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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阎坐在办公室里,手里的烟一枝抽过一枝,酒也是一杯接一杯的喝着,没有间断。他安排跟着彭芷芸的手下刚刚以电话告知他,她一个人正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逛着,脸上流着泪,边走边咒?着他。
他苦笑着,一点都不意外她会有这样的行?,但却为了她的泪而感到心痛!
他知道,她是因为那一巴掌才会口不择言的批评他,?的只是要保护她自己。当时,满腔的怒火已彻底烧去他的理智,而她偏又让他重温往昔所受的伤害,所以他才会不假思索的打了她一巴掌,想起了她那红肿的脸颊,他的心便是一阵揪疼。
第一次,他对自己的举动感到后悔与自责,他不该打她的。可是她的话却能引起他如此大的反应,这也让他开始看清楚她和他之间到底存在着什么样的关系与情感。
烟抽得更凶、酒喝得更猛,但当他在监视萤幕上看到她的身影时,所有的一切动作都停止,他只是眯起眼专注的看着她。
没有人限制她的进出入与她的自由,因为他早已下令,只要是她就要以礼相待,绝不能怠慢,也不能阻止她的行动。看着她落寞的走进来的娇小身影,他的心又是一阵紧缩与心疼,这种感受似乎从遇见她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铭刻在他心中了。
拿起桌上的遥控器一按,将她的身子放大至整个萤幕,他可以清楚的看见她每一个表情、眼神与动作;同时,他也清楚的看见,在她苍白、疲 惫的脸上,清楚的印着他刚才所留下的伤痕,而今已变得红肿不堪,令他触目惊心。
他想别过头去不忍再看,却又贪恋着她的容颜,舍不得移开目光,在这两种极端的情绪下,他显得十分痛苦。一会儿,他按下一个通话钮,吩咐手下出去买她最爱吃的东西,然后送到她的房间去。
他的目光依然专注的望着她,过没多久,他看到她将食物原封不动的退还给他的手下,表示不愿意吃;手下只能无奈的将东西放在桌上,毕竟他是听命于朱阎,他必须将事情办好。
等他的手下走出去后,他看到她注视着那包食物良久,她突然站起身将它拿了起来,霎时,他的心中涌起了一丝的喜悦,哪知她却厌恶的将它丢入垃圾桶里。他的神色倏地一变,眼神也随之黯然。
用力的关上萤幕,他将桌上的酒瓶拿起来就口猛灌,然后他站了起来,纵声狂笑,笑得既悲凉又孤独。看来她是说真的,而那显然也是她内心的想法,她厌恶他的身份,就像他母亲一样,他的肮脏钱是她们不屑要的。
好,很好!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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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芷芸突然觉得好累,她从没想过朱阎对她的影响竟然如此之大,难道她真的爱上他了吗?
不!她用力的摇了摇头,她才不可能爱上他!
他打了你一巴掌啊!彭芷芸,你难道就那么犯贱吗?这样一个舍得出手打你的男人,你干嘛还要爱他呢?
她悲哀的一笑,可是她真的爱上他了,爱上在他怀中的那种温柔又舒适的感觉!她从小就在孤儿院里长大,所以不论发生任何事,她总是以乐观的态度来处理,虽然不能大富大贵,至少也能知足常乐。
她总认为没有任何事物能夺走她的快乐,可是她错了,朱阎轻而易举的就做到了。她心甘情愿的付出她的身、她的心,但她得到了什么?
只有他冷冷的表情、没有感情的话,甚至还得到他的一巴掌!她想恨他,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去恨;因为爱上一个人后,她只能一直、一直的去爱他,满心的爱,根本就装不下对他的恨。
何况,她从未恨过任何人!
所以她只能一边骂他、一边哭,十分孩子气的行?,要不然她能怎么办呢?她知道她也同样伤到他,可是她真的不懂,他们这样彼此伤来伤去的,到底有什么好处?
想这些事对她来说是一件好难又好复杂的事,她不想回去面对他,可是又没有地方可以去,况且她也必须要回去,因为她和看护中心签过约,如果没有履行合约的话,不只要赔钱,说不定这辈子都找不到工作了呢!
而且嫔儿也需要她的照顾,所以,她还是决定回去好了!
谁知她一回到房间没多久,朱阎竟然派手下买来她最爱吃的东西,她现在都伤心死了,哪还有心情吃东西!所以她就马上加以拒绝,而他竟然还将它放在桌上,这是故意要诱惑她的吗?
这一次,她十分有骨气的瞪了它好几眼,只要一想到朱阎那可恶的态度,她气得马上将它给丢进垃圾桶去。
可是她还是能闻到它的香味,当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后,她后悔了。
想了想,她又没有做错什么,错的人应该是朱阎,那她干嘛和自己的肚子过不去,还逞强的不肯吃她最爱的东西?她应该要狠狠的吃他一顿,非得把他给吃垮,这样才能消她心头之恨。
对!就是这样!她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马上跳下床,奔到垃圾桶旁,朝内伸手拎起包装还很完整的食物袋子,将它打开后便看到各式各样的卤味,香味扑鼻,她马上忍不住大快朵颐起来,吃得津津有味,十分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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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一夜起,朱阎又恢复成之前的残忍无情,不!应该说是比之前更加的残暴肆虐,只要有人稍微惹到他或让他看了不顺眼,他就像要拚命似的,亲自带头去砍人,鲜少有情理可言。
他那不顾一切的嗜血狂野与狰狞表情,就像是魔鬼之子般的狂暴,让人看了忍不住?之心惊。每个人都可以明显的感受到他狂暴的手段与作法,所以看到他的人全都自动躲得远远的,谁也不敢和他说话,也没有人敢去接近他。
但对那些原本就想要伺机挑衅的敌手而言,这却是一个极佳的机会。
在某个夜晚,他们终于集合?多不服他且又伺机而动的敌手联合围攻他,虽然他一举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溃不成军,铲除了更多的潜伏敌人,更加巩固他的势力与地位,他却也在这次的行动中受了伤。
当混乱吵闹的声音传来时,彭芷芸正吃着由朱阎手下所买来的小吃。
她的嘴里正塞着一粒小笼包,手上还拿着一大袋,好奇的从房间里探出头来,十分不满的喊着:‘喂!你们这群人在外面吵什么吵?没看见本姑娘正在吃消夜吗?要是再吵的话,我就叫朱阎罚你们去扫厕所喔/她十分大胆的狐假虎威,恐吓朱阎的手下。
受了重伤的朱阎听到她的话忍不住想笑,看来这半个多月以来,她的个性一点都没有改变,而且好像又开始花他的钱、吃他买的东西了。
‘看来你好像又开始吃我花的钱去买的小吃,也开始愈来愈敢支使我的手下了嘛!’
他的声音传来时,彭芷芸的手微颤了下。
‘当然!谁教你不知道死到哪儿去了,我当然要自便*!
何况本来就是你不对,我为什么不能吃你的?’她理所当然的说着,没有听出他声音中的虚弱。
听到她这么说,他一点儿都不生气,反而觉得这些日子以来的痛苦全都烟消云散。他的嘴角扯出了一抹笑,不意却牵动了伤口,他突然吐出一口鲜血,让扶着他的比利和杰克全都吓得喊出声。
听到他们惊慌的语气,彭芷芸又往前走了几步,这才看清楚朱阎现在的情形。对他全身血?斑斑,口中吐血的模样,她霎时傻愣在原地。突地,她手上的东西全掉落在地上,一下子就冲到他面前,毫无血色的脸上净是恐惧。
‘你……你怎么会流那么多血?’她抱着他,手也紧紧地捂住他的嘴,不想他再从口里吐出更多血来。‘朱阎,我是胡言乱语的,你不要当真啊,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她的泪水扑簌簌地滑落。
他微睁开眼,看到她惊慌又无助的苍白脸色,忍不住安慰她:‘我不会……有事的。’他模糊不清的说。
比利连忙提醒彭芷芸:‘彭小姐,老大现在很虚弱,我们还是先扶他回房吧/
他的话惊醒了芷芸,她连忙点头,跟在他们的身后。
当朱阎苍白、虚弱的躺在床上时,她连忙替他脱下衣服,虽然表面上维持了某种程度的镇定,但微抖的手和不断滑落的泪水却显露出她内心的不平静。
这时医生刚好走进来,看过他的情形后,决定替他动手术。
当朱阎要被麻醉之前,他握住她的手,要她陪着他,她马上一口答应。
于是彭芷芸充当医生的助手,帮助他一起抢救朱阎的生命。
当手术完成时,天也亮了,她只是去换套衣服、简单的梳洗后,随即回到朱阎的身边,没有离开他一步!
第五章
当朱阎醒来时,他看到趴在床边睡着的彭芷芸,她的小手还紧紧握着他的。知道她没有因他受伤而乘机离开他,这在他的心中泛起了很大的波澜。
在他这一生中,从来没有人真正的关心过他,在他的眼中看来,任何感情都不过是虚幻的东西。他曾经看过所谓的亲情、爱情与友情随着金钱与权势而消失,所以他根本就对这些东西不抱任何期望。
可是,当他将自己变成一个普通人时,却能看到真正的关怀与温馨,在那一刻,他深受感动,而那也正是他内心所渴望的,希望有一个人是真的看上他这个人,而不是其他东西。
但他却失望了,在这个环境里,没有一个人是真心的,没有一件事是永远的,他的经验告诉他,只有自己愈强悍,才能得到其他人对他的臣服。
垂下眼睑看着她,他知道只有她才是他在这个世界里唯一真实而可以信任的女人,可是他心中还是会恐惧,害怕她和他母亲是一样的!
朱阎伸出一手抚着她的发,轻轻喊着她的名字:‘小芸儿?’
他的声音与动作惊醒了她,长期的护理工作让她有着极高的警觉性。
彭芷芸马上抬起头来看着他,脸上有着惊喜,‘你醒了?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朱阎微微扯动嘴角,‘我很好。’跟着他招手要她坐在自己身边,‘小芸儿,我有话和你说,你过来。’
她走过去坐在他的身边,同时也注意到他改变了对自己的称谓,马上不满的对他抗议:‘朱阎,我什么时候又改名叫小芸儿了?’
朱阎含笑望着她,‘这是我对你的匿称啊/
她露出一个恶心的表情,‘好恶心喔!我才不许你这样叫咧,而且我哪里小了,人家都已经二十六岁了。’
朱阎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然后才开口:‘芷芸,我有事情要问你。’
‘什么事?’她抬起头来看着他,对于他突然的转变话题,也没有和她针对名称问题再争执下去,感到十分的奇怪。
‘嫁给我好不好?’
他突如其来的求婚让她马上愣在当场,下意识的就想开口
拒绝。
朱阎好像看出了她的意图,连忙制止她,‘你不必现在答应我,你可以多考虑几天。’
她突然站了起来,背对他踱着步,过了好一会儿才看着他。‘你为什么要娶我呢?’
朱阎只是神色复杂的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的年纪也不小了,更何况,我现在突然想结婚,所以才希望你能嫁给我。’
‘就这样?’她显得有些失望。
朱阎打量着她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芷芸,你之前所说的都是你内心真正的想法吗?’
她对于其他事情都能迅速的理解,对感情的事表现得有些迟钝,那并不代表她就是一个笨蛋,所以她当然知道他说的就是他们在那一天所发生的事。而这对她来说,依然是心中一道伤口,一道她不愿再去碰触的伤口!
看到她下意识的畏缩了下,眼中闪过伤痛,他知道她到现在依然还不能释怀,但他最在意的还是她的答案。‘芷芸,你能不能先过来这里一下?’
虽然感到疑惑,但她还是乖乖的走过去,站在他的床边,任由他拉着她坐在床沿,他的手掌随即轻柔的抚上她的颊,‘还会痛吗?’
他轻柔的话语让她的泪水一下子便盈满眼眶,只是摇着头,他的轻抚、他的柔语,让她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他的手一次次轻抚她的颊,虽然颊上被他所打的痕?已经消退。‘对不起。’他在她的耳边低喃着,‘我知道,在这里的红肿会随着时间而消退,但不管我说再多次的对不起,也无法弥补你内心的伤痕。’
他的话让她的泪水滚落下来,滴在他的脸颊上,冰凉的感觉让他的心?之揪紧。‘那一天是我失去了控制,才会动手打你,我没有任何借口可以解释我所做的事,不过,我是真心诚意希望你不要伤心。’
‘你……’她意外的看着他脸上那痛苦的神色,没有想到他竟会对那一夜的事如此耿耿于怀,就和她一样,那他是不是也有点儿在乎她呢?
‘芷芸,我不会说好听的话,因为我所处的环境就是这样,而且我身边全都是些大男人,对于女人,我……我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去对待她们。但这些我都不在意,唯独对你我却十分的在意,可我是一个十分无趣又沉闷的人,所……’
她伸手覆住他的唇,对他摇了摇头。‘你不是一个无趣又沉闷的人,你是一个冷酷无情的男人,你每次都喜欢以那张对着外人的脸来对着我,所以我不喜欢。’
她的评论让他些微变了脸色,‘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我希望他是一个温柔、多情而又常常以一张亲切笑脸陪伴着我的男人,只要能跟他过着平凡的普通生活,就算不是很有钱,我也甘之如饴,只要我们相爱,这样我就满足了。’
她所说的条件他没有一项符合,她所想要的那种男人是他无法做到也无法学成的,只因他的环境已造就了他的个性与处世态度。他的心升起一丝酸楚,他多希望自己也能像一般的男人一样,与所爱的女人建立一个家庭,享受温馨的生活,但这些都是永远不可能实现的幻想。
他不该为了自己的希望,而将芷芸拉到他这阴暗而又孤独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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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她天真的容颜,他改变主意了,虽然他很难说得出口。
‘芷芸……’
‘什么?’她微歪着头看向他。
心痛的感觉在他的心底加速蔓延着,但他还是说出了口:‘我刚才说要你嫁给我,你就当我没有说过吧/他面无表情的说完后便将脸转向另一边,不想看到她如释重负的表情。
他的话令她感到愕然,开口要娶她的人是他,现在说不算的人也是他,他到底把她当成什么?一股怒气从她的心底直冒上来,让她全然忘记他受伤。
她用力的扳过他的头面对自己,‘朱阎,你这是什么意思?’她凶巴巴的质问着他,‘你是在耍我吗?刚才要我嫁给你,现在又要我当作没听到,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真是太过份了!我要你给我说清楚,要不然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可恶的男人,刚才还讲得让她乱感动一把的,谁知道他现在又马上淋了她一桶冰水,他到底对她有什么不满?非要这样整她不可!
‘你刚才不是说过了吗?你希望你未来的丈夫是你刚才所说的那个样子,可是我根本就没有一项符合,我当然要给你一个……’
‘你给我住口/她气冲冲的说着,‘这可是你自己问我的耶,我当然就老实的告诉你,我以前所希望的丈夫是怎么样的啊!可是我现在碰上了你,虽然你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但我还是无法自拔的爱上了你,要不然你要我怎么样?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让我爱上你了,还不娶人家,竟然还在那里三心二意的,难道我就这么惹你厌?要不然你干嘛三番两次的……唔……’
朱阎在听到她说爱自己以后就惊喜万分的想要问清楚,谁知她却一直说个不停,根本没有让他有开口的机会,他只好先吻住她,止住她的话后再和她好好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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