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愣在孙女朝她展露的灿烂笑容中,润了润喉最终也只是抚摸了下辛二的脑袋。这孩子不再像往日对她畏畏缩缩、躲躲闪闪。再看她抽高了的身形,听她妈讲这回学校期末成绩是班级第一,多么优秀的孩子啊。这个她最期待又让她希望落空的孙女在她的忽视下也已经长大了呢。老了,真的没什么可执着的了。。。
随后,又是重复之前说喜庆的话,长辈那里一轮下来得了好几个红包。匆匆跑回自己的屋里,辛耀子已经坐进自己的被窝里开着电视玩着手机,见她进来也没抬头看一眼只顾手机发短信。
辛二努努嘴,小声的“切”了一声,把得了双份的红包中的一个丢到辛耀子手边,然后爬溜上自己的小床开始拆红包。
家里的亲戚,基本都似说好了一般都包的是一百元整的红包,就三婶那家子包的都是零碎的10元20元凑的一百,鼓鼓的塞满了印花的旧红包。想来小气的三婶是肉痛这压岁钱呢。说来也是,这哪家都一个两个孩子的,就她家一个奶娃娃,送出去两份收回来一份,怎么都是她亏,素来刻薄的她又怎么会不平添一丝怨气在里。她这边这样,估计另外几家也是这么个情形,就不知晓那几位家长看到会是什么表情,反正她才不管这些照单全收就是!
仔细地收好这第一波的压岁钱,小金库瘦的可怜她也没办法。幸好,他们家的父母不会干出以替孩子保管为由收走压岁钱的举动,小金库小归小,倒是实实在在属于她的。辛二美滋滋地把床脚的过年新衣挂上墙,再看时钟也才八点。电视里,大部分的频道都在播着春节联欢晚会,历届老牌的主持人男的个个穿的风姿挺拔,女的位位典雅从容,他们妙语连珠说着吉祥如意的新年贺词拉开晚会的序幕。这个节目可是要持续好几个小时到12正点倒计时呢,那些个小品、歌曲、舞蹈虽在往后成了经典,可辛二没那兴趣再去回味。
再看了一眼另一张床上依旧低头玩、弄着手机的辛耀子。现在的手机还没有几年后那样的智能好玩,只能发发短信拍拍低像素的画面。而辛耀子手里的这款手机,是家里出现的第一样除大件家电外的奢饰品,那是辛二姐高中毕业升入大学的礼物,是新家父母咬牙下痛心买来的。很小巧的一部翻盖西门子,蓝屏的,辛二对这个手机最大的印象就是里面有一个打地鼠的游戏。刚拥有手机的辛耀子也比较爱在妹妹面前炫耀,夏日的夜晚一家子都在外纳凉,她捧着手机叮叮咚咚打着游戏,勾、引着辛二好奇的心里,但她就是不会给辛二玩儿,怕她弄坏了她的宝贝。
现在,一部不能上q、q微信,不能刷围脖看小说看剧的小屏幕手机还真不能入辛二小姐的眼。短信这玩意儿也就手机时代的初期才被人稀罕,就像现在的辛耀子一样只能存几百条短信的容量要反复思量存哪些删哪些,不停的纠结。
“干嘛一直看着我。”辛耀子总觉得这次回家,她老妹好像整个人都变了一样,至于哪儿不一样却又说不出来。
“没有啊,你就窝坑里不出来了?”跟辛耀子的相处,念书时期辛二和她姐并不亲近,两人有六岁之差,平日相见时间几乎错开很少交流,直到辛二大学毕业才开始频繁接触。用辛二的话来讲,她简直就是她姐家的保姆、佣人、侄女的玩伴。不过,后来姐妹两感情确实要比小时候好的多这是事实,小时候的话,每天吵架倒不至于,相互争执倒也不在少数。
“管得着么你。”辛耀子得空送了个白眼给她又继续发她的短信。
“。。。。。。”真是一点没有姐妹爱!
辛二碎碎念一翻,穿好棉鞋离开房间。客堂里,大人们还在吃酒吃饭,几个小的蹲在屋外放着烟花爆竹。她跟着在一边看了一会儿发现隔壁家的哥哥朝她招手喊她上街玩儿去。没有多想,辛二便欢快的做了小尾巴,蹦达在邻居哥哥身后吃着糖帮拿着“暗器”偶尔偷袭下邻居哥哥的小伙伴。
大家都是梁弄里长大的孩子,彼此都是极为的熟悉。在这些年长的大孩子里,辛二最小,只有邻居哥哥愿意带着她玩儿。辛二是放养长大的孩子没有家长的束缚,性子野多半原因也是儿童少年时期跟这些个野小子混多的结果。邻居哥哥比她大两岁,是个运动阳光型的少年,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有个浅浅的酒窝显得稚气温暖。他长的很高,辛二一辈子都只到他肩膀,拥有厚实的胸怀,是她幼时懵懂爱慕的人。
有些人从你人生中出现,就是为了教会你什么是爱,什么是释怀,什么是珍惜,什么是感恩,而邻居哥哥让辛二青葱岁月里有了最初纯洁的向往,那只能埋藏在自己心里羞涩的秘密。它,不会让人有可怕的妄想和厉害的动作,只是记忆里想念起来就会觉得甜甜的美好纯真。
能跟在邻居哥哥身后玩儿的日子已经不多了,高中毕业他就去了上海专攻it业,回来的时间寥寥无几。28岁结婚,她坐在他美好的婚礼中,看他幸福地拥着媳妇开启生活的新篇章。
“小丫头,成绩突飞猛进不错嘛!新年有什么愿望?”前头的少年扔着摔炮,回头对着她笑的温和。关于这期的辛二成绩,辛妈过于的高兴所以常挂嘴边,让别人想不知道都难。
辛二摇摇头,“小辉哥哥呢?”
“我么?”像是没想到她会反过来问他,邻居哥哥一顿,“大概是把计算机证考出来吧。”他嘀咕的声音很小声,但辛二还是听的一清二楚。
这个愿望,小辉哥哥一定会实现。自觉没有读书天分,小辉哥哥高中就自学自己爱好的电脑计算机编程之类的,在这个电脑还算稀罕物的时候,跟着亲戚进攻了计算机领域,自己攒钱买了台组装的电脑自修。兴趣是成功的第一步。当他成为it业的大手之后,没人再提一开始对他选择的偏见和不支持。
“唉,街上怎么这么多人。”几个大小孩站在街口看着大街上犹如白昼的亮堂,好些吃食点心店都开张着,更多的是烟花爆竹铺子,那一摞摞叠起摆放在外的各种花样的烟花,围满了大大小小的人儿为之大大采购。
不少的人手里都拎着装烟花的袋子去往平安庙上香祈福、放烟花娱乐,虽然多数都是年轻人。大家穿着红红绿绿的袄子大衣,映着橘色的灯火,明媚的眸光闪烁着耀眼的神采,翘起的红唇肆意出动人的欢笑。这是属于每一个人的狂欢,一个只想着幸福的日子。
2004年新年的钟声在举国人民倒数期盼下响起,平安庙里逗留着的人们在钟声敲响的那一刻集体点燃了区里准备的礼花,远远近近的人家也都拿出准备的烟花爆竹开始燃放。一时间,礼花爆竹的噼啪轰鸣声响彻天际,混杂着人们的欢声笑语,热闹非凡。深蓝的夜空,多了片片五彩斑斓的的烟火交织而成的霞光,连星星都不再寂寞。
新的一年已经来到,不一样的人生这才刚刚开始。
第17章
最终,打人事件以小范围内的冲突,又因为临近期末年关,在当事人彼此默契有意谈和之后就不了了之了。
那天的事后,辛二听王洁茹说夏晴后来把三角骂了一顿,发了好大的脾气怪他自作主张,还摞下狠话不准在再她跟前晃悠云云。
到底事情跟夏晴无关是三角个人所为,辛二也宽了心,同时认识到也许是自己重生一回太主观,下意识的行为刺激到了敏感期青春少女,对此有人对她有想法她也该负一定责任。对于夏晴,无论上辈子她做了什么样的决定,这辈子她还没来得及做。既然如此,她们的关系还有挽回机会。
至于王洁茹,辛二没想到她会那样护着自己。心里感动的要死还嘴硬编排她行事冲动,要是她为此吃上处分,那她不悔得肠子都青了。为了试探自己的想法,让自己在乎的人也牵扯其中,辛二是不愿意的。不过,辛二是真的没想到,王洁茹居然还有这么火爆帅气的一面!要知道,王洁茹从小到大都自诩淑女,从来都是不温不火,优雅得体来着的。
经过这一回,辛二、王洁茹的感情更加的好了,夏晴也成长了不少。眼看着马上就要学期结束,大家伙儿也都安分着,老老实实收敛着心神专心应对着期末考。
末考为期两天,终于到了考试结束的时候。考场的孩子们像挣脱鸟笼的飞鸟,高喊着“解放了”、“自由了”,收拾着自己的文具回教室集合,听老班的谨言慎行准备回家好好玩个痛快!
“老辛,刚综合卷最后一题的答案是考前进考场我背的那个么?”张银怡揪着辛二肩膀问。
“考完啦,还问个毛线!”辛二扯开她的爪子,“过年准备去哪儿潇洒?”
辛二记得他们家过年正月总是要去老妈的两个姐妹家吃酒的。因为距离不算近,平日来往也就有事了打两电话聊上一会儿,正月里却是一定要走动的。两姐妹那三人都会商量好去哪家过,然后住上一天好好叙旧。记得那时候,辛二每年都很期待正月的这次短暂旅行。不仅有好吃的好玩的,还能去到不认识的地方涨涨见识,和阿姨的孩子一块玩耍。
“考砸了还潇洒个球!”张银怡始终记挂着那道题,闷闷地坐回自己的位子。前桌的梁佳佳同桌和梁佳佳见老师没来也转下来和她们聊。
梁佳佳同桌徐燕,跟梁佳佳一样都不是个读书的料,甚至比梁佳佳还不如。她们两人是邻居,不过徐燕家里是有点家底的,开着小厂日子过的要多舒心有多舒心。徐燕没有念书的天分,但有管理做生意的天赋。初中毕业在私立有钱人念的学校念了一年,后来又休学回家帮着管理厂子做大自家生意去了。年纪不大,又能赚钱,家里条件也好,后来结婚也早,当然嫁的是门当户对,人生比梁佳佳要顺坦多了不知好几百倍。想当年,听梁佳佳在多年后提起徐燕的时候,梁佳佳挤眉弄眼撇嘴多是羡慕嫉妒,让辛二唏嘘不已。
徐燕道:“嘿老张,考完了还纠结!你要是考砸了,那我们要怎么办?”
梁佳佳:“就是。我数学又完蛋了!希望英语能多扯点分了。”
辛二:“。。。希望你们能过个好年。。!”
等辛二说完,迎接的就是三人不约而同对她的上下其手,不是冰冷的手蹂,躏她的脸蛋就是摸进她的大衣一阵挠痒。整的辛二像犯了羊癫疯躲避,呼哧着胸膛涨红了脸,好不容易养到可以扎起来的小辫子也被扯得七零八落的。
“疯婆子,叫你幸灾乐祸!”
“哪敢啊,我真心的!”辛二顺了顺气息,才有力气动作。真是一点都不可爱的少女们!她不要和她们玩儿啦!
“过年,我除了对新衣服有点期待外别无想法。”梁佳佳托着下巴说道。
“不出去?”徐燕撇了她一眼。
“我到希望。去那些亲戚家吃饭,准又提我成绩,烦!”
“啊哈,不然我喊你一起出去玩?”
“出去玩你要带你弟我要带我妹的,能痛快么?”
“听着好糟心。”辛二咬着皮筋,以指当梳拢着头发。“话说,我还没买新年衣服呢!”
“我一个月前就买了!今年过年,我妈说去姥姥家过。”张银怡接过辛二咬着的皮筋,帮她绑上。“想到姥姥家那严肃的气氛,也提不起劲来。”
“我家都没什么亲戚,年夜饭就我们家几口吃,我跟梁妹一样,对新衣服感兴趣点儿!再不去买连衣服都要没了!”
“哈哈,这离过年还差几天了,现在还有人开店么?”
“有的,就是比较少!”
“估计都是剩下的货了。”
“。。。能别打击我么?”
“哈哈哈~~叫你刚刚打击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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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意义上年味十足的除夕夜早从辛二的意识中淡出了,一家人喊上平时互不理会的老爸几家兄弟姐妹热热闹闹吃上一顿就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二十几岁的时候,每次除夕不是三叔一家调侃她家日子过的多好就是子女多出息,言语间的羡慕和隐含的嘲讽总把气氛吵得尴尬,要不然就是大姑妈殷切地招呼大伙儿吃饭喝酒,谈及辛二的婚嫁问题,数溜出一串报的上名号的男方想着让辛二见上一面。每一年多是如此,饶是辛二老妈这么强大的存在也着实吃不消,更不用说辛二这个油盐不进的惫懒货了,听着就烦就头疼。
2004年的时候,辛二记得这会儿的除夕活动还很丰富,街上也是挂满了红灯笼,不少卖烟火的商贩摆着摊子,来往的人们面挂着欣喜幸福的神采,对新的一年充满了期待和冲劲。
今年过年,因为辛二那张漂亮的成绩单着实让辛二在老爸老妈惊讶万分的眼神下小小得意了一把,证明自己也不比老姐差。所以在晚上亲朋好友满座的时候,辛二老妈脸上止不住的扬眉高兴之意,不时地得意主动提及辛二的成绩,涨足了脸面。这可是自上初中以来头一遭让辛二妈这么开心的事情,辛二终于在学习上也开了窍,知道静下心来投入学业了,能不让她感到欣慰么。
家里什么情况,从小辛二就很明白。只是上辈子顿悟的太晚让关心她的家人多吃了很多的苦,到了后来觉悟的时候,父母已没有记忆中那么年轻、身体健康。那时候,更多的情况下辛二想的是如果可以,又会怎样这样的假设,明知道不可能却也无可奈何。上天给了她机会,那么她势必不会再犯从前的错误,她可不是那个无知的小女生了。
辛二的父母不信仰宗教迷信,只是有奶奶在还是要拜祭下先祖烧点新钱插香跪拜的。堂沿前的空地上摆了长长的一条鞭炮,和几个小小的礼花。家里跟平常一样,没有装点什么喜庆的窗贴、门联,在老家不兴这玩意儿。倒是辛二以前出国的时候,外国友人过年的那氛围,那对节日喜气的热忱,完全是不同的展现。
祭拜祖先的案桌上摆满了标配的鸡鸭鱼肉供奉,当桌前的新钱烧的差不多了,大伯把屋外的鞭炮一个个点燃。一些年轻人躲在一角捂着耳朵看鞭炮炸的霹雳啪吧到处飞,硝石的火星味,隆起的烟雾,年的味道在爆竹声中开始有了不一样的情怀。
小时候在长条的鞭炮完全放完后,小孩子们都喜欢去燃尽的鞭炮堆里找没点爆的穗子玩儿。那时候小孩子可以玩的鞭炮无非就是“手摔炮仗”、“点火炮”、“火箭炮”、“仙女棒”、“蓝花”这些,按成本还讲前几样对孩子来说都可以接受,只是量少玩不痛快,玩痛快了心里也肉痛,还不如捡点穗子搞着花样玩呢。当然,现在的辛二是不会对这样的游戏再感兴趣了,虽然从前她真的对此乐此不疲。
祭拜祖先的事情告一段落,接下来就是年夜饭的准备。
早早的,辛二老爸就催着家里的一窝婆娘起床赶早市买了大批的新鲜蔬菜、猪肉蹄髈、海鲜鱼虾。今天掌厨的是大姑妈,家里有事要办桌的时候基本都是大姑妈来掌勺的,在几家人中也就大姑妈做的菜才符合传统的标准,当然那都是长辈们的认为。要知道在不久的未来,很多家庭过年都喜欢去酒店摆酒席,省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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