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地叹了口气,觉着这大叔是不可能会放过她,要坚持话唠到底了,她微微正了正身随便扯道,“大叔开车几年了?”
“哎,你不是头疼么,真不需要来一颗?”司机再从后视镜望到她正身的动作,感觉到她稍微有了那么点精神,这才觉得顺眼了起来。小姑娘嘛,就该有些活力不是?“我开车十多年了,这偌大京城真是一天一个变化!不说那些北漂的,就连我们这些本地人看着都一天一个样,稍不注意就不知道哪儿是哪儿了。”
“我几年前来过这,每次都是急匆匆的,都来不及看看它。”
第一次赶鸭子似得来了这边,除了几个特定地点,她还真没好好看过京里的一草一木,第二次更赶,抵达师叔梁行诲那第二天就被送到了s国,第三次。。。依旧如此。她跟这个地方,大概没有缘分,总是与之擦肩而过,无论是这个城市,还是这个城市的人。。。
“那你这次可以好好看看嘛。反正它又不会跑,再说了今年奥运会又有很多项目在这里举行,那些个场馆,啧啧,鸟巢啊、水立方啊,设计得别提多好看了!”
“奥运会啊。。。”似是想到了什么,恍然间脑海中灵光一闪,一幅幅四处狼藉、满目疮痍,到处都是血泪哀嚎的画面闪过。就是今年了啊。。。距离发生大灾害没有多久了。。。她蹙眉又陷入了沉思。
“对啊,华国申奥成功,那是多自豪了不起的事情!到时候京里肯定人满为患,道路拥堵的。哎,我觉得今年会是个大有收获的年头啊!”
辛二苦笑,那种别人沉浸在幸福快乐的氛围里,只有她知道未来即将面临的重大灾难,而她还不能说出来,也没有那个能力去制止,这揪心的烦闷又把她的心情荡到了谷底。
“嗯,会好的,一切都会好。”她随口应道。
不久,车子抵达了酒店。辛二见酒店外观还挺恢弘大气,没有多说给了车钱冒着风雪疾步走去。她要了一个有大床的客房,脱下大衣、扔下行李,直接把自己陷进了柔软的被子中,甚至连鞋都没有脱。。。
第二天,九点一刻,她安排的酒店morningcall准时响起。她躲在被子里动弹了几下,懒了懒身子顶着一头鸡窝毛爬进了洗漱间,好好泡了个热水澡收拾了一下才开机拨打了回国后的第一个电话。
“已经回来了?在机场?要我派人去接你?”电话那头接到来电颇为意外,但也不难听出他声音里的惊讶欣喜。
“昨天半夜到的,没敢打扰您,我就在机场附近的酒店住了一晚。”
“说什么打扰啊你这孩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了。”
“。。。师叔,我想,,去看看师傅。”
良久,辛二静静听着话筒里传来的梁行诲深深浅浅的呼吸声,默然地等着回应。
“。。。四年了,是该去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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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天公作美,下了一夜的雪放了晴。
在京城的公墓园里,辛二一身肃黑挺立在梁郝云墓碑前。梁行诲拄着拐杖站在一旁,看着墓碑上梁郝云坐在老家院子里一手端着小茶壶呷着茶,一手摇着手扇,笑得安逸又清闲的照片。仿佛过去种种皆昨日,这老头还没有走。。。
他又看了看辛二,沉稳默立,神情坚毅。小时候那调皮捣蛋的活泼劲,一下子都被收敛了起来,那双爱笑的眼睛此时幽深晦涩,流转着难忍的伤痛。他看到她紧紧咬着牙口,努力不让眼泪掉落的坚忍模样,哀叹了一声,拍了拍她的瘦小的肩膀,转身往他去走去,留给她独立的空间。
隐隐的,他听到辛二小声地啜泣声,微转过身见到她蹲坐下来抽动着双肩,一手抚摸着墓碑上那张熟悉的照片,一手胡乱着抹着脸上的泪痕。梁行诲内心亦是一阵锥疼。。。
如果不是他,也许师兄还活的好好的,如果不是为了他,辛二这孩子也不会离开那么些年吃这种苦,如果不是他。。。
“师傅,我回来了。。。”
“我很听你的话,有好好跟着队里的人学习。大家都说我很聪明、肯吃苦,觉得中医好厉害。我才要说是师傅牛掰,教导的徒弟才好呢!我这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然怎么对得起师傅的栽培?”
“我回来了,不打算走了。。。我听你的话,不去探究过去,可是我好难受啊,师傅。你为了我流落异乡,埋身他出。我宁愿你还活着怨我骂我,也不愿现在对着这冰冷的墓地跟你这些矫情的话!”
“。。。。。。”
“京城的空气不太好,师傅你也不会喜欢的不是?”
。。。。。。
梁行诲在车里静默坐了一个多小时,才瞧见辛二压低着脑袋慢慢走来。他给她开了车门,她进来、坐下。
他听到她说,“我要带师傅回家,这里师傅不愿待的。”
梁行诲听言,老眼一颤,见她面色一片漠然,除了眼眶红红的透露出她哭过的事实,不似表面展现出的坚强。知道她心里有怨,也许对这个地方也连带着厌恶。
最终,他点头答应了她的请求,马上就吩咐人联系乔迁事宜。
第84章
四年,1400多天。
对王洁茹来说,这四年是一个蜕变的过程。从弱小无知到实力强悍,生活的方方面面彻底将她打磨得更加圆滑和老练。她以为她会在京都这个大城市里迷失掉自我,却发现自己很能适应如此环境,活得如鱼得水。四年后的今天,她在一家外企担任高级文秘,如今正借公机会,海外深造。
对辛二初中的那些小伙伴来讲,四年时间,代表着艰辛日子的苦尽甘来,脱离了填鸭式的教学,上大学的上大学,该拜师傅学手艺的已经开始了学徒生涯。她们刚刚走上人生道路上的一个重要转折点,彼此对未来充满了期待和幻想。
对李泰民而言,四年是一个漫长而冰冷的过去。在这四年里,他从满心的想念到无言的绝望。每一天都在后悔着当初的决定、悔恨自己的无能。四年来每一个夜晚,梦中都会出现一双含恨的忧伤泪眼,控诉他的背叛,怒骂他的不自量力牵连他人!
四年,1400多个日子,对辛二就好像是弹指一挥间的刹那,她记不清自己手下到底救过多少人,每天都和谁接触过。漫长的岁月,她只知道身边来来去去了一批又一批的伤号,辗转了一个又一个的地区国家,似清醒又似梦魇,让不断加大的工作量来麻痹神经,麻痹感觉。
“辛,真的下决心要留在华国不走了?”
坐在从塞内加尔飞往华国首都的客机上,二十岁的辛二,已经完全张开了模样。四年过去,岁月在她身上体现出的是一种别样成熟静雅的韵味。
一头利落的齐耳短发,层次分明略感飘逸,显得干练而稳重。从小细致的五官经过四年的光阴蜕变,长得比之过去更加的精致小巧,尤其那双闪耀如珠的明眸大眼,轻挑勾人的眼线,一眼抛来的淡定神色简直妩媚至极。一直以来都没特殊保养过的肌肤,看起来水润又饱满,q弹十足,像剥了壳的鸡蛋,晶莹剔透。
只是此时的她眼底下一片淡青,俨然一副未休息足够的瞌睡状态,但她一直愣愣地瞪大着双眼望着飞机窗外连绵的云层。那么的白,那么的刺眼,看得她眼睛都酸涩生疼了还是目不转睛地望着。
坐辛二旁边的同一支医疗小队的外籍医生没得到她的回应,自顾地又搭腔道,“好像,辛你就是华国人啊。从你还点点小的时候就加入了国际医疗小组,到现在大概有四年了吧,你都没回过家呢,是要回去好好看看了。”
“我至今还记得你刚加入小组时的那稚嫩模样呢,可爱的像个橱窗里的洋娃娃,对什么都充满好奇,对谁都笑眯眯的喊哥哥姐姐、叔叔阿姨,小嘴甜得跟涂了蜂蜜一样。现在么,就沉静了很多,只知道治疗、手术、治疗,整一个工作狂!所以我说,你留在你的祖国也好,起码能放松放松。”
“啊,对了。你到了华国首都,是不是要直接去找你师傅呢?记得帮我跟你师傅问声好啊。。。。。。”
身边友人还在絮絮叨叨地念着,辛二自听了她说起她师傅,纤长的睫毛不自觉微微颤了一颤,微敛的眼睑下丝丝情绪闪动。
她明白她说的师傅指得是当初带她入国际医疗小组的梁行诲,而她想到的却是她最最思念但又无脸相见的梁郝云师傅!
如果当初她不拜托师傅,如果当初她能多长点心眼,是不是结局就不会那样惨烈?师傅老人家也不会晚节不保,含冤而终?
如果他能想得更周到,如果他及时的护了师傅周全,是不是他们的那个约定还能延续?他们的未来还有可能?
呵,还有什么可能!辛二心里冷哼,眸下一道冷光闪过。
四年前,从辛二答应师傅随同师叔前往s国为该国总理治疗顽疾,尽管知道此去时间不会短暂,但她也没料到会持续整整半年之久。幸运的是,他们与其他国家的几位医疗专家一起,琢磨探讨,多次复诊磨练终于找出了最佳的治疗方案,完成了这一次的任务。
正当他们心情愉悦地打算回国与家人团聚,毕竟半年未曾与外界联系,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还真的是一无所知。直到他们抵达熟悉的国都机场,踏上祖国的大地,呼吸到家乡空气里鱼龙混杂的气味才真正感觉到了脚踏实地的心安。
s国是个超前发展的大国,他们在那得到的礼遇不言而知,作为受邀而至的宾客,他们受到极高的服务待遇和生活条件。然而,不是属于自己的地盘,过得再惬意心里也总是有种不自在的感觉在。而且,他们并不是真正去度假游乐的,他们身上还肩负着重任。
直到这一刻,脱离了制式生活的处境,辛二站在国都机场的大厅才真正展露出一丝松懈的笑颜。她随着师叔的步伐,稳稳地往京城落脚点前去。
假如她是个聋子,她就能不用从各大娱乐新闻和他人的口中得知李泰民要与其父政界的联盟伙伴之女联姻的消息,假如她是个瞎子,她就不用亲眼看到他与他的新娘在神父面前立下誓言,在亲朋好友的祝福下百年好合!
这就是所谓的等待?所谓的喜欢?也不错如此!辛二记得她在师叔家的大屏幕电视上看到他新婚的消息报道占满各大频道,她当时手中的瓷杯因为震惊而坠地四分五裂,她死死瞪着屏幕上那挽手交握的一对璧人,气得牙间绷紧似要碎裂。。。
她冲动地想要当即过去问他个清楚明白,师叔匆匆从外赶来,却交代她赶紧收拾衣物跟去一个医疗小组实习。她不解不想去,才刚回来又要走,甚至她都还没回家看望父母一眼,跟师傅聊个天什么的。只是,师叔的态度很坚决,他难得的对她摆起了脸孔用命令的语气通知她这个既定事实,不是在询问她的意愿。
辛二硬脾气上来犟着就是不肯走,坚持嚷着要回家。梁行诲不得已才说了一句,“这是你师傅临终前对你唯一的要求,这个医疗小组是无国界全球运动的一支医疗队伍,他为你辛苦争取来的,你要放弃?”
辛二闻言,目眦欲裂,脑海里如凌空震雷,白茫一片,“师叔,您别开这样的玩笑。”
“玩笑?我倒希望这是个该死的玩笑!”
梁行诲双眼酸涩,扶手覆之,掌下隐隐有泪痕划过。半响,他推着已经完全没了意识的辛二取下还没来及整理的行李,急急把人送到了集合点。末了,才把一封署名小徒弟辛二收字样的老式信封塞到了她手中。
信上,师傅要她好好跟着这支队伍去实践学习,交代她不要沉浸于过往被心中的戾气蒙蔽了双眼。行医之人,最忌讳内心浮躁有持偏差,他期待她成为真正一位有实力、有担当、有气魄的大夫,那样才不辱没他的栽培和高看。至于他的去世,他叫她不要深究,一切皆是命。原本,他早就该下去陪师傅了的。。。
“莫丽安,你说京都的天气会是晴天还是阴天?或是雨天?”辛二喃喃一句,打断了身边莫丽安的喋喋不休。
“诶?你指我们到达国都机场的时候么?不知道啊,上飞机前不是查过未来几天的天气么,不过那是在塞内加尔的天气预告,京都的话不清楚诶。不过,听说那边雾霾挺严重的,这个季节,空气质量不会太好就是。。。。”balala,莫丽安就算是没有得到回应,自己一人自言自语也是很嗨。
辛二继续望着窗外万里无暇的白色云浪,突然间眼前一黑,世界被黑暗所包围,她下意识回过头伸手欲摘下覆在眼睛上的罩子。
“辛,你已经超过二十个小时没有合眼了,再继续看刺眼的云浪,作为一名医生你这样对待自己的身体,怎么能让人信服你的能力呢?现在距抵达目的地还有几个钟头,你睡会儿吧。”莫丽安及时制止了她的动作,按着她僵硬的肩膀揉揉,往椅背上靠。
从第一次见辛二开始,她就被她专注于医道的态度而另眼相看。她以为这样一个空降的精致小女孩,会是那种吃不了苦撑不了几天就要临阵脱逃的大小姐。谁知她从不熟悉他们的快节奏运动方式到熟练融入到他们的生活,依靠她那神奇的华国中医之术,给他们的医疗小队带来了不可思议的奇迹。无论在何种艰苦的医疗、生活环境,她都没有一句怨言,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甚至主动担当起不必她干的事务,为整个队伍改善伙食,提高休息质量。
辛二是他们队中年龄、资历最小的一个,却俨然成了队里最不可或缺的力量支柱!因为她的付出,她的勤奋、她的刻苦、她的坚持、她的用心、她的求知,她成了他们组里医术实践能力最显著者之一。正因为她那股疯狂的不要命的工作强度,他们看着都非常心疼她。大家在一起共事几年,多少知道一些关于辛二的事情,知道她如此刻苦自己的原因。他们想劝又无从下手,只能从旁多留点心眼去照应她。
默,辛二停下去摘眼罩的手转而伸向莫丽安,“那我要莫丽安抱抱。”
莫丽安顺言,拥着她一手有节奏地顺着她的背,就像四年前她躲在被子里陷入梦魇哭的不能自我,她亦是如此哄着她安静下来。
孩子,别太勉强自己,试着给自己一个喘息的空间吧。。。
第83章
听了大师傅的话,李泰民算是明白了他的打算。
梁老前去s国是一定的,碍于两国目前的处境,这一去就相当于人质一样受控于人,医治的好也许能安全回来,医治的若没有结果,生命也许不会受到威胁,但自由麽,那就只有呵呵了。
此番旅程,去的肯定不会就只有梁老一人,而大师傅竟想让辛二一同跟去!除去外在的政治因素,大师傅难道就不知道辛二她才只是一个十几岁的普通小姑娘,这么单纯又无害,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让这样一个还是孩子的她去卷入到如此错综复杂又黑暗的环境中去!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初中生,只是会一点医术,有何能耐可以跟去s国,又凭什么保证不会受到伤害或是胁迫?如果遇到了危机,叫她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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