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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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户-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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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蛇蜕皮是药,可以治很多病的,扔了可惜了,很多人都不知道蛇蜕皮的妙用。”王大夫摸摸她的头。

    “那可以卖钱么?水苏一块蛇蜕皮可以卖二十文呢,真的吗?”

    “是的,不过也要看大小。”

    “那如果我以后捡到了可以卖给王伯伯吗?”

    王大夫哈哈的笑起来“可以的,你这丫头这么小挣了银子要干什么呀?买糖吃么?”

    “嗯,要买糖,甜,还要买红头绳,好看哩。”

    谢花的童言童语又惹得王大夫一阵大笑。

    到了家里王大夫替王氏复诊,切了脉,又问了一些问题,然后说基本无碍,药也可以不用喝了,只不过平常注意不宜操劳。

    喜得王氏连连抹泪,每个孩子都是希望,她就不信她卯足了劲生不出个男娃来。王氏这心里头的一块大石头落了下来后整个人轻松起来,搬了根椅子在屋外坐着教谢容针线。

    谢芬带着谢花去村里玩,刚好碰到张氏十一岁的三女儿谢草,张氏的大女儿和二女儿都已经出嫁了,现在家里头最大的孩子就是谢草。

    谢草问她们要不要一起去她家的屋坪子跳田子格,谢芬和谢花就跟着去了。到了屋坪子才发现张氏带着长柏在屋坪子上坐着。

    谢芬谢花叫了二娘才和谢草一起画了田子格玩。玩了一会儿谢芬就渴了,进去张氏家的水缸里舀水喝,喝了水就被张氏叫住了“谢芬,刚看到王大夫从你家出来,可是你娘有什么事?”

    谢芬说“王大夫说我娘不用吃药了,没事了。”

    “保住了啊,保住了就好。”张氏似乎有点不乐见其成,脸上讪讪的,过了一下又说 ;“我听别人说你娘保胎才用一百文钱呢,说你娘故意把药钱说高了坑你三伯呢。”

    谢芬一听就辩驳“瞎说,哪里是一百文钱,明明是六百文钱,王大夫说药钱的时候我就在旁边呢,那些人不知道就乱说一通。”

    “是六百文啊。”张氏顿时露出了一种怪怪的笑容。

    玩回家的时候,谢芬边走边气愤的把这件事和谢花说了,谢花一听,心里暗说不好,恐要生事端了,张氏故意套谢芬的话,肯定没安好心。

    谢花的担心果然是正确的,她们回到家还没会,下屋的李氏就叉着腰,朝着她们家骂“吃了绝种的,死得没好相的,自己没手没脚的,成天就知道讹吃讹喝的养崽,明明六百文的药钱硬生生的要去二两银子,剩下的银子你就留着买药慢慢吃吧。心黑的自己家的兄长也要讹,还是人么?剁脑壳的,短命的。。。。。。想要男娃,做梦呢,这辈子你就是没儿子的命。。。。。。。”

    王氏听着这些骂得极其难听的话,哪里还坐得住,把针线一撂,也叉着腰站在上屋外,和李氏两人一上一下的对骂起来“不要脸的东西还敢在这里骂,你也不嫌臊,眼红一条死鱼跑到兄弟家来打打闹闹的,打了人就这么想拍拍走人,说我不是人,乌鸦莫笑鸬鹚黑,先笑自己再笑客。我是现在没儿子,可你那儿子也没好到哪里去,就你儿子那个混样,以后指不定被人杀了,我这辈子要是没儿子,你儿子命也长不了。。。。。。”

    王氏的话也是颇为歹毒,李氏火气更大了,于是各种泼辣狠辣的话从两人嘴里那跟放鞭炮一样的就蹦出来。

    谢花有点担心王氏会不会怒火攻心引起滑胎,想提醒她又怕被迁怒,只好和谢容说娘这样会不会伤到小弟弟或者小妹妹。

    谢容便上前劝了几句王氏,让她注意身体,王氏确实感觉肚子有点不舒服,她也怕好不容易保住的孩子又滑了,于是只得偃旗息鼓的进了屋,任由李氏一个人继续唾沫四溅的咒骂。

    王氏进去后,村子里头看热闹的人群便慢慢的散了,李氏骂了一阵,大概骂累了才停了。

    谢花现在是真心后悔捡到那条大鱼,为了一条鱼,这惹了多少口水出来,真是不得安宁。她有一种预感,只要这二两银子没还给李氏,李氏还有的闹,如果她是王氏,她是宁愿吃菜咽糠也要把那二两银子退给李氏,省得一天到晚被她惦念,隔三差五的就来叫骂一阵,真让人郁闷。
第9章 偷瓜
    王氏进了屋摔了一个碗,直骂王大夫不厚道,把药钱给透露了出去。谢芬低垂着头手抠着衣角,瞟了两眼谢花,眼里满是不安。

    谢花知道她是被吓着了,要是让王氏知道了这事是她捅出去,肯定少不了一顿打。谢花真心希望此事就此揭过。

    往往事与愿违。晚上一家人洗过澡正在纳凉的时候,和王氏一向交好的大伯的大儿媳妇吴氏来找王氏。

    吴氏一成亲就让大伯给分出去单过了,分家时不过分得一亩水田,三分土还有二分山地,这时代农作物的产量不高,是以日子过得紧巴巴,经常出现青黄不接的情况,常向王氏借钱借粮的,王氏倒也没藏着掖着。

    吴氏一坐下,就低声说“四娘,你可知道今天这事是谁说的么?”

    “除了王大夫也没旁的人知道这事,定是王大夫嘴不紧透出去的。”王氏说。

    “你可错怪王大夫了,今天这事是二娘说给三娘听的,她们两就在我家屋后的茅厕旁说的,当时我正好在入厕,听二娘说是套了谢芬的话,也是谢芬年纪小,哪里懂得二娘肚子里的弯弯道道让她套了话。”

    王氏一听,先是狠狠的剜了一眼谢芬,吓得谢芬立马从板凳上站了起来,战战兢兢的大气都不敢喘。

    “哼,她本来就不是个好东西,前几天还在跟前说李氏怎么不要脸,怎么在背后说我,她就是眼红那二两银子,眼皮子浅的没见过钱一样。她就希望我和李氏打成仇,她在旁边看笑话,以为谁都是傻子似的。也是我现在怀着孩子不宜动手,不然我定要撕了她那张破嘴。”

    吴氏一直坐到大哥谢长民来催她回去睡觉才走的。

    王氏待吴氏走后闫好门,找了根竹板拉过谢芬就噼哩啪啦的揍了起来,还严禁谢芬哭出声。谢芬也是倔脾气,咬住唇,不停的流眼泪,愣是没出一声。

    竹板啪啪的跟下雨似的落在谢芬身上。看得谢花眼睛都湿了。

    “今天我不好好收拾她,她往后什么事都往外说,要不是她这张烂嘴巴,你三娘那个老货能指着我的鼻子骂我?到处给我捅事,拉血泻利的,你就这么坑我啊,你怎么不去死啊。。。。。。”

    “娘,你别打老二了,老二不是故意的。”谢容上前拉王氏的衣角,王氏一竹板就打在她的手背上,痛得谢容缩了手,站在一旁也不敢再动了。

    谢花更加不敢去拉王氏,只劝说“娘,你别生气了,王大夫说生气对娘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对孩子不好这句话让王氏渐渐的停了手,把竹板往地上一扔,转身回屋躺着去了。谢花和谢容把谢芬扶到床上。谢芬流了好一阵子眼泪才慢慢的入睡。

    接连好几天王氏都用那种冷冷的眼神看谢芬,谢芬吓得缩手缩脚的。对于王氏后来的这种家庭冷暴力,谢花真是觉得压力山大。

    偶尔下场雨,谢花就忙着在山上捡野菌子晒菌子,她的野菌子晒干下来已经积攒了有半簸箕了,称下来也有快两斤了。两斤最多也就十文钱,不知道何时才能攒够一两银子哩,十文到一千文,这个跨度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只希望老天多下几场雨。

    这天正午,谢花坐在家门的树底下戳蚂蚁玩,正好看到大嫂吴氏七岁二儿子谢波扛着一根钓鱼杆背着鱼篓从她家坡下过。吴氏比王氏只小了几岁,不过却是个会生的,一口气生了三个儿子,最大的八岁,最小的三岁。

    “谢波,你扛着钓鱼杆去哪里钓鱼?”谢花扔掉手里的棍子问。

    “我不去钓鱼,我去钓田鸡。”谢波在下面答道。

    田鸡?!那可是好东西,美味又营养,这个时候正是稻谷结穗的时候,害虫多田鸡也多,谢花一下就来了精神“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

    谢花进屋飞快的拿了遮阳的斗笠和钓鱼杆鱼篓,和谢波一块去钓田鸡。

    在鱼钩上钩上谢波带来的蚯蚓,把鱼钩甩进稻田里,轻摆鱼钩,做出害虫跳动的样子引田鸡上钩。

    太阳炙烤着大地,一丝风也没有,蝉在树上嗡嗡的叫个不停,谢花才站了一小会就汗流浃背,太阳晒在身上肉都有些痛。谢波居然赤着上身,赤着脚站在太阳底下,身上晒得黑黝黝的,汗水在光线的折射下闪闪发亮。

    没多会,谢波就拉上来一只他手掌大的田鸡,喜得他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拿着田鸡向谢花炫耀,谢花撇撇嘴说了句“才刚来,不着急,等会我肯定钓得比你多。”

    “你自以为呢?我可是经常来钓田鸡的,你钓过几回?怎么可能比我多。”谢波轻蔑的说。

    小破孩子,走着瞧。

    等谢波钓上来三只田鸡的时候,谢花还站在原地像个木桩子一样,她郁闷的换了口田甩鱼杆,总算在谢波钓第四只田鸡上来的时候钓着第一只田鸡。抓着那只青色的田鸡她挥了下小拳头,嗷,终于有收获了。

    两人从这口田转辗到那口田,钓到要煮晌饭的时候才收工回家,清点了一下战利品,谢花六只,谢波十四只!当然不可避免的遭到了谢波的耻笑。谢花恼羞成怒,从谢波鱼篓里抓了两只田鸡丢到自己的鱼篓里就跑了。谢波在后面追着说她赖皮货。

    晌饭王氏用田鸡做了菜,田鸡切成小块,放了葱姜煮了一碗大大的田鸡汤,汤极鲜,谢花觉得顶着被晒中暑的危险还是值得的。

    “娘,明天我再去钓田鸡,你多吃点,吃这个对娘肚子里的小弟弟好。”她去钓田鸡时都没和王氏说一声就跑了,还担心王氏秋后算帐,是以特别谄媚。

    王氏用筷子敲了下她的脑袋“事不干就知道嘴馋,你又知道是弟弟是妹妹了。”敲的不重,王氏也没真生气。

    “我晚上做梦梦见仙人跟我说娘肚子里的是个小弟弟呢。”谢花胡谄,反正说错了那就是童言当不得真。

    此后谢花经常和谢波一起去钓田鸡改善生活,姑侄两的友谊与日俱增。谢波家没有牛,不过小小年纪的他也要打猪草,两人倒常作伴。

    这天早上,谢花把牛放在河边的小树林子里,和谢波一起在下面的河边采猪草。采了半篮子猪草的时候,天突然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来,很多下地干活的人都扛着锄头回家了。

    谢花看着前面不远处有一块西瓜地,西瓜地里的西瓜一个个圆滚滚的碧绿绿的,看得谢花两眼贼亮,她发现草棚子里没人守,估计有事去了。

    “谢波,你看那块地里的大西瓜,你想吃么?”

    “想是想啊,吃不着。”

    “现在瓜地里没人,那瓜地就在水渠旁,你假装去那瓜地边上采猪草,然后摘一个西瓜丢到水渠里,瓜就顺水流下来了,我就在这里挡住西瓜。”

    谢波歪着小脑袋想了下“好。”

    “要是看到有人来了,你就赶紧跑,知道吧,千万别让人抓到了,要是万一被抓到了你可不能说出我来,听到没?我有钱,下次我就买糖给你吃。”谢花威逼利诱。

    “你可莫哄我。”

    “不哄你,哄你是小狗。”

    谢波在糖衣炮弹的攻击下,化作偷瓜大贼向着瓜地前进。

    谢波很快就摸到了瓜地边,摘了一个抛了水渠里,谢花就在下面等西瓜,可是左等右等没等到西瓜漂下来不说,还看到前面河边的田埂上跑过来两个大人,边跑边喊“抓贼啦,有人偷西瓜。”

    谢花连忙从水渠里爬出来,提着竹篮子飞快的跑进了小树林子里,进了树林子想找个地方藏身,可小树林子里空荡荡的,高树爬不上,草丛就没有,无奈之下,她提着篮子卧倒在小树林边上的一口稻谷田里,稻谷苗深,把她掩盖的严严实实的,大气不敢出的她没多会就听到有脚步声她从旁边的田埂上跑过“刚刚明明看到还有一个往这边跑了,怎么没看到人?”

    “肯定跑远了,再往前找找。”

    谢花在稻谷田里卧了起码一刻钟左右才慢慢的探出头,四周看了下没人才从稻谷田里走出来,大水牛还在慢悠悠的啃着青草。

    谢波是肯定是让人给抓着了,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办,只好牵着牛忐忑不安的回去了,回去的路上还不忘走走停停的把猎草采满。

    在稻谷田里泡湿了一身,回家王氏问起,她只说不小心跌到水渠里。吃过早饭,小毛毛雨早就停了,她站在坡下往谢波家张望。

    一直到晌午,才看到大哥谢长民手里提着竹篮子带着谢波回来。谢花刚想跑去找谢波问他情况,就看到谢长民拿了根绳子把谢波绑在了屋前的椿树上,拿竹条子抽打谢波,谢波打得呜呜哭叫。

    “你偷东西老子赔钱,让你偷西瓜,偷东西,看我不扒了你的皮,小小年纪就不学好,你爹我是这么教你的吗?今天我就好好整治整治你。”谢长民恼恨的骂。

    谢波只说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打死也不敢了。又大喊痛死了痛死了,最后吴氏看不下去怕打坏了孩子,拉住了他,旁人才七手八脚的把谢波放了下来。

    谢花眼泪唰唰的流出来了,她没敢站出来说是她使的坏,她怕痛,怕王氏打,怕人家说她小姑娘家家的就会偷东西。

    谢花也不知道自己当时脑子抽的哪股风,竟然会想着去偷瓜,平常她也是挺靠谱的人。靠谱的人只要一做不靠谱的事,就得出事,要不她能追着野狗打把自己弄到这里来了?
第10章 蜂巢
    谢花去看谢波,谢波赤着上身躺在床上,身上好多红细的条印,痛得呲牙,小声说“我没说出你来,你要记得给我买糖吃。”

    眼眶一热“好,一定让你吃个够。”

    “那要好多好多的,你有那么多钱么?”

    “有。”

    当天半夜,吴氏突然来敲门,说是谢波发热了,整个人通红通红的,六神无主的她跑来问王氏怎么办。

    王氏连忙跟着吴氏走了,谢花也一骨碌的爬了起来跟了去。

    谢波一张小脸果然烧得赤红赤红的,睡的也是极不安稳,时不时发出难受的□□,把手贴上去,只觉得灼热的很。

    “这半夜也不好请大夫,只能明天早上了,你用凉布巾给他擦身子,看能不能退热。”王氏也只想到了这么个土法子。

    吴氏的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揪着谢长民打了几拳“都是你个狠心的,他才七岁,你把他绑在树上打是想打死他么?孩子不苦能去偷西瓜么?那么小的人就知道去钓田鸡,打猪草,没穿过一件好衣服,没吃过一顿好饭,可怜的孩啊。”

    谢长民抱着头痛苦的蹲下去,这个老实的汉子也没想到会把孩子打出病来“我也不想,我只是怕他不学好。”

    谢花站在那里内心充满了负罪感,也许这会是条人命,医疗条件极差的古代,小孩子是极易夭折的,万一谢波。。。。。。想到这里她打了个冷颤。

    吴氏端来凉井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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