颊上一阵燥热,染上了红晕。她微微起唇,最后终是乖乖闭上等他说完。
“我选择现在这个时候跟你说这个其实很不明知。你还小,也许不会懂我想表达的。说我自私也好,无耻也罢,我就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这件事情。
“我不会要求你什么,像我这种背景的人,被我喜欢上也不算是件好事。我喜欢你,是我个人的感情,我告诉你,是我对自己的坦白,给自己的一个交代。我不求会有结果,也不敢去想象它。
“在你的这个年纪,就像你说的,花一般的美好,而我对你来说太老了。等你再长几岁,你就可以从更多的年轻人当中选择其中最优秀的一个。而现在,你的那个叫阿泽的小男朋友,是不是可以再考虑考虑看看?你的感情路,开始的不用这么早,真的。”
从中可看出,李泰民对辛二可能的“早恋”有多执着了。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自己能守护着你长大,可以看着你渐渐蜕变的更加成熟、美好。还希望未来的某一天,我完成了我的责任,你也不嫌弃我老牛啃嫩草,我们可以一起到处逛逛,国内国外吃你喜欢的美食,看你喜欢的美景,体验不同的生活方式。
“原本我不想告诉你的,只是想到这本就没有结果的事再不说出来,日后我走了你就把我遗忘掉,想想就郁闷的要死,心塞的要命。我不想后悔。你是我目前为止喜欢的唯一一个女孩,我不想打扰到你又不想在你生命里静静地略过。原谅我的自私,选在这个尴尬的时候跟你告白。”
辛二听完他说的,已经完全地愣在那里。就连他双手紧紧捧着她的,坐在轮椅之上,额头轻轻触及两人相交的手背低头,耳边是他低沉略闷的喘息。她整个身体都“嗡”的一下陷入了某种境地。
他。。他!他!。。。他说他喜欢女人那样的喜欢她,是真的?!!
第77章
当辛二向他扑过来不甚跌倒,当梁敏生手里尖锐的一头铁棒即将划到她的背,如果不是杨护工眼疾手快一扫帚下去打偏了他的方向,如果不是他刚好接住了她,他真的不敢想象她摔在满是碎片渣渣的地上,或是被铁棒伤到,那会是怎样的情景。
只有当她安全地落在他怀里,那样软绵温热的身躯,香香甜甜的味道充斥着他的感官,他才感到安心,才觉得那一刻几乎快要冷凝的血液又再一次流动了起来。他紧紧拥着她,颤抖的双手用力扣住她小小的身子不留一丝空隙。他白着一张脸,目色莹莹。还好,还好。她没有事!
情景倒回前一分钟。
梁敏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也许是天气太热脑子发昏了,又或许是见血刺激到了他某根神经。他被砸伤后,脑子里哄得一下,眼睛所见全是红的。他厌恶的小杂婊辛二一脸恶心耻笑地望着他,就连一个跛子都敢对他动手,敢砸破他脑袋,老头子对他这个儿子百般不待见,家里老婆孩子天天念叨他没出息,院里还哈巴狗似的整天舔着那些个几吧货色卖笑装傻!都看不起他,都认为他真的不敢做什么?
好啊,那来啊!事到如今,他还能怕什么?连找个晦气都做不到,那他还真的妄作小人了!事实证明这点出息他还是有的!
不能不说,梁敏生一瞬间脑海里交织着的所有不顺心,无一不是刺激他肾上腺使他情绪激动的原因。被压抑、被排挤、被厌恶、被嫌弃,所有所有的负面感情一天天堆积着,在这一天终于有了个突破口。
谩骂叫嚷的快感,内心蠢蠢欲动的撕逼念头,炙热的空气,吱吱吱吵得烦死人的臭虫叫声,每一样都在不断冲击着他的克制线。然后,如气球般不断吹鼓胀大,直到爆裂!血,滚烫的热血,汩汩而下,血腥的味道丝丝萦绕在鼻尖。这一刻,梁敏生心中的猛兽终于挣脱而出,开启狂化模式。
他从没想过要真正对辛二做出伤害人的事,更没想过要牵连老头子家暂住的求医者。然而当一切发生的时候,任何后怕、责任、所要面对的全部,都不再重要。他只想发泄!只想毁灭眼里所看见的这一片猩红!
当梁敏生转向李泰民这个胆敢砸伤他的小瘪三,他乱挥着铁棒疯狂地笑着,满脸血迹的肥脸狰狞的可怕。他走的很快,气势汹汹。他高高举着棒子的手臂青筋爆鼓,眼球泛着血丝微微凸出,他扭曲着脸愤怒地喊叫着,“小赤佬给老子去死!”
辛二紧跟其后,捏着瓷碎片借着人小动作敏捷,窜在乱挥棒子的梁敏生背后。她趁着他举起铁棒追赶行动不便的李泰民要下手时,忙用力往他肩胛骨出刺去。
梁敏生吃疼反手下意识挥去,辛二赶忙退开,不料踩在了渣渣上,脚上一滑顺势就往后倒去。梁敏生见机一棒子追上想要再给她吃上一棍,辛二慌忙之中竟是抓住了他挥来的棒子,便借此拉回了要倒地的动作。梁敏生见痛打落水狗无效,就再使了一把劲,紧咬着牙关拖着棒子上的辛二往院子盆栽堆处甩去!
这一次辛二没有那么好运气,之前拉棒子的时候好像拉伤了手筋,使得再一次被甩出去的时候手上完全脱了力,一点劲都没有,连想做个缓冲都不行。
她怕疼地闭上眼,等待那一瞬快点过去。谁知竟被摔进了一个厚实的怀里!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紧紧用力抱住,一只大掌盖她后脑之上,把她脑袋按在胸前不能动弹!
她听到一阵霹雳哗啦的花盆碎裂的声音,听到悉悉索索打斗的哗啦声。然而最让她愣神的是,是李泰民胸口传来的激烈地心脏跳动的声响。那么的迫切,如骤雨急至“砰砰砰”叫喧着。他抱着的她的手那么紧实有力,连她稍微的挣扎都被他强制的压下。她感觉到他在耳畔沉重的呼吸声,那么紧凑、不安。她小心地试探道,“泰民哥哥?”
好半响,辛二觉得钳制住自己的有力双手终于有了松动,这才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看。
一张不断飙升着冷气强度的僵尸脸狠狠地面对着她!他冰似的眼眸冒着花火,下颚紧绷着,拉得整张脸线条都跟刀刻过一样,冷硬没有生气。
辛二不自觉缩了缩小脖子,吞咽了下口水,涩涩的想张口说话却一个字都没冒出来。而李泰民也只是冷冷盯着她没有说话。
她好像没做什么,怎么他又生气了?
到底谁说女人心海底针来着?她倒觉得男人心眼也不比女人细!
“先生,那个人跑走了,要不要报警?”
杨护工手里还提着只剩下杆子的大竹扫帚,身上整洁的衣衫此时也污渍斑斑,一直以来都把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严谨形象的,现在也垂落了刘海变了中分。。。刚是战斗多激烈?大叔也真敢拼。。。拖鞋少一只了察觉没?赤脚踩地上脚底板真的不烫人么?还有一院子这破碎的盆子、泥堆、叶瓣。。。师傅,徒弟对不住您。。。。。。
“不用,先推我们进屋。”他沉声道。
“额,放我下来吧,我没。。。”什么事儿。。辛二话还没说完就渐渐息在了他强势的眼神之下,只得猫着身子低下头,保持沉默。
“杨叔,等会儿你先把院子稍微收拾下,然后就去休息,我这边暂时不用陪护。”
杨护工点头应到,立马行动了起来。他把他们两人推进房后,还很善意地关上了门,本分的不多言、不多看、不多想。
“那个,谢谢你及时接住了我。。。”
房间里静悄悄,连呼吸声都感觉被无限放大了。辛二顶着着李泰民寒森森又极力忍耐愤怒的强烈眼神下,偏过头避开他视线,尴尬道。随即又想到!他爷爷的!他腿还没好呢,被她这么个有八/九十斤的人给砸中,没给砸出个好歹吧?又急吼吼不顾他拉扯地硬是从他身上爬下来,蹲在他脚边仔细检查着他的腿。
乖乖!这轮椅后背都被撞得有些变形了,那时候的冲击力该有多强不用想就能知道。这家伙是怪物么?被她砸到都不吭一声,难道就没一点疼?还有啊,她摔一下又有什么大不了,他这么替她挡这一下要是让腿再次受到创伤,他还想不想站起来啦?!这不是胡闹嘛!
“你怎么这么冲动。砸的是我又不是你,你冲过来做什么!你是个病人,真是一点自觉都没有!”这回,轮到辛二怒起了脸。她紧绷着小脸,满脸凶恶,但她检查动作的手却是异常的轻柔、小心。
“我倒宁愿他那一棒子打到我身上,也不要你在他后面动手。多危险你不知道?那棒子一头是尖的,你没看到是么?就这样你还敢跟他叫板敢抓他手里的东西?你是不是傻啊!”第一次,他对她厉声喝道。
“我。。。”
“闭嘴!有大人在,你一个小姑娘装什么大头?他原本就是冲着你来的,他要骂你随他骂就是了,作死的要上去顶嘴?你以为你很厉害?倒是你有没有一点作为未成年的自觉?碰到这样的事情,你没嘴不会叫一声?”
“如果今天你出事了,你叫你师傅怎么想?你让你家里人怎么想?你让我怎么想!”
李泰民稳如泰山地坐着,从上往下目光严厉地望着她。她小小一只地趴伏在他腿边,听了他的话眼光有些涣散,似一时反应不过来他此时对她的这种严苛态度,有些呆愣愣地回望着他。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她头顶心,舒缓了语气说道,“你不知道刚才那一瞬间看你被丢出去我有多惊吓。如果你出了事,我要怎么跟你长辈交代?我是太担心了,所以。。刚才说的才严厉了些。”
“我。。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她怯怯地回了一句,“我也不知道今天他怎么就大起胆子来了,以前他都不是这样的。。。我以后不会了,你别生气。”
“。。。我没生气。”望着她湿漉漉有些受惊的眼神,他的心底软了又软。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他凶她又有什么用。只是经过了这一茬,他已经更加明确了自己的心意。
变态就变态吧,喜欢了就是喜欢。他再怎么考虑年龄、背景、现实因素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身体本能比他的大脑要来的更加诚实,看见她出事,第一时间就来不及思考下意识地冲过去,他想他是真的沦陷了。可是,这个他喜欢的人,她还一点都不知情,甚至他都不敢告诉她。
他大了她九岁,他那复杂的圈子,他的家庭,这些都将是阻碍他们在一起的决定性因素!更重要的是,他一点都不能确定她的感情。她还小,对人际、对社会、对世界的认知都有限,她的未来还没有成型,还有无限的可能,他能用他的自私去束缚她?还有,她貌似已经有了早恋的小男朋友。。。想到这一点,李泰民就觉得更加的心塞了。
“没生气你脸还这么臭,骗谁啊。”她不信地扯了扯嘴角。
“真的。”他放在她脑袋上的手一滑,来到了她脸颊。粗糙的掌面感受着她脸上的细嫩,缓缓地摩挲着,留恋这指尖滑腻柔软q弹的触感。
“嗯?”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怎么觉得他的眼神这么怪异呢。。。这看恋人、情人的柔得都能挤出水的模样是怎样?还有你的手做什么呢!这么暧昧地摸法是几个意思?
辛二心底毛毛的,偷偷地往后挪了一步借机站了起来。然后,她在竹榻做的临时床床头橱上,又见到了那一抹极为熟悉的物件。
第76章
很可疑,非常的可疑!
不对劲,非常的不对劲!
这几天,辛二在师傅家还是如往常一样。早上照例给李泰民检查了身体后,就开始一天的学习日程,下午再陪同他一起做疗程。
按理来说每天的安排都是相似的,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可是她就是察觉到了一丝不一样的氛围。
师叔返京办事去了,师傅一人又寂寞了起来,尽管屋子里多了几个陪住的家伙,可耐不住年龄上的代沟,于是他又开始野在外面和人斗棋唱越剧玩耍,顺带的还牵走了整天叽叽喳喳,爱大惊小怪的小刘助理。
偌大一个屋子,仅剩下辛二和李泰民两人,噢~还有一个存在感极低又安静的过分的杨护工,时刻隐匿在一角随时等待吩咐。
盛夏的午后,屋外大树上纳凉的知了正激情高歌着,火辣辣的太阳把院子的水泥地烤得都能煎熟一个荷包蛋!
厅堂宽敞的空间,头顶一只老旧的吊扇吱嘎吱嘎一晃三响的坚持运转着。辛二贪凉,坐在大理石地板上,脑袋搁在搬来的红木实心椅面,歪着头看着李泰民扶着墙壁赤脚走在临时制作的鹅卵石地铺上。
他走得很慢,一步之后下一步,两者之间往往会停顿个七八秒再接着走。
辛二放他身上的视线不过两秒钟,就明显观察到他瞬间僵硬的动作,一只脚抬在那边抖个半天都不晓得放下歇歇。她唉的一声,认命地把脸转个方向继续搁着趴着,眼里充满了无奈。
她又是哪儿得罪这位大少爷了?总这么莫名其妙看他一眼,就跟定身了似得算怎么一回事?她可不记得自己还有这么一项牛掰的技能来着!
她动了动耳朵,又开始听到他继续走步的声响,又是无声地唉了一声。
辛二不知道的是,当她转过头去的一瞬,李泰民脸上闪过的烦躁、忐忑、郁闷、惆怅。他看着她的后脑勺,心思百转,五味杂坛。他被自己前几日那一闪而过的念头给震惊了。他反复再三地在心底自问,终是不得答案。然而在她毫不知情的清澈眼神下,他发现自己已经无法正常地去坦然面对她,也不知道该怎么相处。
他在心里还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变态,竟然会对辛二有脸红心跳的感觉,有无耻的占有欲。这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辛二百无聊赖,看着挂钟滴答滴答又走了几圈,“啊呀”一叫受不了如此安静的环境,也不管他是有多嫌弃她多想躲着她,小短腿一蹬一蹬跑到他面前。
“李泰民,我有对你做什么坏事?你干嘛要跟我冷战啊?”
小姑娘摆着正正经经一张小脸认真的问道,李泰民僵了僵神情,缓声道,“叫哥哥。”
“。。。就因为我没喊哥哥,你这几天才这么阴阳怪气?”辛二一头冷汗。明显的不相信这个她自以为是的说辞。她又不是第一天连名带姓的叫他了。。。
“那天那个叫住你的人是谁?”他沉默了一会儿,敛下眼眉问道。
“那天哪天?”辛二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送你师叔走那天,在广场,你买水那时候。”他很清晰地报出了几个关键词来提醒她。
先不管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那个敢抱她人的小子到底是谁?他们关系很好?认识很久?是一个学校的同学?是青梅竹马?。。。。。。他绝不会说,这几天其实他最烦的还是那个臭小子的身份!
“你说阿泽?”辛二茫然地脱口而出对胡冰泽的称呼。
其实能碰见胡冰泽,辛二是很意外的。毕竟应天辉说他留在京里拜付丞成为师在学习,她就以为他现在就在京里没回来。谁知道他早跟着交流小组一起返回了,暑假里还是在帮着家里的小厂应付订单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