摇她嫁他的念头。
谁曾想到有一天,安柔会用像谈论天气如何一样平淡的口吻对施洛辰说‘她不会再爱他了’。
偌大的空间,死一般的寂静,安柔目光清澈的与施洛辰对望,耳畔却是自己沉重的心跳声,恍惚的猜想自己到底能坚持多久。
门口渐渐聚满了人,不知是哪个突然出声打破了沉寂,“施总,雪婷小姐摔了一跤,刚刚被送往医院,哭着找您去陪……”
后话被戴静萱打断:“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如此不懂礼数。”
安柔目光透出嘲讽,倍觉好笑,还真是个‘单纯’的过了头的女人,手机这么快捷的方式都不用,偏偏要让人大声转达!
看着施洛辰眼底一闪而过的异色,安柔胸腹又一阵翻搅,虽紧咬着唇,可嘴角还是渗出血色。
施洛辰拧了眉峰,目光淡漠的扫过安柔嘴角的血痕,冷笑,“谢谢你不爱我,你的爱――令人作呕!”
说完转身就走。
安柔看着施洛辰绝然的背影,再也坚持不住,大口呕血。
耳畔是戴静萱的喊声,“洛辰,回来,柔柔她……”
施洛辰的声音很淡,他说:“萱姨,那是我的女人和骨肉,他们需要我!”
这最后的一面,他给她留下了这样的两句话,却是句句锥心。
所以,她决定将他彻底遗忘,放了他,解脱自己,对每个人都好!
不这样,还能如何?
雪兰,这个名字在很多人理解里是川兰的一种,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亲生父亲曾在安哥拉的沙漠里研究过千岁兰,据说那是世界上生命力最强的植物。
她出生的那天,好多年没下过雪的城市居然飘起了漫天的雪……
她是雪天的千岁兰,生命力强韧的令人侧目,当年大出血过人体极限,厉泰昌已在病危通知书上签了名,可她还是活过来了。
生生死死经了几回,吐几口血当真算不上什么,她只是昏睡了小半天就醒了。
醒后,身边只有汤医师守着,他表情凝重的看着她,将遗漏在床下没开封的测孕纸递到她眼前,开门见山的告诉她,“柔柔,这个孩子你留不得。”
………【045 我也能生】………
沉默片刻,安柔平静的问:“汤叔叔,这件事除了您之外,还有谁知道?”
看安柔的神态,汤医师暗暗松了口气,“我也是刚刚才知道。”
安柔咬了咬唇,小声的恳求,“汤叔叔,暂时不要告诉任何人好么?”
汤医师耐心的劝她,“柔柔,妊娠1o周以内还好处理,拖得久了,对你目前的身体情况来说,负担太大。”
安柔抬手贴上自己的小腹,表情终于现出落寞,垂下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湿润,呢喃,“汤叔叔,我只要一个礼拜,一个礼拜就好……”
明知不应该,可看见安柔的表情,汤医师还是答应了她的请求。
汤医师走后,安柔告诉贵婶想要一个人待会,随后将自己关在书房里直至夜深。
工作之余,她去过很多地方,逛过很多饰店,持着珠宝设计的硕士文凭,可再未见过和那枚银戒指相似的纹饰,没想到能在施洛辰这里现一摸一样纹饰的吊坠。
由荼蘼花牵出的缘分,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厉妈妈说那枚戒指是她父亲送给母亲的结婚礼物。
荼蘼花见证的爱情,注定成殇,只是不知,到底是谁背叛了谁!
老座钟敲过十二响,一滴泪落在了刚刚完稿的荼蘼花上,安柔攥笔的手顿了顿,随后在画稿下留了六个字:流泪的荼蘼花。
这是她成为安柔后第一次写字,字迹和雪兰略有不同,可书写的方式还是雪兰的。
安柔伸手拂去眼角的水泽,暗暗自语:“结束了,也好。”
如释重负的放下笔,正这时,门外传来了施***声音,“柔柔开门。”
施奶奶这个时候赶回来,不必问也知道是为什么,安柔深深的吸了口气,起身将施奶奶让了进来。
八年前,施奶奶以干净利落的手法替施洛辰收拾了烂摊子,且成功的挽回了误入歧途的叛逆孙子。
今天,施奶奶还是来替施洛辰处理她这个麻烦的吧!
施奶奶拉着安柔的手坐到了沙上,先是念叨了几句暖心话后,才语重心长的说:“柔柔,洛辰是施家九代单传的孙子,不必我多说,你也知道孩子对施家意味着什么。”
安柔轻点了点头。
施奶奶拍了两拍安柔的手背,笑着说:“我一直喜欢你的识大体,你放心,不管怎样,你都是洛辰明媒正娶的妻子,等那个孩子生出来,我会叫洛辰抱回来给你养着,你就是那个孩子的亲妈,我跟你保证,除了当事人之外,再过些年,不会有人再记得那个女人,特别是那个孩子。”
安柔不再争取施洛辰的爱情,可还是止不住想要为腹中的骨肉争取一席之地,哪怕,他随时都有可能消失。
她说:“奶奶,我也能生。”
………【046 娃娃碎了】………
施奶奶愣了一下,随后笑着说:“柔柔,别任性,你需服药,药物极有可能致使胎儿畸形,你已经结婚,不再是小孩子了,这事儿可不能拿来置气。”
安柔蹙眉听着,眉目间攒着心有不甘的抵触。
施***视线扫过安柔的脸,若无其事的松开了她的手,偏过头看向沙柜上摆着的那对拜堂瓷娃娃,语调很随意,“这对娃娃很别致,以前看过的拜堂娃娃都是连在一起的,这一对竟能拆开来。”
话落,顺手拿起那个新娘娃娃,不甚在意的问:“这娃娃是柔柔喜欢的吧?”
安柔暂时压下乱糟糟的心事,陪着笑脸回话,“上次和贵婶逛街,瞧着这对娃娃很可爱,就买回来了。”
施***视线从娃娃身上转回安柔脸上,笑着说:“这女娃娃像柔柔一样漂亮。”
安柔虚应的笑。
施奶奶不再多看那娃娃一眼,慢条斯理的说:“飞禽走兽择偶时,都选那些出众的,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的后代基因更趋完美,不懂事的畜生尚且如此,何况是人!施家代代皆是为人称赞的俊杰,所以,我的曾孙辈,绝不允许出个留人诟病的笑料!”
啪的一声响,安柔心口一揪,看着摊在地上的碎瓷片,听施奶奶自语似的补充,“再是体面的媳妇也不如一个乖巧玲珑的孙儿来得重要。”
安柔的心一点点的沉了下去,可她依旧小声的坚持,“奶奶,我的身体没有出现过任何排斥反应,所以很久都没用过药了。”
听见安柔的话,施奶奶缓和了脸上的表情,再次握住安柔冰凉的手,和蔼可亲的说:“上了岁数的人还真是惹人烦,连个瓷娃娃都握不住,明天一早让庭贵去买个新的回来。”
安柔摇了摇头,“碎就碎了吧,这对娃娃本就是后来凑在一起的,现在才现,并不是那么搭配。”
施奶奶依旧维持着和善的笑脸,她说:“搭与不搭,还不是买主说了算!好了,先不说这娃娃。”
她还说:“柔柔,你该清楚,就算没吃药,你的心脏也不允许你冒险不是?你爸妈既然把你交给了施家,你的安危也就是咱们施家的责任。”
她最后说:“洛辰分得明白轻重,他只是暂时想不开,等他闹够了,会明白你对他的好处,男人逢场作戏,你也不必太较真,只要恪守本分,一切有奶奶给你做主。”
………【047 有就打掉】………
将话与安柔讲透了,施奶奶又回复先前和蔼可亲的模样,可安柔明白,施***和善是有条件的!
躺在圆形大床上辗转反侧,这明明是她与他的婚房,可他却从不曾在此住过一晚,难怪,娱乐版一再强调她的空房寂寞。
童话般完美的婚姻只能让人艳羡,峰回路转的现实才更值得人们花钱买去消遣。
安柔,顶着华美光环的公主,也有沦为空闺怨妇的一天!
连迟到了许久的洞房夜,在施洛辰眼里,也是她用卑鄙下贱的手段窃来的。
宽阔的卧房,因为寂寞更显空旷,安柔的手轻搭在平坦的小腹上,脑子里全是施洛辰的决绝和施***规劝。
夜晚,更叫人脆弱,自语的呢喃:“宝宝,太奶奶说怕妈妈会生出个不健康的孩子,给施家丢人,他们不想要你,妈妈要你,你给妈妈争口气,别人越是看不起,你就要越好,妈妈决定了,即便赔上这条命,也会保住你,如果有什么万一,无论生死,妈妈绝不会抛弃你……”
一夜不眠,天亮后,施奶奶已不见了踪影可,贵婶支支吾吾,说不清楚施奶奶去了哪里。
除了施洛辰的孩子,安柔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值得施奶奶这么急切。
明明吃不下,可惦着腹中的孩子,吃了去吐,吐完了回来再继续吃,那样子,让贵婶很是心疼。
第n次度蜜月的安裴雄夫妇闻讯,提前结束了旅程,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家都没回,直接从机场来了施家别墅。
夏婉淑和安裴雄都劝安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就算外面的女人给施洛辰生了孩子,施洛辰也不会离婚,而且有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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